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经(jing)纬5月15日电 题：严查“手工补息”，债市影响几何(he)？
作者(zhe) 郭再冉(ran) 兴业(ye)研(yan)究公司固定收益部(bu)研(yan)究员
市场利率定价自律机(ji)制于4月发(fa)布《关于禁止通过手工补息高息揽(lan)储维(wei)护(hu)存款市场竞争秩序的倡(chang)议》，明确要求银行不(bu)得以任何(he)形式向客(ke)户(hu)承诺或支付突破存款利率授权上限的补息；同(tong)时，4月以来不(bu)少城商行开启(qi)了新一轮(lun)存款利率下调。一个(ge)多月以来，手工补息严监管与(yu)存款利率调降是如何(he)影响银行负(fu)债成本(ben)的？对货币市场和债券市场将带来什么变化？
手工补息严监管如何(he)影响银行负(fu)债成本(ben)
虽然手工补息相关操作在企业(ye)定期存款和个(ge)人存款中有部(bu)分存在，但从银行不(bu)同(tong)类型存款成本(ben)率来看，手工补息等超越自律限制的存款定价行为或最多存在于企业(ye)活期存款之(zhi)中。
近年(nian)来，金融机(ji)构对于企业(ye)存款，特别是企业(ye)活期存款的竞争日益加剧，这导致了企业(ye)活期存款成本(ben)率持续(xu)上行。从公布数据的A股上市银行各类存款成本(ben)率的变化数据比可以发(fa)现，2020年(nian)开始，A股上市银行个(ge)人定期存款和企业(ye)定期存款的成本(ben)率开启(qi)了下行的区间，而个(ge)人活期存款成本(ben)率也(ye)在2021年(nian)监管部(bu)门加强智(zhi)能存款等创新存款产(chan)品利率监管之(zhi)后出现了下行。而与(yu)此同(tong)时，企业(ye)活期存款成本(ben)率则呈现持续(xu)上行的态势。在2023年(nian)末，A股上市银行的企业(ye)活期存款成本(ben)率已(yi)接近1.3%的高位。这一情况也(ye)导致了在2023年(nian)A股上市银行企业(ye)存款平均(jun)成本(ben)率重新超越零售存款平均(jun)成本(ben)率。
从当前各类企业(ye)活期存款利率来看，当前企业(ye)活期存款主要包括一般企业(ye)活期存款和协定存款。2023年(nian)5月，在自律机(ji)制的要求下，协定存款利率的加点上限已(yi)由此前的基(ji)准利率加65BP(基(ji)点)调整为基(ji)准利率加10BP(国有大行)或20BP(其他银行)。在自律机(ji)制相关要求之(zhi)下，2023年(nian)仍(reng)有不(bu)少银行的企业(ye)活期存款成本(ben)率超过了该类银行协定存款利率上限。这意味着仍(reng)有不(bu)少银行通过手工补息、创新存款品种等方式突破利率自律机(ji)制定价上限。
考虑到银行并(bing)未公布企业(ye)、零售及活期、定期存款具体存款的分类数据，为了更好地估算手工补息严格监管对银行负(fu)债端成本(ben)率的潜在影响，我们运用各银行所公布的2023年(nian)年(nian)报数据进行静态测算，并(bing)作出了一系(xi)列(lie)假设：
假设一：考虑到企业(ye)定期存款成本(ben)率相对正常，而企业(ye)活期存款成本(ben)率则出现了显著(zhu)的飙升。同(tong)时，手工补息的操作多集中于大型企业(ye)的企业(ye)存款之(zhi)中。因此，假设手工补息集中于企业(ye)活期存款之(zhi)中，企业(ye)定期存款并(bing)无(wu)手工补息的情况。
假设二：企业(ye)活期存款中仅有两种品种，一是普通的企业(ye)活期存款，其执行的利率为当前大多数银行的活期存款利率牌价0.2%；二是协定存款，且由于企业(ye)活期存款高息揽(lan)储竞争激烈(lie)，各银行均(jun)采用自律机(ji)制允许(xu)的最高利率进行协定存款揽(lan)储。即国有大行采用1.25%(1.15%+10BP)的协定存款利率，股份制行及地方中小银行采用1.35%(1.15%+20BP)的协定存款利率。同(tong)时，企业(ye)活期存款中超越自律定价机(ji)制上限的行为仅限于手工补息行为。
假设三(san)：公布相关存款成本(ben)率的A股上市银行可以代表整体银行情况。同(tong)时，所有银行协定存款占比存在三(san)种情形：基(ji)准占比场景(jing)下，协定存款占企业(ye)活期存款的50%；最低(di)占比场景(jing)下，协定存款占企业(ye)活期存款的35%；最高占比场景(jing)下，协定存款占企业(ye)活期存款的65%。
在上述假设之(zhi)下我们测算了不(bu)同(tong)场景(jing)下手工补息严监管对银行存款成本(ben)、负(fu)债成本(ben)的影响。在基(ji)准占比场景(jing)下，所有上市银行存款成本(ben)率将下行8.74BP，负(fu)债成本(ben)率将下行6.45BP。在最低(di)占比场景(jing)下，所有上市银行存款成本(ben)率将下行12.48BP，负(fu)债成本(ben)率将下行9.22BP。在最高占比场景(jing)下，所有上市银行存款成本(ben)率将下行4.64BP，负(fu)债成本(ben)率将下行3.43BP(具体对不(bu)同(tong)银行影响见图表4)。不(bu)难(nan)发(fa)现，手工补息严监管对于股份制行存款和负(fu)债成本(ben)率的影响最大。
应当指出的是，依据上文的假设，根据测算，在协定存款最低(di)占比场景(jing)、基(ji)准占比场景(jing)、最高占比场景(jing)中，A股上市银行2023年(nian)整体手工补息多付利息规模分别为2017.81亿(yi)元(yuan)、1412.27亿(yi)元(yuan)、750.08亿(yi)元(yuan)。若按(an)照所有涉(she)及手工补息存款的补贴为100BP假设测算，严格监管手工补息所涉(she)及的上市银行存款规模在三(san)个(ge)场景(jing)下将分别为20.18万亿(yi)元(yuan)、14.12万亿(yi)元(yuan)、7.5万亿(yi)元(yuan)；若按(an)照所有涉(she)及手工补息存款的补贴规模为150BP假设测算，那么严格监管手工补息所涉(she)及的上市银行存款规模在三(san)个(ge)场景(jing)下将分别为13.45万亿(yi)元(yuan)、7.06万亿(yi)元(yuan)、3.75万亿(yi)元(yuan)。其中最大可能为基(ji)准场景(jing)下手工补息补贴为100BP至150BP，由此，严格监管手工补息所涉(she)及的上市银行存款规模将达到7.06万亿(yi)元(yuan)至14.12万亿(yi)元(yuan)。考虑到2023年(nian)末测算的样本(ben)上市银行企业(ye)和个(ge)人存款规模占所有存款性公司非金融机(ji)构和住户(hu)存款规模的65.53%。那么严监管手工补息所涉(she)及的所有存款规模或将达到10.77万亿(yi)元(yuan)至21.55万亿(yi)元(yuan)。
手工补息严监管如何(he)影响债市？
对手工补息采取严监管之(zhi)后，银行存款的收益率下降。从“价”的角度(du)来看，存款是银行的负(fu)债，存款利率的变化会使得银行的负(fu)债成本(ben)率发(fa)生改变，债券是银行的可投资产(chan)，债券收益率是银行资产(chan)收益的一部(bu)分。手工补息严监管会使得银行整体负(fu)债成本(ben)率下降，从而缓解(jie)银行的息差压力。从数据来看，上市银行计息负(fu)债成本(ben)率的均(jun)值走势与(yu)10年(nian)期国债收益率的走势大体一致。
进一步通过2010年(nian)以来10年(nian)期国债收益率均(jun)值与(yu)上市银行负(fu)债成本(ben)率均(jun)值的回归结果测算得：在协定存款占活期存款的比例为35%、50%、65%的三(san)种情形下，禁止手工补息对上市银行计息负(fu)债成本(ben)率的影响幅度(du)分别为-9.22BP、-6.45BP、-3.43BP，可能影响10年(nian)期国债收益率底部(bu)分别下降3.5BP、2.4BP、1.3BP。
从“量”的角度(du)来看，银行存款的收益率下降，居民资金从存款流向理财、货基(ji)等非银机(ji)构，银行存款流失，大行资金净(jing)融出规模下降；4月货基(ji)和理财规模较大，货基(ji)逆回购余额也(ye)大于高于季节性水平。手工补息严监管对“量”的影响更直接。
反映至货币市场上，则体现为银行(尤其是大行)缺负(fu)债，发(fa)行同(tong)业(ye)存单的诉(su)求较强，非银资金充裕，作为非银资金重要来源的货基(ji)融出规模较大，资金分层(ceng)处于低(di)位水平；反映至现券市场上，理财规模大幅上升后，买债需求增强，4月理财净(jing)买入全部(bu)债券规模、净(jing)买入同(tong)业(ye)存单规模均(jun)处于季节性高位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