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伦
大婶是位环卫工人。她平(ping)常都(dou)是六(liu)点起床，七点开(kai)饭，七点四十准时把儿子送到校门口，再去上班。规(gui)定是八点钟到上班的地点就行。
这天是周六(liu)，儿子不用上学，但大婶一如往常七点就开(kai)饭了。刚端起饭碗，想起昨天夜里风刮了一夜，又放(fang)下碗，推开(kai)窗往外一望，似乎有些紧张。她想了想，手里抓上一只馒头就准备往外跑。儿子奇怪地问：“妈，你去哪里？”
大婶答：“去上班。”
儿子手捧(peng)饭碗：“还早(zao)啊(a)，你不吃饭了？”
大婶答：“一会又要下雨了，不吃了。”
儿子斜眼看了看窗外，天黑得像块抹布，不由嘀咕(gu)道：“下雨了正好不用上班嘛。”但话还没说完(wan)，大婶又跑了回来，抓起儿子的手就往外拉：“走，帮妈扫大街去。”
儿子委屈得快(kuai)要哭了：“不去……马(ma)上要下雨了，你还扫什么街。”
大婶拉不动儿子，只好把儿子的手一扔：“没空跟你啰嗦，不去算了。”
说完(wan)，她一路小跑赶往自己负责的路段。
天越来越暗，风越来越紧。路上行人稀少(shao)，偶尔一人也步履(lu)匆匆。大婶腰弯(wan)成虾米，唰唰唰不停地挥(hui)舞大扫帚，她要赶紧把落了一地的树(shu)叶归拢，铲进推车……
远处(chu)有雷声响起。大婶看了看还有好几百米的路段铺满落叶，心里猫抓似的。这时，一个手执一截南竹、以帮人搬东西为业(ye)的大哥(ge)走过来。
大婶灵机一动，拦住对方，说：“老(lao)哥(ge)，帮帮我。”她指(zhi)了指(zhi)前面的路，说，“从这里扫到天然(ran)气(qi)公司，我们一起扫，我给你20元，成不？”
大哥(ge)仰头看了看黑漆(qi)漆(qi)的天，说：“马(ma)上下大雨了，还扫？”
大婶取出(chu)一张面额20的纸币：“成不？就是要赶在下雨前扫完(wan)啊(a)。”
大哥(ge)不犹豫了，管它呢，送上门的钱为啥不挣？他一把接(jie)过钱，一手拿起了扫把。两人你扫我铲，一路往前。紧赶慢赶，总算在大雨即将落下前，把这段路面清扫干净。
刚到天然(ran)气(qi)公司门口，噼里啪啦的雨点就像豆子一样落下来了。望着洁(jie)净的路面，大婶如释重(zhong)负地笑了。
大哥(ge)正准备离开(kai)，又回头过来问：“反正都(dou)要下雨，干吗还扫啊(a)？”
大婶的脸一下绷起来了：“必须扫啊(a)。这么多树(shu)叶，不扫，下水道堵了会淹了整个城市，漫到江河里，又污(wu)染(ran)水源，等树(shu)叶漂到江河，用船再打(da)捞，多费事(shi)啊(a)。”
大哥(ge)头一勾，脸竟有点红(hong)了。他抿着唇(chun)半天不言(yan)语。突然(ran)，掏(tao)出(chu)了那张20元人民币，烫手山芋一样地递回去：“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