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晶明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国家大剧院戏剧场(chang)。在全场(chang)观众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和欢呼声中，威尔第著名(ming)歌剧《假面舞会》落幕了。舞台中央，刺杀者(zhe)雷纳(na)托(tuo)仍然在悔恨的痛苦中，跪抱着古斯塔夫低垂的头(tou)颅。这是一个可以避(bi)免又无(wu)法(fa)遏止的悲剧，情节和结局足够(gou)震人心魄，让观者(zhe)产生深深的悲悯。正是因为这样的悲剧力量，这因误会、嫉妒而产生的仇恨，由仇恨引发的谋杀，死(si)者(zhe)在刺刀还插(cha)在胸(xiong)中时(shi)宽恕所(suo)有背(bei)叛者(zhe)的慈悲之声，以及他为阿米莉亚证(zheng)明清白的崇高，让观众感受到(dao)经典戏剧的崇高美和艺术力量。观众好(hao)像(xiang)已经忘记了台上的悲剧，而只为所(suo)受到(dao)的戏剧感染热烈鼓(gu)掌。是啊，未必一定是要实(shi)现惩恶扬善才能彰显艺术的魅力，在不可收拾的悲剧中，通过谋杀者(zhe)的跪拜和悔恨，濒死(si)者(zhe)的襟(jin)怀坦荡，无(wu)辜女性痛苦的眼泪，戏剧力量同样甚至(zhi)更加得(de)到(dao)彰显。

《假面舞会》原(yuan)本是根据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三世被刺杀的故事改写(xie)而成。古斯塔夫因执政产生的矛盾被谋杀，改写(xie)成被爱情的嫉妒之火灼死(si)。据资料介绍，早(zao)在1860年排演过程(cheng)中，因为现实(shi)里正好(hao)发生了有意大利人企图(tu)暗杀拿破仑三世事件，于是编剧把人物背(bei)景转移到(dao)北美，瑞典国王变成了波士顿总督。于是，这部戏就(jiu)留下了两(liang)个演出版本，斯德哥尔摩版和波士顿版。这也就(jiu)解释了，为什么我看到(dao)的剧情介绍折页里，会说(shuo)明本次演出是以斯德哥尔摩为背(bei)景的版本。但(dan)我更想强调的是，戏剧艺术原(yuan)来可以具有如此超拔的力量，在抽离出故事发生地和历史背(bei)景后，在不同的时(shi)空里，仍然可以保持(chi)如此饱(bao)满的戏剧张力。

鲁迅说(shuo)，悲剧就(jiu)是把美好(hao)的东(dong)西撕碎了给人看。而这美好(hao)的被击碎以及无(wu)法(fa)改变本身，就(jiu)可以产生足够(gou)的视觉和情感冲击力，让人无(wu)法(fa)忘怀。我希望这样的戏剧能不断出现在舞台上，并给当今戏剧创作者(zhe)带来足够(gou)多(duo)的启(qi)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