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原创舞剧领域，中国歌剧舞剧院的《李白》算是“初(chu)代网红”，在2017年、2018年前后就已在舞蹈界有了名气。近日，该剧再度在京登台，亮相(xiang)天桥艺术中心第二(er)届天桥舞蹈演出季。为什么一部作品创作多年后上(shang)演依旧观者云集？《李白》可能没有变，但观众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李白》诞生的时候，演出市(shi)场(chang)上(shang)还没有《只此青绿》，舞剧还是一众演出类型中相(xiang)对(dui)小(xiao)众薄弱的一支，以传统文化为题材的舞剧虽然也有，但在演出市(shi)场(chang)上(shang)还无法(fa)形成集中的声浪。在这个背景下，《李白》凭着扎实的内容和出彩的表演获(huo)得了口碑，但远说不上(shang)“破圈”。“破圈”的前提是有“圈”可破，七八年前，无论是舞剧的创作还是观众的基础，都形成不了固定(ding)的“圈层”。
时间(jian)过得飞快，2021年，舞蹈诗剧《只此青绿》首演，随后登台央视春晚，一夜爆火。同在那前后，民族舞剧《红楼梦》也亮相(xiang)舞台，舞剧市(shi)场(chang)的作品激增，再加上(shang)此前《永不消逝的电波》的积累，舞剧演出日渐市(shi)场(chang)化、商(shang)业化，观众群体倍增，审美偏好(hao)也向传统文化领域倾斜。如果(guo)说剧场(chang)影响(xiang)的人群仍在少数，2023年动画电影《长安三(san)万里》上(shang)映，把诗仙李白的际遇、风骨和盛唐气象搬上(shang)大银幕，也把全国各地影院变成“大型背诗现(xian)场(chang)”，传统文化热(re)度外显，观众对(dui)于文化自信(xin)的笃定(ding)、对(dui)中国式浪漫的向往已经成为共识。
相(xiang)信(xin)如今(jin)走进剧场(chang)看舞剧《李白》的观众，不少是《只此青绿》《长安三(san)万里》掀(xian)起的传统文化热(re)之后的“回流”观众。他(ta)们自带文化视域，并不是单纯(chun)为了一个故事、一个人物走进剧场(chang)，而是为了在剧场(chang)中找(zhao)寻认同，如今(jin)的《李白》也能完美满足他(ta)们的观演需求，观众可以看到李白的仕途失意和文坛得意，也看到宫廷乐舞的华美瑰丽，以及“踏歌”舞的自由惬意。
这几年间(jian)，中国舞蹈创作发展飞快，舞剧作品的表现(xian)手法(fa)、叙事能力、题材范(fan)畴都取(qu)得了极(ji)大进步(bu)。相(xiang)比之下，七年前的《李白》是相(xiang)对(dui)传统的、以古代人物为中心的古典舞剧，叙事能力还没像如今(jin)舞剧这般出神入化，表现(xian)形式也略带模式化痕迹，但它有着汉唐古典舞的身段(duan)手法(fa)，有古意盎然又(you)流畅动听的音乐，当然，还有中国歌剧舞剧院演员胡阳充满灵气的表演，他(ta)扬起的手、挽起的剑花都成了诗仙气质(zhi)外化，无论是仕途不顺的颓唐，还是诗酒相(xiang)伴(ban)的狂放，都被他(ta)表现(xian)得淋漓尽(jin)致。
在舞剧热(re)还没成为气候的时候，在“国风”“国潮”还没破圈的时候，舞剧《李白》，以及同一时期的舞剧《昭君出塞》和更早的《孔子》，用扎实的创作夯实了舞剧未来出圈的基础。有趣的是，《李白》是天桥艺术中心第二(er)届天桥舞蹈演出季的展演剧目之一，同在今(jin)年演出季的，还有前面提到的舞蹈诗剧《只此青绿》、民族舞剧《红楼梦》这两部现(xian)象级作品，此外还有《曹雪芹》、舞蹈诗剧《九歌》等剧目。这些(xie)作品既有经典，也有新创，既有人物故事，也有抒情写意，观众能清晰地看出中国舞蹈近十年的发展脉络，叙事手法(fa)、编导策略以及美学(xue)范(fan)式都在演变，不变的是对(dui)中式美学(xue)和中华审美精神的弘扬。
当然，能让舞剧浪潮在演出市(shi)场(chang)上(shang)节(jie)节(jie)攀高，其(qi)土壤一定(ding)深扎在越来越浓厚(hou)的“国风热(re)”“国潮热(re)”氛围中，自创作者到表演者再到观众，都发自内心涌动着对(dui)民族文化的热(re)爱，台上(shang)台下、台前幕后的“双向奔赴”为文化传播注入新活力。（ 韩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