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ta)题材”大(da)IP不断发(fa)力(li)，《问丹朱》《簪星》等多部新(xin)作蓄势待发(fa)。 制(zhi)图：冯晓瑜(yu)
2024年上(shang)半年的大(da)女主剧市场爆款频出，《与凤行》与《玫瑰的故事(shi)》等作品不仅赢得了口碑，也收获(huo)了可(ke)观的播放量。这些剧集之所以引人注目，很大(da)程度上(shang)是因为它们(men)展现(xian)了与以往(wang)截然不同(tong)的女性成长(chang)与感情(qing)故事(shi)。接下来(lai)，《将门独后》《问丹朱》《簪星》等10余部新(xin)作蓄势待发(fa)，“她(ta)题材”大(da)IP不断发(fa)力(li)，也提高了观众(zhong)与读者对女性题材佳(jia)作的期待。
网络(luo)文(wen)学是影视改编(bian)的重要IP来(lai)源，往(wang)往(wang)也是大(da)女主题材作品风格变迁的重要风向标。“大(da)女主的形象正在悄然改变”，从女频网文(wen)创作的视角来(lai)看，有几个(ge)新(xin)变化新(xin)趋势尤为明显。用阅文(wen)白金作家吱吱的话来(lai)说(shuo)，这种(zhong)创作风向的转(zhuan)变与时代的发(fa)展紧密相(xiang)连：“当代女性更加自信、勇敢，能够自由选(xuan)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代表作《庶女攻略》曾入选(xuan)中国网络(luo)文(wen)学影响力(li)榜单的吱吱，个(ge)人最近创作方向是将女性题材与非遗结合，“因为认真搞事(shi)业的女主越来(lai)越受欢迎”。资深网文(wen)主编(bian)、潇湘书院内容负责人金璐作为女性题材文(wen)学发(fa)展变迁的亲历(li)者和见(jian)证者，更是深刻感受到这股力(li)量的涌动：创作风向的转(zhuan)变使得读者不再满足于(yu)单纯的“甜宠”套路(lu)，而是更加关(guan)注故事(shi)本身的逻(luo)辑(ji)性和人物关(guan)系的自然发(fa)展；新(xin)的审美风向下，女性的感情(qing)世界不再局限于(yu)爱情(qing)，亲情(qing)与友情(qing)的描(miao)绘(hui)同(tong)样占据了重要地(di)位。
爱情(qing)没(mei)有褪色，只是女性找(zhao)到更鲜亮的自己
“从此，世界在我面(mian)前，指向我想去的任(ren)何地(di)方，我完全而绝对地(di)主持着我。”电视剧《玫瑰的故事(shi)》中，刘亦(yi)菲饰演(yan)的黄(huang)亦(yi)玫便是这一新(xin)风向的典型代表。她(ta)所展现(xian)的“不控制(zhi)与不被(bei)控制(zhi)”的当代女性精(jing)神，赢得了复旦大(da)学中文(wen)系教授(shou)严锋的赞赏。黄(huang)亦(yi)玫这一角色痴情(qing)又(you)独立，深情(qing)而不强(qiang)求，将更多的时间和精(jing)力(li)投入到自我认知与实现(xian)上(shang)，与当代女性所追(zhui)求和向往(wang)的人生状态高度契合。
与此同(tong)时，网络(luo)文(wen)学作品中女性角色的形象也在悄然发(fa)生变化。早期作品中，女性角色往(wang)往(wang)被(bei)描(miao)绘(hui)为温柔、忠贞(zhen)、依附于(yu)男性的形象；而如今(jin)，越来(lai)越多的作品开始(shi)展现(xian)女性自我拯救的力(li)量。在追(zhui)溯女性题材的发(fa)展脉络(luo)时，金璐借用了一句当年流行梗语——“好赌的爹、生病的妈、上(shang)学的弟弟和破碎的她(ta)”，勾勒出早期作品中女性角色的经典轮廓。那时，她(ta)们(men)多被(bei)细腻描(miao)绘(hui)为温柔如水(shui)、忠贞(zhen)不渝，往(wang)往(wang)依偎(wei)在男性肩头寻求庇护，或甘愿自我牺(xi)牲以成就他人的幸福。在爱情(qing)关(guan)系里(li)，女性角色往(wang)往(wang)居于(yu)被(bei)救助、被(bei)施予(yu)的地(di)位。
“但是当下的网络(luo)文(wen)学创作中风向早已经改变，例如退婚(hun)、离婚(hun)的情(qing)节频繁登(deng)场。”金璐认为这并非意味着爱情(qing)在女性世界中的褪色，而是她(ta)们(men)在面(mian)对生活风雨时，选(xuan)择了一条(tiao)更为坚(jian)韧的道路(lu)——自我拯救。这一转(zhuan)变，深刻反映了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与力(li)量的崛起，也是女性自我能力(li)日益被(bei)社会、被(bei)读者、被(bei)作者所重视与颂扬(yang)的生动体现(xian)。女性角色不再仅仅是故事(shi)的配角或情(qing)感的寄托(tuo)，而是成为了推动情(qing)节发(fa)展、展现(xian)人性光辉(hui)的独立力(li)量。
而在与男性的情(qing)感关(guan)系中，女性角色也突破以往(wang)“被(bei)男性宠爱”的固化定(ding)位，呈现(xian)出更为强(qiang)势的表达。例如在《与凤行》中，赵丽颖饰演(yan)的沈璃不仅是独自镇压一方的“沈王爷”，展现(xian)出霸气潇洒的一面(mian)，而且在与男主角的感情(qing)发(fa)展中，也是更主动、更简单、更坚(jian)定(ding)的那一方。而在《玫瑰的故事(shi)》中，男性角色的面(mian)目也更加多元，剧中没(mei)有明显的反派，人物之间的情(qing)感和经历(li)更加真实自然。严锋评价剧中的男女角色同(tong)样能干且努力(li)，他们(men)之间的合与分很少(shao)因为误解或挑拨，而是由于(yu)性格、理念和成长(chang)经历(li)带来(lai)的动态差(cha)异。这种(zhong)基于(yu)更为真实和贴(tie)近生活的人物关(guan)系和人生轨迹，无疑为大(da)女主剧创作指明了一个(ge)很好的方向。
美貌不是原罪，但也不再是成功女性的首要“标签”
“黄(huang)亦(yi)玫固然活得潇洒自在，但只有活成她(ta)的样子才是所有女性的标准答案吗？”有观众(zhong)在《玫瑰的故事(shi)》评论区(qu)提出了自己的困惑。固然在近些年文(wen)学影视作品中的女性角色表现(xian)出女性坚(jian)韧不拔、能谋善断的个(ge)性魅力(li)，然而随着独立、坚(jian)韧、美貌、能干等新(xin)“标签”的涌现(xian)，也让(rang)一些读者或观众(zhong)开始(shi)思(si)考(kao)：这些标签是否会像(xiang)过去的温柔、忠贞(zhen)等标签一样，成为束缚和规(gui)训女性的新(xin)枷锁？兢兢业业于(yu)工作，但事(shi)业上(shang)未(wei)能出类拔萃的普(pu)通人才是大(da)多数；素面(mian)朝天(tian)、样貌普(pu)通的寻常人才是生活中的日常。这些女性就不配获(huo)得“成功”的评价吗？金璐认为：“当代女性本身就是多姿多彩的，不应(ying)用某个(ge)固定(ding)标准来(lai)评价其(qi)是否优秀。”
因此，在文(wen)学创作中，如何塑造更加立体、多维的女性角色成为了一个(ge)重要课题。一些专家学者敏锐地(di)关(guan)注到了影视文(wen)学中的大(da)女主与现(xian)实中普(pu)通人的差(cha)距，尤其(qi)是外貌这个(ge)敏感而又(you)无法回避的问题。华东师范(fan)大(da)学教授(shou)毛尖认为，延续(xu)了小说(shuo)原著《玫瑰的故事(shi)》里(li)的表达方式，“女主角一出场，在场男士围过来(lai)献(xian)殷勤”的情(qing)节多少(shao)有些落(luo)后于(yu)时代。确实在很长(chang)一段时间内，不少(shao)女性题材的影视文(wen)学作品习惯性地(di)渲染女主角的美貌，尤其(qi)是在异性面(mian)前发(fa)挥的魅力(li)攻势，也在不经意之间强(qiang)化了这种(zhong)刻板印象。如何平衡女性题材作品中的美貌与才华，一直是个(ge)关(guan)键问题。金璐认为，一方面(mian)观众(zhong)确实需要审美上(shang)的享受，美貌不是原罪；另一方面(mian)，在创作中要避免将美貌作为唯(wei)一或最大(da)卖点，女性角色的出彩最终源自人物形象的深度与广(guang)度：“以古代言情(qing)小说(shuo)《长(chang)门好细腰》为例，美貌确实是女主角在乱世中存活下来(lai)的第(di)一件武器(qi)，但读者会在剧情(qing)发(fa)展过程中逐渐忽略她(ta)的外在，而是被(bei)她(ta)表现(xian)出的才华、能力(li)和责任(ren)感等多方面(mian)的优点所吸引。”
故事(shi)是虚(xu)构的，细节是真实的
近些年来(lai)一些表现(xian)优异的文(wen)学影视作品中，异性角色之间的感情(qing)线(xian)牵动人心，让(rang)不少(shao)观众(zhong)“直线(xian)入坑”成为“CP粉”。例如《繁花》中宝总与汪小姐一半生意伙伴、一半爱而未(wei)得的暧昧，让(rang)人唏嘘；《狂飙》中安(an)欣(xin)与孟钰、高启兰都没(mei)能走到一起，不少(shao)观众(zhong)也留下许多遗憾。这些根植于(yu)工作、生活中，在日常中生发(fa)的感情(qing)线(xian)真实、鲜活、自然，没(mei)有“工业糖精(jing)”但也让(rang)观众(zhong)感到或甜蜜、或酸楚。这也为女性题材或者大(da)女主剧的创作提出一个(ge)攀(pan)登(deng)目标：优秀的大(da)女主剧，首先是优秀的故事(shi)和人物，其(qi)次才是以女性为主角、探(tan)讨(tao)女性议(yi)题的类型剧。“故事(shi)是虚(xu)构的，细节是真实的。好的文(wen)学作品，永远(yuan)是来(lai)源于(yu)生活。”深耕女频创作的吱吱告诉记者，这正是她(ta)喜欢的和坚(jian)持的创作手(shou)法。
价值风向的变化也尤为显著，女性观众(zhong)更倾向于(yu)看到实现(xian)自我价值的故事(shi)，如女性经商的成功案例，或是女性在非遗传承中扮演(yan)的重要角色。例如《惜花芷》中女主角以商战立身，展现(xian)出女性聪慧、勇气、果敢、担当的一面(mian)；《另一种(zhong)蓝》以景德镇千年瓷器(qi)文(wen)化为载体，讲述一个(ge)守望(wang)初心、坚(jian)韧追(zhui)梦的返乡女性的故事(shi)。
随着“大(da)女主们(men)越来(lai)越能干”，对女性题材作品中的专业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金璐发(fa)现(xian)，近些年来(lai)的大(da)女主剧中恋爱与事(shi)业的配方呈现(xian)逐步(bu)微调的趋势，女性将事(shi)业或自我实现(xian)放在越来(lai)越高的位置(zhi)，例如《女士的法则》将律师职业祛魅，真实展现(xian)了这个(ge)行业艰辛的一面(mian)；《温暖的甜蜜的》细致描(miao)摹(mo)了都市女性在爱情(qing)、友情(qing)和亲情(qing)中的成长(chang)。她(ta)也期待，更多的女性写作者能和“大(da)女主们(men)”同(tong)频共振、一起成长(chang)，例如女性职场剧的专业性和真实感越来(lai)越“坚(jian)实”——这样剧中女性为之所奋斗的事(shi)业才不至于(yu)像(xiang)空中楼阁。同(tong)时，这些作品也将继(ji)续(xu)促进社会对性别(bie)议(yi)题和女性权益问题的进一步(bu)思(si)考(kao)。（文(wen)汇报记者 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