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jie)亲民且幽默的风格，“江宁公(gong)安在线”吸引了众多粉丝关注。微博截图
张家港市第三中学微信公(gong)众号停更公(gong)告。
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账号“关停并转”正在进行时(shi)。
从2020年之前“不管是什么(me)单位，不管有没(mei)有人力运营(ying)，都(dou)注册(ce)了新(xin)媒体账号”的井喷式发展，到随着时(shi)间推移，一些疏于管理的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逐(zhu)渐(jian)沦(lun)为“僵尸号”，潮水的方向正在逐(zhu)渐(jian)清晰。
一位基层(ceng)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运营(ying)人员对新(xin)京报(bao)记者表示，系统(tong)内经常看到某(mou)些兄弟单位的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因(yin)停止更新(xin)被通报(bao)，并被责令注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一些单位连要(yao)注销的政(zheng)务(wu)号的账号密码都(dou)忘了。”
随着2023年底，中央(yang)网(wang)络安全和信息化(hua)委员会印发《关于防治“指尖上的形式主义”的若干意见》，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迎来一次洗(xi)牌。据媒体报(bao)道，借(jie)此轮防治，许多单位都(dou)主动申请(qing)注销本单位的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账号。
北京大(da)学政(zheng)府(fu)管理学院(yuan)教授白智立说(shuo)，提高政(zheng)务(wu)号的服务(wu)质量，在信息的深度和专业度上钻研才是切实提高政(zheng)府(fu)服务(wu)意识的体现，“政(zheng)务(wu)号的运维应该贵在精而不在多，如果政(zheng)府(fu)部门无力运维政(zheng)务(wu)号，强行开设只会拉低(di)政(zheng)府(fu)的专业形象。”
关停并转
集中关停、整(zheng)合政(zheng)务(wu)号成为多地的统(tong)一动作。
江苏(su)省张家港市的关停动作曾被多家媒体报(bao)道。4月22日(ri)，张家港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ju)发布消息称，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账号“张家港住建”微信公(gong)众号于2024年4月22日(ri)起停更，并启动注销程序；此前，张家港市水务(wu)局(ju)微信公(gong)众号“水润(run)港城”已于4月19日(ri)起停止发布信息；除此之外，张家港市农(nong)业农(nong)村局(ju)、人民法院(yuan)、多所中小(xiao)学、幼儿园等单位，都(dou)已发出公(gong)告宣布旗下新(xin)媒体账号停更、注销。
新(xin)京报(bao)记者梳理发现，昆明(ming)、长沙、西安、青岛、南京等多地一大(da)批基层(ceng)政(zheng)务(wu)微信公(gong)众号、微博在近期停止更新(xin)并启动注销程序，其中不乏(fa)一些粉丝量超10万(wan)的新(xin)媒体账号。
陕西省商洛(luo)市人民政(zheng)府(fu)运维的微博“商洛(luo)政(zheng)务(wu)发布”粉丝量超11万(wan)，转评赞超13万(wan)，共(gong)发布2万(wan)多条微博，但已于5月中旬宣布停更。新(xin)京报(bao)记者注意到，上述账号曾保持日(ri)更，但近期更新(xin)量极少。
今年2月20日(ri)和5月20日(ri)，商洛(luo)市人民政(zheng)府(fu)办公(gong)室发布两次通告，要(yao)求各县区、各部门全面排查清理本县区、本部门负(fu)责或开办的各种微信公(gong)众号、视频号、微博、今日(ri)头条、抖音短视频、快手短视频、移动客(ke)户端(duan)（App）及其他各类平台的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账号，加大(da)整(zheng)治违(wei)规运营(ying)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账号问题(ti)。此外，通告中还(hai)提到要(yao)逐(zhu)平台排查“僵尸政(zheng)务(wu)号”问题(ti)。
截至5月17日(ri)，商洛(luo)市人民政(zheng)府(fu)办公(gong)室此前通报(bao)的39个问题(ti)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20个已清理注销。
5月23日(ri)，山(shan)东菏泽市委发布“关于征集整(zheng)治形式主义为基层(ceng)减(jian)负(fu)问题(ti)线索的公(gong)告”，征集线索范围包(bao)括(kuo)强制推广使用政(zheng)务(wu)App等“指尖形式主义”问题(ti)。
据云南省委网(wang)信办5月20日(ri)消息，相(xiang)关单位面向人民群众和各级部门征集“指尖上的形式主义”问题(ti)线索，线索特征包(bao)括(kuo)使用频率低(di)、实用性不强，成为“空壳”“僵尸”，功能(neng)相(xiang)近等强制使用功能(neng)的政(zheng)务(wu)应用程序、政(zheng)务(wu)公(gong)众账号、工作群组。
“不敢发，不会发，胡乱(luan)发”
在媒体报(bao)道中，此次整(zheng)治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账号，诸多基层(ceng)公(gong)务(wu)员“拍手叫好(hao)”。
山(shan)东某(mou)县级市警务(wu)单位新(xin)媒体账号工作人员洪涛伟（化(hua)名(ming)）对新(xin)京报(bao)记者表示，多数(shu)时(shi)间内，单位的新(xin)媒体运维岗只有他一位工作人员。“疲惫，加班多，毫无成就感(gan)”是他对该岗位的评价，他觉得本单位以及许多兄弟单位的新(xin)媒体账号运维都(dou)缺乏(fa)专业度，系统(tong)内也对这类现象怨声载道。
更有甚者，陕西某(mou)乡镇工作人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shi)表示，“本单位账号更新(xin)的内容连自(zi)己人都(dou)懒得去(qu)看”；安徽省某(mou)基层(ceng)政(zheng)法系统(tong)公(gong)务(wu)员接受顶端(duan)新(xin)闻采访时(shi)说(shuo)，由于无法抽出专人负(fu)责单位账号，账号数(shu)据一直(zhi)处于系统(tong)倒数(shu)，致使单位形象受到损害。
“内容粗制滥造是政(zheng)务(wu)号运维困难(nan)的一大(da)顽疾。”洪涛伟说(shuo)，自(zi)己并非专业的内容工作者，但领导要(yao)求账号每日(ri)更新(xin)原创内容。早上8点半，洪涛伟会在单位素材群里查看各部门发来的素材。这些素材多数(shu)为各基层(ceng)派出所、交通部门筛选出来的当地信息，每条信息一二百字。洪涛伟选出适合做头条的内容后，会向素材提供方询问详细情(qing)况，然后再(zai)撰写内容，“其实许多单位都(dou)不希望我用他们的素材当头条。因(yin)为工作繁忙，许多人不太配合向我介绍素材详细情(qing)况。有些同(tong)事即便说(shuo)，也说(shuo)得非常笼(long)统(tong)。”
许多时(shi)候，洪涛伟所负(fu)责的账号头条只有几(ji)百字的内容，而次条内容多为其他官(guan)方账号消息的复制粘贴(tie)。其所负(fu)责的公(gong)号头条阅读(du)量平均为三位数(shu)，有的仅为两位数(shu)，这种情(qing)况已持续多年。
内容质量低(di)、同(tong)质化(hua)严重也是全国许多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账号遇到的问题(ti)。广州某(mou)政(zheng)务(wu)号的编辑(ji)陈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shi)也提到，他们的账号推文一般是摘编和整(zheng)合官(guan)媒文章、微博热搜，“网(wang)上已传播了数(shu)轮，等我们这里审校(xiao)完发出来，黄花菜都(dou)凉了，传播效果惨不忍睹”。新(xin)华每日(ri)电(dian)讯也曾报(bao)道，一些部门政(zheng)府(fu)网(wang)站(zhan)和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自(zi)言自(zi)语，只管复制粘贴(tie)，“既盲(mang)又聋”。
洪涛伟还(hai)认(ren)为，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账号的选题(ti)范围和内容呈现方式也受到限制。
洪涛伟发现，每当解密当地公(gong)安部门办案过程时(shi)，账号阅读(du)量就会攀升。但是，此类内容的产(chan)量无法满足(zu)日(ri)常更新(xin)，因(yin)为“许多案子的犯罪过程和办案手段不能(neng)讲得特别(bie)清楚，怕被不法分子利(li)用”。此外，因(yin)为许多政(zheng)务(wu)信息涉密，洪涛伟筛选公(gong)号内容时(shi)往(wang)往(wang)慎之又慎，“有时(shi)候标(biao)题(ti)稍(shao)微醒目一些，领导也会担心引发舆情(qing)问题(ti)。”
国家行政(zheng)学院(yuan)教授竹立家对新(xin)京报(bao)记者表示，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属性天然特殊，许多单位既要(yao)做到信息公(gong)开，又要(yao)警惕信息安全问题(ti)。在这两种情(qing)况的拉扯下，政(zheng)务(wu)号的内容池势必受到影响。
有些政(zheng)府(fu)部门因(yin)为担心信息安全问题(ti)，宁愿让旗下政(zheng)务(wu)号沦(lun)为“僵尸号”。
某(mou)东部沿海城市基层(ceng)单位政(zheng)务(wu)号负(fu)责人田宁（化(hua)名(ming)）表示，在此之前，就已经有许多政(zheng)务(wu)号主动申请(qing)关闭，而系统(tong)内的相(xiang)关通报(bao)也显(xian)示，常年不更新(xin)的政(zheng)务(wu)号一直(zhi)存在。田宁表示，舆论是把双刃剑，有些部门领导宁愿“当哑(ya)巴”。
“许多‘僵尸号’是由于运维人员不足(zu)造成的。”田宁说(shuo)，有的单位将政(zheng)务(wu)号运营(ying)简单化(hua)、理想(xiang)化(hua)，政(zheng)务(wu)号的选题(ti)策划、内容撰写、涨粉运营(ying)、排版美工、后台回复、粉丝群维护等专业运维工作都(dou)交由一个人负(fu)责。这本该是由整(zheng)个团队负(fu)责的工作。
“如果政(zheng)务(wu)号负(fu)责人员或者领导不够专业，还(hai)会引发其他问题(ti)。”今年3月，新(xin)疆公(gong)开通报(bao)形式主义增加基层(ceng)负(fu)担典型案例，其中有案例为：新(xin)疆科协(xie)在去(qu)年底盲(mang)目下达全区相(xiang)关系统(tong)新(xin)增2772个账号、2024年底粉丝量总数(shu)不低(di)于2000万(wan)人的任务(wu)目标(biao)，要(yao)求县级相(xiang)关单位账号粉丝量达到户籍人口的25%以上。有媒体评论，这个目标(biao)几(ji)乎(hu)高得“违(wei)反常识”。
洪涛伟也记得，某(mou)兄弟单位的政(zheng)务(wu)号曾更新(xin)过一条严肃内容，编辑(ji)在其中使用了当地的方言词语。“这句土话在当地语境中带有戏谑成分，让内容变得不严肃，业余得让人哭笑不得。”洪涛伟说(shuo)。
因(yin)政(zheng)务(wu)号运营(ying)人员不专业而引发的问题(ti)早已被社会关注。据新(xin)华社2021年报(bao)道，一些政(zheng)务(wu)号存在追星娱乐、推销商品等“博流量”行为。2020年，某(mou)地政(zheng)法委官(guan)方微博转发某(mou)艺人全球后援会的道歉信息，造成不良社会影响。同(tong)年10月，某(mou)地派出所因(yin)为在政(zheng)务(wu)号上发布短视频受到不少网(wang)友关注，其“流量法宝”是一位穿着警服的女子在宣传法律知(zhi)识。然而，专业人士指出，她讲的内容完全偏(pian)离常识，很多时(shi)候连专业术(shu)语都(dou)没(mei)分清楚。
一些政(zheng)务(wu)“僵尸号”因(yin)为长时(shi)间不更新(xin)，被不法分子盗取后发布不雅、不实信息的问题(ti)也时(shi)有发生(sheng)。此前，微博账号“江夏五里界城管中队”在长达两年的时(shi)间里发布大(da)量代孕、招嫖信息，负(fu)责账号的湖北省武汉市江夏区五里界街城管中队表示，微博账号停止更新(xin)后，被人恶意盗取发布不良广告。
“防治指尖上的形式主义”
据国内第一批政(zheng)务(wu)号代运营(ying)公(gong)司掌政(zheng)通负(fu)责人嵇先生(sheng)介绍，国内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账号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
2013年到2016年是全国政(zheng)务(wu)号发展的初期阶段。随着智能(neng)手机普及，以微信公(gong)众号和微博为代表的新(xin)媒体账号开始爆发式增长，政(zheng)务(wu)号也在这轮浪潮里如雨后春笋般生(sheng)长。
2013年10月1日(ri)，国务(wu)院(yuan)办公(gong)厅公(gong)布《关于进一步(bu)加强政(zheng)府(fu)信息公(gong)开回应社会关切提升政(zheng)府(fu)公(gong)信力的意见》，明(ming)确了第一批“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政(zheng)务(wu)微博和微信。据新(xin)华网(wang)发布的《2014年全国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发展研究报(bao)告》，截至2014年11月30日(ri)，全国各地方省份政(zheng)务(wu)微博累计覆盖超过1亿人次，发布内容超过10万(wan)条，被转发评论超过200万(wan)次，全国地方省份政(zheng)务(wu)微博开通率达到70%以上（不含港澳台地区）；“上海发布”“北京发布”“重庆微发布”等账号的综合实力排名(ming)全国前列。
嵇先生(sheng)表示，此阶段政(zheng)务(wu)号比较像政(zheng)府(fu)门口的告示板(ban)，主要(yao)起到政(zheng)策发布、政(zheng)策解读(du)、政(zheng)务(wu)通知(zhi)等作用。
政(zheng)务(wu)号发展的第二阶段是从2017年到2019年。随着全国各地政(zheng)府(fu)的服务(wu)意识逐(zhu)渐(jian)加强，以及新(xin)媒体账号平台的功能(neng)不断完善，政(zheng)务(wu)号开始大(da)规模出现“接待窗口”功能(neng)。许多原本在线下政(zheng)务(wu)大(da)厅完成的政(zheng)府(fu)职能(neng)，开始大(da)规模转移至线上办理。比如2018年8月，“网(wang)上北京市公(gong)安局(ju)”正式上线试运行，北京市民办理身份证(zheng)、居住证(zheng)等120项公(gong)安服务(wu)事项均可网(wang)上预约，查询进展，实现“一网(wang)通办”。
《中国互联网(wang)络发展状况统(tong)计报(bao)告》显(xian)示，截至2019年6月，经过新(xin)浪平台认(ren)证(zheng)的政(zheng)务(wu)机构微博为13.9万(wan)个，中国31个省（区、市）已全部开通政(zheng)务(wu)机构微博;微信城市服务(wu)累计用户数(shu)达6.2亿，中国31个省（区、市）已全部开通微信城市服务(wu)；中国297个地级行政(zheng)区政(zheng)府(fu)开通了“两微一端(duan)”等新(xin)媒体传播渠道，总体覆盖率达88.9%；中国在线政(zheng)务(wu)服务(wu)用户规模达5.09亿，占全体网(wang)民的近六成，使用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办事已经成为中国老百姓的日(ri)常操作。
嵇先生(sheng)说(shuo)，这一时(shi)期内，随着短视频平台的普及，政(zheng)务(wu)号的内容呈现形式也逐(zhu)渐(jian)分为图片、文字和视频。政(zheng)务(wu)号的内容开始呈现技术(shu)化(hua)特点，越来越多的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开始接触H5制作、短视频拍摄等，“正是从这个阶段开始，政(zheng)务(wu)号发展开始分层(ceng)，一批网(wang)络思维较强的政(zheng)务(wu)号开始冒头。”
比如“江宁公(gong)安在线”，凭借(jie)亲民且幽默的风格，在2017年突破了200万(wan)微博粉丝量。同(tong)时(shi)期，许多政(zheng)务(wu)号开始营(ying)造搞怪(guai)人设。据北京晚报(bao)报(bao)道，2018年，吉林省四平市公(gong)安局(ju)开设抖音号“四平警事”，一位表演专业出身的警察(cha)，与当地的主持人、导演合作拍摄短视频，用接地气(qi)的语言和搞笑的表演进行普法宣传。账号开通半年内，账号涨粉900万(wan)。
政(zheng)务(wu)号发展的最后一个阶段，是从2020年至今。嵇先生(sheng)表示，该阶段政(zheng)务(wu)号运营(ying)彻底走向专业化(hua)，相(xiang)对专业化(hua)的运营(ying)团队、内容团队、策划团队开始引领政(zheng)务(wu)号发展潮流。同(tong)时(shi)，一批疏于管理的政(zheng)务(wu)号逐(zhu)渐(jian)掉队。
新(xin)京报(bao)记者梳理发现，与上述阶段大(da)致重合的时(shi)间段内，政(zheng)府(fu)部门开始强调“防治指尖上的形式主义”。
据《中国新(xin)闻周(zhou)刊》报(bao)道，2019年被中共(gong)中央(yang)办公(gong)厅认(ren)定为“基层(ceng)减(jian)负(fu)年”，国务(wu)院(yuan)办公(gong)厅发布了《政(zheng)府(fu)网(wang)站(zhan)与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检查指标(biao)》《政(zheng)府(fu)网(wang)站(zhan)与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监管工作年度考核指标(biao)》，明(ming)确政(zheng)务(wu)号粉丝量、转发数(shu)、点赞量等硬性数(shu)据不再(zai)是考核重点，内容是否安全、是否及时(shi)发布更新(xin)、与网(wang)民是否形成有效互动则(ze)成为考核的“单项否决”指标(biao)。此后，部分政(zheng)务(wu)号选择(ze)了关停、整(zheng)合。
2023年底，中央(yang)网(wang)络安全和信息化(hua)委员会印发《关于防治“指尖上的形式主义”的若干意见》，上述意见指出，“指尖上的形式主义”是形式主义在数(shu)字化(hua)背景下的变异翻新(xin)，也是加重基层(ceng)负(fu)担的主要(yao)表现之一。在建设管理方面，对于使用频率低(di)、实用性不强的政(zheng)务(wu)应用程序，应及时(shi)关停注销并提前发布公(gong)告，依法依规处置相(xiang)关数(shu)据，防止数(shu)据泄露及流失。
值得注意的是，在本轮政(zheng)务(wu)号关闭潮当中，多家单位均提到了“防治指尖上的形式主义”，多家媒体也将政(zheng)务(wu)号关闭潮与“防治指尖上的形式主义”联系在一起。比如近期湖南省郴州市发文称，作为全国“指尖上的形式主义”整(zheng)治工作的试点城市，今年将“关停并转”一批政(zheng)务(wu)App、政(zheng)务(wu)公(gong)众账号等。
5月29日(ri)，张家港市委宣传部回复新(xin)京报(bao)记者称，当地整(zheng)合关停政(zheng)务(wu)号的动作从4月份开始推进，除了关闭不活跃的政(zheng)务(wu)号，还(hai)会做大(da)做强一批更专业的政(zheng)务(wu)号，“此举与基层(ceng)减(jian)负(fu)有关，也与‘防治指尖上的形式主义’有关。”
团队化(hua)、专业化(hua)运营(ying)是趋势
集中关闭政(zheng)务(wu)号，是否会“减(jian)少了政(zheng)府(fu)服务(wu)窗口”？
白智立认(ren)为，许多无人运维的政(zheng)务(wu)号本身已不具备政(zheng)府(fu)服务(wu)功能(neng)，注销停运后可以节约政(zheng)务(wu)资源。把零散的、有价值的政(zheng)府(fu)服务(wu)功能(neng)向更专业的政(zheng)务(wu)号集中，这是提高政(zheng)府(fu)服务(wu)效率的表现。
新(xin)京报(bao)记者注意到，许多停更的新(xin)媒体账号功能(neng)被集中转移至上级或其他部门的政(zheng)务(wu)新(xin)媒体号或APP端(duan)。据南方都(dou)市报(bao)报(bao)道，张家港某(mou)局(ju)综合业务(wu)科工作人员表示，本单位政(zheng)务(wu)号停止更新(xin)后，信息发布的相(xiang)关渠道转移至市政(zheng)府(fu)官(guan)网(wang)；陕西省西安市未央(yang)区文化(hua)和旅游体育局(ju)微信公(gong)众号“未央(yang)正当时(shi)”停更后，信息发布渠道迁移至当地区委宣传部微信公(gong)众号“长乐未央(yang)”。
北京大(da)学乡村振兴研究院(yuan)院(yuan)长雷明(ming)接受《中国新(xin)闻周(zhou)刊》采访时(shi)也强调，当政(zheng)务(wu)号运营(ying)者本身对定位和内容的理解把握不到位时(shi)，较为普遍的“官(guan)话体、慢半拍、没(mei)人气(qi)”会影响其生(sheng)存力和影响力。在他看来，这轮政(zheng)务(wu)号的关停和退出，实际上是推进政(zheng)务(wu)公(gong)众号从低(di)阶段发展向更高阶段发展和迈进的必经过程。
白智立分析，此次集中关闭低(di)活跃度公(gong)众号，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响应防治指尖上的形式主义。“这其中恐怕还(hai)有财(cai)政(zheng)和人力上的考虑。有些政(zheng)务(wu)号虽然运行效率低(di)下，也需要(yao)专门设岗运维。这部分政(zheng)务(wu)号关闭后，政(zheng)府(fu)可以释放一定的财(cai)政(zheng)压力。”
嵇先生(sheng)认(ren)为，未来政(zheng)务(wu)号的发展方向，专业化(hua)已经是不可逆的趋势。不管是代运营(ying)还(hai)是优秀政(zheng)务(wu)号自(zi)身的运营(ying)人员，几(ji)乎(hu)都(dou)已经是团队作战。从策划到内容制作再(zai)到技术(shu)和运营(ying)分发，政(zheng)务(wu)号的运行都(dou)应交由专门团队负(fu)责，最起码应该交由专门的工作人员负(fu)责。
洪涛伟对于政(zheng)务(wu)号的团队化(hua)运营(ying)表示认(ren)同(tong)。“隔壁县市的公(gong)安系统(tong)政(zheng)务(wu)号是一个由四五个人组成的团队，有人专门负(fu)责拍摄和剪(jian)辑(ji)，有人专门负(fu)责选题(ti)策划和文案，有人专门负(fu)责出镜，他们的账号目前已经在一定地域范围内出圈，系统(tong)内政(zheng)务(wu)号评比的时(shi)候也总是名(ming)列前茅。”
今年3月，洪涛伟因(yin)病申请(qing)调离了单位政(zheng)务(wu)号运维岗。调离前，他长舒了一口气(qi)，在手机上对朋友发了一条微信：“终于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