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du)：“网约车和(he)巡(xun)游(you)车都是为了给(gei)老百姓提供出行服务，本(ben)质(zhi)上具有同质(zhi)性。推动传统巡(xun)游(you)车的市场化运营，有助(zhu)于行业走(zou)向(xiang)稳健(jian)发展。”
文/观察者网 周毅，编辑 张(zhang)广凯
2015年，国内第一(yi)张(zhang)网络约租车平台(tai)经营资格许可问世，专车合法化在(zai)上海率(lu)先破冰(bing)。在(zai)此后(hou)近10年的时间里，手机打车逐(zhu)渐成为主流(liu)。民众出行的方式(shi)迎来巨大变化，中国出租车行业积累的内外(wai)矛(mao)盾与问题也开始加速显现(xian)：打车难、拒载、司机罢工……消费者也越来越不堪其扰。传统巡(xun)游(you)出租车来到转型关(guan)头。
近年来，全国多(duo)省市布局“巡(xun)网融合”，推动巡(xun)游(you)车、网约车走(zou)向(xiang)生态融合，释放市场竞争力。例如试点巡(xun)游(you)出租车“一(yi)车两价(jia)”：出租车既(ji)可以按照传统方式(shi)，以计价(jia)器计价(jia)；也可以参与网约车经营，以网约车方式(shi)计价(jia)。
图源(yuan)新华(hua)社
在(zai)河南(nan)省焦作市道路(lu)运输服务中心副主任、高级(ji)经济师赵铭看来，“一(yi)车两价(jia)”只是一(yi)个过渡(du)，最终巡(xun)游(you)车价(jia)格必然要全面放开。本(ben)质(zhi)上，网约车和(he)巡(xun)游(you)车都是为了给(gei)老百姓提供出行服务，具有同质(zhi)性。随着技术和(he)管理助(zhu)力把巡(xun)游(you)车网约化，让(rang)它(ta)能提供像网约车一(yi)样的服务，最终实现(xian)完全市场化运营，这将有助(zhu)于行业走(zou)向(xiang)稳健(jian)发展。
“举(ju)个例子。政府(fu)搭了一(yi)个台(tai)叫出行市场，其中有两个人在(zai)做竞争，一(yi)个叫巡(xun)游(you)车，一(yi)个叫网约车。如果把巡(xun)游(you)车捆住手脚，那么(me)这就不叫自由竞争。”4月25日，赵铭对观察者网等媒体(ti)表示，没有创新和(he)改革，传统巡(xun)游(you)车必然被一(yi)些落后(hou)的制度扼杀、淘汰(tai)。现(xian)在(zai)要做的就是在(zai)政府(fu)的领导下(xia)，让(rang)它(ta)“软着陆”，帮(bang)助(zhu)它(ta)走(zou)向(xiang)转型发展。
传统出租车之困，症结在(zai)“特许经营”和(he)“市场化”的割裂
在(zai)满城都是“骆(luo)驼祥(xiang)子”黄包车的年代，国内出租车行业早已起步(bu)。
1903，出租车进入中国，一(yi)些城市的出租车公司先后(hou)涌现(xian)。整体(ti)而言，解放前国内出租车公司虽然不少，但由于小轿车需要整车进口，新车和(he)二(er)手车购(gou)置费用(yong)高，每家公司旗下(xia)的出租车都比较(jiao)少。这也注定了只有少部分(fen)人，才能自由使(shi)用(yong)出租车。
新中国成立后(hou)，公交(jiao)车和(he)自行车成为民众出行主流(liu)，出租车风头逐(zhu)淡。在(zai)此后(hou)相当长的一(yi)段时间里，出租车行业的发展，基本(ben)跟(gen)外(wai)事接待挂钩。例如在(zai)几十(shi)年前的广州，出租车往往负责接待外(wai)国高级(ji)官员(yuan)、参展外(wai)商、华(hua)侨同胞等等，需要外(wai)汇券才能乘坐——直到改革开放初期，出租车的常用(yong)客户往往也是外(wai)商和(he)外(wai)企人员(yuan)。
黄色微型面包出租车“面的”也曾风行一(yi)时 图源(yuan)新华(hua)社
上世纪90年代，出租车行业迎来转变。例如民间资本(ben)开始进入出租车市场，一(yi)大批私企加入。司机找出租车公司购(gou)车，自主运营、自负盈亏，按月上交(jiao)“份儿钱”。1.2元每公里的夏利，1.6元每公里的富康、捷(jie)达，再到2元/公里的索纳塔(ta)和(he)伊兰(lan)特……出租车开始被人们熟知和(he)接受。彼时即使(shi)要支付管理费，但出租车师傅收入依然不菲。
伴随着市场的调整和(he)发展，出租车行业逐(zhu)步(bu)走(zou)向(xiang)“特许经营”，多(duo)了一(yi)份“计划经济”的色彩(cai)，很多(duo)问题也开始逐(zhu)渐显现(xian)——例如无法灵活地根据市场供需情况及时调整——尤其是在(zai)更加市场化、数(shu)字(zi)化的网约车出现(xian)以后(hou)，传统出租车更容易在(zai)竞争中落于下(xia)风。
比如定价(jia)问题。从消费者视角来看，由于传统的“特许经营”模式(shi)，巡(xun)游(you)出租车的定价(jia)通常比网约车高。但由于出租车定价(jia)很难根据市场供给(gei)进行灵活的价(jia)格上浮或者下(xia)调——即使(shi)调价(jia)也需要较(jiao)长的公示期——那么(me)它(ta)就很难第一(yi)时间满足(zu)市场的需求。出于成本(ben)考虑，很多(duo)消费者就会倾向(xiang)于选择网约车去打车，减(jian)少对应的出租车消费。
司机抱怨收入低，乘客埋(mai)怨打车难……行业的积弊逐(zhu)渐暴露，矛(mao)盾也进一(yi)步(bu)加剧。
数(shu)据显示，传统出租车行业日益(yi)承压(ya)。据《2022年交(jiao)通运输行业发展统计公报》统计，截至2022年年底，全国拥有巡(xun)游(you)出租汽车136.20万辆，同比减(jian)少2.93万辆；巡(xun)游(you)出租汽车客运量208.20亿人，同比下(xia)降22.0%。
2022年交(jiao)通运输行业发展统计公报截图
近年来，全国多(duo)地开始思考出租车现(xian)代化，从市场的角度去解决问题。
“出租车司机吃的饭、加的油，修的车甚至买的车，全部都是市场化的。为什么(me)要对它(ta)‘定价(jia)’？因为这里面是有渊源(yuan)的：出租车是政府(fu)特许资源(yuan)。在(zai)赵铭看来，问题在(zai)于：网约车放开以后(hou)，市场化和(he)属(shu)地化打破了“垄断”的利益(yi)，可“垄断”的组织结构还存在(zai)，这就带来了一(yi)系(xi)列问题。
例如生产方式(shi)滞后(hou)。赵铭表示，有一(yi)些出租车司机，30年前是巡(xun)游(you)接单，现(xian)在(zai)还是巡(xun)游(you)。因为生产方式(shi)的落后(hou)，他们的收入其实无法得到有效的保证。现(xian)在(zai)政府(fu)和(he)企业做技术合作，做巡(xun)游(you)车和(he)网约车的融合，其实就是让(rang)巡(xun)游(you)车出租车能做更多(duo)的事，去满足(zu)市场需求。“增加他们收入的时候，乘客打车难的问题也同时解决了。”
多(duo)地试水“一(yi)车两价(jia)”，出租车行业向(xiang)“市场化”求增量
近年来，多(duo)地加速出租车的生态改革进程，进行巡(xun)游(you)车和(he)网约车的生态融合。例如，对于消费者关(guan)心的定价(jia)问题，在(zai)政府(fu)的指导下(xia)，浙江、江苏、内蒙古等一(yi)些地区，开始试行更为灵活的、双(shuang)轨(gui)并行的定价(jia)机制。
今年3月颁行的《鄂尔多(duo)斯市巡(xun)游(you)与网络预约出租汽车融合经营服务管理办法（试行）》规定，通过网约平台(tai)叫车，将按平台(tai)规划的线路(lu)行驶，按平台(tai)约定的价(jia)格支付费用(yong)，通过扬招乘车的仍(reng)按计价(jia)器打表计费；
根据揽客方式(shi)的不同，两种定价(jia)、明确说明、并轨(gui)运营，成为不少地区试水出租车行业渐进式(shi)改革的共同选择。
2023年，苏州启(qi)动改革，市区巡(xun)网融合出租车可根据巡(xun)游(you)和(he)网约不同的揽客方式(shi)，分(fen)别按照政府(fu)定价(jia)和(he)市场调节价(jia)并轨(gui)运营；2022年发布的《浙江省道路(lu)运输条例》规定：巡(xun)游(you)出租车经营者通过网络预约方式(shi)揽客的，可以按照计价(jia)器显示金额收取运费，也可以按照网约车计价(jia)规则收取运费，但应当事先在(zai)平台(tai)以醒(xing)目方式(shi)告知乘客。
在(zai)介绍当地经验时，赵铭表示，焦作参照网约车进行改革，一(yi)方面吸收高德(de)等互(hu)联网平台(tai)的技术能力，搭建巡(xun)网融合平台(tai)，引入更多(duo)市场化要素；另一(yi)方面，当地也在(zai)引入智能定价(jia)器，每天动态显示“价(jia)值规律”，以此来助(zhu)推“一(yi)车两价(jia)”。
在(zai)4月25日的出租汽车新老业态融合发展研(yan)讨会上，高德(de)打车总裁王桂馨表示，技术是助(zhu)推器，市场化是动力源(yuan)，生态共赢是新业态的最终目标。作为巡(xun)网融合的参与者，高德(de)希望助(zhu)力更多(duo)市场化元素的引入和(he)增强(qiang)，帮(bang)助(zhu)巡(xun)游(you)出租车行业焕发新活力。
交(jiao)通运输部公路(lu)科学研(yan)究院公路(lu)交(jiao)通发展研(yan)究中心研(yan)究员(yuan)程国华(hua)认为，出租车新老业态融合发展进程中，需要逐(zhu)步(bu)消除(chu)管理制度性差异，统筹新老业态在(zai)市场准入、定价(jia)等方面政策规定。坚持市场化方式(shi)，加强(qiang)网约车市场运行监(jian)测，合理引导市场预期。
业内形成的一(yi)个共识是，各类出租车改革底层逻辑是明确的：市场化。
在(zai)北京交(jiao)研(yan)都市交(jiao)通科技有限公司综合领域总监(jian)陈(chen)一(yi)凡(fan)看来，促进巡(xun)游(you)车与网络预约出租车融合，需要发挥有为政府(fu)、有效市场的作用(yong)。政府(fu)需建立有效市场机制并进行底线管理。行业主管部门应协同行业协会，引导更多(duo)企业参与，确保司机、乘客等多(duo)方利益(yi)共享(xiang)，共同促进出租车市场的健(jian)康发展和(he)利益(yi)增长。
“我们的价(jia)格是以政府(fu)定价(jia)为探索，高峰期适(shi)当上浮，低峰期适(shi)当优惠，并没有出现(xian)漫天要价(jia)，而是按市场规律走(zou)。”赵铭表示，事实上，现(xian)在(zai)很多(duo)地方的乘客已经接受了网约车的定价(jia)模式(shi)，“传统巡(xun)游(you)车不变革必然要被淘汰(tai)，现(xian)在(zai)要在(zai)政府(fu)引导下(xia)让(rang)它(ta)软着陆，”他说。
“新技术、新模式(shi)、新机制对传统巡(xun)游(you)车的转型升级(ji)至关(guan)重要。”交(jiao)通运输部公路(lu)科学研(yan)究院公路(lu)交(jiao)通发展研(yan)究中心研(yan)究员(yuan)程国华(hua)认为，在(zai)政府(fu)定价(jia)向(xiang)政府(fu)指导价(jia)的转变过程中，需要采用(yong)新技术，为深化运价(jia)改革提供技术手段。此外(wai)，也可以通过创新模式(shi)，优化调整出租汽车行业利益(yi)分(fen)配(pei)。
赵铭认为，巡(xun)网融合背后(hou)的创新，并不仅(jin)仅(jin)是将巡(xun)游(you)接单变成网约接单，而是要引入互(hu)联网平台(tai)的技术能力，探索新的商业模式(shi)。他说，“在(zai)高德(de)的技术赋能下(xia)，目前，焦作的巡(xun)游(you)车已经实现(xian)了“能巡(xun)游(you)、能网约、能电召(zhao)、能代驾、能上门接送、能送货(huo)、能救(jiu)援、能助(zhu)老”等多(duo)项功能延伸，民生出行需求的多(duo)样化得以实现(xian)，出租车行业的正循(xun)环(huan)得以完成。
“巡(xun)游(you)车24小时都在(zai)大街小巷里，我们做巡(xun)网融合为什么(me)不能发挥巡(xun)游(you)车资源(yuan)的优势呢？互(hu)联网平台(tai)赋能加上出租车行业的优势，如果我们可以更好地满足(zu)社会公共需求，那么(me)在(zai)这个过程中，相信平台(tai)和(he)巡(xun)游(you)车师傅也会赚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