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4日(ri)）上午，杭州互(hu)联网法院组(zu)成七人合议庭，对公益诉讼起诉人杭州市滨(bin)江区人民检察院诉杨(yang)某某、某传媒公司(si)、某网络公司(si)、某科(ke)技公司(si)网络侵权责任纠纷民事公益诉讼案公开开庭审理，当庭判令四(si)被告删除已(yi)发布的虚假信(xin)息，注销(xiao)“网络水军”的虚假账号1200余个，在国家级媒体公开赔礼道歉，并赔偿公益损害赔偿金共计100万元。
据了解，公益诉讼起诉人在履职中发现，2021年至2022年5月，杨(yang)某某利用其注册的多家公司(si)研发的平台(tai)，招募数量庞大(da)的兼职人员充当“网络水军”，并通(tong)过操纵“网络水军”“养号”等方式，开展有偿“转评赞”“直发”“投诉举报(bao)”等业务，即在未(wei)核实信(xin)息真实性(xing)的情况下，实施包括对客户指定的影视作品、网络视频、游戏作品、商(shang)品的宣发等正面点赞、转发、评论，按客户要求在相关网络平台(tai)发布关于特定作品、商(shang)品的具体内容等提升热度(du)的业务，以及通(tong)过在信(xin)息发布平台(tai)进行投诉举报(bao)等方式删帖以降低针对特定作品、商(shang)品的负面信(xin)息热度(du)的业务。经(jing)调查，杨(yang)某某等共“养号”1200余个，完(wan)成“转赞评”“直发”任务24万余条，任务金额合计896万余元；完(wan)成“投诉举报(bao)”任务1200余条，任务金额合计19万余元。另，某传播公司(si)、杨(yang)某某等人以营利为目的，有偿提供删帖服务，扰乱市场(chang)秩序的行为已(yi)被刑事判决认定构成非法经(jing)营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公益诉讼起诉人认为，网络信(xin)息是社(she)会大(da)众获取信(xin)息的主要途径(jing)之一，网络信(xin)息的真实、可信(xin)是构建清朗(lang)网络空间的重要内容。四(si)被告在未(wei)核实信(xin)息真实性(xing)的情况下，开展有偿“转评赞”“直发”“投诉举报(bao)”等业务，系流量造假、通(tong)过发布和删除信(xin)息干预(yu)信(xin)息呈现以谋取非法利益的行为，属于传播网络虚假信(xin)息的行为，破坏了网络生态秩序和市场(chang)经(jing)济秩序，侵害了广大(da)网络用户的权益，损害了社(she)会公共利益，依(yi)法应当承担民事侵权责任。庭审过程中，四(si)被告明确表示已(yi)认识(shi)到自身错误，向(xiang)社(she)会公众致歉，并愿意承担公益损害赔偿责任。
法院审理
杭州互(hu)联网法院经(jing)审理认为，四(si)被告的行为扰乱了网络舆论环境和互(hu)联网信(xin)用管理秩序，破坏了相关行业、市场(chang)的正常经(jing)营秩序，损害了社(she)会公众的知(zhi)情权和选择权，应当承担民事侵权责任。
涉案行为属于破坏网络信(xin)息生态环境的违法行为
四(si)被告在未(wei)核实信(xin)息真实性(xing)的情况下，通(tong)过招募兼职人员或自养网络账号充当“网络水军”，以操纵“网络水军”的方式对指定的作品、商(shang)品进行有偿“转评赞”“直发”“投诉举报(bao)”，其宣发或删除的信(xin)息均非网络用户的真实体验，却达(da)到虚增客户指定作品或产品的影响力、曝光度(du)、好评度(du)，随意控(kong)制正当差评的负面影响等作用，破坏健康、良性(xing)的网络信(xin)息内容生态环境。该行为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网络信(xin)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等规定，属于破坏网络信(xin)息生态环境的违法行为。
涉案行为损害了社(she)会公共利益
1.涉案行为破坏了网络信(xin)息生态环境，降低了社(she)会公众对网络信(xin)息的整体信(xin)任度(du)，加重了行政机关、平台(tai)、社(she)会组(zu)织等各方社(she)会主体的监管、治理的负担，耗(hao)费(fei)了大(da)量社(she)会公共资源。
2.涉案行为扰乱了市场(chang)正常经(jing)营秩序，违背了诚信(xin)经(jing)营原则，使(shi)诚实经(jing)营的市场(chang)参与者在不公平的网络信(xin)息环境中处于劣势，催生“劣币(bi)驱逐良币(bi)”的恶性(xing)循环，扭曲了市场(chang)竞争的公正性(xing)，使(shi)得(de)市场(chang)规则形同(tong)虚设，更会影响行业的创新与发展动力。
3.涉案行为侵害了社(she)会公众的知(zhi)情权、选择权。针对社(she)会公众个人而言，虚假信(xin)息剥夺了他们(men)基于真实、全面信(xin)息做出合理判断的前提条件。社(she)会公众因虚假信(xin)息误导而形成的认知(zhi)、决策，还影响其价值判断和生活、工作的抉择，虽单个损失(shi)看似较小(xiao)，但累积起的社(she)会公益损失(shi)巨大(da)。
四(si)被告具有为牟利流量造假、传播虚假信(xin)息的故(gu)意
四(si)被告对客户指定的信(xin)息真实性(xing)不予甄别， 组(zu)织的“网络水军”对接单的宣发或删除信(xin)息也(ye)不核对真实性(xing)，主观上具有流量造假、传播虚假信(xin)息的故(gu)意，且四(si)被告通(tong)过专业化的商(shang)业模(mo)式设计，形成分工合作的“组(zu)织架构”模(mo)式，在认识(shi)到案涉行为已(yi)被列为整治对象的情况下，仍为谋求不法利益，从事网络虚假信(xin)息的黑灰产。
法院认为，公益诉讼起诉人请求判令四(si)被告就其各自行为在国家级新闻媒体公开赔礼道歉，删除已(yi)发布的虚假信(xin)息并注销(xiao)相关网络账户，以及赔偿公益损害赔偿金，均符合法律规定，依(yi)法应予以支持(chi)，遂作出上述判决并当庭宣判。
杨(yang)某某等四(si)被告当庭表示服从判决结果(guo)。
法官说法
网络时代“人人都有麦克风”，但网络空间不是“法外之地”。网络虚假信(xin)息，不仅误导社(she)会公众的认知(zhi)，煽(shan)动社(she)会情绪，更是对网络信(xin)息生态环境的严重破坏。有偿删帖把网络信(xin)息当作可以售卖(mai)的商(shang)品，其不仅扰乱了互(hu)联网运行秩序，更损害了公众的言论权、知(zhi)情权。
当网络虚假信(xin)息与流量造假泛滥，我们(men)面临的不仅是企业之痛、市场(chang)之痛，更是对社(she)会公共利益的严重侵蚀(shi)，侵害网络空间社(she)会信(xin)任，对公平竞争环境产生破坏。绝不能让(rang)虚假信(xin)息成为网络经(jing)济中盛行的“潜规则”。
我们(men)必须清醒认识(shi)到：“真知(zhi)灼见(jian)，不在于点击的喧嚣(xiao)，而在于思想的深度(du)；真正的影响力，不是虚无流量的堆砌，而是品质与诚信(xin)的沉淀”。广大(da)网民应牢记，每一个键入的文字，每一次点击的传播，都应受到法律与道德的约束。对流量造假与传播虚假信(xin)息的行为，必须予以严厉(li)谴责和法律制裁。通(tong)过此(ci)次判决要求被告将所有涉及虚假信(xin)息传播的网络账号注销(xiao)，确保信(xin)息传播的每一道闸门都牢固把关，让(rang)真相跑(pao)赢谣言，让(rang)理性(xing)思考战胜(sheng)盲目跟(gen)风。
对流量造假与传播虚假信(xin)息的零容忍，不仅是对法律尊严的维护，更是对诚信(xin)价值的捍卫(wei)。维护网络空间的清朗(lang)，需要全社(she)会的共同(tong)努力。每一个个体都应当成为真相的守护者，每一次转发前的审慎，都是对健康网络环境的贡献。让(rang)真相的光芒(mang)照(zhao)亮网络的每一角落(luo)，让(rang)虚假信(xin)息无处遁(dun)形。唯有如此(ci)，我们(men)才能守护好这片亿万网民共同(tong)的精神家园，让(rang)互(hu)联网真正成为推动社(she)会进步的强大(da)引擎。
文/记者 张岗
编辑/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