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镇，爱上小镇,电影,山海,青年

文/羊城晚报记(ji)者李丽龚卫锋胡广欣(xin)　　图/钟(zhong)振彬宋金峪蔡嘉鸿唐德荣实习生周柏齐闻思远

7月15日上午，2024山海计划“回到小(xiao)镇”山海训练营，在广州市花(hua)都区塱头古村KCOFFEEE举行(xing)结营咖啡沙龙，为此前四天(tian)20强青年导演的(de)“沉浸式集训”画(hua)上完(wan)美句号。

作为拥(yong)有超(chao)过700年历史(shi)的(de)国家级历史(shi)文化名村，塱头古村系统地保留了岭南(nan)特色的(de)古建筑群和“耕读传(chuan)家”的(de)文化体系。近年来，古村以文化振兴带动乡(xiang)村振兴，打造包括艺文中(zhong)心、古村市集、艺术展览等在内的(de)多种业态，吸(xi)引了众多游客和艺术爱好者前来打卡(ka)。塱头古村的(de)求新求变之意，与走入第二(er)届的(de)山海计划不谋而(er)合(he)。后者将今年的(de)特别单元山海训练营设置于(yu)此，正是希冀(ji)青年导演们在这一城乡(xiang)融合(he)发展的(de)鲜活案例中(zhong)，接续中(zhong)国历代电影人奋力书写小(xiao)镇的(de)创作传(chuan)统，以新视角(jiao)、新表(biao)达展示当代中(zhong)国小(xiao)镇的(de)文化景观。

电影工坊、学术沙龙、剧本围(wei)读、驻地创作……这四天(tian)时间，山海计划20强青年导演过得忙(mang)碌且充实。来看看，他们都有哪些收获(huo)。

时间7月11日-7月13日(每日10:00-18:00)

活动学术沙龙+电影工作坊

吕甍：小(xiao)镇是地理空间，也(ye)是文化概念

在学术沙龙《“我”的(de)小(xiao)镇：发现与生产》中(zhong)，暨南(nan)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吕甍首先(xian)为本届山海计划的(de)主题“回到小(xiao)镇”破题。她认为，小(xiao)镇是地理空间，也(ye)是文化概念：“小(xiao)镇电影的(de)经典定义是以小(xiao)镇为注视对象(xiang)，表(biao)达小(xiao)镇想象(xiang)和小(xiao)镇生活体验的(de)电影。”

她介绍了电影史(shi)上中(zhong)国电影的(de)“小(xiao)镇传(chuan)统”：“张石川的(de)《张欣(xin)生》、费穆(mu)的(de)《小(xiao)城之春》、谢(xie)晋的(de)《芙蓉镇》、凌子风的(de)《狂》是经典小(xiao)镇电影。到了21世纪，冯小(xiao)刚、贾樟(zhang)柯、章明、王小(xiao)帅、曹保平、万玛才旦、毕(bi)赣均拍(pai)过小(xiao)镇电影。”她认为，小(xiao)镇在中(zhong)国电影的(de)讲述中(zhong)，可谓(wei)波澜不惊又生生不息，“适合(he)中(zhong)国式现实主义故事的(de)表(biao)达”。

近年来，随着文旅融合(he)带来的(de)城市元素浸染，很(hen)多小(xiao)镇变得时尚又前沿，小(xiao)镇电影的(de)经典定义也(ye)随之受(shou)到冲击。吕甍说：“很(hen)多人在寻(xun)找(zhao)小(xiao)镇电影的(de)生发性，在小(xiao)镇这个不断变化的(de)、介乎于(yu)城乡(xiang)之间的(de)特殊地带中(zhong)，逐渐拓(tuo)宽表(biao)达视野。”

康春雷：与当下(xia)相关的(de)故事更值得书写

《永安镇故事集》《河(he)边的(de)错误》编剧、主演康春雷，在编剧工作坊《低(di)于(yu)生活的(de)创作》上指出，当下(xia)的(de)创作者和观众都应抛弃(qi)对“中(zhong)心思想”的(de)过分依(yi)赖——观众在看电影的(de)时候少做“阅(yue)读理解”，创作者则放手“让人物自己说话”。

“当《永安镇故事集》上映以后，我的(de)两个姐姐都表(biao)示看不懂。但我具体一问，发现她们其实已(yi)经看懂了，只是不知(zhi)道如何提炼中(zhong)心思想。”康春雷说，“阅(yue)读的(de)方式不止一种，观影也(ye)是一样。创作者正在进行(xing)更多元的(de)创作，观众也(ye)可以被培养出更开放、更多样的(de)欣(xin)赏方式。两者互相促进，电影的(de)创作生态才能(neng)越来越好。”

如何写出真正打动人的(de)剧本？康春雷建议青年导演和编剧先(xian)当好“倾(qing)听者”而(er)不是“表(biao)达者”：“你(ni)把人物放到故事里(li)，他就会(hui)自己往前走，你(ni)要做的(de)只是筛选，留下(xia)那(na)些值得被抓住的(de)时刻。”他还提醒创作者：“无(wu)论是改编剧本还是原创剧本，先(xian)回答一个问题：这个故事跟我们当下(xia)的(de)生活有什么(me)关系。如果无(wu)关，那(na)故事就毫无(wu)价值。”

杨城：制片人和导演应互相包容尊重

制片工作坊《我们和电影的(de)距(ju)离(li)》的(de)主讲人杨城，曾为《大世界》《家在水草丰茂的(de)地方》等多部艺术电影担任(ren)制片人。谈及他最享受(shou)的(de)制片人与导演的(de)关系，他形(xing)容“既要像结婚过日子，又要像谈恋爱”。

制片人就像电影项目的(de)“大管家”，要解决从勘景到预算(suan)、从立项到报奖等一系列现实问题，帮助导演把天(tian)马行(xing)空的(de)想法变成(cheng)实实在在的(de)作品(pin)。在互动交(jiao)流(liu)时，一位青年电影人提出了自己的(de)困惑：“制片人和导演容易(yi)因为立场不同而(er)‘打架’，怎么(me)平衡两者关系？”杨城认为，制片人必须(xu)保护导演的(de)艺术追(zhui)求，但导演也(ye)应该有尊重预算(suan)、尊重计划的(de)职业精神，“要相互包容”。

杨城与刘健、李睿珺等导演有过不少合(he)作，他表(biao)示自己最看重的(de)是对方的(de)才华。“我合(he)作过的(de)导演，个性和脾气都很(hen)不一样。我遇到具体问题去解决就好，目前我还没(mei)遇到过因为导演性格问题而(er)无(wu)法合(he)作的(de)情况。”他鼓(gu)励导演保持个性：“导演在面对观众时也(ye)一样，你(ni)可以温和、可以毒舌、可以羞涩，只要你(ni)内心有一个完(wan)整(zheng)而(er)稳定的(de)世界就没(mei)问题。不需要讨(tao)好观众，因为不能(neng)期待所有人都喜欢你(ni)。”

杨平道：以感性的(de)力量，呈现令人触动的(de)生活

导演杨平道表(biao)示，因为本届山海计划的(de)20强青年导演多有专业基(ji)础和创作经验，他主讲的(de)导演工作坊《监(jian)视器里(li)看世界》主打一个“经验分享”。

首先(xian)，他让大家思考：任(ren)何媒介都可以用来表(biao)达，为什么(me)要选择(ze)电影？杨平道给出了自己的(de)答案：“如果我们想要清(qing)晰，那(na)就去写论文。但电影必须(xu)有感性的(de)力量，去呈现一段(duan)令人触动的(de)生活。如果一部电影，观点清(qing)晰无(wu)比，表(biao)达昭然若(ruo)揭，它(ta)很(hen)可能(neng)是一部烂片。”

杨平道认为，青年导演在成(cheng)长(chang)过程中(zhong)，免不了会(hui)向(xiang)前辈学习，但必须(xu)警惕(ti)成(cheng)为对方风格的(de)影子，“因为你(ni)怎么(me)都拍(pai)不过前辈”。如何避免“东施(shi)效颦”？杨平道举例：“譬如我喜欢侯孝(xiao)贤的(de)作品(pin)，喜欢他‘弓(gong)满而(er)不发’的(de)克制叙事，但一切到此为止。我必须(xu)努力找(zhao)出跟他不一样的(de)那(na)一面，树立我自己的(de)风格。”他建议创作者多从文学和当代艺术中(zhong)寻(xun)找(zhao)灵感，“电影内部的(de)创新是很(hen)难的(de)，你(ni)可以从别的(de)领域寻(xun)找(zhao)启发”。

杨平道认为，短片是青年导演成(cheng)长(chang)的(de)最优(you)途径(jing)之一。但因为缺(que)乏商业变现的(de)路径(jing)，如今短片的(de)投(tou)资比长(chang)片还难找(zhao)。他说：“大家要珍惜山海计划给予的(de)机会(hui)和资金，好好磨炼自己的(de)能(neng)力。”

冯思慕(mu)：别当“器材党”，先(xian)学会(hui)提炼戏点

在摄影工作坊《视觉(jue)叙事——导演与摄影师的(de)共同功课》中(zhong)，《河(he)神》《梦之海》摄影指导冯思慕(mu)透(tou)露，每次在片场听导演冲自己喊“来，摆机位吧”，内心就五(wu)味(wei)杂陈。“或出于(yu)信任(ren)，有些导演轻易(yi)把视觉(jue)叙事任(ren)务交(jiao)给摄影师。他们总是习惯坐在监(jian)视器帐篷里(li)，摄影师、演员只能(neng)接收对讲机里(li)传(chuan)来的(de)指令。”他进一步(bu)指出，“如果导演和摄影师在开拍(pai)前未(wei)能(neng)充分沟通机位、景别、叙事视角(jiao)，如何恰(qia)如其分地完(wan)成(cheng)叙事？”

“摄影师想让视觉(jue)传(chuan)达变丰富，但并非所有导演都愿意配(pei)合(he)。”冯思慕(mu)提醒青年导演拍(pai)片时别“偷懒”，多在现场与摄影师面对面交(jiao)流(liu)，“优(you)秀(xiu)的(de)影视作品(pin)，是各工种共创的(de)结果”。他还提醒青年导演：“不要执着于(yu)搭配(pei)‘远全中(zhong)近特’，也(ye)别当‘器材党’，要先(xian)学会(hui)提炼戏点。”

有青年导演提问，摄影师与导演产生创作分歧时怎么(me)办？冯思慕(mu)回应：“摄影师多数时候会(hui)听导演的(de)。但我有时会(hui)提议补镜头，通常先(xian)用手机预拍(pai)一版，增(zeng)加说服导演的(de)成(cheng)功率。”

张崇(chong)：剪(jian)辑(ji)要打开感官

“刚入行(xing)的(de)时候，我觉(jue)得剪(jian)辑(ji)是让镜头流(liu)畅。但现在发现，好剪(jian)辑(ji)最重要的(de)是让情感流(liu)动变得流(liu)畅。”在剪(jian)辑(ji)工作坊《电影剪(jian)辑(ji)工作中(zhong)的(de)情感流(liu)动》中(zhong)，曾参(can)与《妈妈！》《百川东到海》等影片制作的(de)剪(jian)辑(ji)指导张崇(chong)，为20强青年导演带来一堂极具启发性的(de)剪(jian)辑(ji)课。

张崇(chong)谈道，“情感”是剪(jian)辑(ji)工作的(de)关键，也(ye)是乐趣所在。他分享自己的(de)工作习惯：面对庞(pang)杂的(de)素材，先(xian)找(zhao)到直接表(biao)现人物情感的(de)一个镜头，从这里(li)出发，拼接出一场完(wan)整(zheng)的(de)戏。他鼓(gu)励青年导演，剪(jian)辑(ji)时要打开感官：“如果总是埋头于(yu)方法，剪(jian)辑(ji)会(hui)变得非常枯燥。想象(xiang)自己成(cheng)为电影里(li)的(de)人物、感受(shou)他们的(de)遭遇，你(ni)会(hui)享受(shou)这份工作。”

剪(jian)辑(ji)就像“第二(er)导演”，通过对素材的(de)重新排(pai)列和处(chu)理，赋予电影新的(de)面貌(mao)。但张崇(chong)也(ye)坦言，剪(jian)辑(ji)师无(wu)法“点石成(cheng)金”：“我接触过很(hen)多新导演，有些人喜欢模仿大师，但拍(pai)出来的(de)效果确实不太好，很(hen)难实现他们的(de)想法。”他建议青年导演：“形(xing)式一定是为内容和表(biao)达服务的(de)，切忌因小(xiao)失大。”

时间7月14日（24小(xiao)时进行(xing)）

活动“游历小(xiao)镇”驻地超(chao)短片创作

用脚步(bu)感受(shou)生活

用镜头记(ji)录变化

这是艳阳高(gao)照的(de)一天(tian)。一大早，塱头古村的(de)糖水铺和咖啡馆(guan)同时开门迎客。春阳台艺文中(zhong)心人头攒动，游客一早便前往博展馆(guan)、藏书楼、善本室、阅(yue)览室、剧场与艺博活化等空间打卡(ka)。不远处(chu)的(de)荷花(hua)池旁，村民们三三两两并坐话家常。这一天(tian)，2024山海计划20强青年导演以“游历小(xiao)镇”为主题，开启了一场驻地超(chao)短片创作。

青年导演张迪决定创作一部纪录片，她要跟拍(pai)一位成(cheng)长(chang)于(yu)当地的(de)高(gao)二(er)女生：“我想拍(pai)她暑假的(de)一天(tian)。当她带我走过古建筑群，讲述故乡(xiang)变迁(qian)，我感受(shou)到了她对这里(li)的(de)爱。”这块土地吸(xi)引张迪的(de)，不仅是自然景色和历史(shi)底蕴，还有淳朴的(de)当地人：“他们善良、亲切，愿意与外界产生连接，很(hen)快就接纳了我，并对我和盘托出他们的(de)生活。我意识到，这里(li)才是生活，他们才在生活。”此次驻地拍(pai)摄也(ye)让张迪对2024山海计划的(de)选题有所感悟：“小(xiao)镇，是一种能(neng)给人带来安全感的(de)生活方式。”

青年导演王庭打算(suan)借拍(pai)摄驻地短片之机，给自己参(can)加山海计划的(de)剧本拍(pai)续集：“那(na)是一个关于(yu)偶遇的(de)故事。剧本里(li)的(de)三个初中(zhong)生长(chang)大了，女主人公成(cheng)为羊城晚报记(ji)者，今天(tian)要组织‘山海计划’线下(xia)活动。她订了一杯咖啡，发现外卖员是初中(zhong)时的(de)玩伴……”王庭选择(ze)在春阳台艺文中(zhong)心取(qu)景：“古村里(li)的(de)现代建筑，这非常特别。我想，保护古村并不是非得把村子变成(cheng)古时候的(de)样子，而(er)是让古村融入现代元素，借助好政策继续发展和激活。”他想把这些变化变成(cheng)影像，呈现政策在现实中(zhong)的(de)温度。

这天(tian)之后，20强青年导演将带着在古村拍(pai)摄的(de)素材，各自创作一部时长(chang)1分钟(zhong)至5分钟(zhong)的(de)影像作品(pin)。驻地超(chao)短片将连同项目书、完(wan)整(zheng)剧本一道，成(cheng)为2024山海计划终(zhong)审入围(wei)的(de)依(yi)据(ju)。最终(zhong)，20强青年导演中(zhong)将有至多10组入选2024山海计划扶持名单，获(huo)得由羊城晚报提供的(de)5万至20万元不等的(de)创作扶持金。

时间7月12日-7月14日（每日20:00-24:00）

活动剧本围(wei)读会(hui)

三晚剧本围(wei)读会(hui)

不到凌晨不“下(xia)课”

“这几场戏有点吵。”“我觉(jue)得这个结尾没(mei)有必要。”“从女性的(de)角(jiao)度看，我觉(jue)得这个剧本写得还不够(gou)。”……在每晚的(de)山海训练营剧本围(wei)读会(hui)上，20强青年导演依(yi)次拿出自己的(de)剧本，接受(shou)其他人的(de)“检验”。每晚，导演们都聊得意犹未(wei)尽，不到凌晨不“下(xia)课”。连山海训练营的(de)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感叹：“卷，实在是太卷了。”

有时候，训练营导师也(ye)会(hui)悄悄到场围(wei)观。譬如在7月13日的(de)第二(er)场围(wei)读会(hui)上，《虎鹤离(li)青》的(de)剧本围(wei)读刚结束(shu)，坐在小(xiao)板凳上的(de)导师杨平道就被导演们抓住求点评。他点拨道：“剧本写得完(wan)整(zheng)，但还需要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de)瞬间。”

青年导演们是对手，更是电影路上的(de)同行(xing)伙伴。在围(wei)读会(hui)上，他们慷(kang)慨地提出许多建设性意见，帮助同伴完(wan)善剧本。《刀(dao)耕火(huo)种》导演翁梓(zi)灏(hao)表(biao)示，围(wei)读会(hui)上收到的(de)意见，让他对故事的(de)结尾有了更清(qing)晰的(de)认知(zhi)，之后将继续修(xiu)改剧本。《虎鹤离(li)青》导演牧(mu)明说，在剧本围(wei)读会(hui)上感受(shou)到了同伴们的(de)优(you)秀(xiu)，“大家的(de)水平都很(hen)高(gao)，而(er)且风格迥异，让第一次做剧本的(de)我学到了很(hen)多”。

“向(xiang)山海走去”青年导演创作扶持计划（简称山海计划）是由羊城晚报报业集团主办的(de)对海内外优(you)秀(xiu)华人青年导演进行(xing)挖(wa)掘、孵(fu)化、选拔和培养的(de)大型人才扶持活动。活动立足粤港澳大湾(wan)区，面向(xiang)全球寻(xun)找(zhao)影像创作领域的(de)新锐力量，支持他们探索剧情、纪录、动画(hua)等不同类(lei)型的(de)短片创作，突(tu)破和展开对未(wei)来华语影像文化的(de)想象(xiang)之路，也(ye)让世界通过影像重新发现中(zhong)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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