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生：从一滴奶到一块酪

一块正宗的法(fa)国奶酪，如(ru)何从奶变(bian)酪？回答这个问题，得从一棵(ke)草、一头牛(niu)说起。

法(fa)国巴黎西南部莫莱夫里耶市，尼(ni)利(li)耶农(nong)场的广阔(kuo)草地绿意盎然。不远处，整齐敞亮的畜棚(peng)中，奶牛(niu)正在悠闲吃(chi)草。奶制品(pin)加工坊就在一旁。

农(nong)场中，农(nong)田(tian)里种植燕麦、大麦、黑小麦等饲料作物。为保证原生态，这些作物不使用化学合成的农(nong)药及肥(fei)料；干草烘(hong)干室，热(re)空气(qi)蒸腾，加快着牧草的干燥速度(du)，尽可能(neng)保留牧草的营养价值；牲畜粪便还田(tian)，成为作物生长的肥(fei)料。一个有机循环(huan)这样形成。

从种植牧草等奶牛(niu)饲料作物，到选择(ze)优质奶牛(niu)品(pin)种精心(xin)饲养，再到挤奶、鲜奶初加工，运(yun)送至农(nong)场附近的加工厂，鲜奶经历消毒(du)、凝结、沥干、脱模、成熟等制作流程，蜕变(bian)成各色奶酪。奶酪的诞生历程，形成了法(fa)国奶酪从农(nong)场到工厂的“锁鲜”产(chan)业链。

“奶酪是牛(niu)奶的精华，制作一块优质奶酪的核心(xin)，是确保优质奶源。”法(fa)国颂味佳集团亚太和非洲区域总经理让—巴蒂斯特·范·埃尔斯兰德介(jie)绍。颂味佳创立(li)于1956年，是目前全球规模最大的奶酪制造企业之(zhi)一。“我们在法(fa)国加工的所有奶酪产(chan)品(pin)，牛(niu)奶原料都产(chan)自法(fa)国，我们一直(zhi)努力(li)保持奶源的本(ben)地加工。整个集团89%的牛(niu)奶原料，来自乳制品(pin)厂70公里半径范围(wei)内，67%来自乳制品(pin)厂30公里半径范围(wei)内。通过与奶源地的紧(jin)密合作，我们更好(hao)地保证奶源的高(gao)品(pin)质。”让—巴蒂斯特说。

“与农(nong)场保持密切沟通，是我们保证奶酪原料品(pin)质的秘(mi)诀。”让—巴蒂斯特说，公司制定了一整套所有牛(niu)奶供(gong)应商都必须遵守的奶源质量(liang)和生产(chan)条件规定。公司的乳制品(pin)资源协调员每天与农(nong)场主联系，他们每年至少访(fang)问农(nong)场一次(ci)，评估所产(chan)牛(niu)奶的质量(liang)，并根据农(nong)场需要提供(gong)技术(shu)支持。

在牛(niu)奶变(bian)成奶酪的过程中，由于发酵(jiao)时间、使用的发酵(jiao)菌类(lei)型、凝固和成熟过程以及压(ya)制方式等生产(chan)工艺的差别，软质奶酪、凝乳酶奶酪、蓝纹奶酪等不同(tong)品(pin)种的奶酪应运(yun)而生，各不相同(tong)的口味和口感，俘获了偏好(hao)不同(tong)的食(shi)客。作为世界上奶酪种类(lei)最多的国家之(zhi)一，法(fa)国拥有1200多种细分品(pin)类(lei)的奶酪。

“没有奶酪的一餐饭，就好(hao)比一位美丽的姑娘少了一只眼睛(jing)。”在著作《美味的哲学》中，法(fa)国美食(shi)家布里亚·萨瓦兰曾这样形容奶酪在法(fa)国饮食(shi)文化中扮演的重要角色。

作为一个在法(fa)国生活20多年的侨胞，《法(fa)国侨报》总编辑(ji)钱海芬已逐渐习惯食(shi)用奶酪。“在法(fa)国，我仿(fang)佛置身(shen)于一个奶酪的海洋，丰富多样的品(pin)种、不同(tong)奶酪独特的香气(qi)和口感，让我每次(ci)品(pin)尝奶酪都成为一次(ci)‘味蕾(lei)的探索’。”钱海芬说，像中国人钟情茶文化一样，法(fa)国人对奶酪的制作工艺有着严格要求，法(fa)国奶酪文化蕴含着法(fa)国人对奶酪的深厚情感。对法(fa)国人来说，奶酪不仅是一种富含营养的美味食(shi)品(pin)，更是富含法(fa)国文明“养分”的文化载体。

从1997年进入中国市场，到建立(li)奶酪生产(chan)工厂、研发符合中国人口味的奶酪产(chan)品(pin)……作为一家在中国市场深耕近30年的外资企业，颂味佳集团率先在中国市场开创奶酪棒品(pin)类(lei)，与法(fa)国奶酪文化在中国的传播同(tong)频共(gong)振。让—巴蒂斯特说，漂洋过海的奶酪产(chan)品(pin)，不仅将法(fa)国奶酪特有的美食(shi)文化带给(gei)中国消费者，也让法(fa)中两国人民在这个过程中增进了理解和包容。

跋涉：跨越重洋运(yun)抵中国工厂

法(fa)国海港蒙图瓦德布雷(lei)塔尼(ni)，货轮来往(wang)频繁。作为法(fa)国与中国海运(yun)航线的重要节点，这里见证着中法(fa)货物运(yun)输网络的繁忙。在法(fa)国各地奶酪加工厂完(wan)成初加工的天然干酪，包装好(hao)后通过货车运(yun)送到这里。卸车、装船，货船一路向东，跨越茫茫大洋，奔向中国。经过约2个月航行，船抵达天津港。

货船尚(shang)未靠岸，查验准备工作早(zao)已展开。天津新港海关查验一处进口查验八科副科长陶(tao)东川告诉记者，中国对进口乳品(pin)等实施准入管理。干酪进口需要经过受理申报、单证审核等环(huan)节，很多工作在线上就能(neng)完(wan)成。

货船抵达后，海关电子(zi)系统经过分析，判定进口产(chan)品(pin)查验项目及内容。如(ru)果确定需要现场检查，海关工作人员将对产(chan)品(pin)进行标签检查、感官检验、标签送检等查验，对符合要求的评定为合格，对不合格的将采取整改、退运(yun)、销毁等措施。

今年3月底(di)，天津海关制定了服务天津高(gao)水平对外开放的24条措施，智(zhi)慧口岸、智(zhi)慧监管模式等建设再提速。陶(tao)东川介(jie)绍，近年来，新港海关严格落(luo)实“现场值守+预约查验”机制，保障通关顺畅(chang)。借助“船边直(zhi)提”这一通关模式，货物到港后可第(di)一时间由社会车辆提离，缩(suo)短提箱等待时间；各查验现场安(an)排人员加班值守，将查验准备工作前置，货物做好(hao)随到随验“零等待”。

迎着渤(bo)海湾初升的朝阳，一辆辆卡车鱼贯驶入天津港码头的智(zhi)能(neng)闸口，司机输入系统提前生成的预约号码，闸口横杆抬起，车辆直(zhi)接(jie)进场。司机使用的是天津港集装箱进口提货单电子(zi)化平台。几年前，天津港集装箱货物流转需要用到设备交接(jie)单、装箱单、提货单等纸质单证，如(ru)今均已实现电子(zi)化，集装箱作业全过程实现了“无纸化”。

世萌（天津）国际货运(yun)代(dai)理有限公司调度(du)员潘国平十分感慨：“之(zhi)前，我们得有好(hao)几个人专门(men)负责这事，先派人取纸质提货单，办公室再给(gei)司机报计划，然后派专人送回，司机拿着提货单才能(neng)去码头提货。原来需要几个人干的活儿，现在一个人就能(neng)搞(gao)定，节省了大量(liang)的人工和时间成本(ben)。”

人员少跑路，背后是数(shu)据多跑路。天津港近年来加强数(shu)字(zi)基础设施建设，兴建了190座5G基站，通过物联网技术(shu)，连通“人、车、箱、船、机、场”六大要素(su)，万物互联初具规模。“外来集卡司机驾(jia)车进入现场，不需要携带任何专业感应终端，只依托微信导航小程序和电子(zi)小票预约系统联动，就能(neng)实现米级定位精度(du)，自动规划路线，精准引(yin)导车辆快速到达指定作业位置。”天津港第(di)二集装箱码头公司总经理杨荣说。

载着干酪的货车驶出码头，一路向西，10分钟便到达此行终点——位于天津经济技术(shu)开发区睦宁路上的颂味佳邦士食(shi)品(pin)有限公司。早(zao)已在此等候的工作人员快速卸车，把干酪装进仓(cang)库。

“原料好(hao)，做的奶酪才能(neng)好(hao)。”颂味佳邦士食(shi)品(pin)有限公司工业总监孙立(li)告诉记者，从在法(fa)国农(nong)场给(gei)奶牛(niu)挤下新鲜牛(niu)奶，到送往(wang)当地工厂加工，制成干酪用船运(yun)往(wang)中国，前后大约需要4至5个月时间。随着中法(fa)奶酪经贸合作不断加强、中国海运(yun)能(neng)力(li)提升和海关通关便利(li)化建设深入，如(ru)今原料运(yun)抵时间已大幅缩(suo)短，“以前有的时候厂里需要等着原料运(yun)来，现在可以提前计划，按需送达”。

探索：寻找更适合中国人的味道

来自遥远法(fa)国的奶酪，怎么制成符合中国消费者口味的奶酪？

颂味佳集团研发部国际项目的负责人埃尔维·霍夫塞(sai)勒，家住法(fa)国巴黎附近，20多年前第(di)一次(ci)被派到颂味佳邦士食(shi)品(pin)有限公司提供(gong)技术(shu)支持时，就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1997年，法(fa)国颂味佳集团在天津建立(li)独资企业——邦士食(shi)品(pin)有限公司，这是中国第(di)一家由外商投(tou)资的奶酪生产(chan)企业。当时，中国奶酪文化尚(shang)待起步，这家企业被人们寄予很大期望。这家公司后来也的确不负众望，在中国市场推出了成长奶酪杯、奶酪棒、杯装奶酪甜品(pin)以及创新奶酪片等产(chan)品(pin)。

“那是法(fa)国奶酪在中国‘冒(mao)险之(zhi)旅’的开端。”作为一名生物化学博士，埃尔维·霍夫塞(sai)勒初到中国就发现，中国人与欧(ou)洲人在奶酪口味的喜(xi)好(hao)上有很大差异(yi)。他说，奶酪是一种发酵(jiao)食(shi)品(pin)。在法(fa)国，有一些品(pin)类(lei)发酵(jiao)时间很久，口感、风味比较强烈。例如(ru)，在阿尔卑斯山附近、瑞士跟(gen)法(fa)国交界的地方，很多味道独特的奶酪，受到法(fa)国人欢迎，但中国消费者不太能(neng)接(jie)受这种强烈的发酵(jiao)味道。

找到一种更适合中国人的味道，成为中法(fa)奶酪研发人员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他们针对不同(tong)类(lei)型消费者开展测试，通过将酸、甜、咸(xian)等味道分类(lei)，让消费者根据自己喜(xi)好(hao)对味道浓度(du)打分。经过多轮测试，大家终于有了一些发现。

“在欧(ou)洲，奶酪可以作为餐前餐后小食(shi)，或者作为烹调食(shi)材进入日常(chang)三餐，口味偏淡而微咸(xian)；在中国，谈到奶酪首先想到的是零食(shi)，所以人们更喜(xi)欢轻甜、浓香、绵软的口味。”颂味佳邦士食(shi)品(pin)有限公司总经理潘文娴(xian)说。

接(jie)下来，“怎么吃(chi)”又成为问题。2004年，邦士公司准备推出一款“棒棒奶酪”。通过市场调研，研究人员遇到一个新难题：中国父母(mu)十分介(jie)意孩子(zi)用手拿着奶酪食(shi)用，认为这并不卫生。怎么在一个柔软的奶酪里添(tian)加一根能(neng)够手持且(qie)不易滑落(luo)的手柄，这个看(kan)似简单的市场需求，实际是一个需要突破的技术(shu)难题。“这些小问题其(qi)实非常(chang)难解决，从口味口感的调整，到‘手柄’的加入，我们不断调整，花了4至5年时间，终于开创了奶酪棒这个品(pin)类(lei)。”埃尔维·霍夫塞(sai)勒说。

虽然在奶酪口味、食(shi)用习惯或观念上存在一些差异(yi)，但中法(fa)研发人员始终保持着良好(hao)的沟通和合作关系。颂味佳邦士食(shi)品(pin)有限公司研发部负责人任迪说，双方有时会意见不同(tong)，有时还会争论，但都是从中国消费者需求考虑问题，我们都尊重消费者的测试结果、尊重科学，法(fa)方同(tong)事经常(chang)提供(gong)很多技术(shu)支持。

“我与中国同(tong)事努力(li)构建一种属于中国的奶酪文化。”埃尔维·霍夫塞(sai)勒认为，经过20多年，中国奶酪文化不断发展。“比如(ru)芝(zhi)士片，它使用比较咸(xian)、发酵(jiao)的奶酪材料制作，最初中国消费者不太能(neng)接(jie)受。如(ru)今，中国很多地方都在卖芝(zhi)士片，这说明中国消费者对奶酪的接(jie)受程度(du)在不断提升。”（记者 彭训文 杨俊峰 史志鹏 高(gao) 乔）

链接(jie)

●60年来，中法(fa)双边贸易额比建交之(zhi)初增长了近800倍，达789亿美元

●中法(fa)双向投(tou)资额累计已超(chao)过260亿美元，2000多家法(fa)国企业深耕中国市场，中国已经成为法(fa)国在欧(ou)盟外的第(di)一大贸易伙(huo)伴，法(fa)国是中国在欧(ou)盟的主要贸易伙(huo)伴

●中国法(fa)国工商会针对在华法(fa)国企业的2023年春(chun)季调查显示，与上一次(ci)调查相比，会员企业表示未来3年在中国发展业务的意愿提升，47%的会员企业计划在中国进一步投(tou)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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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2024年05月27日 第(di)06版）

责编：金泳辰、卢思宇(y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