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誉经济：文(wen)化奖、荣(rong)誉与文(wen)化价值的流通(tong)》，[美]詹姆(mu)斯·F.英格利希 著，芮小河、党争胜 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24年1月出版，392页(ye)，78.00元(yuan)
人(ren)人(ren)都是赢家，每个人(ren)都必须得奖。——《爱丽(li)丝梦游仙境》中的“渡渡鸟”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觉得这不算什么。——“格莱美最佳硬摇(yao)滚演奏奖”得主(zhu)“珍珠果酱”的成员埃(ai)迪·维德
文(wen)化奖联(lian)系(xi)着文(wen)学与经济
今年的“世界读(du)书(shu)日(ri)”依然是出版业疯狂(kuang)营销、争取出货的节日(ri)，与此同时，一连串出版业颁(ban)奖典礼(li)也在盛大举行(xing)——新周刊主(zhu)办的刀锋图书(shu)奖、单向空间主(zhu)办的单向街书(shu)店文(wen)学奖、中国国家图书(shu)馆(guan)主(zhu)办的文(wen)津奖、单向街公益基金联(lian)合(he)社科文(wen)献甲骨文(wen)主(zhu)办的雅努斯翻译资(zi)助计划等，都选择(ze)在这个4月的中旬公布获奖结果、庆祝过去一年的成果。这些颁(ban)奖典礼(li)也都紧跟潮流地选择(ze)了在线直播，它们不再是过去行(xing)业内的小聚会，而是成为全国读(du)者的一次在线娱乐活动。
曾经可以得到全国关注的只有(you)奥斯卡颁(ban)奖典礼(li)、北京国际电影节颁(ban)奖典礼(li)这样(yang)可电视播出的影视盛会或者春节晚会，但如今直播技术的升级让行(xing)业盛会也成为全国读(du)者的盛会。在这样(yang)声势浩大的宣(xuan)传(chuan)下，人(ren)们不禁对获奖图书(shu)和相关人(ren)员心生敬意，更(geng)对整个出版业心生敬意，获奖人(ren)仿佛享受着电影明星一样(yang)的待遇。
文(wen)化奖创造声誉，也因声誉创造经济价值。南京大学出版社于近期出版的《声誉经济：文(wen)化奖、荣(rong)誉与文(wen)化价值的流通(tong)》（The Economy of Prestige: Prizes, Awards, and the Circulation of Cultural Value）一书(shu)便(bian)谈到了这个话题。本(ben)书(shu)是目前学术界唯一完整梳理了包括文(wen)学奖、音乐奖、电影奖等在内的文(wen)化奖的历史，并对现代文(wen)化奖进行(xing)系(xi)统研究的学术著作(zuo)。作(zuo)者詹姆(mu)斯·F.英格利希（James F. English）是宾夕法尼亚(ya)大学教授，他认为“文(wen)化奖的数量和经济价值的增长速度(du)比一般文(wen)化经济要快得多(duo)。……奖项是我们的资(zi)本(ben)间相互交(jiao)易最有(you)效的体制能动者”。
2010年，英格利希曾到访南京大学，并在英语系(xi)一场关于文(wen)学的讲座中，分享了《声誉经济》里(li)的内容。当时有(you)个研究生问他：“这与文(wen)学有(you)什么关系(xi)？”英格利希在前言(yan)中回(hui)答道：
这可是个好问题！事实上，我在宾夕法尼亚(ya)大学的同事们在我撰写这本(ben)书(shu)时提(ti)出了同样(yang)的问题。……简(jian)要回(hui)答如下：文(wen)学奖或艺术奖并非文(wen)化的边缘或派生物，而是文(wen)化生产(chan)的典型机制。人(ren)们要认可某种(zhong)东西是“文(wen)学”，乃至是一部文(wen)学杰作(zuo)，必须经过一个集体的来回(hui)拉扯和争夺，这个认可过程可以被广义地描述为一种(zhong)经济行(xing)为。它涉及个人(ren)、团体和机构之间为争夺稀缺的回(hui)报(bao)而进行(xing)的交(jiao)易：这种(zhong)回(hui)报(bao)当然包括图书(shu)销量和利润，但也包括相关的消费者（观众(zhong)）、持久的认可（不朽）、公众(zhong)的关注（名(ming)气）、同行(xing)之间的联(lian)系(xi)和友谊（社会关系(xi)）、未来的工作(zuo)前景（职业发展）……
通(tong)常我们对奖项的认识是它是一种(zhong)风(feng)向标，引领大众(zhong)去关注少数文(wen)化产(chan)品，如英语系(xi)教授但汉松所说：“正是它们制造并认证了出版市(shi)场的明星作(zuo)家，并秘而不宣(xuan)地形塑了大众(zhong)的阅读(du)趣味和审(shen)美判断。”
但是，英格利希在这本(ben)书(shu)中想要揭示的不止于此，他也关注奖项的经济意义，他把(ba)这部分称为“文(wen)化声誉经济学”（the economics of cultural prestige）。这一细分研究领域(yu)的确立在文(wen)化研究领域(yu)是头一回(hui)，他将货币经济纳入文(wen)化经济学中，但同时又不将货币经济放在首要位置，扩(kuo)大了经济学的概念，使之包括非货币、文(wen)化和象征的交(jiao)易系(xi)统。英格利希在本(ben)书(shu)中的核心观点可以概括为，文(wen)化奖游戏不应该被简(jian)化为战(zhan)场上的战(zhan)斗，获奖者、评委、赞(zan)助者、艺术家和其他相关人(ren)员都是“内部交(jiao)易的能动者”，他们每个人(ren)“并不代表(biao)某种(zhong)特定的、纯粹的资(zi)本(ben)形式(shi)，而是代表(biao)相当复杂的特殊利益”。特定的场域(yu)产(chan)生特定形式(shi)的“资(zi)本(ben)”，而且(qie)这种(zhong)资(zi)本(ben)与所有(you)其他场域(yu)和所有(you)其他类型的资(zi)本(ben)建立不同的关系(xi)，这使得个人(ren)可能去获得一种(zhong)“免受社会、象征或政治经济影响(xiang)的经济资(zi)本(ben)”。
英格利希还引用布尔迪厄的话以将自己的研究思路用最形象的方式(shi)表(biao)达(da)出来：文(wen)化奖研究必须“把(ba)以经济计算法计算的对象不加区别地扩(kuo)大到所有(you)物质的和象征的商品，也就是以特定形式(shi)出现的罕见的、值得人(ren)们追捧的东西，这可能是‘美言(yan)’或微笑、握(wo)手或耸肩、恭维或关注、挑战(zhan)或侮辱、荣(rong)誉或头衔、权力(li)或乐趣、流言(yan)蜚语或严谨的信息、特质或差异等”。
文(wen)化奖扩(kuo)增后，它又意味着什么？
当文(wen)化奖成了一种(zhong)生产(chan)机制，它便(bian)在现代社会中迅速扩(kuo)增，成了一个普遍的能动因子，但同时它“又持续激(ji)起我们的反(fan)感和排(pai)斥”。其中一个原因就在于，现在的文(wen)化奖实在太多(duo)了！在第一章中，英格利希说了一个文(wen)学界流传(chuan)的笑话：
一位英国作(zuo)家开玩(wan)笑道，在他参加的伦敦(dun)布卢姆(mu)斯伯里(li)举办的一场“大型文(wen)学活动”中，他竟然是“在场仅有(you)的两位从未获得过文(wen)学奖的小说家之一”。更(geng)糟的是，另外那位作(zuo)家为了不让人(ren)发现他没有(you)获得过任(ren)何文(wen)学奖，就捏造了一个莫须有(you)的奖——“彭伯顿弗罗斯特纪念奖”，并声称自己获得了该奖。于是这位英国作(zuo)家陷(xian)入了一个与正常获奖情形完全相反(fan)的喜剧场面：他成为夹(jia)杂在众(zhong)多(duo)获奖者中的唯一的失败者。
这种(zhong)情况(kuang)像(xiang)极了《爱丽(li)丝梦游仙境》里(li)“渡渡鸟”的话：“人(ren)人(ren)都是赢家，每个人(ren)都必须得奖。”如果每个人(ren)都得奖，那奖还有(you)奖的意义吗？如果有(you)，又在哪里(li)？这种(zhong)奖项扩(kuo)增现象，既是文(wen)化奖随着资(zi)本(ben)主(zhu)义发展的必经之路，也同时扩(kuo)大了文(wen)化奖的内涵(han)。奖项最初诞生于古希腊，带着节日(ri)庆典的气氛和对诸神(shen)的敬意，后在文(wen)艺复兴和启蒙运动中获得通(tong)过奖励和批判来维护文(wen)化标准的功能。但在今日(ri)，文(wen)化奖的意义已远超(chao)出此，就如上文(wen)所述，它塑造出了一种(zhong)有(you)货币关系(xi)的相当复杂、涉及多(duo)场域(yu)的资(zi)本(ben)关系(xi)。新的奖项设立是为了与已有(you)影响(xiang)力(li)的老奖形成对比，“既要模仿更(geng)为成熟的、更(geng)具声誉的奖项，又要与之有(you)所区别”，突显其他类型的品味和价值判断，比如美国国家图书(shu)奖建立之初是带着“反(fan)普利策奖”的初衷，国家书(shu)评人(ren)协会奖带着“反(fan)国家图书(shu)奖”的初衷。但是新奖总是不可避免地慢(man)慢(man)滑向大众(zhong)的视觉中心，与老奖表(biao)现出同样(yang)的趋势。比如在国家书(shu)评人(ren)协会奖设立仅六年后的1981年，美国这三大文(wen)学奖都颁(ban)给了同一部小说——约翰·厄普代克的《兔子富了》。
但与此同时，我们完全不必过于悲(bei)观，认为文(wen)化奖的扩(kuo)增导(dao)致了其趋于饱和，以及这个领域(yu)会不断地增加多(duo)余的奖项。实际上，每一个新奖的确立都在“填补文(wen)化奖体系(xi)的空白”，这样(yang)的奖项会在那个时间段自然地得到强调。虽然奖项有(you)逐渐趋同的倾向，但当奖项趋同后，大众(zhong)的关注度(du)会落在最稳固的奖项上，也就是“在场域(yu)中最强大的奖项”上。一些小奖随着市(shi)场的变动，会逐渐失去存在感或者消失，毕竟奖项管理也是一件需要付出人(ren)力(li)和金钱的事情。
文(wen)化奖的权力(li)在谁手上？
文(wen)化奖引起大众(zhong)不满的另一点在于它涉及权力(li)问题，这具体又涉及“文(wen)化权力(li)是由什么构成的，文(wen)化权力(li)相对于其他形式(shi)的权力(li)是如何定位的”。无论是在新闻报(bao)道中，还是文(wen)化书(shu)写中，存在着一种(zhong)集体信念，认为文(wen)化奖中存在着一种(zhong)艺术和文(wen)学的“政治”，这些奖项有(you)着其“平庸而琐碎的一面——争吵、欺(qi)骗(pian)或内幕交(jiao)易”。不可否认，有(you)人(ren)的地方就有(you)“政治”。比如书(shu)中就举了耶鲁青年诗人(ren)奖的一个例子：W.H.奥登从1946年开始担任(ren)耶鲁青年诗人(ren)奖评委期间，曾两度(du)藐视比赛的选拔规则——即从出版社编辑选拔的诗作(zuo)中决定得奖者——而从私人(ren)途径(jing)获得诗作(zuo)推选他欣赏(shang)的诗人(ren)。他认为出版社提(ti)交(jiao)的作(zuo)品未达(da)获奖水准，而出版社内部评阅人(ren)员则被他的行(xing)为触怒。这是一起典型的“权力(li)斗争”事件，可以想见当时会有(you)一阵基于印象和亲疏关系(xi)的“站队”热潮。但在时过境迁(qian)的今日(ri)再去看待这起事件，人(ren)们恐怕很难评判这件事的公平与正义如何。如果评奖制度(du)本(ben)就是不健(jian)全的，那是否奥登是正义的一方？如果奥登是出于私心，是否出版社是正义的一方？
在这样(yang)的争斗中，似乎有(you)输(shu)家有(you)赢家，甚(shen)至整个奖项在失去信誉，但也许这里(li)面从来不存在输(shu)家。文(wen)化领域(yu)中向来不缺乏丑闻评论员、内幕揭晓者和那些推选自己心中真正获奖者的“清醒(xing)之人(ren)”。人(ren)们认为他们“置身于文(wen)化奖励游戏之外并与之对立，站在非独立性批判而不是‘非依赖性的依赖’的立场上”。但实际上这是一个误解，至少这个看法越来越远离现实。奖项其实有(you)赖于这样(yang)的独立作(zuo)者的“责难”，奖项需要他们“将其描述为一种(zhong)可耻的和有(you)辱人(ren)格的文(wen)化操纵工具”。比如，曾担任(ren)过布克奖评委的《独立报(bao)》的书(shu)评编辑马克·劳森（Mark Lawson）认为，布克奖的功能“不仅是促(cu)进严肃小说事业的发展，而且(qie)是挑起争吵和丑闻”，在适(shi)当的时候，这些争吵和丑闻可能促(cu)进严肃小说事业的发展。
这就像(xiang)现在网络上常说的，“黑红也是红”，有(you)时丑闻也是奖项预期效果的一部分，为奖项运作(zuo)增添社会关注度(du)。这意味着，文(wen)化奖的话题变得更(geng)为有(you)价值。借用布尔迪厄的一个术语，这里(li)涉及文(wen)化奖的“屈(qu)尊策略”——“有(you)时，格莱美奖、托尼奖和艾美奖等的全部意义似乎就是给专栏评论作(zuo)家一个机会对它们进行(xing)谩骂”。
《旧金山纪事报(bao)》的一位撰稿人(ren)评论道，奥斯卡奖是“一个笑话”，而格莱美奖是“一个更(geng)大的笑话”，他补充说，“至于艾美奖，实际上他们为电视连续剧颁(ban)奖的想法可能是迄今为止最大的笑话”。
文(wen)化奖中大众(zhong)性质更(geng)浓郁的那部分奖项，已经充满了娱乐精神(shen)。文(wen)化奖的品味把(ba)控功能已让位给话题性带来的传(chuan)播作(zuo)用，似乎越具有(you)争议的作(zuo)品越成为赢家。在这个场域(yu)中，权力(li)已不在评委或进行(xing)初选的内部人(ren)员手中，而到了媒体、大众(zhong)、话题制造者以及营销和公关人(ren)员手中。
文(wen)化奖的正面与负面效应
如今的文(wen)化奖不仅变得越来越接地气，而且(qie)在模糊娱乐和高雅的边界，有(you)时甚(shen)至让商业或低俗晋升为高雅艺术。英格利希称，“它似乎总是在真正的文(wen)化活动（参与者只关心艺术的利益）与肮脏的竞争和贪婪（参与者肆无忌惮地追求职业和经济上的个人(ren)利益）之间摇(yao)摆”。甚(shen)至尼古拉斯·凯奇在1996年荣(rong)获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时，曾直言(yan)感谢奥斯卡奖委员会帮助他“模糊了艺术与商业之间的界限”。在文(wen)化奖流行(xing)之初，它就有(you)过类似作(zuo)用，诺贝尔这位炸药和军火制造商通(tong)过创立诺贝尔奖，“就使自己的名(ming)字(zi)成为文(wen)化声誉的代名(ming)词”，将制造炸药的钱转化成文(wen)学领域(yu)的最高奖项。
虽然文(wen)化奖有(you)令大众(zhong)不齿的一面，但其正面意义至今依然坚实地存在着，在这一方面，它显而易见地发挥着积极的作(zuo)用——这里(li)呼应了前文(wen)所说的奖项的扩(kuo)增填补了体系(xi)的空白，从而照顾到了需要被关注的人(ren)。比如各(ge)种(zhong)小众(zhong)的地方奖就发挥了这样(yang)的作(zuo)用：玛丽(li)·戴蒙德·巴茨奖（Mary Diamond Butts Award）授予加拿大安大略省(sheng)四十岁以下的“布艺艺术家”，美国作(zuo)家之友奖（Friends of American Writers Award）奖励居住在美国阿肯色、伊利诺伊、印第安纳、爱荷华、堪萨斯、密歇根、明尼苏达(da)、密苏里(li)、北达(da)科他、内布拉斯加、俄亥(hai)俄、南达(da)科他或威斯康星等州的青年作(zuo)者的最佳小说作(zuo)品，参选者出版书(shu)籍不超(chao)过三部。这些奖项关注在文(wen)化品味、地域(yu)、种(zhong)族、艺术类别等方面居于边缘的群体。而另一边，经典大奖也会随着时代潮流关注边缘群体，如诺贝尔奖有(you)针对性地关注各(ge)种(zhong)族文(wen)化而非只根据商业成绩和文(wen)学名(ming)声进行(xing)推选。
无论如何，办奖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其风(feng)光的一面的背(bei)后，却(que)涉及复杂的成本(ben)计算和投入以及人(ren)力(li)参与。在盛景之下，作(zuo)者英格利希还关注到奖项扩(kuo)增这一现实带来的社会复杂状(zhuang)况(kuang)，以及给每个具体主(zhu)办方带来的压力(li)——“任(ren)何一个认识到自己在管理一个文(wen)化奖的人(ren)都可以做证，无论这个奖是多(duo)么微不足道，多(duo)么具有(you)地方性，它几(ji)乎总是超(chao)出其创始人(ren)的设想或规定，涉及更(geng)多(duo)的工作(zuo)、更(geng)多(duo)的人(ren)员和更(geng)多(duo)的费用”。管理奖项的每一项具体任(ren)务都可能产(chan)生预料之外的工作(zuo)量和支出，更(geng)不要说媒体的曝光和贬损(sun)也常常带来意外的公关工作(zuo)。也因此在文(wen)化奖扩(kuo)增的同时，如上文(wen)所说，奖项也在不停消失或停办。作(zuo)者曾做过一个小试(shi)验(yan)，他在1998年给各(ge)种(zhong)文(wen)化奖的办公室(shi)发了一封邮件，结果收到了许多(duo)被退回(hui)的邮件。
文(wen)化奖曾经有(you)着简(jian)单、朴素的起源，但如今它已成为资(zi)本(ben)主(zhu)义体制下一个复杂的经济综合(he)体，一种(zhong)文(wen)化生产(chan)机制。《声誉经济》作(zuo)者詹姆(mu)斯·F. 英格利希不赞(zan)成我们把(ba)文(wen)化奖以及相关事务看作(zuo)战(zhan)场上的战(zhan)斗，那我们不如将其看作(zuo)一出不太严肃但有(you)一定教义的寓(yu)言(yan)喜剧，它有(you)其文(wen)化的意义，也有(you)其经济的意义，它是一个经济实体，是一个有(you)效的能动者。从形象上看，它可好可坏，从作(zuo)用上看，它在负与正之间来回(hui)转换。它已成为文(wen)化领域(yu)不可或缺的一个元(yuan)素，刺激(ji)着资(zi)本(ben)间的交(jiao)易和整个文(wen)化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