【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晨枫】
以军入(ru)侵加沙已(yi)经(jing)快8个月了。谁都没(mei)有料到加沙战争的长度(du)有可能赶(gan)上第一次中东战争，更(geng)没(mei)有想到以色(se)列会走到承认无法消(xiao)灭哈马斯这一步。
这是以色(se)列建国后(hou)最漫长的一场战争，也(ye)是最痛苦的一场战争。第一次中东战争（以色(se)列称(cheng)为独立(li)战争）也(ye)很漫长，前后(hou)打了10个月，但那时以色(se)列在开疆拓土，战争是在对(dui)以色(se)列有利的情况下被联合国安理会叫停的。
现在，在2023年(nian)10月7日被哈马斯突袭中被扣押(ya)的剩余120名以色(se)列人员依然没(mei)有营救出来，消(xiao)灭哈马斯的目标更(geng)是遥遥无期。安理会没(mei)有叫停，但以色(se)列越来越感觉打不下去了。
以色(se)列的内部分歧
6月19日，以军发言人哈加里准将在接受以色(se)列电视13台(tai)采访时坦(tan)言：“如果说我们要让哈马斯消(xiao)失，那简直就是在蒙蔽人们的双(shuang)眼。”
他还承认“我们不可能以军事手段(duan)救出所有人质(zhi)”。
最重要的是，哈加里承认了笔者在以军还没(mei)有打进加沙时就指出的：“哈马斯是一种意识形态，也(ye)是一个党派(pai)，它已(yi)经(jing)深入(ru)人心。谁认为我们可以消(xiao)灭哈马斯，谁就犯错了。”哈加里还说道，“如果我们不提供替代方案，最终(zhong)哈马斯将继续存(cun)在。”
资(zi)料图：以国防军发言人丹(dan)尼尔·哈加里IC Photo
替代方案是以色(se)列国内对(dui)加沙问题政治解决方案的说法，与(yu)之相对(dui)的是内塔尼亚胡眼下还在极力推(tui)行的军事解决和物理消(xiao)灭方案。
内塔尼亚胡对(dui)哈加里的坦(tan)言暴跳如雷。内塔尼亚胡办公室声明，以内塔尼亚胡为首的政治和安全内阁(ge)把摧毁哈马斯的军事和政府能力定义为战争目标之一……以色(se)列国防军当然应(ying)该致力于实现这个（最终(zhong)）目标。
虽然内塔尼亚胡办公室没(mei)有直接说，但解救所有人质(zhi)是不言自明的直接目标。
《耶路撒(sa)冷(leng)邮报》同(tong)日援引以色(se)列通信部长什洛莫·卡尔希的话(hua)说，哈加里作为国防军发言人，其言论反映出军方高层“指挥意志懈(xie)怠”。“我们有超级英雄般的勇士，而安全部门领导层配不上他们”。
以色(se)列军方回答道：以军一直并(bing)将继续为达成(cheng)政府确定的目标而战，哈加里是从意识形态、理念(nian)层面讨论消(xiao)灭哈马斯，“他说得非(fei)常(chang)清(qing)楚明白，任何(he)其他解读都是断章取(qu)义”。换句话(hua)说，军方将服从政治领导，但这不改(gai)变军方认为战争已(yi)经(jing)打不赢(ying)的见解。
军方在加沙的“战术暂停”，从行动上表明了态度(du)：继续强攻已(yi)经(jing)失去意义，只会徒(tu)增以军和平民(min)的伤(shang)亡。对(dui)此，内塔尼亚胡强烈抨击，甚至有消(xiao)息说，他对(dui)军方战术暂停的决定事先不知情。
“战术暂停”所代表的分歧是意味深长的。按照西方文官(guan)领导、军人主战的军政分离原则，战争的目的、发动或者停止战争由政治决定，军人只有执行权。战争中的战术安排由军官(guan)决定，文官(guan)只有知会权。
但在以色(se)列的军政分歧中，军方批评政府的战争目的不切(qie)实际，这有军人干政之嫌(xian)；政府在批评军方战术决定违背政治指导，也(ye)有文人干军之嫌(xian)。双(shuang)方都开创了现代西方军政关系的先例。
以色(se)列政界内部也(ye)发生深刻分歧。以色(se)列战时内阁(ge)成(cheng)员本尼·甘茨于6月9日宣布退出紧急联合政府。
2024年(nian)3月5日，本尼·甘茨在未得到内塔尼亚胡批准的情况下访问美国，图为美参(can)议院多数党领袖查克·舒默（右）会见本尼·甘茨。IC Photo
甘茨既(ji)是反对(dui)党领袖，也(ye)是前总参(can)谋长。他很清(qing)楚在战时政治团结的重要性，所以放下歧见，应(ying)邀加入(ru)战时内阁(ge)，共度(du)时艰。但内塔尼亚胡一意孤行，执意劫持(chi)联合政府，拒绝考虑替代方案，甘茨因此愤而退出。
内塔尼亚胡6月16日晚在安全内阁(ge)会议上宣布战时内阁(ge)正式解散(san)：“战时内阁(ge)是应(ying)甘茨的要求(qiu)与(yu)他达成(cheng)联合协议组建的。既(ji)然甘茨已(yi)经(jing)退出，战时内阁(ge)就不再需要存(cun)在了。”
当地时间(jian)6月17日，以色(se)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宣布，战时内阁(ge)已(yi)经(jing)解散(san)。IC Photo
实际上，军方见解与(yu)甘茨一致：消(xiao)灭哈马斯不现实，加沙需要的是政治解决。但内塔尼亚胡坚持(chi)己见。
6月23日，内塔尼亚胡在接受以色(se)列第14频道访问时说到：他准备与(yu)哈马斯达成(cheng)“部分协议”，以便让一些(xie)人质(zhi)获释。但他强调，不会同(tong)意任何(he)包(bao)括永(yong)久停火的协议。“我们的目标是解救遭绑架的所有人质(zhi)，以及铲(chan)除在加沙的哈马斯政权。”
哈马斯仍坚持(chi)以色(se)列必须从加沙全部撤军并(bing)永(yong)久停火，才会释放所有人质(zhi)，但以色(se)列已(yi)经(jing)拒绝这些(xie)要求(qiu)。
内塔尼亚胡表明，在“可预见的未来”，加沙战后(hou)仍将由以色(se)列军管。以色(se)列希望最终(zhong)获得加沙的巴勒斯坦(tan)人以及阿拉伯(bo)国家的支持(chi)，继续管理加沙的民(min)政事务。但何(he)时才能达到这个“最终(zhong)”，目前自然是没(mei)有任何(he)时间(jian)表。
换句话(hua)说，内塔尼亚胡的态度(du)是：不管可能与(yu)否，消(xiao)灭哈马斯的目标不变，加沙政治解决的替代方案根本不是选项(xiang)。
《以色(se)列时报》19日报道称(cheng)，面对(dui)越来越多的高调政治争议，内塔尼亚胡呼吁：“我们在几条(tiao)战线上都处于战争状态，我们面临着巨大的挑(tiao)战和艰难的决定。因此，我强烈要求(qiu)所有联盟伙伴控制情绪，应(ying)对(dui)挑(tiao)战。”他说：“现在不是打政治小算盘的时候，也(ye)不是因立(li)法（指2023年(nian)修宪引起(qi)的宪政危机）而危及正在战斗的联盟的时候。”
但内塔尼亚胡也(ye)知道。呼吁的作用是有限的。
战线转(zhuan)移，打真主党
6月18日，以色(se)列军方宣布：攻打黎巴嫩的作战计划已(yi)获批准。北方司令部司令戈尔丁和以军作战部长巴西乌克当天(tian)就黎巴嫩边境局(ju)势进行评估(gu)，并(bing)批准在黎巴嫩开展军事行动的计划。声明说，以军将加快提升(sheng)前线部队的战备水平，但未透露(lu)作战计划细节。
加沙战争以来，真主党一直在黎巴嫩—以色(se)列边境地区与(yu)以军交火。6月17日，以军在空袭中击杀真主党高级指挥官(guan)穆罕默德·穆斯塔法·阿尤布，真主党随(sui)即向以色(se)列发动至今最大规(gui)模的火箭弹和无人机袭击。6月18日，真主党发布视频，展示侦察无人机在海(hai)法等(deng)地拍摄的清(qing)晰画面，展示情报和打击能力。
以色(se)列外交部长卡茨6月18日警告，真主党威胁攻击海(hai)法，“我们已(yi)非(fei)常(chang)接近改(gai)变针对(dui)真主党和黎巴嫩游戏规(gui)则的时刻”。他在社交媒体平台(tai)X（推(tui)特）发文称(cheng)：“在一场全面战争中，真主党将被摧毁，黎巴嫩将受到重创。” 以色(se)列国防部长加兰特已(yi)经(jing)赴华盛顿，与(yu)美国讨论可能的黎巴嫩方向的战争行动。
真主党领袖纳(na)斯鲁拉回击道：真主党无意与(yu)以色(se)列全面战争，只是在支持(chi)哈马斯。如果黎巴嫩战争再次爆发，以色(se)列没(mei)有地方是安全的。
美国对(dui)战争进一步扩大和伊(yi)朗可能的介(jie)入(ru)感到担忧。对(dui)以色(se)列而言，真主党是比哈马斯强大得多的对(dui)手，加沙战争扩大将进一步加深中东危机，最终(zhong)影响整(zheng)个世界。
以军第一次战而不胜的中东战争就是2006年(nian)与(yu)真主党之间(jian)爆发的黎巴嫩战争。真主党武装打得很有章法，包(bao)括用反舰导弹重创海(hai)上的以色(se)列旗舰“哈尼特”号护卫舰。以军地面力量甚至没(mei)有完成(cheng)有效的穿插，战争打得不明不白，最后(hou)只好(hao)草草收兵。
在将近20年(nian)后(hou)，真主党变得更(geng)加强大。与(yu)真主党相比，哈马斯的火箭弹在数量和质(zhi)量上都是“小巫(wu)见大巫(wu)”，以色(se)列有限的“铁穹”反导弹系统将不堪重负，更(geng)多的火箭弹会从防空缺口涌(yong)入(ru)，对(dui)以色(se)列内地造成(cheng)不可承受的伤(shang)亡和损失。
当地时间(jian)6月5日，黎巴嫩真主党声称(cheng)使(shi)用制导武器摧毁了一套以军“铁穹”防空系统。图为遇袭受损的“铁穹”发射器。
真主党还装备了大量反坦(tan)克导弹、防空导弹、反舰导弹、巡飞弹、弹道导弹、重炮等(deng)先进装备。外界普遍认为，真主党已(yi)经(jing)拥(yong)有中高空防空导弹。加沙战争以来，以军在黎巴嫩南部已(yi)经(jing)损失了至少5架MALE无人机。在中空（其实可达15000米）长航时运作的MALE无人机远远高于肩射防空导弹的射高，接连损失5架已(yi)经(jing)不能用机械故障(zhang)解释了。与(yu)此同(tong)时，美国在也(ye)门胡塞武装控制地区也(ye)损失了3架MQ-9无人机（同(tong)为MALE）。真主党和胡塞武装都得到了伊(yi)朗的支持(chi)，伊(yi)朗曾展示了击落美国RQ-4高空无人机（升(sheng)限超过20000米）的实力。
真主党武装曾在惨烈的叙利亚内战中饱经(jing)锻炼，在大部队攻坚和固(gu)守(shou)上积累(lei)了宝贵的经(jing)验，其作战模式已(yi)不局(ju)限于“打了就跑”的游击队作战。
在以军考虑打击黎巴嫩的同(tong)时，加沙方面哈马斯仍在积极抵(di)抗。在加沙北方，以军从未声称(cheng)肃清(qing)北方哈马斯，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也(ye)说，“哈马斯在北方正在卷土重来”。
在加沙南方，以军总参(can)谋长哈莱维(wei)6月24日声称(cheng)取(qu)得以军已(yi)巨大成(cheng)果，“我们显然已(yi)经(jing)接近瓦解（哈马斯）拉法旅……使(shi)它无法再作为一个作战单位(wei)发挥作用。” 哈莱维(wei)还特别提到，以军在控制加沙与(yu)埃及边境的费城走廊方面取(qu)得重大进展，这将切(qie)断哈马斯的武器渠道。
虽然以军的声明中捷报频传，但这也(ye)侧面反映出，以军在拉法没(mei)能消(xiao)灭哈马斯，甚至没(mei)能完全切(qie)断埃及一侧的武器渠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军主力调往黎巴嫩方向，与(yu)组织更(geng)加缜密，经(jing)验更(geng)加丰富，装备更(geng)加精良的真主党武装作战。以军必将陷入(ru)两线作战而不能自拔，从而导致哈马斯在加沙更(geng)大规(gui)模地卷土重来。
是改(gai)写历史，还是复刻历史？
以色(se)列的精神中心在耶路撒(sa)冷(leng)，但经(jing)济和政治中心在北方，特拉维(wei)夫是以色(se)列的真正首都，海(hai)法则是最重要的港口，加利利海(hai)地区则是最重要的农业区。这也(ye)是以色(se)列决不放弃戈兰高地的原因。
长期以来，南方的哈马斯和北方的真主党一直是以色(se)列的大敌。哈马斯更(geng)加高调，真主党更(geng)有实力。以色(se)列其实始终(zhong)面临着两线作战的困局(ju)。
以色(se)列的困境多少与(yu)一战和二战中的德国相似，德国在第二帝国时期面对(dui)东西夹击制定了著名的施(shi)里芬计划：首先集中兵力迅速在西线打垮法国，然后(hou)回师东线打败(bai)俄国。这是因为俄国体量更(geng)大，难以一击夺命，只能在长期削弱中最终(zhong)击败(bai)；而法国离德国的经(jing)济和政治中心更(geng)近，反过来也(ye)适合德军在一鼓作气(qi)中首先解决，迅速击败(bai)法国还有利于慑阻英国介(jie)入(ru)。
一战中，由于这一计划未能彻(che)底实施(shi)，德军最终(zhong)以失败(bai)告终(zhong)。二战中，德军实行的依然是某种施(shi)里芬计划，同(tong)样以失败(bai)告终(zhong)。
完整(zheng)实行施(shi)里芬计划是否能改(gai)变一战、二战的战局(ju)是经(jing)久不衰的学(xue)术话(hua)题，但施(shi)里芬计划的确成(cheng)为了各国面对(dui)两线作战困局(ju)时的范本。以军在历次战争中也(ye)借鉴了施(shi)里芬计划。但由于地缘战略的不同(tong)考虑，以军的计划与(yu)原版有所不同(tong)：首先击败(bai)实力更(geng)加强大但相对(dui)遥远的埃及，然后(hou)回师击败(bai)实力较(jiao)弱但近在咫(zhi)尺的叙利亚和约(yue)旦。
在第三次中东战争中，以军主动实施(shi)“埃及优先、叙利亚其次、约(yue)旦最后(hou)”的战略。击溃(kui)实力最强大的埃军，也(ye)就击溃(kui)了阿拉伯(bo)联军的精神和实力支柱，后(hou)面的事情就好(hao)办了。
在第四次中东战争中，以军则是被动实施(shi)“埃及优先、叙利亚其次”这一战略。叙军在戈兰高地的攻势虽然凶猛，但后(hou)劲不足(zu)，以军挡住(zhu)第一波后(hou)，有信心固(gu)守(shou)高地。但在苏伊(yi)士运河方向，强大埃军渡过运河，而且把仓促驰援的以军打了个头(tou)破血流，以军对(dui)埃军是否会乘胜前进不摸底，只好(hao)重兵对(dui)峙。在这之后(hou)以军决定先反向渡过苏伊(yi)士运河、搞定埃及，再回师戈兰高地，毕竟那里的战斗已(yi)经(jing)稳定下来。
套用“埃及优先、叙利亚其次”模式的话(hua)，以军应(ying)该首先打掉真主党，然后(hou)对(dui)付哈马斯。但在加沙战争中，以色(se)列先被哈马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以军在反攻加沙时，一直担忧背后(hou)不断骚扰的真主党。其实，就算真主党按兵不动，以色(se)列也(ye)可能有意在消(xiao)灭哈马斯后(hou)，找借口“一劳永(yong)逸”地解决真主党问题。
真主党对(dui)此很清(qing)楚，但又不想主动引火烧身，所以一直保持(chi)低烈度(du)摩擦，既(ji)做足(zu)支援哈马斯的姿态，又不过度(du)吸引以军的火力。
当地时间(jian)7月3日，作为对(dui)以军袭击黎巴嫩南部城市的回应(ying)，黎巴嫩真主党向位(wei)于戈兰高地的以军发射了100枚“喀秋莎”火箭弹。
现在，以色(se)列已(yi)经(jing)深深卷入(ru)战争，短期内，哈马斯难以被消(xiao)灭，但也(ye)不至于大举反攻，进一步扩大战争是对(dui)以色(se)列而言是“债多了不愁”，眼下反而成(cheng)了消(xiao)灭真主党的“最后(hou)窗口”。
二战中希特勒在不列颠之战后(hou)也(ye)有相似的想法。当时德国控制了整(zheng)个西欧，英国在短期内不大可能威胁欧洲大陆。
德军刚从胜利走向胜利，装备得到考验，经(jing)验和士气(qi)处于顶峰；希特勒认为这是击败(bai)心腹大患苏联的最后(hou)窗口，决定发动巴巴罗(luo)萨(sa)行动。一旦苏联被击败(bai)，再回头(tou)收拾英国就气(qi)定神闲了。
但之后(hou)的事情大家也(ye)都知道了。
与(yu)二战时的德军不同(tong)，以军在加沙绝对(dui)谈不上什么胜利势头(tou)，反而真主党的状态比任何(he)时候都好(hao)。内塔尼亚胡也(ye)许不能重写历史，但可能在时势迫使(shi)下赌一赌国运。
以战止战？以色(se)列能做到吗
10月7日哈马斯突袭对(dui)以色(se)列、阿拉伯(bo)和其余世界具有很不相同(tong)的影响。
对(dui)于阿拉伯(bo)世界，哈马斯的勇敢重燃了“从河流到海(hai)洋(yang)”的信心。
对(dui)于以色(se)列而言，已(yi)经(jing)不存(cun)在谈判解决的可能性了。如果说在10月7日之前以色(se)列国内对(dui)两国方案还有分歧，这之后(hou)分歧淡出了，谁都从哈马斯的敢死突击中看到了永(yong)不妥协，或许这种难得的一致是内塔尼亚胡一赌国运的底气(qi)。
对(dui)于世界上大多数地方，人们认定两国方案是唯一出路，连美国也(ye)开始半认真地拥(yong)抱(bao)两国方案了。
据报道，内塔尼亚胡政府在秘密通报中，向约(yue)旦河西岸犹太(tai)人定居点的犹太(tai)人承诺，正在制定将西岸定居点永(yong)久化(hua)的政策，主要是将西岸定居点从军管变为民(min)管。也(ye)就是说，西岸将像东耶路撒(sa)冷(leng)一样，正式纳(na)入(ru)以色(se)列国土，彻(che)底排除两国方案。
2024年(nian)7月3日，以色(se)列宣布没(mei)收约(yue)12平方公里约(yue)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tan)土地，归以色(se)列所有。 IC Photo
然而，以色(se)列与(yu)阿拉伯(bo)国家的冲突不是以色(se)列上下思想一致就能解决的。这已(yi)经(jing)成(cheng)为了犹太(tai)人和阿拉伯(bo)人民(min)族意志的对(dui)决。以色(se)列建国之初，犹太(tai)人展现了坚强的民(min)族意志。在加沙战争中，加沙人同(tong)样展现了坚强的民(min)族意志。两个民(min)族意志的对(dui)撞会造成(cheng)什么山崩地裂，全世界在担忧和焦虑中等(deng)待。
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哈马斯的长期准备使(shi)得以军进攻加沙举步维(wei)艰，真主党的长期准备将使(shi)得以军对(dui)黎巴嫩的进攻更(geng)加艰难。况且黎巴嫩南方相比加沙，要宽阔得多，也(ye)更(geng)加便于真主党通过叙利亚得到武器和物资(zi)支援。
最令以色(se)列和美国担心的可能是伊(yi)朗的介(jie)入(ru)。伊(yi)朗不与(yu)黎巴嫩或者以色(se)列接壤，但伊(yi)朗革命卫队圣城旅（这只是番号，实力远远超过一个旅，可以看作革命卫队的海(hai)外兵团）早就在黎巴嫩和叙利亚活动了，有相当的可能性会直接介(jie)入(ru)战争。
哈马斯是一种意识形态，也(ye)是一个政治组织，这是哈马斯在加沙立(li)于不败(bai)之地的根本原因。
真主党也(ye)是一种意识形态，也(ye)是一个政治组织。黎巴嫩是“失败(bai)国家”之一，贝鲁特政府形同(tong)虚设。但真主党在黎巴嫩南方成(cheng)为事实上的政府，管理得井井有条(tiao)。真主党在黎巴嫩南方深入(ru)人心，其没(mei)有在黎巴嫩大选中获得更(geng)大的权力，主要是因为黎巴嫩独特的政治分治架构。
以军承认在加沙不可能消(xiao)灭哈马斯，承认在黎巴嫩南方不可能消(xiao)灭真主党只是时间(jian)问题。并(bing)且对(dui)以色(se)列而言，这两个矛盾都不能政治解决。以军或许在内心也(ye)认识到黎巴嫩南方是另一场不可能赢(ying)得的战争，只是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任何(he)战争都是为了最终(zhong)的“不战”。对(dui)于以色(se)列来说，加沙战争是为了迫使(shi)哈马斯不再具有对(dui)以色(se)列突袭的能力，战争扩大到黎巴嫩南部则是为了防止真主党制造更(geng)加惨烈的10月7日哈马斯式的突袭。
但哈马斯不可能被消(xiao)灭，真主党更(geng)不可能被消(xiao)灭，这意味着以色(se)列不可能通过战争实现“不战”，也(ye)意味着两线作战可能成(cheng)为“永(yong)远的战争”。而“永(yong)远的战争”对(dui)任何(he)国家都是不可承受之重，更(geng)不用说国土狭小、资(zi)源有限的以色(se)列。8个月的战争状态已(yi)经(jing)让以色(se)列吃不消(xiao)了。
这是把美国拖(tuo)进来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美国是唯一的超级大国，但依然从叙利亚，从阿富汗狼狈地逃跑了，谁能说美国就不会从中东狼狈地逃跑呢？事实上，内塔尼亚胡已(yi)经(jing)在抱(bao)怨美国扣留部分援助以色(se)列的武器弹药了。
美国可以逃回美洲，但以色(se)列无处可逃，也(ye)许以色(se)列人最后(hou)能依赖的，只剩“天(tian)选之民(min)”的信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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