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周智宇
从OpenAI、谷歌、阿(a)里、腾讯(xun)到字节跳动，再(zai)到李开复的零(ling)一万物。过去两(liang)周，全球的大模型玩(wan)家都陆续“放大招”，让大模型领域的硝烟味愈发浓烈(lie)。
这(zhe)场愈见激烈(lie)的混战背后，是AI大模型领域玩(wan)家都想突破(po)商业模式上的困境，推动AI应用(yong)的创新、普(pu)及。
在摩(mo)根大通亚洲(zhou)TMT行业研究(jiu)联席主管姚橙看来，从产(chan)业发展维度(du)看，对比移动互联网的成长，当下似乎还处在2011年。整个产(chan)业还处于非常早(zao)期(qi)的探索阶段(duan)，仍在探索和寻找AI的杀手级应用(yong)。
场内的玩(wan)家都试图在这(zhe)个混沌期(qi)，抢先发力，甚至(zhi)不(bu)惜发起“价格战”，以(yi)争抢用(yong)户、尽力“出圈”，备战AI行业的”iPhone时(shi)刻”。
姚橙向华尔街见闻分析，行业“爆点”迟(chi)迟(chi)未(wei)来，尤其是在C端(duan)还未(wei)出现现象级的产(chan)品，反映出当下的AI大模型还做得不(bu)够好。对于B端(duan)、C端(duan)用(yong)户来说，只有(you)出现能够替代现有(you)解决方案的产(chan)品，给出远(yuan)超以(yi)往(wang)的体(ti)验，行业才能发生质变。
这(zhe)也就导致，头部互联网公司(si)首先还是会将AI应用(yong)到自身(shen)已有(you)的商业场景上面，在已有(you)的应用(yong)场景、用(yong)户和商业模式上进行探索，一方面落地风(feng)险比较低，也会有(you)财(cai)务上的收益。比如说目前行业内在电商、搜索以(yi)及游戏领域的一些尝试。
其次，这(zhe)些大型互联网公司(si)也在摸(mo)索如何将自己的AI能力提供给B端(duan)的伙伴，以(yi)提升这(zhe)些商业伙伴的产(chan)能与效率。姚橙坦言，虽然看到中国也有(you)了类似微(wei)软Copilot的产(chan)品，但还未(wei)达到质的突破(po)的程度(du)。
最难的则是C端(duan)。姚橙指出，从产(chan)业重要程度(du)排序，C端(duan)的大规模应用(yong)、商业化的优先级比较低。这(zhe)更需要找到消费(fei)者的“爆点”需求。
当然，尽管在商业模式上探索还处于初期(qi)，产(chan)业投资者还是愿意为“未(wei)来”买(mai)单(dan)。包括百川智能、月(yue)之暗面、MiniMax、智谱AI、零(ling)一万物在内，国产(chan)大模型“五小龙”估值(zhi)已超10亿美(mei)元。
对此，姚橙指出，国内头部的AI大模型创业公司(si)估值(zhi)较高(gao)，主要是大型科技公司(si)从长期(qi)角度(du)出发，对公司(si)长期(qi)战略价值(zhi)，在产(chan)品、技术上的协同效应进行的综合评估，并愿意为此付(fu)出一定的溢价。这(zhe)些战略投资背后并非完全市场化下的定价机制，还考虑到了长期(qi)潜在的协同效应，并反映到了估值(zhi)当中。
在摩(mo)根大通第二十届全球中国峰(feng)会召开前夕，姚橙与华尔街见闻进行了一场深入的交流，涉及AI行业发展趋势、产(chan)业机会和投资等话题。
以(yi)下为对话全文（经编(bian)辑）：
华尔街见闻：如今很多科技公司(si)都将AI作为集团层面的重点战略，你对行业趋势怎么看？
姚橙：不(bu)论(lun)是在中国还是全世界，整个AI产(chan)业还在寻找应用(yong)层面上的“Killer app”（杀手级应用(yong)）。
移动互联网时(shi)代，涌现了一批现象级的社交和通讯(xun)应用(yong)，还有(you)电商APP。从产(chan)业发展的角度(du)来看，现在的AI行业对比移动互联网时(shi)期(qi)的行业成长，相(xiang)当于处于2011年。对于“杀手级应用(yong)”究(jiu)竟是什么，市场中目前已有(you)一些思路、想法和产(chan)品，但还未(wei)出现真正的突破(po)性应用(yong)。
对大型互联网公司(si)来说，他们会将AI应用(yong)到自身(shen)已有(you)的商业场景上去，在已有(you)的大规模用(yong)户基础(chu)上，通过既定、成型的商业模式，进行落地应用(yong)。本质上AI起到了降本增(zeng)效的作用(yong)，一方面落地风(feng)险比较低，另(ling)一方面在财(cai)务上可能会带来立竿(gan)见影(ying)的收益。
在内部落地后，才是把AI能力赋能给to B的合作伙伴，但这(zhe)存在很大的探索性。无论(lun)是AI平台端(duan)、应用(yong)开发端(duan)还是企业端(duan)，对于AI究(jiu)竟能够如何提升产(chan)能、效率，大家都还在摸(mo)索阶段(duan)。
最后一层才是C端(duan)的大规模应用(yong)及商业化，这(zhe)一层面的优先级相(xiang)对较低，难度(du)也更大。在探索to B业务时(shi)还有(you)既定的生产(chan)模式、商业模式和收入模式，在提升效率上有(you)迹可循(xun)，但to C就需要找到消费(fei)者的需求“爆点“，目前看来还是有(you)待探索的。
整体(ti)来说，AI产(chan)业还在非常早(zao)期(qi)的探索阶段(duan)。
华尔街见闻：这(zhe)是否意味着目前大型互联网公司(si)会比AI创业公司(si)在商业化上更有(you)优势？
姚橙：财(cai)务资源、人力资源确实(shi)会造成它们在商业化的道路上有(you)一定的区别。大型互联网公司(si)可能可以(yi)在早(zao)期(qi)就让AI变现，产(chan)生财(cai)务上的回(hui)报。
但双方可以(yi)有(you)各自的发展机会。比如说大型互联网公司(si)，从定位(wei)上来说，它重点是通用(yong)LLM（大语(yu)言模型）和面向消费(fei)者的应用(yong)，注重的是平台级的机会、能力。其模型具有(you)全面的能力，可以(yi)解决常见问题，例如通信(xin)和内容生成。这(zhe)些LLM可以(yi)用(yong)于自身(shen)业务的应用(yong)，也可以(yi)作为其企业客(ke)户的基础(chu)模型。
AI创业公司(si)的优势在于足够灵活、反应迅速。它可以(yi)在垂直(zhi)领域找到自身(shen)的小众市场，对具体(ti)行业的整合度(du)、配合度(du)、服务度(du)上做得比大厂要更灵活，更量身(shen)定制。
华尔街见闻：目前各家似乎还延续着此前的思维在做APP？
姚橙：确实(shi)，大家会有(you)一定的惯性思维，希(xi)望沿着移动互联网应用(yong)推广的逻辑，在消费(fei)者市场里思考应用(yong)要怎么做。
从另(ling)一个角度(du)来看，这(zhe)也表明(ming)目前大部分的AI产(chan)品，尤其是让消费(fei)者愿意付(fu)费(fei)的产(chan)品做得还不(bu)够好。很多科技公司(si)都在做AI个人助理，但它需要在事务落地、组织和效率上都超过真人秘书，才能迎来产(chan)品的爆点。从目前来说，相(xiang)关的产(chan)品还是有(you)各种各样的问题，需要更大算(suan)力去优化，让体(ti)验变得更好。
无论(lun)是B端(duan)还是C端(duan)用(yong)户，他们在乎的不(bu)是你用(yong)了多少算(suan)力，算(suan)法进行了多少次迭代，而是取决于你给出的解决方案够不(bu)够好。只有(you)在用(yong)户需求点上实(shi)现了突破(po)，才能够发生质变。
并且，AI赋能企业时(shi)，很多人会说要“降本增(zeng)效“。但从过去中国SaaS行业的发展路径来看，相(xiang)比降本，AI产(chan)业更重要的是在增(zeng)效端(duan)的机会，能够帮助企业、个人增(zeng)加(jia)收入，才能真正地刺激用(yong)户愿意为它买(mai)单(dan)。
华尔街见闻：AI在硬件端(duan)会有(you)哪些影(ying)响？尤其是PC、移动互联硬件生态是否会因为AI发生剧烈(lie)变化？
姚橙：AI本身(shen)需要一个载体(ti)，但大部分算(suan)力会由云端(duan)提供，这(zhe)对终端(duan)载体(ti)算(suan)力要求会低上许多，甚至(zhi)边缘计算(suan)技术让一些AI应用(yong)在手机、手表上就能实(shi)现。从技术层面讲，现在AI的发展还是向多模态发展。
这(zhe)些原因也使得，涉及到生产(chan)力的应用(yong)会更适合在PC端(duan)上使用(yong)；在非生产(chan)力的应用(yong)上，以(yi)往(wang)比较弱势的智能硬件，会在AI落地上有(you)更多新的进展。像智能音箱、智能家居中控等，在云端(duan)算(suan)力加(jia)持下，可以(yi)说其最终的体(ti)验感并不(bu)会劣于手机和PC。
华尔街见闻：目前中国大模型公司(si)里已经诞生了“五小龙”，估值(zhi)也比较高(gao)。你怎么看当前创业公司(si)的融资情(qing)况，市场存在泡沫么？
姚橙：从整体(ti)来说，一级市场的活跃度(du)还不(bu)算(suan)高(gao)，创业公司(si)的融资形势比较难。
在AI领域我们看到了一些估值(zhi)较高(gao)的公司(si)，可以(yi)说其高(gao)估值(zhi)背后是由企业投资或者说战略投资者所主导的。从大型互联网公司(si)的角度(du)来说，财(cai)务回(hui)报只是做投资的一个部分，这(zhe)个时(shi)候(hou)要看PE、单(dan)个用(yong)户的估值(zhi)。但现在部分公司(si)是从长期(qi)角度(du)出发来进行投资的，希(xi)望未(wei)来在产(chan)品发布、技术整合或者其他方面进行合作，能够产(chan)生协同效应，他们愿意为此付(fu)出一定的溢价。这(zhe)会导致这(zhe)类投资并非基于单(dan)纯的市场定价逻辑。
在看到部分领先的AI公司(si)因战略投资者的参与，而出现高(gao)估值(zhi)的时(shi)候(hou)，这(zhe)并不(bu)下结论(lun)说市场出现了非常大的泡沫。
从投资的角度(du)来说，目前中国AI产(chan)业的投资标(biao)的主要还是在应用(yong)层面，但因为还未(wei)产(chan)生“杀手级应用(yong)”，产(chan)业处于应用(yong)落地的较早(zao)期(qi)阶段(duan)，这(zhe)对整体(ti)投资可能造成了难度(du)。放眼看向二级市场，可以(yi)说真正以(yi)AI为核心驱动力的标(biao)的是稀(xi)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