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卫生(sheng)健康委公布的数据显(xian)示，我国每万(wan)人口(kou)全科(ke)医(yi)生(sheng)已由2020年的2.9人提高(gao)至2022年的3.28人。全科(ke)医(yi)学人才队伍(wu)建设是分级诊疗制度(du)的“网底”工(gong)程。近(jin)年来，我国全科(ke)医(yi)生(sheng)队伍(wu)建设取得重要进展，院校教育、毕(bi)业后教育、继续教育相衔接的全科(ke)医(yi)生(sheng)培养(yang)体系基本形成。
我国全科(ke)医(yi)学教育起步晚、全科(ke)医(yi)生(sheng)需(xu)求量大，仍然存在一定的发展瓶颈。各地在建立完善全科(ke)医(yi)生(sheng)教育培养(yang)模式方面有哪些经验？如何提高(gao)全科(ke)医(yi)生(sheng)的职业认同感？近(jin)日，记者在北京、浙江(jiang)、广东等(deng)地进行了采访。
全科(ke)医(yi)学服务“主(zhu)战场”在基层(ceng)，各地积极探索创新(xin)
“社区全科(ke)医(yi)生(sheng)最重要的是做好常见病、多发病诊治和预防保(bao)健，满足社区居民在家门口(kou)的就医(yi)需(xu)求。”说起自己的工(gong)作，90后全科(ke)医(yi)生(sheng)禚小(xiao)琪颇为自豪，“社区很多患者都有慢(man)性病。我刚工(gong)作不久时，有名患者血糖(tang)、血压控制得非常糟糕，我建议他去完善检查，后来为他调整了药物。看到他状态逐(zhu)渐(jian)好了起来，我也特别有成就感。”
禚小(xiao)琪在北京市西城区什刹海社区卫生(sheng)服务中心工(gong)作已经3年多。在成为一名社区全科(ke)医(yi)生(sheng)之前，她通过了5年临床医(yi)学本科(ke)教育、3年全科(ke)医(yi)生(sheng)规范化培训。如今，已经有越来越多像禚小(xiao)琪这样的年轻全科(ke)医(yi)生(sheng)走上岗位。
与专科(ke)医(yi)生(sheng)相比，全科(ke)医(yi)生(sheng)的诊疗范围更(geng)广。在社区门诊，禚小(xiao)琪越发意识到，全科(ke)医(yi)生(sheng)需(xu)要具备综合诊疗能力，为社区居民提供个性化、连续性的医(yi)疗服务。“这对我也提出了更(geng)高(gao)的要求，需(xu)要把各专科(ke)的知识融(rong)会贯(guan)通，做出更(geng)加准确的诊断。”她说。
“全科(ke)医(yi)生(sheng)的工(gong)作地点大部分在社区卫生(sheng)服务中心、乡镇卫生(sheng)院等(deng)基层(ceng)医(yi)疗卫生(sheng)机构。”中华医(yi)学会全科(ke)医(yi)学分会主(zhu)任委员、北京大学第一医(yi)院全科(ke)医(yi)学科(ke)主(zhu)任迟春花告(gao)诉记者，整体来说，全科(ke)医(yi)学服务的“主(zhu)战场”始终在基层(ceng)，如何赋能基层(ceng)医(yi)生(sheng)、整合基层(ceng)资源是一个长期课题。
全科(ke)医(yi)学人才培养(yang)是我国基层(ceng)医(yi)疗服务体系建设的基石。我国全科(ke)医(yi)生(sheng)培养(yang)的主(zhu)流(liu)模式是“5+3”，即先(xian)接受5年的临床医(yi)学(含中医(yi)学)本科(ke)教育，再接受3年的全科(ke)住院医(yi)师培训。同时，以“3+2”助理(li)全科(ke)医(yi)生(sheng)培养(yang)、全科(ke)医(yi)生(sheng)转岗培训、订单定向全科(ke)医(yi)生(sheng)培养(yang)等(deng)为补充方式，加大全科(ke)医(yi)生(sheng)培养(yang)力度(du)，并持续推进继续医(yi)学教育质量，不断提高(gao)全科(ke)医(yi)生(sheng)数量及职业发展和服务水平。
2018年1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guan)于改革(ge)完善全科(ke)医(yi)生(sheng)培养(yang)与使(shi)用激励机制的意见》提出，到2030年，城乡每万(wan)名居民拥有5名合格的全科(ke)医(yi)生(sheng)，全科(ke)医(yi)生(sheng)队伍(wu)基本满足健康中国建设需(xu)求。
“目前，我国毕(bi)业后全科(ke)医(yi)学教育制度(du)建设实(shi)现了突破。但相比每万(wan)名居民拥有5名全科(ke)医(yi)生(sheng)的要求，人才培养(yang)仍存在较(jiao)大缺(que)口(kou)。”迟春花告(gao)诉记者，我国2014年正式开(kai)始全科(ke)住院医(yi)师规范化培训，经过“5+3”全科(ke)医(yi)生(sheng)规范化培训的医(yi)生(sheng)仍然较(jiao)少。加快培养(yang)全科(ke)医(yi)学人才，还需(xu)要进一步完善薪酬待遇、学科(ke)建设、职称晋升等(deng)制度(du)。
目前，各地正在积极建立全科(ke)医(yi)生(sheng)培养(yang)和使(shi)用制度(du)。浙江(jiang)通过医(yi)教协同，省内医(yi)学类高(gao)等(deng)院校逐(zhu)步开(kai)设全科(ke)医(yi)学专业教学工(gong)作，改革(ge)全科(ke)医(yi)生(sheng)薪酬制度(du)，完善全科(ke)医(yi)生(sheng)聘用管(guan)理(li)；上海长宁区启动(dong)社区卫生(sheng)全科(ke)医(yi)师职业能力提升行动(dong)，在夯实(shi)全科(ke)医(yi)师常见病、多发病诊疗技能的基础上，着(zhe)重提升危急重症诊前识别转诊、诊中协同处置、诊后延续治疗和康复的能力……
探索建立全科(ke)医(yi)生(sheng)继续教育和培训模式，持续提升服务能力
“以前参加的培训多数是集中上课，到医(yi)院参加查房。这次(ci)培训是导师带教和一对一指导，灵活性很强。我可以选(xuan)择适(shi)合自己的轮转科(ke)室，定期提交学习计划、工(gong)作日志等(deng)作业，解决了很多在临床工(gong)作中碰到的难题。”来自北京市西城区展览路社区卫生(sheng)服务中心的全科(ke)医(yi)生(sheng)李艳霞说。
李艳霞参加的是北京市西城区卫生(sheng)健康委、西城区社管(guan)中心与北京大学医(yi)学部全科(ke)医(yi)学学系、北京大学第一医(yi)院全科(ke)医(yi)学科(ke)开(kai)展的“西城区社区全科(ke)医(yi)生(sheng)师资骨干培训项(xiang)目”。该项(xiang)目旨在培养(yang)具备不同专业方向岗位胜任力的全科(ke)医(yi)生(sheng)骨干，提升基层(ceng)医(yi)疗机构全科(ke)师资带教力量与综合素质。
“近(jin)年来，越来越多二(er)、三级医(yi)院也设置了全科(ke)医(yi)学科(ke)，他们除了对常见病、多发病患者进行诊疗，还有一项(xiang)重要任务，就是承担全科(ke)专业住培师资培训、培养(yang)全科(ke)专业住院医(yi)师以及与社区进行双(shuang)向转诊。”迟春花认为，提升基层(ceng)全科(ke)医(yi)学服务能力，不仅要提升医(yi)疗能力，还要通过搭(da)建以社区为基础的全科(ke)医(yi)学科(ke)研(yan)协作平台，让基层(ceng)全科(ke)医(yi)生(sheng)能真正参与到医(yi)疗、教学、科(ke)研(yan)中来。
浙江(jiang)大学医(yi)学院附属邵逸夫医(yi)院创建了“医(yi)共体框架(jia)下全科(ke)医(yi)生(sheng)培养(yang)教共体模式”。来自浙江(jiang)德清县(xian)的高(gao)级全科(ke)医(yi)师，每年前往邵逸夫医(yi)院全科(ke)医(yi)学基地进行一对一集中脱产培训3个月。德清县(xian)下渚湖(hu)街道社区卫生(sheng)服务中心副主(zhu)任医(yi)师陈伟武说：“以前带教以经验为主(zhu)，现在依托教共体模式，基层(ceng)全科(ke)医(yi)生(sheng)教学更(geng)加标准化、体系化，有效提升了基层(ceng)全科(ke)医(yi)学教学水平及诊疗能力。”
“做实(shi)线下教学，做优(you)线上学习，充分利(li)用数字赋能，提高(gao)培养(yang)效率和管(guan)理(li)效能。”邵逸夫医(yi)院全科(ke)医(yi)学科(ke)带头人方力争介(jie)绍，2021年，医(yi)院建起教共体全科(ke)医(yi)生(sheng)线上教学平台，省级专家授课下沉至乡村，村级全科(ke)医(yi)生(sheng)通过手机APP就能获得县(xian)级同质化培训。
“我们的目标是激发基层(ceng)人员学习的内驱动(dong)力，建立基层(ceng)医(yi)生(sheng)愿学愿教的激励约(yue)束新(xin)机制。”方力争说，医(yi)院积极对接卫生(sheng)行政(zheng)部门，完善管(guan)、育、用并举的保(bao)障机制，建立内部人才柔性流(liu)动(dong)机制，实(shi)现合理(li)轮岗、有序流(liu)动(dong)，拓宽全科(ke)人才职业前景和发展平台。
医(yi)院与社区深(shen)度(du)融(rong)合，推动(dong)全科(ke)医(yi)学科(ke)发展
“让全科(ke)医(yi)生(sheng)留(liu)得住、用得上，关(guan)键是要完善职称评聘和相关(guan)激励机制，给予全科(ke)医(yi)生(sheng)更(geng)多施展才华的机会。”迟春花说。
家住深(shen)圳市龙华区龙华街道景乐新(xin)村的王文法(fa)身患糖(tang)尿(niao)病多年，不久前出现视物模糊和双(shuang)足末梢麻木症状。得知他的病情(qing)后，龙华区人民医(yi)院集团景乐社康中心的签约(yue)家庭医(yi)生(sheng)迅速行动(dong)，联系龙华区人民医(yi)院内分泌科(ke)的双(shuang)向转诊联络员，开(kai)出了住院证并上传住院通知。当天，王文法(fa)就住进了医(yi)院。
“整个接诊、转诊、入院流(liu)程非常顺畅，社康中心派人一对一陪(pei)同导诊，大大缩短了等(deng)待时间(jian)。”景乐社康中心负责人张文君说，在社康中心就可以完成包括(kuo)缴费在内的住院前所有环节。
这得益(yi)于去年3月龙华区启动(dong)的“院社融(rong)合”改革(ge)。龙华区人民医(yi)院院长吴传安介(jie)绍，全科(ke)医(yi)学科(ke)与30家社区健康服务中心同属于深(shen)圳市龙华区中心医(yi)院区域(yu)性医(yi)疗集团，双(shuang)方保(bao)持上下联动(dong)，在双(shuang)向转诊、延续照(zhao)护、人才培养(yang)、医(yi)防融(rong)合等(deng)方面深(shen)度(du)合作，使(shi)“院办院管(guan)”的优(you)势得到充分发挥(hui)。
龙华区人民医(yi)院将CT、无痛(tong)胃(wei)肠(chang)镜、核磁共振等(deng)检查项(xiang)目下沉至社康中心，社康中心全科(ke)医(yi)生(sheng)可直接开(kai)单，能够完成300多项(xiang)检查检验项(xiang)目；组建由社康中心的全科(ke)医(yi)师、护士和医(yi)院专科(ke)医(yi)师、公卫医(yi)师以及社区网格员构成的645个家庭医(yi)生(sheng)团队，全面铺开(kai)以户为单位的家庭医(yi)生(sheng)签约(yue)服务……一系列举措不仅提升了基层(ceng)医(yi)疗机构服务能力，也为基层(ceng)全科(ke)医(yi)生(sheng)发挥(hui)才干提供了更(geng)广阔的舞台。
毕(bi)业于同济大学的张文君主(zhu)动(dong)选(xuan)择到景乐社康中心做一名全科(ke)医(yi)生(sheng)。“在社康中心，个人价值更(geng)能得到体现。按照(zhao)规定，全科(ke)医(yi)生(sheng)的待遇不低于医(yi)院集团同等(deng)级别专科(ke)医(yi)生(sheng)的1.1倍。”张文君说。
“高(gao)效的转诊机制，不仅能让患者便捷享受三甲医(yi)院的优(you)质医(yi)疗资源，还能解决下转难题，让医(yi)疗资源运转更(geng)高(gao)效，让患者得到全周期的健康服务。”吴传安说。
推动(dong)全科(ke)医(yi)学发展，需(xu)要深(shen)化医(yi)改，全面提高(gao)全科(ke)医(yi)生(sheng)职业吸引力。比如，北京大学第一医(yi)院全科(ke)医(yi)学科(ke)面向北京密云区19家社区卫生(sheng)服务中心全科(ke)医(yi)生(sheng)开(kai)展进修培训，进修结业考(kao)核优(you)秀的全科(ke)医(yi)生(sheng)在北京大学第一医(yi)院办理(li)多点执业——在全科(ke)医(yi)学科(ke)出门诊、管(guan)病房，并以全科(ke)医(yi)学科(ke)为纽带，建立“全专共管(guan)模式”和“慢(man)病共同管(guan)理(li)”机制。在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yi)院，全科(ke)医(yi)学科(ke)参与了上海市试点“1+1+1”签约(yue)服务组合，即居民个人在与1名家庭医(yi)生(sheng)签约(yue)的基础上，再自愿选(xuan)择1家区级、1家市级医(yi)院作为转诊的上级医(yi)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