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23日，海南海口，航拍高楼林立的海口国兴(xing)大道CBD写字楼。图/IC photo
近日，海南省营商环境建设厅发布的涉(she)企活(huo)动统筹(chou)监测系(xi)统，企业(ye)可拒(ju)绝政府调研引发社会关注(zhu)。该(gai)系(xi)统由全省营商环境部门(men)统筹(chou)，统一管理各类涉(she)企调研活(huo)动，并通过(guo)“预约(yue)制”来组织(zhi)和协调调研。
之所以海南涉(she)企活(huo)动统筹(chou)监测系(xi)统备受关注(zhu)，就在(zai)于当地(di)营商部门(men)能够坚持问(wen)题导(dao)向，充分认识到各类政府调研检查活(huo)动对(dui)营商环境的危害，并通过(guo)制度化举措进行系(xi)统性解(jie)决。
面对(dui)过(guo)多过(guo)频的无谓政府调研，企业(ye)往往有苦难言，敢怒不敢言。一方面，企业(ye)在(zai)办(ban)事方面可能有求于政府部门(men)，担心拒(ju)绝政府要求而得罪人。另一方面，和政府部门(men)不配合，也(ye)让企业(ye)害怕打击报(bao)复，被人“穿小鞋(xie)”。
特别是一些(xie)知(zhi)名企业(ye)和明星企业(ye)，往往成为(wei)各类政府部门(men)调研检查的“打卡点”。一旦有政府部门(men)的考察学习，这些(xie)企业(ye)就会成为(wei)调研的“必点菜”，在(zai)高峰期可以说“永无宁日”。
政府部门(men)制定涉(she)企政策应该(gai)更多开(kai)展企业(ye)调研，邀请企业(ye)代表参与座(zuo)谈，使相关政策更加“接(jie)地(di)气”。政府部门(men)调研企业(ye)，也(ye)体现出对(dui)营商环境和企业(ye)诉求的重视(shi)。
与此同时(shi)，近些(xie)年来党和国家号召(zhao)大兴(xing)调查研究之风，通过(guo)调研及时(shi)发现、关注(zhu)和解(jie)决企业(ye)经营发展面临的急(ji)难愁盼问(wen)题。但是，不少政府部门(men)的所谓调研却有名无实(shi)，甚至严重干扰企业(ye)的正常生产经营。很多调研蜻(jing)蜓点水，走马观花，对(dui)企业(ye)没什么帮助，反倒徒增负担。
还有一些(xie)政府部门(men)不遵守企业(ye)安全生产和商业(ye)秘密保(bao)护的规定，在(zai)调研检查时(shi)给企业(ye)带来难以预料的安全风险。
各级各部门(men)在(zai)企业(ye)调研检查方面缺(que)乏协调，临时(shi)起意安排调研，多头调研、重复检查的情况时(shi)有发生，成为(wei)企业(ye)反映强烈的突出问(wen)题。
近些(xie)年来，“双随(sui)机一公开(kai)”“触发式监管”、信用监管和综合监管等新型监管模式的推(tui)行，有效遏制了执法检查存在(zai)的问(wen)题。但是，政府部门(men)随(sui)意调研企业(ye)的问(wen)题，却还没有得到彻底解(jie)决。
海南省的做法把政府多头调研整合为(wei)归口统一调度，将相近的涉(she)企调研加以整合，避免企业(ye)逐一接(jie)待可能带来的困扰。
更为(wei)重要的是，涉(she)企活(huo)动统筹(chou)监测系(xi)统让企业(ye)成为(wei)是否接(jie)待“客人”的“主人”，使他们重新获得本应就有的“主人翁”地(di)位，也(ye)赋予其“下逐客令”的权利。
海南营商部门(men)赋予企业(ye)说“不”的权利，请企业(ye)来评判(pan)是否接(jie)待政府调研。这改变了企业(ye)被动接(jie)招的局面，也(ye)强化了企业(ye)生产经营的自主性。
毫无疑问(wen)，海南的这个做法值得肯定。通过(guo)统一归口管理与调研预约(yue)制，该(gai)系(xi)统解(jie)决了“调出多门(men)”的问(wen)题。因此，该(gai)做法的推(tui)广意义较大，也(ye)有在(zai)更大范围复制推(tui)广的价值。
但是，如何才能让企业(ye)敢于拒(ju)绝政府的不合理调研要求，对(dui)政府部门(men)说“不”，除了就事论事地(di)予以规范，还需要更多配套制度保(bao)障。
好(hao)制度能否有效运行，取决于政府部门(men)贯彻落实(shi)的决心与能力。营商环境部门(men)能否顶住各方面的压力，为(wei)企业(ye)不受无谓的干扰保(bao)驾护航，在(zai)很大程度上决定涉(she)企活(huo)动统筹(chou)监测系(xi)统能否坚持下去。
尤其是来自上级政府部门(men)的临时(shi)要求和个别领导(dao)的“打招呼”，就可能让营商部门(men)难以招架(jia)并不断破例，也(ye)会让好(hao)制度难以坚持。
与此同时(shi)，什么是必要的调研，什么属于不必要的检查，政府部门(men)还缺(que)乏共识和标准，也(ye)会使政策执行面临模棱两可和左右为(wei)难的尴尬。
虽然该(gai)系(xi)统为(wei)企业(ye)筑就了一道“防火墙”，但是人情社会意味(wei)着天下没有不透(tou)风的墙，企业(ye)依然担心拒(ju)绝政府调研诉求可能带来的风险。
当然，到企业(ye)调研并非完全一无是处，也(ye)不应对(dui)其“一刀切”。确有必要的调研还是要予以保(bao)障，这有助于政府部门(men)倾听企业(ye)心声(sheng)并解(jie)决企业(ye)诉求，也(ye)会帮助政府部门(men)制定更加有效的政策措施。
通过(guo)涉(she)企活(huo)动统筹(chou)监测系(xi)统收集的大数(shu)据，可以加以挖掘、披露和利用。这既可以监测和诊断政府调研检查存在(zai)的问(wen)题，也(ye)能够约(yue)束政府部门(men)非必要不调研。
此外，调研检查不是必须实(shi)地(di)和现场进行，政府部门(men)完全可以创新调研方式，采取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形式进行调研。政府部门(men)要适应数(shu)字时(shi)代的治理模式，更多通过(guo)非现场调研和不见面检查来完成工作。
撰稿/马亮（中(zhong)国人民(min)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公共管理学院教授）
编(bian)辑/查志远
校对(dui)/李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