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当地时间21日(ri)，美国现任总统(tong)拜登在社交平台上宣布将退出(chu)2024年总统(tong)竞选，并将支持哈(ha)里斯作为民主党总统(tong)候选人继续竞选。这是50多(duo)年来美国总统(tong)首次退出(chu)连任竞选，上一次退出(chu)连任竞选的(de)是1968年大选的(de)时任总统(tong)林登·约(yue)翰逊(xun)。
拜登的(de)退选被很多(duo)人视为“靴子(zi)终于落(luo)地”，进而把目光投向了处于乱局中(zhong)的(de)民主党——在非常紧迫的(de)时间内(nei)能否推选出(chu)一个有竞争力且团结党内(nei)的(de)候选人对战势头正猛的(de)特朗普？而在特朗普看来，大难不(bu)死的(de)他是否可(ke)以“半场开香槟”，安然(ran)“躺赢”了呢？
观察者网在第一时间连线对话了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教授、《逸语(yu)道破》主讲(jiang)人沈逸老师。以下内(nei)容根据对话音频整理。
编者按：当地时间21日(ri)，美国现任总统(tong)拜登在社交平台上宣布将退出(chu)2024年总统(tong)竞选，并将支持哈(ha)里斯作为民主党总统(tong)候选人继续竞选。这是50多(duo)年来美国总统(tong)首次退出(chu)连任竞选，上一次退出(chu)连任竞选的(de)是1968年大选的(de)时任总统(tong)林登·约(yue)翰逊(xun)。
拜登的(de)退选被很多(duo)人视为“靴子(zi)终于落(luo)地”，进而把目光投向了处于乱局中(zhong)的(de)民主党——在非常紧迫的(de)时间内(nei)能否推选出(chu)一个有竞争力且团结党内(nei)的(de)候选人对战势头正猛的(de)特朗普？而在特朗普看来，大难不(bu)死的(de)他是否可(ke)以“半场开香槟”，安然(ran)“躺赢”了呢？
观察者网在第一时间连线对话了复旦大学国际政治系教授、《逸语(yu)道破》主讲(jiang)人沈逸老师。以下内(nei)容根据对话音频整理。
【文/观察者网专(zhuan)栏作者 沈逸】
目前看来，拜登的(de)退选是民主党内(nei)部建制派分裂的(de)结果。原先拜登认(ren)为自己已经得到(dao)了佩洛西(xi)和奥巴马的(de)坚定支持，然(ran)而现在我们看到(dao)，一般认(ren)为跟(gen)拜登关系不(bu)太好的(de)进步主义派系的(de)桑德斯和AOC那批人，反(fan)倒是在坚定地支持拜登继续选下去，而反(fan)观奥巴马和佩洛西(xi)：
在枪击事件(jian)发生(sheng)后，美国发生(sheng)了一件(jian)诡异的(de)事——要求拜登退选的(de)声音来自以《纽约(yue)时报(bao)》为代表(biao)的(de)亲民主党媒体，一般认(ren)为《纽约(yue)时报(bao)》的(de)那些文章来自奥巴马的(de)操作。如果没有奥巴马在背后的(de)推动：第一，亲民主党的(de)媒体步子(zi)不(bu)会迈得那么大；第二(er)，那些民主党内(nei)劝退拜登的(de)消息是绝密的(de)，媒体没有那么容易拿到(dao)消息。
和奥巴马的(de)暗箱操作相比，佩洛西(xi)对拜登的(de)算计就是明着来的(de)。现在的(de)佩洛西(xi)俨然(ran)一副民主党“党主席”的(de)样子(zi)，他们内(nei)部的(de)算盘是“假设拜登在总统(tong)选举中(zhong)败了，民主党不(bu)能同时失去国会”。今年参议院(yuan)要改选，目前民主党在参议院(yuan)有34个席位，只比共和党多(duo)一票，在共和党已经控制了众议院(yuan)的(de)情况下，如果参议院(yuan)再丢掉(diao)就意(yi)味着两院(yuan)加总统(tong)，统(tong)统(tong)没有了，这是民主党所不(bu)能接受的(de)。在这样的(de)情况下，作为“幕后大佬”的(de)佩洛西(xi)一定要逼(bi)迫拜登退选。
拜登在第一场总统(tong)候选人辩(bian)论上的(de)欠佳表(biao)现，让(rang)包括《纽约(yue)时报(bao)》在内(nei)的(de)亲民主党媒体把“退选”放在了台面上讨论IC Photo
当他们在做出(chu)这个决(jue)定之后，在某种(zhong)意(yi)义上等(deng)于承认(ren)，总统(tong)之争他们已经败了。
很多(duo)人可(ke)能要问，拜登退选了，谁会接替拜登。答(da)案是，没有。
有一点我们需要首先明确，这是在党内(nei)提名候选人出(chu)来之前换掉(diao)一个事实上党内(nei)提名的(de)候选人。首先，如果在不(bu)选总统(tong)的(de)前提下，如果总统(tong)因为年纪大、身体不(bu)好等(deng)个人原因不(bu)干了，由副总统(tong)接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de)，美国总统(tong)权(quan)力继承的(de)顺序清单是写在法律(lu)里的(de)，有一套完整的(de)制度。
而现在的(de)情况是，美国处在总统(tong)选举第一阶段(duan)——两党推选出(chu)自己的(de)总统(tong)提名候选人——的(de)尾声。在这个阶段(duan)，先是有人出(chu)来报(bao)名，报(bao)名之后根据一定的(de)流程在美国各州开展一轮党内(nei)初(chu)选，候选人竞争所谓的(de)党代表(biao)票，当达到(dao)一定的(de)党代表(biao)票后，按照(zhao)规定需要召开一次全国党代表(biao)大会。在全国代表(biao)大会上如果有一个人满足票数过(guo)半的(de)条件(jian)，比如像特朗普那样，大会就会履(lu)行程序，提名这个人作为党的(de)总统(tong)提名候选人。如果没有人满足这个条件(jian)，党代表(biao)就需要继续投票。
拜登现在的(de)尴(gan)尬在于，他已经走完了民主党内(nei)的(de)提名候选流程，其间没有人跳出(chu)来和他竞争。从时机和策略的(de)角(jiao)度，如果拜登早(zao)一点退出(chu)或者压根不(bu)出(chu)来选，就不(bu)用走这个流程，抑或者拜登咬紧牙关硬着头皮选到(dao)底(di)，甚至在第一次总统(tong)辩(bian)论结束后直接退出(chu)，都比现在退选要好得多(duo)。拜登选择现在这个时机，我们可(ke)以得出(chu)一个简单的(de)结论，那就是拜登仍然(ran)在抗争。
当下民主党内(nei)围绕拜登有几个问题在争论：第一，拜登能不(bu)能赢？他们得出(chu)的(de)结论是不(bu)仅赢不(bu)了，还有可(ke)能导致(zhi)整整两年民主党在国会也要完蛋，甚至出(chu)现美国全国范围的(de)“红(hong)潮”。第二(er)，如果拜登赢不(bu)了，谁上去可(ke)以稳赢。其实是没有。如果说特朗普遇刺之前这个问题还可(ke)以讨论，在那颗子(zi)弹擦过(guo)“懂王(wang)”脑袋之后，连想象的(de)空间都没有了——民主党已经浪费了太多(duo)的(de)时间。第三，走什么样的(de)程序把新的(de)候选人推出(chu)来，是发起一场“迷你(ni)闪电战”确保(bao)合法性——走加急程序选出(chu)提名候选人，还是直接把哈(ha)里斯推上去？
美国现任副总统(tong)哈(ha)里斯IC Photo
从实际效(xiao)果来看，哈(ha)里斯作为民主党候选人是有很大问题的(de)。首先，作为政治人物，她从个人能力上不(bu)是特别强(qiang)。更重要的(de)是此人在职务的(de)上升路线上曾经有过(guo)个人绯闻，也就是所谓的(de)“小(xiao)三传闻”。因此哈(ha)里斯作为一个政治人物，一直有“名不(bu)正言(yan)不(bu)顺”的(de)缺陷。这次如果又是莫名其妙地得到(dao)了一个老男人的(de)认(ren)证把她推上高位，而对手又是特朗普和万斯两个出(chu)了名的(de)“碎嘴(zui)”——这两个人如果谈政策上的(de)得失可(ke)能连稿子(zi)都背不(bu)好，但要是攻(gong)击哈(ha)里斯“小(xiao)三上位”，正中(zhong)他们的(de)“好球(qiu)区”，可(ke)以有一堆东西(xi)供他们发挥。这就是哈(ha)里斯作为民主党候选人先天的(de)缺陷。
目前，哈(ha)里斯虽然(ran)得到(dao)了拜登本人的(de)支持，但民主党并没有一致(zhi)支持她，这可(ke)以视为是拜登不(bu)甘心退选，最后抗争的(de)表(biao)现——老子(zi)就算退了，也不(bu)会让(rang)你(ni)们舒服。于是2024年美国民主选举变成了另(ling)一种(zhong)形式的(de)“三方乱斗”。
我曾经评论2024年美国总统(tong)选举是所谓“两党三方”的(de)选举——拜登、特朗普、共和党建制派。现在共和党那边(bian)已经团结起来了，建制派退出(chu)，整个共和党“MAGA化(hua)”，而民主党那边(bian)分裂了。拜登在反(fan)对派的(de)压力下退选，但反(fan)对拜登的(de)人又推不(bu)出(chu)一个有绝对竞争力的(de)候选人，所以后续民主党一侧只会越来越乱。
8月(yue)初(chu)民主党需要完成线上提名，8月(yue)19日(ri)要送到(dao)民主党全国代表(biao)大会上进行表(biao)决(jue)，不(bu)仅要决(jue)定谁是总统(tong)提名候选人，还有和他搭档的(de)副手。在这种(zhong)以快打慢的(de)尴(gan)尬局面下，民主党内(nei)必须快速达成一系列交易，否则大概率会出(chu)现一些隐(yin)患，比如说那种(zhong)宫廷剧中(zhong)常常出(chu)现的(de)“政治骗子(zi)”，会在这种(zhong)焦(jiao)虑的(de)氛围中(zhong)粉墨登场——就像那些病入膏肓、求生(sheng)欲又特别强(qiang)的(de)人总会被兜售万能灵药的(de)骗子(zi)收智商税，此时此刻(ke)很有可(ke)能会出(chu)现把自己的(de)政策主张(zhang)吹得天花乱坠的(de)政治素人急于上位搏一把。
如果说民主党那边(bian)是凄风惨雨，从“懂王(wang)”那一侧看，他不(bu)仅是“半场开香槟”，简直要提前开香槟了。以他的(de)性子(zi)，大概认(ren)为2024总统(tong)选举已经进入垃圾时间，就差宣布我已经是总统(tong)了。就在大家觉得已经没有悬念的(de)时候，还是要提醒一下，不(bu)出(chu)意(yi)外的(de)话，是时候该出(chu)意(yi)外了。
首先，“半场开香槟”是不(bu)存在的(de)，“懂王(wang)”现在反(fan)而有点麻烦——当对上的(de)对手不(bu)是拜登的(de)时候，特朗普就只剩下“天命之子(zi)”人设一个优势，其余的(de)都是劣势。
当特朗普和拜登对阵时，特朗普的(de)策略很简单，就是把这场总统(tong)大选从一场功能性选举变为“人设选举”。毕竟对于美国的(de)选民来说，对于两方的(de)政策都没有什么信心，那不(bu)如挑一个看上去更像总统(tong)的(de)吧——至少和老迈的(de)拜登相比，特朗普再怎么粗鄙，也比拜登更有活力。现在在有些地方特朗普和拜登的(de)民调(diao)已经拉开了近10个百分点。
特朗普与搭档万斯出(chu)席活动IC Photo
但如果民主党换上来一个更年轻，和特朗普一样有活力的(de)候选人呢？当特朗普跳出(chu)了攻(gong)击拜登这个“舒适区”，他要如何调(diao)整自己的(de)策略？
另(ling)一方面，共和党绝对不(bu)能忽(hu)视拜登的(de)存在，或者说共和党当务之急是要彻底(di)摆平拜登。无论如何，拜登身上还有一个身份就是美国的(de)现任总统(tong)，一旦他身上没有了选举的(de)压力，从现在到(dao)1月(yue)20日(ri)，就算他在大政方针(zhen)上失去了影响力，但凭(ping)借手上的(de)资源和权(quan)力搞点小(xiao)动作，配合民主党推选出(chu)来的(de)候选人阴共和党一下，不(bu)仅是有能力而且是很有可(ke)能的(de)。
退选之后，拜登的(de)位置反(fan)而微妙了起来。如果共和党搞不(bu)定拜登，后面的(de)局势对于特朗普而言(yan)就会变成真正的(de)“二(er)打一”——让(rang)哈(ha)里斯或者其他年轻的(de)候选人冲在前面，拜登守在后方利用总统(tong)权(quan)力排兵(bing)布阵，卸下了人设包袱的(de)拜登作为总统(tong)所能调(diao)动的(de)资源是我们难以想象的(de)——如果特朗普和共和党从现在开始就准备“躺赢”，什么都不(bu)做，肯定会被玩死的(de)。
充满戏剧性的(de)2024美国总统(tong)选举演到(dao)现在，一言(yan)以蔽之，我们看不(bu)到(dao)一个团结向前的(de)美国，只看到(dao)了一群精致(zhi)利己主义者的(de)算计：佩洛西(xi)算的(de)难道是民主党总统(tong)选举的(de)输赢和美国的(de)政治大局吗？非也，我们只看到(dao)了她作为幕后大佬的(de)权(quan)力欲望(wang)——共和党拿走总统(tong)之位不(bu)要紧，我的(de)国会不(bu)能丢；拜登的(de)老迈是今天才有的(de)吗？四年前他就已经很老了。在他决(jue)定参选时就已经清楚自己的(de)精力和体力是有问题的(de)，但他坚持不(bu)退，等(deng)到(dao)时间和资源差不(bu)多(duo)都耗尽，临了突然(ran)退出(chu)还推上一个哈(ha)里斯，不(bu)就是心有不(bu)甘，想继续操控局势吗？
要求拜登退选的(de)民众在白宫外集会IC Photo
正如美国政治脱口秀(xiu)主持人囧司徒在节目中(zhong)说的(de)那样，现在美国两党所谓的(de)团结，就是在每次采访(fang)和演讲(jiang)的(de)开头5分钟说“我们要团结”，然(ran)后开始往死里骂(ma)对方，骂(ma)完之后，最后再画个2到(dao)3分钟讲(jiang)一讲(jiang)“和平”和“大局”——射向特朗普的(de)一枪没有打出(chu)美国政治上团结的(de)局面，反(fan)而继续朝着更加激(ji)化(hua)的(de)方向发展——左翼(yi)继续淡化(hua)总统(tong)枪击案，右翼(yi)继续无休止地散布阴谋论……
当美国社会的(de)团结持续被消耗，戾(li)气持续被滋长；当向总统(tong)候选人开枪这个禁(jin)忌已经被打破，直到(dao)2025年1月(yue)20日(ri)之前，我们很难说赢家会是谁。因为今天的(de)美国政治早(zao)已“脱轨”，偏离了自己的(de)传统(tong)、制度和游戏规则。在这样的(de)疯狂中(zhong)，有了第一枪，难道不(bu)会有第二(er)枪吗？
当我看今年的(de)电影《美国内(nei)战》时，会困惑于这个内(nei)战到(dao)底(di)是怎么打起来的(de)。这不(bu)，已经打起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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