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翅膀、未来……”随着体验者缓缓睁眼，一(yi)张充满科幻气息的(de)金属翅膀在深海挥(hui)舞的(de)图片，由屏幕跃入人们(men)眼帘。这是日(ri)前发生在第十四届北(bei)京国际电(dian)影节“光影未来”电(dian)影科技活动单元的(de)真实一(yi)幕，也是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AIGC）应(ying)用的(de)一(yi)个缩影。
近年来，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在文生文、文生图、文生视频等(deng)方面的(de)应(ying)用愈加(jia)广泛。《中国AIGC应(ying)用全景报告》显示，2024年中国AIGC应(ying)用市场规(gui)模将达200亿元，2030年达万(wan)亿元规(gui)模。
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到底好不好用，将带来哪些机遇和挑战？未来已(yi)来，每个使用者都(dou)有自己的(de)答案。
惊喜何来
4月(yue)24日(ri)，中国美(mei)术(shu)学院研究生尉浩风(feng)尘仆仆抵达北(bei)京，在领取第十四届北(bei)京国际电(dian)影节“AIGC电(dian)影短片”最佳(jia)视效奖(jiang)项前，他漫步在这座历史与未来交(jiao)织(zhi)的(de)城(cheng)市，拍下沿途所见，为下一(yi)部人机共创作品积累(lei)素材。
此次获奖(jiang)的(de)短片《颅内花园》，尉浩和同伴只(zhi)花了24小时就创作完成，而(er)过去完成这样(yang)体量的(de)作品至少需要(yao)24天。
“以往搭建这类设计复(fu)杂(za)的(de)虚拟艺术(shu)化街巷(xiang)影像，大概要(yao)耗费数周(zhou)时间构(gou)筑与渲染。这次我们(men)使用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辅助三维重(zhong)建，通过拍摄街巷(xiang)视频或(huo)相关(guan)照片投入软件中不断训练，就可(ke)以收获细节丰(feng)富的(de)逼真空间模型。再(zai)以上世纪80年代风(feng)格、老一(yi)辈的(de)记忆等(deng)关(guan)键(jian)词对其加(jia)以对话(hua)引导，与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共创了这份(fen)穿(chuan)越时空的(de)光影表达。”尉浩说(shuo)。
他在登台领奖(jiang)的(de)刹那不禁想起(qi)，百年前人们(men)观看(kan)世界首部电(dian)影《火(huo)车进站》时究竟是怎样(yang)的(de)心情(qing)，自己的(de)作品有朝(chao)一(yi)日(ri)能否带来同样(yang)的(de)惊喜：“很感(gan)谢这类奖(jiang)项的(de)设立，让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内容(rong)创作者得到展示和交(jiao)流的(de)机会，让更多观众能欣赏高质量作品。”
从《流浪(lang)地(di)球》系列中角色的(de)增龄、减龄效果(guo)，到《志愿军：雄兵出击》中的(de)宏(hong)大战争场景，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已(yi)经得到广泛应(ying)用。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为创作提质增效，越来越多新机遇开始显现出来。
“我们(men)有理由相信，对我国电(dian)影甚至更多文化产业领域(yu)而(er)言，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是我国实现突破和领先的(de)重(zhong)要(yao)机遇。”中影人工智(zhi)能研究院负责(ze)人马平说(shuo)，最近10多年，中国电(dian)影(600977)进入高速发展期，新技术(shu)对中国电(dian)影工业化和电(dian)影人来说(shuo)是一(yi)个新的(de)赛道，让我们(men)有机会自主构(gou)建技术(shu)标准(zhun)、工业体系、艺术(shu)观念等(deng)。
令人惊喜的(de)是，中影人工智(zhi)能研究院研发出一(yi)套智(zhi)能译制系统，能毫(hao)无违和感(gan)地(di)将演员原声(sheng)台词转换为各国语言，让全世界观众可(ke)以原汁(zhi)原味体验影片精髓，为国产电(dian)影扩展海外市场、推动文化交(jiao)流增添动力。
马平也注意到目前该领域(yu)存在的(de)一(yi)些问题：“一(yi)方面是兼具电(dian)影创作能力与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应(ying)用能力的(de)人才稀缺，另一(yi)方面是国产大模型在算力方面仍受限制。”
他建议，加(jia)强科技与影视界的(de)交(jiao)流、合作，培养更多复(fu)合型人才，联合更多力量推动自主人工智(zhi)能算力―算法进行生态构(gou)建。“还有很多工作需要(yao)各行业携手(shou)并进。我们(men)基于中影70多年历史积淀下来的(de)知识、经验和数据，结合近年来人工智(zhi)能赋能电(dian)影行业的(de)成果(guo)，正着力打(da)造符合中国电(dian)影产业规(gui)律的(de)电(dian)影产业垂直模型。”马平说(shuo)，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的(de)应(ying)用要(yao)实现新突破，需要(yao)各方凝心聚力、以人为本，搭建全民艺术(shu)创作生态，推动作品思(si)想性、艺术(shu)性达到新的(de)高度。
全新创造
“目前，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技术(shu)是否更多还是在模仿人类、拼凑素材，没法实现真正的(de)创作？”不久前，在石景山(shan)区首钢园第八届中国科幻大会现场，一(yi)位参会者向北(bei)京元宇科幻未来技术(shu)研究院副院长、科幻作家超侠提出了自己的(de)困惑。
超侠结合自身使用感(gan)受这样(yang)回答：“我在科幻小说(shuo)《巨人的(de)城(cheng)市》中的(de)插画，就应(ying)用了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在文心一(yi)言、智(zhi)谱清言中输入‘巨大的(de)城(cheng)市中出现了巨人’，并不断增加(jia)‘凶恶’或(huo)‘可(ke)爱’等(deng)特征关(guan)键(jian)词，不断对图片描述进行修正。那些瞬间生成的(de)插画展现出惊人的(de)艺术(shu)质感(gan)和想象力，不逊色于很多优秀画手(shou)。”
超侠认为，与人类只(zhi)需要(yao)较少能量就能完成复(fu)杂(za)的(de)知识学习、经验转化和创新创造不同，AI作为新生事(shi)物即便以惊人的(de)速度成长，但终究受制于算力资源、训练强度等(deng)方面限制，不同大模型之间的(de)差距也有天壤之别。
不过，作为创作中的(de)伙(huo)伴，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的(de)潜力不容(rong)小觑。“当下，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更多是一(yi)个辅助创作者实现想象力的(de)工具，换个角度看(kan)，也可(ke)能是它正借用人类的(de)‘灵魂’创造它所期待的(de)内容(rong)。”超侠说(shuo)。
而(er)在青年制片人胡月(yue)眼中，文艺作品中那些真挚的(de)情(qing)感(gan)共鸣、灵动的(de)生命细节，才是区别人工智(zhi)能与人类心灵的(de)关(guan)键(jian)。“在技术(shu)层面，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可(ke)能会孕育出新的(de)艺术(shu)形式(shi)来替代文学甚至电(dian)影，但对人类而(er)言，哪怕体系、技术(shu)、底层逻(luo)辑都(dou)因为人工智(zhi)能而(er)改变，但艺术(shu)中感(gan)性的(de)那一(yi)部分仍旧不可(ke)替代。”她(ta)说(shuo)，爱奇艺等(deng)平台用实际营收增长证实了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对行业的(de)强大赋能作用，而(er)要(yao)真正发挥(hui)技术(shu)对创作端供给能力的(de)提升作用，需要(yao)人的(de)创作能力与想象力跟得上。
胡月(yue)正尝试打(da)造一(yi)部全流程由AI参与主创的(de)作品，她(ta)告诉笔者：工具怎么用、效果(guo)怎么样(yang)，归根结底在于使用者。
走(zou)向远方
日(ri)前，一(yi)场“人工智(zhi)能与传统艺术(shu)相遇”的(de)AI转绘展，在首都(dou)图书馆开启了一(yi)条“时空隧道”，《一(yi)个人的(de)北(bei)京城(cheng)》一(yi)书展现的(de)20世纪50年代北(bei)京中轴(zhou)线古建筑风(feng)貌的(de)手(shou)绘图片，经由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焕发出新时代的(de)神采。该展览在2024年伦敦书展期间首次公开亮相时，就引得各国参观者驻足称赞。
“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为我国优秀传统文化走(zou)出海外增添了更多可(ke)能性，让不同文化间的(de)距离更近了。”北(bei)京燕(yan)山(shan)出版社副社长孙玮表示，AI不仅能以更鲜活的(de)方式(shi)呈现我国图书承载(zai)的(de)文化内涵，还能对校对、翻译、数据库搭建等(deng)环节赋能，为我国出版内容(rong)更好“走(zou)出去”提供技术(shu)保障，为各国出版行业文化交(jiao)流搭建合作共荣的(de)崭新舞台。
作为此次AI转绘展的(de)创作者之一(yi)，跨学科知名学者、清华大学新闻学院教授沈(shen)阳对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的(de)未来充满信心。“这是我最近用AI生成的(de)25首歌(ge)曲(qu)，感(gan)兴趣可(ke)以听(ting)听(ting)……”社交(jiao)平台上，他每天都(dou)分享10余条有关(guan)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的(de)领先运(yun)用和深度思(si)考。上万(wan)次AI绘画、上千次AI音乐创作、上百条AI视频创作……沈(shen)阳说(shuo)，世界各国已(yi)有数百位AI艺术(shu)家正关(guan)注他与团队在各个艺术(shu)领域(yu)的(de)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创作。下一(yi)步，他会继续(xu)招(zhao)募“人工智(zhi)能+新媒体艺术(shu)”创作团队，并将在下个学期面向本科生开设相关(guan)课程，计划招(zhao)收该领域(yu)博士生。
“随着更多人才的(de)涌现、更有影响(xiang)力作品的(de)诞生，国产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必将在全球文化交(jiao)流互鉴中发挥(hui)更重(zhong)要(yao)的(de)作用。”沈(shen)阳说(shuo)。
发展道路上，必然会出现一(yi)些对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的(de)滥用，但也有更多人以各自的(de)方式(shi)为其保驾护航。针对互联网平台出现大量鱼龙混(hun)杂(za)的(de)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产品，去年抖音发布了《关(guan)于人工智(zhi)能生成内容(rong)的(de)平台规(gui)范暨行业倡(chang)议》。
“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如果(guo)遭(zao)遇恶意使用，不仅会对传统行业造成不良冲(chong)击，盲目引入其功能还可(ke)能造成隐私泄露等(deng)风(feng)险。”人工智(zhi)能学者、中国计算机学会科普工委执行委员高庆一(yi)说(shuo)，技术(shu)无罪，但使用者有善恶之别。面对新技术(shu)发展的(de)浪(lang)潮，需要(yao)更多先行者主动作为，让大众真实了解并面对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的(de)优点和风(feng)险点，助力该项技术(shu)更加(jia)安全有效地(di)服务社会。
“目前，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在文艺创作方面的(de)法律风(feng)险主要(yao)表现为侵(qin)犯著作权，不少艺术(shu)家因此联名抵制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创作，国内外司(si)法实践(jian)中，也先后出现与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合法性相关(guan)的(de)案件。”北(bei)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副教授、中国人工智(zhi)能产业发展联盟政策(ce)法规(gui)工作组副组长赵精武说(shuo)，我国在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艺术(shu)创作方面相关(guan)法规(gui)制定上颇具领先意识，《人工智(zhi)能法（学者建议稿）》等(deng)内容(rong)已(yi)对相关(guan)侵(qin)权风(feng)险作出相应(ying)回应(ying)。
从刀耕火(huo)种到蒸(zheng)汽电(dian)力再(zai)到人工智(zhi)能……人类与科技执笔同书的(de)故事(shi)总是生生不息。关(guan)于生成式(shi)人工智(zhi)能的(de)种种答案，自会由时间验证，也终将刻印在未来的(de)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