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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惠
初见“如风似璧”这一书名(ming)，很难(nan)不想(xiang)到“如花(hua)似玉”这个形(xing)容女子姿(zi)容美好的常用词。而“璧”为玉之(zhi)一种，与“如花(hua)似玉”中的“玉”在语(yu)意上是一致的，在语(yu)用上却有陌生化(hua)的效果。
“如风似璧”的第一位女子名(ming)叫苏(su)步溪，本为相貌不俗、聪慧过人的富家千金，自小被视为天才(cai)、悉心栽培，以期能(neng)在婚姻市场上售卖出最好的价钱。不料17岁(sui)时(shi)因对家中伙计杨双庆春心萌动，不能(neng)言表而相思成疾，病虽痊愈但却因身体薄如纸片、难(nan)以生养而风评跌落，被父亲(qin)苏(su)大阔安排嫁(jia)给恩师之(zhi)子、留(liu)法归来的严瞠(cheng)。而严瞠(cheng)心之(zhi)所(suo)属乃妙合妓寨的名(ming)妓心娇，自心娇被人购买送(song)给吴将军做妾后，严瞠(cheng)便神思涣散重(zhong)病不起。苏(su)步溪嫁(jia)入(ru)严家后与师娘(niang)同寝(qin)，每日汤药伺候照料严瞠(cheng)，严瞠(cheng)稍有好转竟离家远走，出家为僧。在母(mu)亲(qin)郑(zheng)雯怡的力争下，苏(su)步溪完璧归赵，在娘(niang)家过着封闭黯淡(dan)的生活。在讲古(gu)先生黄(huang)千祥和同学金流漓的启发下，她离开了陈腐的家，前往夏葛医学校学习了两(liang)年西医，之(zhi)后随贺喜儒大夫学习一年中医，并在贺大夫的支持下开办了“康圆妇科医馆”……就(jiu)这样，在艰危的时(shi)代和偃蹇的命运之(zhi)中，苏(su)步溪从“三从四德”的遵从者、家庭和男权的依附者成长为一棵大树，一棵独自生长、可以遮(zhe)天蔽日的大榕(rong)树。
“如风似璧”的第二位女子名(ming)叫心娇，妙合妓寨的名(ming)妓之(zhi)一，这位出场和终(zhong)场都抱着琴(qin)、唱着曲的女子，娇小病弱，色艺俱佳，风情万种，是苏(su)步溪丈夫严瞠(cheng)爱慕的对象，也为苏(su)步溪同父异母(mu)之(zhi)兄长苏(su)虾(xia)米(mi)所(suo)喜欢。被送(song)到吴将军府上后，为了能(neng)留(liu)在府中甘作洗(xi)衣妇，后因一手好字被赏识和重(zhong)视。但好景不长，因时(shi)局变化(hua)心娇被遣离吴府，先是开茶馆，把乡下的母(mu)亲(qin)和两(liang)个弟弟接到广州；在茶馆被砸、声(sheng)誉尽毁、城市被炸(zha)后只能(neng)重(zhong)操旧业。在等不到安公子、靠(kao)不住吴将军、要不了苏(su)虾(xia)米(mi)的情况下，心娇不仅(jin)顽强坚(jian)韧地活了下来，而且还做出了惊人之(zhi)举：用吴将军临别时(shi)赠送(song)的手枪射杀了鹏生。
“如风似璧”的第三位女子名(ming)叫麦(mai)细花(hua)。阿(a)麦(mai)是苏(su)大阔已(yi)故大太太生前的贴身女佣(yong)，被打金师傅鹏仔蛊惑和欺骗，她盗取了大太太的首饰打算和鹏仔私奔(ben)，不料被鹏仔抛弃。她又把人生幸福(fu)的幻想(xiang)放在花(hua)猪身上，和花(hua)猪一起在夜市炒田螺、烤杂鱼串串，直到花(hua)猪告诉(su)她结婚的打算，她才(cai)彻(che)底放下了对男人的幻想(xiang)和依靠(kao)男人的执(zhi)念……
在书中，如风似璧的女子又何止这三位年轻的女性呢？苏(su)步溪的母(mu)亲(qin)郑(zheng)雯怡，心娇的朋友钟(zhong)小姐……这些凛冽(lie)自由如风、坚(jian)韧圆润如玉的女性，仿(fang)佛永远不会老去。
相比较(jiao)之(zhi)下，《如风似璧》一书中的男性就(jiu)要苍白很多，苏(su)步溪的父亲(qin)苏(su)大阔，一心图谋发家致富，罔顾儿女幸福(fu)；苏(su)步溪的恩师严守贤和丈夫严瞠(cheng)，全无责任与担当，只做了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苏(su)步溪的哥哥苏(su)虾(xia)米(mi)，无原则(ze)立(li)场，始终(zhong)不改纨绔习性。至于心娇身边(bian)的男人：恩客安公子、严公子和苏(su)公子，主人吴将军和肖副官，两(liang)个弟弟，情义和担当一概低于个人安荣。
想(xiang)必是为了突出独特的世俗化(hua)的岭南美学，突出坚(jian)韧成长中的广州女性，张(zhang)欣写(xie)了这本《如风似璧》，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这一特定的时(shi)代转折点上，在被暴(bao)风雨所(suo)打击着的岭南大地上，一个个女性成长起来，她们独立(li)自主地活成树的景观、熬成粥的滋味，而女作家张(zhang)欣，也在经(jing)过了“如封似闭”的沉潜蓄势之(zhi)后，让(rang)我们感受到一种深(shen)入(ru)肌骨的老练(lian)力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