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争中悄(qiao)然到访的“不速(su)之客”
19世纪中叶，美国南北战争正打得正如火如荼，几百万(wan)军(jun)队(dui)、上千万(wan)美国人民都(dou)被卷入战争的泥潭。但是谁(shui)也没有想(xiang)到，被卷入其中的还(hai)有一个不速(su)之客——传染病。
说(shuo)起传染病，其实(shi)在战争一开(kai)始(shi)并不是问题。1861年，美国传奇总统亚伯拉罕·林(lin)肯宣(xuan)布即(ji)将(jiang)废除(chu)农奴制，直(zhi)接引发美国的一次(ci)分裂。依靠大量(liang)奴隶劳(lao)动的南方成(cheng)立了新政府，军(jun)事上抵抗北方政权。如果林(lin)肯不出兵，那么美国将(jiang)会变成(cheng)两个国家。
从军(jun)事上看，林(lin)肯对战争有相当的准备。南方军(jun)队(dui)只打了一年就处于下风，北方军(jun)队(dui)连连得胜，步步紧逼。大约350万(wan)军(jun)队(dui)都(dou)压到了南方战线，这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疟疾让战争瞬间(jian)降温(wen)。据战后统计，这次(ci)瘟疫(yi)直(zhi)接造成(cheng)了40万(wan)士兵的死亡。
图为南北战争老照片
就如同中国历史上的“赤(chi)壁之战”，北方军(jun)的快速(su)推进起了反作(zuo)用。首先是美国北方士兵不熟(shu)悉南方的地形。当时美国的南方开(kai)发程度很低，五大湖地区(qu)遍(bian)布沼泽、湿地，北方士兵水土不服；其实(shi)是军(jun)需供应，由于战线推进太快，补给线过长，南方战场又远离城市(shi)，导致士兵们风餐(can)露宿，有时候连喝水都(dou)困(kun)难(nan)。很多士兵饥渴难(nan)耐，就去(qu)和小溪的流(liu)水，结果当天就卧床不起。
在指挥方面，无论是南方军(jun)队(dui)还(hai)是北方军(jun)队(dui)，都(dou)缺乏(fa)防疫(yi)的知识。由于战争规模超出想(xiang)象，南、北方军(jun)队(dui)都(dou)迫切地扩充军(jun)队(dui)，上百万(wan)没受(shou)过军(jun)事训练的菜鸟新兵上了战场。他们纪律涣散，拒绝执行统一上厕所的命令，还(hai)擅自打猎吃野生动物。军(jun)队(dui)的军(jun)官们也很随意，对战死的马匹、甚至牺(xi)牲士兵的尸体也不掩埋，就直(zhi)接扔到河里敷衍了事。河水被污染，却不提醒后续部队(dui)，没过几天，疫(yi)情就传遍(bian)整个军(jun)队(dui)。
南北战争时期老照片，士兵风餐(can)露宿是常态
瘟疫(yi)刚一出现(xian)的时期，美国南北都(dou)很不以(yi)为然。南方军(jun)队(dui)甚至还(hai)幸灾乐祸，嘲笑北方军(jun)队(dui)是自己找上门送死。很多南方军(jun)官还(hai)故(gu)意污染水流(liu)，暗中秘密将(jiang)病死士兵的衣服散发到北方的城市(shi)。结果可想(xiang)而知，疟疾开(kai)始(shi)在城市(shi)和民间(jian)爆(bao)发。只不过，令南方军(jun)队(dui)没想(xiang)到的是，疟疾传染病的传播(bo)速(su)度惊人，南方的城市(shi)也开(kai)始(shi)出现(xian)大规模疫(yi)情。这下倒好，战争真的打不下去(qu)了。
怎么办呢？在战争方面，现(xian)在是北方略处于上风。在经济方面，北方是工业为主，南方普遍(bian)则是种植园农业，科技水平较低。而且北方对南方在战前就进行“全面封锁”，因此北方的技术力量(liang)占据了优(you)势。尽管(guan)北方被传染的人数几个月就达到一百多万(wan)人，但在林(lin)肯领导下仍然具有自信。
南北战争老照片
南方起初对这场瘟疫(yi)也是十分乐观。要知道，美国的南方人已经习惯了潮湿闷热的气候，很多人小时候就得过疟疾，经过治(zhi)疗就具有免疫(yi)能力；美国北方的人们却大多是第一次(ci)得病，相对而言南方的疫(yi)情问题应该不大。可是没过多久，瘟疫(yi)传染的速(su)度超出南方的预期，从官员(yuan)到群众都(dou)开(kai)始(shi)慌神(shen)。
- “神(shen)药”金鸡纳霜与防疫(yi)措施
一开(kai)始(shi)，人们疯(feng)狂地挤到药店，购买专门对付“疟疾”的“神(shen)效”——“奎宁”。这种药原产于南美洲(zhou)的一种树上，在中国也十分有名，叫作(zuo)“金鸡纳霜”。早在17世纪，清朝的康熙(xi)皇帝(di)感(gan)染了“疟疾”，整个人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宫廷(ting)御医都(dou)乱作(zuo)一团。恰好法国的传教士随身(shen)携(xie)带着“金鸡纳霜”，药到病除(chu)治(zhi)好了康熙(xi)皇帝(di)。从这以(yi)后，康熙(xi)视(shi)“金鸡纳霜”为“神(shen)药”，亲自研究用量(liang)和用法，还(hai)曾将(jiang)“奎宁”粉(fen)末寄给曹雪芹的爷爷曹寅治(zhi)病。
图为奎宁药水
当然了，在18世纪的美国，“奎宁”早已经能够大规模量(liang)产。可是生产的药厂基(ji)本(ben)在北方，南方药店库存明显不足，只能依靠进口。然而北方早就封锁了南方到欧洲(zhou)的航线，南方的“奎宁”药供不应求，价格暴涨了五倍还(hai)多。眼见南方已经被疫(yi)情打败了，南方的百姓纷纷背井离乡，向北方逃难(nan)以(yi)求治(zhi)病。
时间(jian)到了1863年，疫(yi)情还(hai)在南方肆虐，但南方军(jun)队(dui)里的士兵多数人具有免疫(yi)力，又得到“奎宁”药的优(you)先供应，因此战斗力还(hai)在。南方以(yi)为，如果疫(yi)情在北方民间(jian)得不到控制，很快就会有几百万(wan)人患病，到那时从欧洲(zhou)进口多少“奎宁”都(dou)不够，林(lin)肯的崩溃指日(ri)可待(dai)。
图为林(lin)肯
结果却是令南方大跌眼镜，林(lin)肯指挥的北方又一次(ci)取得了防疫(yi)的胜利。林(lin)肯总统具体是怎么做的呢？
第一步是鼓(gu)励使用消毒剂。19世纪时，很少有人家里存着消毒剂。那时的美国人都(dou)是把消毒剂喷到蔬菜上，当成(cheng)冰箱来用的。在医学专家的建议下，北方将(jiang)廉价、不受(shou)原材料限制的消毒剂大规模发放，要求必须(xu)控制住疫(yi)情。如果发现(xian)买不起消毒剂的家庭，北方会直(zhi)接给予经济支持，免费发放。
第二步便是限制出行。北方在防疫(yi)中的行动充分体现(xian)了美国总统林(lin)肯的强硬风格。当新奥尔良州黄热病开(kai)始(shi)流(liu)行时，在第一时间(jian)派出军(jun)队(dui)参与防疫(yi)。士兵们接管(guan)了街道，禁止任(ren)何家庭探亲访友。对于在大街上闲晃的牛仔，则是直(zhi)接把他们扔到拘留所。士兵们还(hai)会检查所有居民家庭的卫生情况，要求每(mei)家每(mei)户开(kai)窗通风。经过近(jin)万(wan)名士兵的努力，新奥尔良州在整个内战期间(jian)没有出现(xian)传染病爆(bao)发的局面。
奎宁在当时的军(jun)队(dui)里被当做军(jun)需品(pin)
对于军(jun)队(dui)，林(lin)肯总统采取了更加(jia)全面的防疫(yi)措施。首先是在民间(jian)开(kai)展募捐活动，同时要求国会出资(zi)，直(zhi)接改善战地医院(yuan)的卫生条件(jian)。所有战地医院(yuan)都(dou)必须(xu)增加(jia)窗户，保证每(mei)天的通风换气频率(lu)。林(lin)肯还(hai)要求卫生系统与军(jun)队(dui)合作(zuo)，由医生们组成(cheng)宣(xuan)传队(dui)对前线的士兵们进行防疫(yi)的指导。很快地，士兵们随意打猎、喝生水等现(xian)象都(dou)消失了。
图为南北战争时期老照片
就这样，北方以(yi)高超的指挥艺(yi)术战胜了瘟疫(yi)，还(hai)赢得了人心。恢(hui)复(fu)了战斗力的北方军(jun)队(dui)一鼓(gu)作(zuo)气，终于促使南方投降，令美国再一次(ci)实(shi)现(xian)了统一。
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并没有把这次(ci)瘟疫(yi)当成(cheng)小概率(lu)事件(jian)看待(dai)，而是将(jiang)瘟疫(yi)当做比南方军(jun)队(dui)更可怕的敌人。南北战争结束了，美国与传染病的战争却还(hai)在持续……
- “战役”其实(shi)没那么简(jian)单
19世纪南北战争的爆(bao)发，直(zhi)接导致北方军(jun)队(dui)60%的士兵阵亡，让美国第一次(ci)见识到了传染病的厉害。试(shi)想(xiang)一下，如果瘟疫(yi)再一次(ci)爆(bao)发，而又无药可救。那么瘟疫(yi)将(jiang)会在短时间(jian)内摧毁军(jun)队(dui)的战斗力、打垮人民的信心，甚至导致崩溃。由此可见，传染病，是一个比南方军(jun)队(dui)更可怕的敌人。从此以(yi)后，美国将(jiang)医学防疫(yi)提升到了国家战略的层面。
电(dian)影《极度恐慌》中描写的美国防疫(yi)制度
翻阅第一次(ci)世界大战、第二次(ci)世界大战的记录，我们可以(yi)发现(xian)，美国军(jun)队(dui)的后勤保障远远超过了其它参战国。在所有的战场上，美国士兵的非战斗减员(yuan)现(xian)象、重(zhong)伤阵亡率(lu)都(dou)很低，而且极少出现(xian)缺医少药的情况。在美国国内，防疫(yi)过程中的物资(zi)、医疗资(zi)源、人口流(liu)动与检测，全部由联(lian)邦与医学委员(yuan)会统一指挥。更少的审批环(huan)节、更专业的指挥，都(dou)能提高防疫(yi)的执行效率(lu)。
图为冠状病毒
从科研力量(liang)角度看，美国是当今世界上流(liu)行病学研究最权威的国家。仅仅在美国的本(ben)土，就有八家P4级别的传染病研究中心。要知道，在全世界也只有十几个P4级别的传染病研究所。在中国大陆，也只有武汉(han)一家。在这些研究所里，保存世界上所有最可怕的病毒，例如天花病毒，SARS病毒，埃博拉病毒等等，这些活性样本(ben)可以(yi)帮助(zhu)科学家以(yi)最快速(su)度分析病毒，研制出疫(yi)苗。
从国家战略的层面上讲，一旦战争爆(bao)发，P4研究所也承担着研制解药的任(ren)务。据统计，美国现(xian)在仍有七家P4研究所正在建设中。不久的将(jiang)来，美国将(jiang)有15家P4级别的研究所，相当于其它国家现(xian)有研究所的总和。在我们这次(ci)武汉(han)爆(bao)发的新型(xing)冠状肺炎疫(yi)情中，美国的病毒研究所也参与了对冠状病毒的研究与治(zhi)疗，是第一个宣(xuan)布发现(xian)能治(zhi)疗新型(xing)冠状病毒的“特效药”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