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dao)读】在雅加达火(huo)车站，我们(men)能看到中国工业(ye)品、中国铁路运营制度、以及中国品牌的三重输出。
?文(wen)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李平章
各位朋友们(men)好，距离我上次(ci)写文(wen)章已经接近一年了，期间主要是疫情后国家重新开放，入境旅游恢复速度很快，我们(men)这个小小的公司也在拼命，活了过来。2023年，我们(men)较以往三年营业(ye)额的总和翻了好几倍，2024年到目前又比2023年同期翻了好几倍，我们(men)对接下(xia)来的市场也很有信心。
这一年左右，为了开拓市场，我也在中国周边出差访问了不少国家。我就(jiu)从东南亚地(di)区的重要国家印度尼西亚开始(shi)，说(shuo)一说(shuo)中国在这一地(di)区的影响(xiang)力变化——因为本轮走(zou)访我发现了很多(duo)同以前完(wan)全不一样的物质变化，以及人心感受上的变化。
可能很多(duo)人觉得印尼在中国的存在感并不强(qiang)，但事(shi)实上印尼是个比中国小一号的庞然大物。毕竟(jing)人口达到两三亿，对周围所有国家都能具备泰山压顶之势，压迫感非常强(qiang)。其主要竞争对手(shou)是澳大利亚，所以这两国竞争时会经常拉上中国或美国去恶心另一方。不过因为印尼经济发展水平较为落后，也基本上不存在什么文(wen)化输出，所以中国人对于印尼的知晓程度较低。
漫步在印尼的街头(tou)，很容易(yi)发现这里(li)贫(pin)富差距极大。雅加达市中心的住宅区，只要看到有人行道且有盲(mang)道的，扭头(tou)观察就(jiu)不难(nan)发现房子都是独(du)栋别(bie)墅带(dai)花园，权贵住所无疑；但只需要多(duo)走(zou)几分钟，就(jiu)可以看到大片建设水平相对比较低的独(du)栋民房。和中国类似的塔楼板楼住宅区一般是中产(chan)居住的，只是相对国内数量(liang)上要少些。
有博(bo)主拍摄的印尼雅加达街景(jing)
至于收入方面(mian)，印尼比中国要低得多(duo)。当地(di)华人普遍把一百万(wan)印尼盾称为“一条”，可能是因为1000000这个数字写上去确实是一条的形状，因此得名，约合人民币500元人民币。当地(di)普通办(ban)公室文(wen)员月(yue)收入普遍是三五条，约合人民币一千(qian)五百到两千(qian)五百之间；公立中学(xue)的教职(zhi)工普遍也是这个水平。商人收入水平要高一些，不过小商贩一般收入也就(jiu)折合人民币五六千(qian)。
可见当地(di)收入确实不算高，但是一方面(mian)印尼除了雅加达以外物价并不高，这工资水平完(wan)全活得下(xia)来。毕竟(jing)虽然印尼的工业(ye)制品贵，但名创优品等(deng)中国小商品、比亚迪(di)等(deng)中国工业(ye)已经开始(shi)在印尼有不少市场了，虚高的价格应该很快就(jiu)会被打(da)下(xia)去。
另一方面(mian)则是因为，前几年印尼人平均收入更低，目前已经增(zeng)长了不少，对他(ta)们(men)来说(shuo)日子正在变好，所以大家基本上很满意。
中国的直播产(chan)业(ye)也出海到了印尼，图为印尼商户在直播卖货。此前印尼下(xia)令禁止TikTok电商以保护小微企业(ye)（美联社）
不过论及收入，当地(di)有两个特别(bie)的群体：体制内，以及华人华侨。
和中国二三十年前一样，印尼正在高速增(zeng)长。法制建设没有跟上经济发展的结果就(jiu)是……贪腐(fu)横行，灰色地(di)带(dai)非常多(duo)。印尼政府曾经组建了一个类似于香港廉政公署的机构，但前段时间他(ta)们(men)的老大却因为贪污落马，讽刺效果直接拉满。所以印尼体制内人员一个月(yue)收入明面(mian)上是四五条，约合人民币两千(qian)多(duo)，但到手(shou)收入基本上都是人民币上万(wan)，而且还(hai)能不犯法。稍(shao)微年长一些的读者很快可以明白，中国人二三十年前玩的玩法，怕是现在印尼人都在玩，甚至玩得更花，太阳底下(xia)没有新鲜事(shi)。
不过我也并不认(ren)为这是制度、文(wen)化甚至人种问题。世界上每一个高速发展的经济体都在发展过程当中出现了社会混(hun)乱，没有例外。因为经济发展是生产(chan)力进步，社会制度是生产(chan)关系，生产(chan)力和生产(chan)关系没有衔接上才出现了问题。发展中出现的问题，也必将随着发展而解决。
至于华人华侨的话，从前华人在印尼的经济地(di)位极高，但政治地(di)位极低。但现在华人的参与感也上来了，青年一代的印尼华人又开始(shi)学(xue)习(xi)中文(wen)了。这次(ci)我走(zou)访了印尼本地(di)的孔子学(xue)院，确实也看到很多(duo)可喜的情况。来的都是青年人、小孩(hai)子，相当大一部分都是顶着印尼语名字，但一看长相都是华人的小朋友，这一点和马来西亚的孔子学(xue)院相反（马来西亚的华文(wen)教育(yu)体系是完(wan)整的，华人不需要去孔子学(xue)院学(xue)习(xi)中文(wen)）。
当地(di)小孩(hai)子，不论民族，对中国的友好度确实很高，中国的电视剧、游戏以及抖(dou)音、小红书(shu)等(deng)等(deng)，当地(di)人熟(shu)悉得很。我问一个小姑(gu)娘喜欢看什么中国电视剧，原以为会是西游记、三国之类的经典(dian)老片，结果小姑(gu)娘回答：最近喜欢看月(yue)歌行。我自己都没看过，查了一下(xia)才发现这是2023年中国上映的仙侠电视剧。从时间上来说(shuo)，至少东南亚这一片年轻人和中国的潮流(liu)文(wen)化同步率并没有差很多(duo)，可能一些视频平台企业(ye)在文(wen)化出海方向(xiang)做出了相当的成(cheng)绩。
印尼当地(di)孔子学(xue)院长这样
至于印尼当地(di)的孔子学(xue)院，详细了解后也觉得大家实在是很不容易(yi)。我去了一个位于印尼苏拉维(wei)西省首府望加锡的孔子学(xue)院，院长和老师们(men)很热情地(di)接待了我。在访谈时，我们(men)的聊(liao)天(tian)被电话打(da)断了——大家在和印尼方大学(xue)的管理部门吵着修空调(diao)。
我看了下(xia)院长老师们(men)住的地(di)方，类似于高配(pei)版工地(di)上的铁皮房子，经常停电，一下(xia)雨房间里(li)面(mian)潮热的难(nan)以接受。孔子学(xue)院地(di)址一般也是跟着国外大学(xue)校址修在了城乡结合部，附近要什么没什么，条件确实是比较艰(jian)苦。
而且自从国家汉办(ban)改制成(cheng)为中国国际中文(wen)教育(yu)基金会后，孔子学(xue)院的经费其实并不多(duo)，而且一定程度上需要自己赚(zuan)经费，所以外派老师和院长比中资企业(ye)的外派岗位工资要低。其实为了钱他(ta)们(men)大可以不选(xuan)这条路，但问及院长老师和志愿者们(men)，大家也表(biao)示“我们(men)是整个苏拉维(wei)西岛唯一可以提供中文(wen)教学(xue)的地(di)方，我们(men)走(zou)了，这些学(xue)生怎么办(ban)？”这些老师身上有着真正师者的光辉，值得尊敬。
孔子学(xue)院对门就(jiu)是日本文(wen)化中心，一层楼只有这两家机构，用网友的话来说(shuo)这就(jiu)叫(jiao)“中门对狙”
这些在孔子学(xue)院学(xue)习(xi)的学(xue)生，也在当地(di)开花结果。在走(zou)访当地(di)中资企业(ye)的时候，某个中字头(tou)企业(ye)的负责人也对我说(shuo)，当地(di)因为不是首都雅加达，所以平均工资就(jiu)是一两千(qian)元人民币，但如果是懂中文(wen)的当地(di)人来做翻译，平均工资可以开到四五千(qian)；如果有土木专业(ye)知识，或者财会专业(ye)知识，工资可以开到六七千(qian)。这就(jiu)是知识改变命运，我认(ren)为这应该是中国推广“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绝佳样板，值得我们(men)的媒体大力宣传。
这次(ci)去印尼，一个最强(qiang)烈的感受是当地(di)不管是孔子学(xue)院的小中大学(xue)生们(men)，还(hai)是一般的年轻人，对于中国好感度远超多(duo)年前。我2012年曾经来过一次(ci)，当地(di)人对于中国的观感是发展很快的国家，假(jia)冒伪劣产(chan)品很多(duo)，除了成(cheng)龙大哥没有什么有印象(xiang)的东西。但现在的当地(di)人，普遍觉得中国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强(qiang)大国家，甚至有印尼族的朋友们(men)问我什么时候中国对美开战。
中国商品、基建、文(wen)化产(chan)品的国际影响(xiang)力在逐步提高，印尼人也能感受到时代已经变化了。当然，我是做旅游的，当地(di)人来华旅游的愿望也在极度高涨(zhang)。除了印尼华人本来就(jiu)有的寻(xun)根访祖之旅，普通印尼百姓对于中国的张家界、九寨沟、桂林，乃至于西北丝绸(chou)之路大环线等(deng)等(deng)也有所耳闻，很感兴趣。
只是就(jiu)当地(di)普通人的收入水平来看，不大可能全家省吃俭用一年多(duo)，就(jiu)为了一趟中国旅行，这一点还(hai)需要时间。等(deng)到印尼朋友的平均收入达到每个月(yue)能攒两千(qian)元左右的时候，那我们(men)就(jiu)会在中国看到更多(duo)来自印尼的游客。
另外，如果中-印关系更进一步，则希望航空公司能把往返机票价格降到一千(qian)多(duo)元，大使(shi)馆签(qian)证办(ban)理难(nan)度降低一点（中国旅游签(qian)证对印尼人来说(shuo)，办(ban)理难(nan)度高得飞天(tian)），那大家来中国的意愿就(jiu)会高很多(duo)了。
印尼的重庆火(huo)锅店
本图摄于雅加达火(huo)车站，代表(biao)了中国的工业(ye)品、中国的铁路运营制度、以及中国的品牌三重输出
话说(shuo)回来，自从中国人帮助修建了雅万(wan)高铁，中国就(jiu)算在印尼开了个好头(tou)。在印尼高铁订票网站上，可以赫然看到“12306”的字样，护照需要认(ren)证（和外国人在中国一样），和中国高铁一模一样的制服，从车形到车票，无一不是中国标准的输出，希望以后这样的事(shi)情越来越多(duo)。
而雅万(wan)高铁在行驶到站时，广播会连喊三声“whoosh whoosh whoosh，yes！”，这里(li)有个双关，whoosh是印尼语是“省时、高效、先(xian)进”三个词的首字母，也是火(huo)车风(feng)驰电掣的意思。希望接下(xia)来印尼能和中国有更多(duo)的联系，他(ta)们(men)和我们(men)，都要加速度发展。中国向(xiang)外传播的不仅是中国速度，还(hai)有经济繁荣、和平团结，这是中国在对抗旧秩序时所做出的一些小小努力。
坐在雅万(wan)高铁上，我就(jiu)感觉到快，有一种催人往前跑的感觉。
来源|观察者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