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jin)日，拿起笔，制造光——女性文学重要学者(zhe)张莉主编“光”系列女性主题书(shu)分享会在(zai)京举办。
女性文学重要学者(zhe)张莉主编
活动中(zhong)，女性文学研究学者(zhe)、北(bei)京师范(fan)大学教(jiao)授张莉对话著名作家徐小(xiao)斌、周晓枫，青年作家、学者(zhe)王侃瑜、叶昕昀、杜梨(li)、李嘉茵、阿依努尔·吐马尔别克、武茳虹(hong)、胡诗杨、修新羽(yu)、顾(gu)拜妮(ni)、曹译、焦(jiao)典、蒋在(zai)、贺嘉钰等15位女性创作者(zhe)，讲述她们的日常所(suo)见和所(suo)得。本次活动由(you)青年评论家贺嘉钰主持。
对谈(tan)
“她们以(yi)卓越的才华，在(zai)并不总是友(you)善(shan)的世界里，开辟出了一条(tiao)条(tiao)璀璨夺目的艺术之(zhi)路。”“光”是一系列以(yi)女性文学、女性文化为核心的主题书(shu)。“光”系列的第一部作品《拿起笔，制造光》收录散文六篇，分别是周晓枫《雌蕊》、陈冲《把回(hui)想留(liu)给未(wei)来》、徐小(xiao)斌《美术馆》、冯秋子《我跳舞，因为我悲伤》、草白《常玉，以(yi)及莫兰迪(di)》、默音(yin)《笔的重量》，同时，特别收入二十一位90后女作家的同题回(hui)答。
这部作品关注(zhu)的是女性艺术家们与艺术之(zhi)光的相遇，在(zai)《雌蕊》和《把回(hui)想留(liu)给未(wei)来》中(zhong)，周晓枫和陈冲分别写下的是她们与文学、与电影的生命交织；在(zai)《美术馆》和《我跳舞，因为我悲伤》中(zhong)，徐小(xiao)斌和冯秋子分别写下的是她们与美术馆、与舞蹈的相遇；作为青年一代写作者(zhe)的草白与默音(yin)，则在(zai)《常玉，以(yi)及莫兰迪(di)》和《笔的重量》里，写下了她们或与常玉、莫兰迪(di)，或与绘画的相逢。
制造光，哪怕很(hen)微小(xiao)
《拿起笔，制造光》的主编张莉在(zai)活动现场与大家分享了这部作品书(shu)名的缘起与内(nei)核。张莉表(biao)示“之(zhi)所(suo)以(yi)最终(zhong)决定(ding)以(yi)‘光’为系列名，是因为光，闪烁不定(ding)，但又(you)无所(suo)不在(zai)。我们每个人或多(duo)或少，也都(dou)有制造光的能量和可(ke)能。这也是这系列主题书(shu)的题中(zhong)应有之(zhi)义：在(zai)这里，我们书(shu)写生命中(zhong)所(suo)遇到的光，感受它的明亮(liang)，同时，我们也努力制造光——拿起笔书(shu)写、制造自(zi)己(ji)的光，哪怕只(zhi)是微小(xiao)的光”。
《拿起笔，制造光》
谈(tan)及“制造光”这个概念(nian)，作家周晓枫回(hui)忆道(dao)，“我会想起好多(duo)年前的自(zi)己(ji)。那时的我一直很(hen)热(re)爱阅读，那些(xie)文字的意义、光泽，哪怕是文字中(zhong)的苦难(nan)也可(ke)以(yi)安慰我。后来我开始思考这种阅读如何转换为一个写作者(zhe)自(zi)己(ji)的光。我设(she)想自(zi)己(ji)在(zai)深海里，在(zai)阳光很(hen)难(nan)以(yi)穿透的深度去抵(di)挡黑暗(an)，我发现深海生物大部分自(zi)己(ji)会发光，它们在(zai)黑暗(an)中(zhong)，释放出自(zi)己(ji)的微光。我在(zai)《雌蕊》中(zhong)写到的是我当年特别迷(mi)恋(lian)的作家，我写到对这些(xie)作家有时忠(zhong)诚，有时是阶段性的喜欢，但是那个阶段性的喜欢，不管是生命还是文字的光亮(liang)，都(dou)曾照耀着我那一段的旅途，我对此深怀感激(ji)。我在(zai)制造我自(zi)己(ji)的光，哪怕这个光是微弱(ruo)的，是闪烁的。当我拿起笔的时候，我便可(ke)以(yi)创造自(zi)己(ji)的节日”。
作家徐小(xiao)斌表(biao)示，她在(zai)《美术馆》一篇中(zhong)跳脱出了一直以(yi)来书(shu)写女性苦难(nan)的传统模式，讲述了一个神秘与现实交织的故事。结合神秘玄奥的形而上学，这部作品写的是一个现实中(zhong)被伤害的女性的故事。徐小(xiao)斌从艺术的角度进(jin)入，在(zai)她用文字塑造的女性命运莫比乌斯环上，生发出关于女性生命、两(liang)性关系的思考。
“新女性写作”与多(duo)元的文学表(biao)达(da)
近(jin)年来，张莉提出了“新女性写作”的概念(nian)，她表(biao)示之(zhi)所(suo)以(yi)强调“新”，是因为我们对女性写作有一些(xie)刻板化的理解。“我所(suo)期(qi)待(dai)的新女性写作包括我对中(zhong)国和整个世界女性文学的观察。新女性写作是要理解女性和世界的关系，不把女性放在(zai)男女二元对立的框架里面，而是把女性放在(zai)社会关系里面理解。女性的天地是非常辽阔的，是女性在(zai)社会关系中(zhong)的处境与生存的总和。”张莉表(biao)示。
对谈(tan)
张莉阐(chan)释道(dao)，所(suo)谓“新女性写作”，是“新的”“女性写作”之(zhi)意，它与“个人化写作”“身体写作”“中(zhong)产阶级写作”等命名有重要区别。“新女性写作”强调写作者(zhe)的社会性别，它将(jiang)女人和女性放置于社会关系中(zhong)去观照和理解，而非抽离和提纯。它看重在(zai)日常生活中(zhong)发现隐秘的性别关系，它认识到，两(liang)性之(zhi)间(jian)的性别立场差异其(qi)实取(qu)决于民族、阶层、经济(ji)和文化差异，同时，它也关注(zhu)同一性别因阶级（阶层）及国族身份不同而导致的立场（利益）差异。
新女性写作强调写作的日常性、艺术性和先锋气质，而远离表(biao)演性、控诉式以(yi)及受害者(zhe)思维；新女性写作看重女性及性别问题的复(fu)杂性，它应该对两(liang)性关系、男人与女人，以(yi)及性别意识有深刻认知。这是理想意义上的女性写作。真正的女性写作是丰富的、丰饶的而非单一与单调的，它有如四通八达(da)的神经，既连接女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的关系，也连接人与现实、人与大自(zi)然。
张莉补充道(dao)，“新女性写作”并非塑造一个偶像(xiang)，或者(zhe)想象(xiang)一个完美的人。当你要写真正的女性处境时，要把女性当成人，而不是当成神，这也是我们理解新女性写作非常重要的基点。“真正的新女性写作必(bi)然是强有力、有主体性地去平视(shi)整个世界，既不自(zi)卑也不自(zi)傲，她不是和男人一样的人，男人不是她的标准，她本身就是标准。”
周晓枫十分认同张莉提出的“新女性写作”的概念(nian)，她表(biao)示，“最近(jin)总是在(zai)讨论一个特别重要的观念(nian)，女性如何去尊重差异，表(biao)达(da)差异，这是特别有魅力的部分。女性有各(ge)种各(ge)样的表(biao)达(da)，男性有各(ge)种各(ge)样的表(biao)达(da)，孩子或老人都(dou)有各(ge)种各(ge)样的表(biao)达(da)。每一个生命都(dou)有权发出自(zi)己(ji)的声音(yin)，只(zhi)有这样我们才能把世界理解得更为辽阔。张莉收集的这些(xie)女性的声音(yin)，在(zai)长时间(jian)、持续性的表(biao)达(da)里会形成有效(xiao)的力量，这是特别有意义的。”
12位青年女作家分享写作的起点
近(jin)五年来，当代文学现场出现了许多(duo)优(you)秀的女作家，张莉希望以(yi)文字的方式，让大众看到她们对中(zhong)国女性文学、对性别理解的回(hui)答，于是在(zai)《拿起笔，制造光》中(zhong)，张莉教(jiao)授以(yi)笔谈(tan)的方式邀请了21位90后青年女作家做同题回(hui)答。在(zai)本次分享会中(zhong)，其(qi)中(zhong)的12位青年女作家亲临现场，分享了她们各(ge)自(zi)写作的起点，以(yi)及对女性文学的看法与思考。
对谈(tan)
作为新一代科幻文学作家，王侃瑜说：“因为张莉老师的研究，我才慢慢开始有意地在(zai)自(zi)己(ji)的创作中(zhong)去以(yi)一种女性的主体性书(shu)写女性在(zai)未(wei)来场景可(ke)能遭遇的技术变化。即使是现在(zai)，女性也已经是宇航员、科学家，而不仅仅是我们传统意义上认知的一些(xie)女性应该从事的社会角色。所(suo)以(yi)当我们把女性放在(zai)更广阔的宇宙当中(zhong)，我们也是在(zai)为未(wei)来的女性创造一种可(ke)能性。”
叶昕昀很(hen)喜欢“制造”这个词，“我们提到光的时候总是在(zai)传统的视(shi)角认为制造光的那个肯定(ding)是男性，就好像(xiang)把太阳比成男性，月亮(liang)比作女性，女性似乎永远在(zai)反射太阳的光。我欣赏(shang)的女性是强势的，是愿意争取(qu)的。如果我们不争取(qu)，我们将(jiang)永远是月亮(liang)的角色，永远不是制造光的主角”。
杜梨(li)强调了女性所(suo)拥有的内(nei)在(zai)力量是无限强大的，她呼吁大家的写作与思考应该关注(zhu)弱(ruo)势群体，并为弱(ruo)势群体发声，这样才能走向更好的未(wei)来。
李嘉茵聊到“光”的概念(nian)。在(zai)此之(zhi)前大家都(dou)在(zai)一个幽暗(an)的房(fang)间(jian)里，这个房(fang)间(jian)里发生过(guo)许多(duo)不为人知的隐秘的事、无法言说的事。这些(xie)都(dou)是女性在(zai)成长过(guo)程中(zhong)经历的隐秘创痛(tong)。但是没有人敢把它讲出来，直到有一道(dao)光照进(jin)这个房(fang)间(jian)，从此这个房(fang)间(jian)的每一个纹理，都(dou)被大家看到了。被看到之(zhi)后产生了一种震慑(she)的力量，像(xiang)火把一样在(zai)不同的女性之(zhi)间(jian)来回(hui)地传递，在(zai)原来的幽暗(an)之(zhi)中(zhong)开辟了明亮(liang)的空间(jian)。我们大家都(dou)可(ke)以(yi)站在(zai)这里，诉说以(yi)前从未(wei)被留(liu)意、从未(wei)被发现、从未(wei)被讲述的故事”。
作为一名从小(xiao)生活在(zai)牧场的哈萨克族少女，阿依努尔·吐马尔别克回(hui)忆自(zi)己(ji)的写作生涯，她坦言自(zi)己(ji)的写作并不是从女性视(shi)角开始的，“这一两(liang)年，我才开始会把这一切融在(zai)一起思考，当女性主义的思考来临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拿起了笔成为一个严肃的写作者(zhe)，我人生中(zhong)所(suo)有的故事汇聚在(zai)一起，让我去制造光”。
“女性敢直视(shi)自(zi)己(ji)的欲望，敢大胆地表(biao)达(da)自(zi)己(ji)对男性的欣赏(shang)和看法，也是因为我们感受到了当下的语(yu)境和环境发生的巨大变化。”武茳虹(hong)如此说。
胡诗杨在(zai)读研期(qi)间(jian)参与了张莉组织的女性短篇小(xiao)说年选的编选工作。通过(guo)这份工作，她发现女性文学给了我们写作的自(zi)由(you)，但是同时也给了我们不写的自(zi)由(you)。她希望可(ke)以(yi)在(zai)日后的写作中(zhong)，笔下的女性都(dou)可(ke)以(yi)找到自(zi)己(ji)存在(zai)的价值，听从于自(zi)己(ji)的灵魂。
修新羽(yu)坦言自(zi)己(ji)是一个很(hen)喜欢把作品跟自(zi)己(ji)贴(tie)得比较近(jin)的人。在(zai)她的作品中(zhong)会呈现自(zi)己(ji)生活中(zhong)的困惑(huo)，这些(xie)困惑(huo)对她而言非常重要。她说：“今天的主题是‘拿起笔，制造光’，看到这个题目我想象(xiang)的是一片漆黑中(zhong)有人拿起了手电筒，它让我们之(zhi)前那些(xie)不被看到的细节和不被看到的犹豫(yu)、自(zi)卑、难(nan)过(guo)，都(dou)能被手电筒发出的这束光照到。”
顾(gu)拜妮(ni)认为，“一个伟(wei)大的作家应该既具有男性视(shi)角的宏观和理性，同时又(you)有女性视(shi)角的审慎和细腻”。
蒋在(zai)感慨(kai)今天看到了在(zai)场所(suo)有女性所(suo)展现出的一种可(ke)能性和未(wei)来。她认为“光的启示就是女性互相照见的过(guo)程”。
焦(jiao)典表(biao)示很(hen)开心在(zai)活动上看到这么(me)多(duo)女性写作者(zhe)的名字。“对今天的我来说，‘性别观’和‘光’这两(liang)个词对我而言是统一的，它们就是为了去照亮(liang)那些(xie)模糊的、蒙蒙胧胧的、我们觉得这不对的时刻。”
曹译谈(tan)及最近(jin)自(zi)己(ji)的“性别观”在(zai)不停地变化。“我发现我在(zai)作为一个女性面对我的人生的时候有太多(duo)不懂、不理解的事情。我每次陷入进(jin)去的时候都(dou)要花很(hen)多(duo)时间(jian)和经历去感受和摸索答案。后来我学会了去感受自(zi)己(ji)及身边女性的处境，她们的喜悦与痛(tong)苦。我选择(ze)把她们写在(zai)小(xiao)说里，小(xiao)说是一种很(hen)好的方式，可(ke)以(yi)让我形象(xiang)化地去把那些(xie)难(nan)以(yi)说清楚的东西通过(guo)一个形象(xiang)或者(zhe)一个故事来表(biao)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