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挝金三角经济特(te)区成立公司，开发虚假外(wai)汇平台，再依(yi)托技术手(shou)段上线虚假投资程序，采用“杀猪盘”等手(shou)段诱骗被害人投资……经浙江省桐乡市人民检察院提起(qi)公诉，法院一审以诈骗罪判处贺某等40余名被告人十年至一年不等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贺某等5人不服(fu)一审判决，提出上诉。近日，法院作出二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chi)原判。至此，这起(qi)由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lian)合挂牌督办的特(te)大跨境电(dian)信网络诈骗犯罪案件尘埃落定。
去(qu)年以来，最高检联(lian)合公安部挂牌督办第三批5起(qi)重大电(dian)诈犯罪集团案件，持(chi)续加强个案督导(dao)取得显著成效。
为(wei)依(yi)法高质效办好(hao)涉缅北电(dian)诈系列案件，最高检与公安部建(jian)立会商协作机制(zhi)，研(yan)究解决侦办思路、证据完善、指挥统筹等问题，推进公安部建(jian)设全国证据交换平台，联(lian)合公安部赴28个省份开展现场督导(dao)，推进串并案件、深挖彻查，形(xing)成打击合力。各地检察机关加强与公安机关协作配合，提前介入加强会商、引导(dao)取证完善证据，严格依(yi)法办案，深挖彻查重大犯罪集团及其组织者(zhe)、指挥者(zhe)、幕后“金主(zhu)”、骨(gu)干分子。
犯罪人员“三低(di)”特(te)征明(ming)显
10岁的女孩要(yao)来父(fu)亲的手(shou)机躲进房间(jian)，等父(fu)亲想拿回手(shou)机时，却看到满脸慌张的女儿(er)正在给陌生人群发红(hong)包。另一边，5个18岁左右(you)的少年正为(wei)轻易赚(zuan)了4000多元而兴奋——他们在社(she)交平台上冒(mao)充警察，专挑10岁左右(you)的孩子行骗。
在北京(jing)市房山区人民检察院办理的一起(qi)“大孩诈骗小孩”案件中，犯罪嫌疑人先是在各大社(she)交网站注册(ce)账号，并用网上下载(zai)的假民警照片作为(wei)头像，之后在海量用户中筛选合适目(mu)标(biao)，确(que)定后利用“冒(mao)充公检法电(dian)信诈骗”的话术恐吓受害人，将受害人拉(la)进群聊中让其发红(hong)包，直到将对方账户里的钱骗干净。
《检察机关打击治理电(dian)信网络诈骗及其关联(lian)犯罪工作情况（2023年）》显示，犯罪人员“三低(di)”（低(di)年龄、低(di)收入、低(di)学历）特(te)征依(yi)然明(ming)显。在校及刚毕业学生逐渐成为(wei)犯罪集团拉(la)拢吸收对象，未成年人涉罪人数有所增(zeng)加。
对此，检察机关始终坚(jian)持(chi)“零容忍(ren)”态度，严厉打击利用未成年人实施电(dian)信网络诈骗犯罪行为(wei)。去(qu)年，全国检察机关共起(qi)诉涉嫌利用电(dian)信网络侵害未成年人犯罪6792人。同时，检察机关还强化网络犯罪预防，开展“菜单式”法治教育，为(wei)网络犯罪套路“画像”，让未成年人提高警惕，增(zeng)强防范网络犯罪意识(shi)、筑牢心(xin)理防线。
不久前，内蒙古自治区鄂(e)尔多斯市东(dong)胜区人民检察院在办理一起(qi)侵犯公民个人信息案件时，获取一条重要(yao)线索——蒋某等犯罪嫌疑人通过网络社(she)交平台发布兼职信息，陆续联(lian)系40余名在校学生，办理电(dian)话卡(ka)577张。
为(wei)摸清底数，东(dong)胜区检察院对2021年以来发生的未成年人涉嫌电(dian)信诈骗犯罪案件进行了系统梳理，发现在校学生办理、出售电(dian)话卡(ka)的情况较为(wei)普(pu)遍，孩子们极容易为(wei)蝇头小利沦为(wei)犯罪分子操控(kong)的“卡(ka)农(nong)”。针对这一类型(xing)化问题，该院搭建(jian)出“业务+技术”的数字检察工作体系，引入未成年人等相关信息，扩(kuo)大检察数据池，助力检察官快速整合证据，精准发现其他潜(qian)在参与学生。
通过运用该模型(xing)，东(dong)胜区检察院发现并捣毁电(dian)信网络诈骗犯罪窝点2个，刑事立案9人，缴获多套“无线语音网关”等电(dian)诈工具；督促注销异常电(dian)话卡(ka)5590张，关停异常高风险电(dian)话账户1095个；向家长制(zhi)发督促监(jian)护令71份，对涉案监(jian)护人开展家庭教育指导(dao)，提醒监(jian)护人实时掌握未成年人电(dian)话卡(ka)办理情况；向电(dian)信主(zhu)管部门、教育体育局等单位制(zhi)发检察建(jian)议18份，督促教体局向全体师生发放“出租出借出卖电(dian)话卡(ka)风险提示函”。同时，该院运用联(lian)席磋商、情况反映等方式，规范未成年人入网行为(wei)，推动建(jian)立未成年人通讯数据调取和线索移送机制(zhi)。
全面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
“检察官姐姐，我正式上班了，以后我会好(hao)好(hao)工作，做一个对社(she)会有益(yi)的人。”电(dian)话中，刚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熊某对进行回访的办案检察官说道。
2023年11月29日，熊某明(ming)知他人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违法犯罪，仍提供自己名下银行卡(ka)给他人转账，获利7540元。案发后，熊某退缴犯罪所得并赔(pei)偿(chang)杨某某部分损失(shi)。
案件移送审查逮捕后，检察官来到熊某就(jiu)读学校、村委(wei)会等进行走访，了解到熊某平时表现良好(hao)，在校期间(jian)遵规守纪，家庭经济困难，因贪(tan)图一点小利，才提供银行卡(ka)给他人。
审查起(qi)诉阶段，熊某真诚悔罪，申请参加10天次(ci)社(she)会公益(yi)服(fu)务。检察官决定召开起(qi)诉必要(yao)性听证会。听证会上，听证员在详细了解案情，综合听取熊某的陈(chen)述、办案机关的意见后认为(wei)，熊某犯罪情节轻微，危害不大，系初(chu)犯、偶犯，具有自首、认罪认罚等从宽处罚情节，一致认为(wei)对熊某无起(qi)诉必要(yao)。今年3月20日，检察机关对其作出相对不起(qi)诉决定。
在司法办案过程中，各级检察机关坚(jian)持(chi)全面准确(que)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一方面突出重点，依(yi)法重点打击犯罪集团及其幕后“金主(zhu)”、组织者(zhe)、策划者(zhe)、指挥者(zhe)和骨(gu)干成员；另一方面，强调做好(hao)分类分层处理，对于主(zhu)动投案、认罪认罚、积极退赃退赔(pei)的，以及未成年人、在校学生和被诱骗或被胁迫参与犯罪的人员，依(yi)法从宽处罚。
随着涉缅北电(dian)信网络诈骗人员陆续遣(qian)返回国，案件相继进入检察环(huan)节，检察机关坚(jian)持(chi)依(yi)法严厉打击，去(qu)年起(qi)诉电(dian)信网络诈骗犯罪同比上升66.9%。为(wei)强化缅北电(dian)诈专项行动案件指导(dao)，最高检会同最高人民法院、公安部研(yan)究指导(dao)意见，向全国28个省份交办督办4.2万名集中遣(qian)返人员，强化统筹，确(que)保办案效果。
为(wei)做好(hao)刑事打击“后半篇文(wen)章(zhang)”，江苏、重庆(qing)等地检察机关对于不起(qi)诉后需要(yao)行政处罚的，依(yi)法移送行政主(zhu)管机关处理；发现行政机关怠(dai)于履职或者(zhe)存在公益(yi)诉讼线索的，适时督促行政机关依(yi)法履职，及时开展公益(yi)诉讼工作。
严把(ba)电(dian)子证据收集审查关
“我不知道”“没有看到过”“不认识(shi)”……在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检察院办理的李某、殷某等人涉嫌构成诈骗罪等系列案件中，犯罪嫌疑人李某到案后仍觉得自己可以“逃过一劫”，在接受讯问时总是顾左右(you)而言他，甚至还杜撰了打工经历，试图和犯罪窝点撇清关系。
检察机关从客观证据切入，结合相关电(dian)子数据、书证等很快梳理出了李某的犯罪事实，依(yi)法对其批准逮捕。随着调查深入，越来越多的同案犯指证李某参与境外(wai)犯罪，结合银行流水(shui)等证据，能够证实其参与犯罪长达近半年。
在被抓之前，犯罪嫌疑人赵某已有一次(ci)赴境外(wai)从事跨境电(dian)诈的“履历”，后回国未满一年，她又赴境外(wai)在另一家公司做“客服(fu)”。被问到为(wei)何再次(ci)铤而走险时，赵某说：“想赚(zuan)钱，干这个没有技术含量……在国外(wai)都是用外(wai)币结算，我觉得不会被抓……”
赵某的侥幸心(xin)理并不能帮助她逃避(bi)法律惩罚，亦不能让其从犯罪中获利。案发后，静安区检察院及时与公安机关研(yan)究，确(que)定追赃挽损思路，加大对涉案资金的穿透分析，持(chi)续“打财(cai)断血”。2023年7月至今年4月，赵某等相关涉案人员陆续被判处相应刑罚，违法所得亦被依(yi)法追缴。
电(dian)信网络诈骗犯罪通常具有涉案人员众多、证据数量庞大、证据电(dian)子化程度高等特(te)点。对此，最高检总结各地司法办案经验，联(lian)合最高法、公安部先后出台一系列文(wen)件，对电(dian)子证据的收集提取、审查判断等问题作出规范。
河南、山西等地检察机关选取资深检察官和助理组建(jian)电(dian)信网络诈骗办案组，确(que)保网络犯罪等领域办案力量最优，通过“检校合作”，邀请高校教授开展网络技术、金融财(cai)务等相关知识(shi)培(pei)训，为(wei)办案干警讲解电(dian)子证据实践应用要(yao)点，促进理论与实践无缝衔接。
山东(dong)、四川等地检察机关履行引导(dao)侦查、自行补充侦查、法律监(jian)督等职责，“由点及面”扩(kuo)大办案战果的同时，充分借助专业“外(wai)脑”，聘请具有互联(lian)网、金融等行业从业背景的检察官助理，协助分析比对跨境电(dian)诈犯罪案件涉及的电(dian)子证据。
此外(wai)，针对当(dang)前电(dian)信网络诈骗跨境实施的新态势，最高检加强双边多边合作，积极参与网络犯罪国际(ji)公约谈判，签署中国—东(dong)盟成员国总检察长会议联(lian)合声明(ming)，加强打击跨国高科技犯罪电(dian)子证据收集移交等合作，积极参与网络犯罪国际(ji)公约谈判，推动解决电(dian)子数据跨境取证问题。
文(wen)/董凡超(chao)
（法治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