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2日拍摄的新(xin)疆阿勒泰地区富蕴县可(ke)可(ke)托海(hai)镇塔拉特村。新(xin)华社(she)记者 丁磊 摄
一(yi)个月前，哈萨克(ke)族牧民阿达力别克(ke)·别尔都木拉提家的600头牲畜，从阿勒泰地区福海(hai)县齐干吉迭乡博列克(ke)托别村出发，搭(da)上四周装有围(wei)栏的卡车，向东北方(fang)向，一(yi)路跨(kua)过额尔齐斯河，历经200余公里，抵达萨尔布(bu)拉克(ke)春牧场。
“过去(qu)转场需(xu)要至少(shao)一(yi)周时间，现在当(dang)天(tian)上午出发，下午就到(dao)了。”50多岁的阿达力别克(ke)·别尔都木拉提说。
萨尔布(bu)拉克(ke)，意为“黄(huang)水泉”。此时的春牧场，正值冰雪消融，雪水汇成河流，在山间哗哗流淌(tang)。山脚(jiao)下，绿草如茵，牛羊成群。
由新(xin)疆作(zuo)家李娟同名散(san)文集(ji)《我的阿勒泰》改编的电视剧近(jin)期热播。文章和剧情中对游(you)牧民族转场生活的描述(shu)生动(dong)、细腻，有新(xin)旧理念的碰撞(zhuang)，也有传统与现代(dai)生活方(fang)式的共融。
2023年12月22日，在新(xin)疆阿勒泰地区富蕴县可(ke)可(ke)托海(hai)镇塔拉特村，村民为游(you)客表演“姑娘(niang)追”。新(xin)华社(she)记者 丁磊 摄
游(you)牧民族逐水草而(er)居，每年依照牧草生长周期、带领牲畜长距离转移草场，形成延续千年的独特“转场”文化。
直到(dao)今(jin)天(tian)，阿勒泰牧民仍保留着春夏秋冬四个牧场。2024年，阿勒泰地区春季转场牲畜超过220万头。
阿勒泰地区素有“金山银(yin)水”之(zhi)称，是新(xin)疆重要的畜牧业大区之(zhi)一(yi)，境内(nei)广袤的四季草场，分布(bu)在阿尔泰山和准噶(ga)尔盆地之(zhi)间。
由北向南，地势由高(gao)至低，地貌从白雪皑皑的山顶(ding)、广袤无边的森林，逐渐向极地苔原、明媚(mei)草甸转换，最(zui)后延伸至准噶(ga)尔盆地中心的荒漠。
当(dang)漫长冬季来临，“雪赶牛羊走”，在远离山区的“冬窝子(zi)”，牛羊们嚼(jiao)着牧人(ren)准备的饲草，静待春天(tian)；入春，草木复苏(su)，新(xin)一(yi)年的转场遍跟随春天(tian)的脚(jiao)步，由南向北渐次移动(dong)；至夏，从山前到(dao)高(gao)山，羊群追随丰美的水草，不(bu)断向北；当(dang)秋风乍起，草枯地黄(huang)，转场路线再转而(er)向南，再次回归躲避严寒的港湾。
在四季牧歌(ge)的阿勒泰，高(gao)山牧场的牧民们承(cheng)袭着千年传统游(you)牧方(fang)式，每年从春至冬，由南往北再往南迁移往复，行程少(shao)则几十公里，多则上千公里。
2021年7月24日，新(xin)疆阿勒泰地区的喀纳斯景区禾木村一(yi)景。新(xin)华社(she)记者 高(gao)晗 摄
在哈萨克(ke)族垂(chui)直移动(dong)放牧中，转场能够合理利用牧草资源。“这种独特的放牧样式适(shi)应了当(dang)地脆弱的高(gao)山草地自然生态系统。”中南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she)会(hui)学学院教授陈祥军说。
近(jin)年来，牧道(dao)、中转站等基础设施(shi)不(bu)断完善，越来越多的牧民和阿达力别克(ke)·别尔都木拉提一(yi)样，更愿(yuan)意选择成本低、损失小、效率(lu)高(gao)的机械化转场方(fang)式。
“和传统的人(ren)工转场相比，机械化转场减少(shao)了人(ren)力、物力上的投入，也避免了羊只出现掉膘、死亡和丢失的情况。”阿达力别克(ke)·别尔都木拉提对记者说。
近(jin)些年，当(dang)地政府加大牧区道(dao)路等基础设施(shi)投入，一(yi)些传统古牧道(dao)变(bian)成公路，极大方(fang)便(bian)了牧民的交通出行。在牧民转场沿途，还建起100多个“幸福驿站”，为牧民提供食宿、洗澡、医疗救助等方(fang)面的服(fu)务，为牲畜提供补给。
摩托车、望远镜、对讲机……放牧中，不(bu)少(shao)牧民用上了新(xin)潮装备，年轻一(yi)代(dai)也乐于借助网(wang)络增加与外界沟通。
“90后”牧民家庭主妇“波塔”热爱(ai)牧区生活，常常一(yi)边放牧一(yi)边开直播、做(zuo)视频，“我喜(xi)欢分享(xiang)，喜(xi)欢交流，喜(xi)欢和家人(ren)度过的每一(yi)天(tian)”。
转场途中搭(da)帐篷、休憩时品味奶茶和风干肉、闲暇时亲友们集(ji)体手(shou)工制作(zuo)毡(zhan)毯、用现代(dai)厨(chu)电制作(zuo)美食、驾驶私家车兜风……透过她的视频，人(ren)们可(ke)以看到(dao)阿勒泰牧场迷人(ren)的风光和既保留传统又不(bu)拒绝(jue)改变(bian)的现代(dai)生活图景。
近(jin)年来，牧民积极配合当(dang)地政府实施(shi)草原禁牧、草畜平衡等举措，遏制草场退化趋势，草原植被恢复明显。
“河谷林封(feng)育行动(dong)对保护和扩大当(dang)地河谷林地面积，维护河谷林生态系统的原真(zhen)性、完整性发挥(hui)了明显作(zuo)用，植被覆盖度和质量都有所提高(gao)。”阿勒泰地区林业和草原局草原站有关负责人(ren)说。
2021年7月23日，游(you)客在欣赏(shang)阿勒泰地区喀纳斯景区禾木村的风景。新(xin)华社(she)记者 高(gao)晗 摄
草原转场文化在传承(cheng)中发展，让“逐水草而(er)居”不(bu)再是单一(yi)的畜牧方(fang)式。如今(jin)，遍布(bu)新(xin)疆牧区的现代(dai)化标准养(yang)殖小区正成为养(yang)殖户的新(xin)选择。
哈依沙尔·木合亚提是福海(hai)县返乡创业大学生，“在标准化养(yang)殖小区，采取统一(yi)管理、统一(yi)养(yang)殖技术，统一(yi)集(ji)中防(fang)疫、统一(yi)订单销售的方(fang)式，让养(yang)牛羊既轻松又可(ke)以实现增收致富”。
经过近(jin)4年发展，他饲养(yang)了60头西门塔尔肉牛，不(bu)仅购买了新(xin)车，还添置了农牧业机械，日子(zi)越过越好。
传承(cheng)千年的游(you)牧转场文化，成为阿勒泰独特的文化旅游(you)资源，吸(xi)引四面八(ba)方(fang)游(you)客和摄影爱(ai)好者前来。
福海(hai)县沙尔布(bu)拉克(ke)小镇作(zuo)为当(dang)地牧民转场途中必经的一(yi)个重要中转站，已连续多年举办“百(bai)万阿勒泰羊转场文化旅游(you)节”。姑娘(niang)追、阿肯弹唱、摔跤(jiao)、赛马(ma)以及剪、弹、编羊毛等传统节目，让中外游(you)客在此体验转场文化独特魅力。
“越来越多的游(you)客来到(dao)牧场体味‘慢生活’，感受别样的民俗文化。”从起初只有两(liang)三间客房扩增到(dao)现在50多间客房，布(bu)尔津县禾木喀纳斯蒙古族乡哈纳斯村蝴(hu)蝶山庄民宿老板窝斯盼(pan)·马(ma)勒克(ke)为红火的商机感到(dao)欣慰，也希望游(you)客们在增进对草原文化认(ren)识的同时，为保护当(dang)地的草原生态环(huan)境做(zuo)出努力。（新(xin)华社(she)记者潘莹(ying)、熊(xiong)聪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