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车(che)企的测试造假行为是日本个(ge)人(ren)消费复苏的‘又一阵逆风’。”
（文/周(zhou)盛明 编辑/高莘）日本车(che)企的测试造假丑闻仍在(zai)继续发酵。
6 月 11 日，根据日本媒体报道，日本国土交通(tong)省的结论认为丰田汽(qi)车(che)公(gong)司被发现的 6 起违规案(an)件不仅违反日本国家标准，还(hai)违反包括日本、韩国和(he)欧洲在(zai)内的 62 个(ge)国家和(he)地区采用的联合国标准。日本和(he)联合国的乘用车(che)标准一致(zhi)，同样的违规行为极有可能导致(zhi)其在(zai)欧洲和(he)其他地区也不能进(jin)行大(da)规模生(sheng)产。
在(zai)此之前的 6 月 3 日，日本国土交通(tong)省在(zai)官网发表(biao)声明称，丰田、马(ma)自达、雅马(ma)哈发动机、本田、铃木的 38 种车(che)型在(zai)量产认证申请过程中存(cun)在(zai)测试造假问题。随后，日本国土交通(tong)省先(xian)后对丰田汽(qi)车(che)、雅马(ma)哈发动机、铃木三家企业进(jin)行现场检查。6 月 10 日，日本国土交通(tong)省再次(ci)根据《道路运输车(che)辆法》对本田和(he)马(ma)自达实施现场检查。
图源：日本国土交通(tong)省
至此，此次(ci)涉及认证违规丑闻的五(wu)家日本车(che)企已(yi)全部接(jie)受政(zheng)府检查，38 种存(cun)在(zai)认证违规问题的车(che)型中的 32 款已(yi)停产，其余 6 款车(che)型被勒令暂停销售。
牵一发，动全身
作为支柱产业之一，汽(qi)车(che)工业的健康与(yu)否(fou)直接(jie)关系到日本经济的整(zheng)体发展。
据日本汽(qi)车(che)工业协会统计，在(zai)全部制造业中，汽(qi)车(che)行业约占行业出货量的 20%，包括零部件在(zai)内的研发支出占比(bi)近 30%，都是制造业中占比(bi)最高的。同时，包括关联产业在(zai)内，汽(qi)车(che)行业从业总人(ren)口超过 550 万。
目前，涉事(shi)的五(wu)家企业均表(biao)示数据造假问题存(cun)在(zai)，但(dan)相关车(che)辆不存(cun)在(zai)违反法律法规的性能问题。不过，在(zai)日本国土交通(tong)省的要求下(xia)，丰田、马(ma)自达和(he)雅马(ma)哈生(sheng)产的共计六款车(che)型目前被勒令暂停销售。
野村综合研究(jiu)所经济学家木内登英在(zai)名为《汽(qi)车(che)制造商(shang)认证欺诈问题的经济影响》一文中预估了(le)相关车(che)型暂停销售带来的经济损失。
图源：野村综合研究(jiu)所（NRI）官网
木内登英表(biao)示，截至去年(nian)，丰田三款暂停销售的车(che)型销量约 12 万辆，马(ma)自达两款车(che)型销量约 1.8 万辆，雅马(ma)哈汽(qi)车(che) YZF-R1 摩托车(che)的年(nian)产量预计约为 250 辆，2023 年(nian)这些车(che)型的整(zheng)体销售额约为2951.1 亿日元(约合 136.14 亿元人(ren)民币(bi)）。
木内登英在(zai)文章中提及，参考去年(nian)底大(da)发公(gong)司因违规操作被暂停出货 4 个(ge)月，那(na)么此次(ci)车(che)企认证欺诈事(shi)件的销售额将损失 983.7 亿日元(约合 45.39 亿元人(ren)民币(bi)）。
目前，日本国土交通(tong)省尚未公(gong)布明确(que)的禁令取消时间表(biao)。该(gai)部门表(biao)示，将会在(zai)确(que)认受影响车(che)型符合安全和(he)环保性能标准后解除暂停销售的禁令，但(dan)该(gai)部门同时表(biao)示，如果产品不符合标准，将会督促产品进(jin)行召回。
据悉，本次(ci)五(wu)家车(che)企的测试造假涉及车(che)辆规模超过 500 万辆，如果最终车(che)企被命令召回这些车(che)辆，将会对企业造成巨大(da)的资金压力和(he)企业美誉度的损失。
测试造假风波除了(le)对车(che)企本身造成影响外，也存(cun)在(zai)“牵一发动全身”的僵局。
日本大(da)型信用调查公(gong)司帝国数据库统计，截至 5 月，8 大(da)汽(qi)车(che)制造商(shang)的供应链上涉及的公(gong)司总数为 5.9 万家，总交易额约为 41.9 万亿日元（约合 1.94 万亿元人(ren)民币(bi)）。仅丰田的供应链就包含 3.9 万家公(gong)司，交易总额达 20.7 万亿日元（约合 9600 亿元人(ren)民币(bi)）。
据《日本经济新闻》报道，丰田的直接(jie)供应商(shang)约 200 家，二级及以(yi)上供应商(shang)超过 1000 家；马(ma)自达有约 2000 家供应商(shang)。此次(ci)两家车(che)企停产影响广泛。
为丰田供应车(che)身零部件等的主力供应商(shang)双叶产业公(gong)司也于 6 日起至 28 日关闭其位(wei)于岩手县平泉町(ding)的工厂部分生(sheng)产线，员工将被安排(pai)检查和(he)维护设备，或在(zai)其他生(sheng)产线工作。
丰田另一家零部件供应商(shang)的高管说：“（被迫停产的）Yaris Cross 是一款热销车(che)，该(gai)车(che)型停产是一记重击(ji)。”
丰田 Yaris Cross 图源：丰田汽(qi)车(che)
因为部分涉事(shi)车(che)辆停产，车(che)企也需要支付(fu)给供应商(shang)巨额补偿(chang)费。据瑞穗证券经济分析师石山孝高测算，丰田对供应商(shang)每月补偿(chang)金或将高达220 亿日元（约合 10.15 亿元人(ren)民币(bi)）。
此次(ci)车(che)企违规事(shi)件恐将影响钢铁(tie)、电子(zi)元件等诸多(duo)行业。日本经济产业省此前估计，二季度工矿业生(sheng)产指数将环比(bi)上升 2.2%。据乐天证券最新估算，受日本车(che)企暂停出货影响，该(gai)指数将仅增长 1.2%，“如果停产时间延长，三季度工矿业生(sheng)产指数很可能同比(bi)负(fu)增长”。
木内登英也在(zai)分析中写到，“汽(qi)车(che)行业是一个(ge)涉及面很广的行业，汽(qi)车(che)作为最终产品的产量减少将对相关行业产生(sheng)广泛影响”，“车(che)企的测试造假行为是日本个(ge)人(ren)消费复苏的‘又一阵逆风’”。
他说，如果汽(qi)车(che)产值(zhi)减少 983.7 亿日元，那(na)么根据经济产业省发布的 2015 年(nian)产业关联表(biao)计算，包括相关行业在(zai)内的总产值(zhi)将减少 2441.7 亿日元（约合 112.65 亿元人(ren)民币(bi)）。
日本正在(zai)经历史无前例的消费萎靡，一季度实际个(ge)人(ren)消费已(yi)连续四个(ge)季度环比(bi)下(xia)降，这是雷曼(man)事(shi)件之后首次(ci)，也是 1980 年(nian)有统计以(yi)来的第二次(ci)。
日本内阁府的消费者态度指数显示，由于日元贬值(zhi)和(he)物价上涨的担(dan)忧，4 月和(he) 5 月的消费者信心(xin)显著恶化，“此次(ci)的违规问题可能进(jin)一步影响实际个(ge)人(ren)消费”，木内登英表(biao)示。
“日本制造”信誉受损，未来面临更多(duo)风险
由于本次(ci)测试造假的丑闻涉及了(le)日本的头部车(che)企，并且造假的范围包含了(le)和(he)汽(qi)车(che)安全有关的测试内容，这势必(bi)会影响消费者对于车(che)企的信任，进(jin)而影响到曾经以(yi)“精益制造”为标签(qian)的“日本制造”的信誉。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jiu)院研究(jiu)员陈友骏向(xiang)观察(cha)者网表(biao)示：“这次(ci)事(shi)件曝光后，对日本几大(da)车(che)企的信誉度、品牌力、民众认可度均有很大(da)的负(fu)面影响，并且其更多(duo)表(biao)现在(zai)国际市场。”
此外，日本汽(qi)车(che)的整(zheng)体销量也呈现出长期下(xia)滑趋势。
根据日本汽(qi)车(che)工业协会公(gong)布的数据，2019 年(nian)，日本汽(qi)车(che)销量达到 519.52 万辆，同比(bi)下(xia)降 1.5%；2020 年(nian)销量为 459 万辆，同比(bi)下(xia)降 11.5%；2021 年(nian)销量 444 万辆，同比(bi)下(xia)降 3.3%；2022 年(nian)销量为 420 万辆，同比(bi)下(xia)降 5.4%。
从近期来看，2024 年(nian) 5 月，日本汽(qi)车(che)销量降幅大(da)幅收窄，当月销量同比(bi)下(xia)降 4.4%。1—5 月累计销量同比(bi)下(xia)降 14.8%。
从国内市场来看，2023 年(nian)，日系品牌在(zai)中国市场的份额跌至 17%，为三年(nian)来的最低(di)水平。作为对比(bi)，2020 年(nian)日系品牌在(zai)中国市场的份额为 24.1%。分品牌来看，2023 年(nian)丰田在(zai)华销量为 190.76万辆，同比(bi)减少 1.7%；日产在(zai)华销量为 79.38 万辆，同比(bi)下(xia)滑 24%；本田在(zai)华销量为 123.42 万辆，同比(bi)下(xia)滑 10.1%。
“日本车(che)企并没有跟上中国市场动态结构性调整(zheng)。没有在(zai)新能源汽(qi)车(che)领域占据足够的市场份额。未来，对丰田来说，（首先(xian)是）做好存(cun)量。如果能够实现突破，尽(jin)量做增量。但(dan)是，（丰田的）增量中心(xin)未必(bi)在(zai)中国，更多(duo)关注(zhu)到印(yin)度或者新兴市场国家”，陈友骏表(biao)示。
从中短期来看，日系车(che)企在(zai)全球的销量仍然维持较高水平。但(dan)从长期来看，日本车(che)企早年(nian)“押宝”氢能源汽(qi)车(che)，从而丧失了(le)发展纯(chun)电动汽(qi)车(che)的先(xian)发优(you)势。
以(yi)丰田为例，2023 年(nian)，丰田全球纯(chun)电动汽(qi)车(che)的销量仅为 104018 辆，占总销量比(bi)例不足 1%。在(zai)这个(ge)趋势下(xia)，丰田很难实现此前定下(xia)的“2024 年(nian)提高纯(chun)电车(che)型销量达到 25 万辆， 2025 年(nian)达到 60 万辆”的激(ji)进(jin)目标。
此前，丰田章男曾公(gong)开表(biao)示：“从纯(chun)电动车(che)（BEV）的发展来看，预计其将占据全球汽(qi)车(che)市场 30% 的份额，剩下(xia)的 70% 则为混合动力汽(qi)车(che)（HEV）、氢燃料电池（FCEV）、氢燃料发动机汽(qi)车(che)，以(yi)及在(zai)我看来一定会占有一席之地的燃油车(che)。”
“日本搞氢能源最大(da)的问题是成本。氢能源还(hai)没有实现市场化、规模性运营，无法把成本摊薄，这就造成了(le)氢能技术在(zai)应用上存(cun)在(zai)很大(da)的问题”，陈友骏指出，“此外，日本车(che)企在(zai)燃油车(che)上的竞争优(you)势反而造成很大(da)的转(zhuan)型阻力，这让他想要更换赛道，但(dan)是却反应迟钝”。
从现阶段来看，丰田、本田等日本车(che)企在(zai) 2023 年(nian)依靠燃油/混动车(che)型在(zai)全球均收获不错的财务表(biao)现，但(dan)从长期来看，极具竞争力的中国新能源车(che)企加速出海、转(zhuan)型纯(chun)电的迟钝以(yi)及氢能源的低(di)成本商(shang)业化艰(jian)难都是日本车(che)企未来可能会面临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