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wang) 王慧、房佶宜】新任期的首次出访(fang)，俄罗斯总统普(pu)京再次选择来(lai)到中国。
2013年以来(lai)，普(pu)京总统和(he)中国国家领导人会面(mian)40余次，一直保持着密切沟通。
普(pu)京的这次“中国行”既(ji)是对“去年3月中国最高领导人访(fang)俄的回访(fang)，是外交礼仪上的机制性安排，也体现出俄罗斯在(zai)与美西(xi)方对抗加剧的严(yan)峻挑战下，想(xiang)要‘向东转’的迫切。”中国国际关系学会副会长、华东师范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刘(liu)军告(gao)诉观察者网(wang)。
刘(liu)军表示，中俄元首外交在(zai)两国关系发展过程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引领作用，规划了中俄合作的大方向、描绘了中俄合作的新蓝图、保障了中俄关系长期健康稳定顺(shun)利发展。
俄罗斯国际事(shi)务委员会学术委员会主任科尔图诺夫也向观察者网(wang)表示，在(zai)过去的11年里(li)，中俄两位领导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yi)。在(zai)他们(men)的领导下，“俄中关系不可能出现重大危机，即使是最困难的问题，他们(men)也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随普(pu)京出访(fang)的俄方代表团阵容“豪华”，包括6位副总理、俄外长拉夫罗夫、国防部长别洛乌索夫、财政(zheng)部长西(xi)卢安诺夫、央行行长纳(na)比乌林娜和(he)联邦安全会议秘书绍伊古等。
刘(liu)军认为，这是普(pu)京重视(shi)对华关系和(he)中俄合作的表现。“在(zai)两国元首的外交引领之外，也要确保不同部门的领导加强对华交流和(he)合作。”
因此，我们(men)看到，中俄联合声明长达万(wan)字，涉及方方面(mian)，光是“合作”而是就被提(ti)到130次。
5月16日，中俄代表在(zai)北京举行双边会谈。图源：视(shi)觉中国
俄罗斯远东和(he)中国东北地区(qu)合作前景如何？
此次普(pu)京的访(fang)华行程共2天，除了北京之后，他还(hai)去了趟哈尔滨。
在(zai)哈尔滨，普(pu)京出席了第八届中俄博览会和(he)第四届中俄地方合作论坛开幕式(shi)、与哈尔滨工业大学的师生会面(mian)、向苏联红(hong)军烈士(shi)纪念碑献(xian)花、参观了东正教圣母守护教堂(tang)......
刘(liu)军认为，选择哈尔滨是中俄两国外交团队协商的结(jie)果，主要目的是使国事(shi)访(fang)问更丰满、更有意义、更有成果。
另(ling)外，“哈尔滨本身是中国最有俄罗斯情节(jie)的城(cheng)市(shi)，也是中俄合作的前沿阵地，普(pu)京去哈尔滨也体现了他对中俄地方合作的重视(shi)。”
科尔图诺夫则(ze)表示，哈尔滨是俄中合作的重要象征。“20世纪以来(lai)，中俄许多双边互动(dong)都是通过哈尔滨进行的。显(xian)然，普(pu)京希望将哈尔滨提(ti)升为双边在(zai)商业、教育、文化和(he)人文交流等各领域合作的天然枢纽(niu)。”
“哈尔滨市(shi)和(he)黑龙江省有很多未开发的潜力，在(zai)与俄罗斯远东地区(qu)的跨(kua)境合作中尤为重要。”科尔图诺夫还(hai)提(ti)到了近年来(lai)黑龙江在(zai)经济(ji)增长放缓、人口外流等问题，他认为与俄罗斯的合作可能是克服这些问题的途径之一。
当下，俄罗斯已经将远东开发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mian)，近两年普(pu)京多次视(shi)察远东。观察者网(wang)注意到，2024年的新年首次视(shi)察，普(pu)京也选择了远东的楚(chu)科奇(qi)自治区(qu)。
“他想(xiang)把远东的开发和(he)振兴作为抓手，带动(dong)整个俄罗斯的振兴，因此他很重视(shi)俄罗斯远东和(he)中国东北地区(qu)的地方合作。”刘(liu)军说。
众所周知，此前，俄罗斯的经济(ji)重心长期在(zai)其欧洲部分(fen)，对远东、西(xi)伯(bo)利亚的开发力度(du)不够。近年来(lai)，在(zai)俄罗斯“向东转”的背景下，从(cong)普(pu)京到俄罗斯政(zheng)府都非常重视(shi)远东，设置了一些超前发展区(qu)、制定了一系列优惠(hui)政(zheng)策。
“这些政(zheng)策目前效果还(hai)不是非常明显(xian)。”刘(liu)军指出，远东虽然资源丰富，但在(zai)开发过程中面(mian)临着资金投入不足(zu)、基础(chu)设施不够、人口下降、年轻人流失等困难。
从(cong)远东和(he)中国东北的地区(qu)合作来(lai)看，“近年来(lai)取(qu)得了一些积极进展，比如说中俄边境公路桥、铁路桥陆续通车，在(zai)经贸、人文方面(mian)也取(qu)得了一些成绩。但在(zai)中俄过去几十年的合作中对该地区(qu)没有积极的认知，负面(mian)新闻较多，因此很多企业担心，对这里(li)投资的时间长、回报慢、风险(xian)大。”
刘(liu)军认为，俄罗斯远东和(he)中国东北地区(qu)合作是有前景的，但不能幻想(xiang)它(ta)短期内有很大的成果，需要时间和(he)耐心。
5月17日，普(pu)京在(zai)哈尔滨出席中俄博览会开幕式(shi)。 图源：视(shi)觉中国
图们(men)江口岸、黑瞎子岛......中俄边境合作值得期待
中俄两国元首在(zai)共同会见记者时表示，加强口岸和(he)交通物流合作，联合声明中提(ti)到的图们(men)江出海口也成为当下的讨(tao)论热(re)点(dian)。
图们(men)江流经中朝俄三(san)国，是注入日本海的重要河流。中俄联合声明中写道：“双方将同朝鲜(xian)民主主义人民共和(he)国就中国船只经图们(men)江下游出海航行事(shi)宜开展建设性对话(hua)。”
未来(lai)如果图们(men)江的出海口打开，这会让吉林和(he)整个东北地区(qu)从(cong)中受益。
去年，海关总署联合三(san)部委批复同意吉林省进一步扩大内贸货物跨(kua)境运(yun)输业务范围，增加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港（海参崴港）作为内贸货物中转口岸，这一消息(xi)引起广泛关注。
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院衣保中教授告(gao)诉观察者网(wang)，吉林省没有出海口，还(hai)肩负着长吉图开发开放先导区(qu)建设的任务，因此希望寻求一个面(mian)向日本海的向东的出海口，这是吉林省长期追求的目标(biao)。
衣保中说：“以前，吉林的出海口主要局限在(zai)俄罗斯纳(na)霍德卡港。这个港比较小，且目前港口条件不是特别好。而符拉迪沃斯托克港比较成熟，运(yun)输条件非常好，一旦开放可以降低很多成本。”
实际上，从(cong)2007年开始，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就和(he)东方港、纳(na)霍德卡港一起参与了中国“内贸货物跨(kua)境运(yun)输”的试点(dian)运(yun)作。
科尔图诺夫认为，接下来(lai)，对于吉林省和(he)黑龙江省来(lai)说，符拉迪沃斯托克可以发挥比过去更重要的作用。“我们(men)应该开始考虑在(zai)东北亚建立不受国界限制的‘自然经济(ji)区(qu)’，这样的区(qu)域可能不仅(jin)涉及俄罗斯和(he)中国，还(hai)包括其他感兴趣的国家，甚至包括朝鲜(xian)。”
“在(zai)提(ti)高必(bi)要的物流和(he)运(yun)输基础(chu)设施方面(mian)，还(hai)有很多工作要做。”科尔图诺夫提(ti)到一些积极的变化，比如说，在(zai)俄罗斯方面(mian)推迟了几次之后，2022年底，中俄首座横跨(kua)中国黑龙江（俄罗斯称阿穆尔河）的跨(kua)境铁路桥终于开通。
该桥连接俄罗斯远东地区(qu)犹太自治州下列宁斯阔耶市(shi)和(he)中国黑龙江省同江县，年过货能力超过2000万(wan)吨。
“我们(men)还(hai)需要更多的桥梁(liang)、过境点(dian)、高速(su)公路和(he)港口设施，以服务于日益增长的贸易和(he)人员往来(lai)。”科尔图诺夫补充道。
观察者网(wang)注意到，在(zai)积极支持地方合作和(he)边境合作方面(mian)，双方还(hai)在(zai)联合声明中提(ti)到，要遵循睦邻友好、尊重国家主权的原则(ze)共同开发黑瞎子岛（大乌苏里(li)岛）。
黑瞎子岛地处我国最东端——处于“金鸡”版(ban)图上“鸡冠”位置，总面(mian)积约(yue)335平方公里(li)，是一块中俄界江黑龙江、乌苏里(li)江交汇处冲积而成的三(san)角洲，抚远水道连接“两江”，使其成为三(san)面(mian)环水的岛屿(yu)。
2008年10月，中俄两国政(zheng)府在(zai)岛上举行了中俄国界东段界桩揭幕仪式(shi)，黑瞎子岛西(xi)侧约(yue)171平方公里(li)陆地及其所属(shu)水域正式(shi)划归中国。这也标(biao)志着中俄长达4300多公里(li)的边界线全部确定。
刘(liu)军说：“黑瞎子岛现在(zai)基本上是中俄各占一半，中方一侧的开发已经启动(dong)了，俄方一侧还(hai)没开始。这一次联合声明中的表述说明，俄方认为中俄可以联合开发黑瞎子岛。”
黑瞎子岛 图源：视(shi)觉中国
中俄的利益汇合点(dian)主要在(zai)哪里(li)？哪些领域值得关注？
中俄两国元首表示，要积极寻找两国利益汇合点(dian)，发挥各自优势(shi)，深化利益交融，实现彼(bi)此成就。
2023年，中俄双边货物贸易额达到2401亿美元，提(ti)前实现了两国元首共同确立的2000亿美元的贸易目标(biao)，这是中俄两国不断深化全方位互利合作的一个缩(suo)影。
“中俄经济(ji)的互补性很强，”刘(liu)军说，俄罗斯向中国出口石(shi)油、天然气，中国向俄罗斯出口家电、汽车等。就像王毅外长所说，俄罗斯的天然气进入中国千家万(wan)户(hu)，中国汽车行驶(shi)在(zai)俄罗斯大街小巷。
他认为，接下来(lai)中俄双方经济(ji)合作会围绕2030年前中俄经济(ji)合作八个重点(dian)方向展开。“投资合作是目前中俄之间的弱项，中俄联合声明提(ti)到，要加快制定并(bing)于2024年批准新版(ban)《中俄投资合作规划纲要》。明确提(ti)出截至日期，说明两国意识到了投资合作是需要加强的，我觉得这是未来(lai)要突破的重点(dian)方向之一。”
科尔图诺夫说，他认为，中俄双方“在(zai)北极、绿色转型、国际金融体系改革以及推进新的多边主义模式(shi)等领域的合作将迅(xun)速(su)增加”。
关于北极方面(mian)的合作，观察者网(wang)注意到，中俄联合声明提(ti)出，在(zai)中俄总理定期会晤委员会机制框架下成立中俄北极航道合作分(fen)委会。
“这为北极合作提(ti)供了机制保证。”刘(liu)军说，之所以将北极航道问题提(ti)上议事(shi)日程，是因为现在(zai)全球气候变暖，北极航道通行时间变长，并(bing)且相较于传统航线，从(cong)我国通过北极航道到俄罗斯、欧洲的时间更短、成本更低。
5月17日，普(pu)京在(zai)哈尔滨工业大学会见学生时发表讲话(hua)。图源：视(shi)觉中国
除了上述领域之外，值得注意的是，两国元首还(hai)提(ti)到了在(zai)金砖和(he)上合组织内的合作。
今年，俄罗斯担任金砖国家轮值主席国，年内中方将接任上海合作组织轮值主席国，双方将相互支持彼(bi)此主席国工作，构建更加全面(mian)、紧密、务实、包容的高质量伙(huo)伴关系，团结(jie)壮大“全球南方”。
“中俄两国不仅(jin)是这两个组织的创始成员国，也是主导性的大国。中俄在(zai)这两个平台的合作是比较顺(shun)利和(he)成功的，从(cong)金砖和(he)上合不断上升的影响(xiang)力和(he)吸引力上体现出来(lai)。”刘(liu)军表示。
他说，上合、金砖等组织的发展壮大，本身就是“全球南方”团结(jie)壮大的表现。“全球南方”的主力在(zai)非洲和(he)拉美，目前中俄和(he)这些国家各自都有不少合作。“我认为，接下来(lai)中俄可以在(zai)对非政(zheng)策、对拉美政(zheng)策上进行协调，共同推进合作，效果会更好。”
科尔图诺夫则(ze)认为，“全球南方”不可能在(zai)单(dan)一平台上实现团结(jie)，无论是金砖国家、上合组织，还(hai)是其他组织。“中俄必(bi)须要在(zai)众多相互嵌套、职能重叠、成员混杂的多边机构中开展工作，让这些多边机构百花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