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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步克|《中国古代政治制度史札记》小序,专制,政体,问题
2024-06-19 03:60:18
阎步克|《中国古代政治制度史札记》小序,专制,政体,问题

《中国古代政治(zhi)制度史札记》书(shu)影

我与(yu)同事合作,在北京大(da)学开设一门公共课“中国传统官僚政治(zhi)制度”,把古代皇帝制度、法律制度、中央行政制度、地方行政制度、监察考课制度、军事制度、选官制度、官学制度、俸禄制度、品位制度、王朝礼乐制度等,一样一样地讲给学生听。此外还有一门“中国古代官僚等级管理制度研究”,逐一讲授历代王朝的各种爵(jue)秩品阶。多年来,两门课程的内容一直在不断打(da)磨(mo)。师生交流时,若遇到了知识、方法和评价等问题,就会(hui)随即对讲稿作补充修订。阅读时发现了相关的资料,就随时拷贝到讲稿中来。某一论题上的资料积累(lei),又引(yin)发继续检(jian)索的兴趣,滚(gun)雪球似(si)的不断扩充。于是就想到,不妨把某些资料梳理编排,作为课下阅读材料,提供给学生。

本书(shu)中的很多文章,最初就是这么来的,所以其选题并不新颖,并非学术前沿;所提供的学术信息也仅限于视线所及,并没有全面(mian)检(jian)索、一网打(da)尽;内容大(da)多是陈述罗列,偶杂己见而已,视之(zhi)为“课余参考材料”比较好(hao)。虽然我行将告别教职,学习古代政治(zhi)制度的学生却绵绵不绝,这样一份“课余参考材料”,对学生也许有用。

在“政体类型”问题上,近(jin)年出现了若干彼此矛盾(dun)的看法。曾在一个讨(tao)论会(hui)上,听到一位学者评价孟德斯鸠(Montesquieu)的专制定(ding)义,说它有很多漏(lou)洞,随即有听众提问,那为什么孟氏的定(ding)义如此流行呢?我便顺口插了一句:那是因为人类史上有那种政权,所以就需要一个概念来指称(cheng)它们。事后想来,自己的那句即兴插话(hua)是可(ke)以继续深(shen)化的——“中国专制主义”问题,不妨从(cong)“分类原理”的视角加以破解。随即就利用既往(wang)积累(lei),再做检(jian)索,编写了《政体类型学视角中的“中国专制主义”问题》一文。此文另辟蹊径,从(cong)“分类便利”概念出发观察“专制主义”,问题是这样提出的:人类史上有一些政权,其国君可(ke)以独揽大(da)权,令万民臣服,此种政权的分类命名将涉及哪些问题呢?怎么样才能实现“分类便利最大(da)化”呢?

此文发表后,若干政治(zhi)学者、思想史学者予以肯定(ding)。还听到了一个赞扬,“阎老师逻辑好(hao)”。我写作此文的动机之(zhi)一,确实也是想在考证之(zhi)余再试试理论文章,打(da)磨(mo)自己的逻辑能力。当然在各种回应(ying)中,也偶遇了方法论的隔阂。所以仍须说明,我所讨(tao)论的不是“实然”(what it was),而是“应(ying)然”(ought to be),也可(ke)以说是“理想类型”(ideal type)。而且我觉得,辨识“专制政体”不能只看理论定(ding)义,更好(hao)的做法应(ying)是“两路(lu)出击”,一路(lu)是学人的理论定(ding)义,一路(lu)是现实中的“政体谱系”,也就是世界上哪些政权被时人视为“专制政体”。而清末朝野人士的脑海里,明明已有一套“政体谱系”了,如古希(xi)腊是民主制,古罗马是共和制,后来变成了元首制,当今的美国、法国是民主共和制,英国、德国、日本是君主立宪制,奥斯曼、沙俄、大(da)清三大(da)帝国是君主专制,等等。所以在当时,清帝国在这个“谱系”中的位置(zhi),至为清晰(xi),无人质疑。百年后忽而有人否认传统政体之(zhi)为“专制”了,这本身倒挺值得研究的。而晚清时人们还很单纯, “专制”“共和”的区(qu)分是明快清晰(xi)的。

因篇幅关系,此文发表时有删(shan)略。随后我就删(shan)略内容加以扩充增补,又编写了一篇《“中国专制主义”问题续谈(tan)》(发表时应(ying)命改为《中国传统政体问题续谈(tan)》,今恢复原题)。其大(da)部(bu)分内容涉及孟德斯鸠。其所具体讨(tao)论的,首先是我个人的一个心得,我认为,孟氏是从(cong)政治(zhi)机构(gou)、政治(zhi)势力两点(dian)来区(qu)分政体的。从(cong)政治(zhi)机构(gou)上说,若实行三权分立,则(ze)国君难以专制;从(cong)政治(zhi)势力上说,若存在强大(da)的“中间阶层(ceng)”,则(ze)国君难以专制。这个心得,也贯彻到拙(zhuo)著《波峰与(yu)波谷:秦(qin)汉魏晋南(nan)北朝的政治(zhi)文明》之(zhi)中了,这部(bu)书(shu)就是围(wei)绕政治(zhi)制度、政治(zhi)集团而展开叙(xu)述的。《续谈(tan)》随后讨(tao)论了孟氏理论的两点(dian)不足。一是因时代关系,孟氏无法预知“官僚制”的政体意义,因此他对此后官僚制的政体意义无所发明,而在当代政体研究中,“官僚统治(zhi)”“官僚帝国”等概念已不可(ke)或缺。二是孟氏的“专制政体既无法律又无规(gui)章”这句话(hua),虽然广为人知,但不宜机械搬用,事实上专制政体是可(ke)以“既有法律又有规(gui)章”的,系统化的法律规(gui)章可(ke)以更有效地维护专制。自嬴秦(qin)始,中国皇帝一直都是“以法治(zhi)国”的,也就是以系统化的法律规(gui)章为手段,来治(zhi)理这片土地和这群臣民。

《家长主义与(yu)儒家的家国一体论》的写作动机,是早先某个时候(hou)检(jian)阅康德(Immanuel Kant)时触发的。康德《历史理性批判文集》云(yun):“一个政权可(ke)以建立在对人民仁爱的原则(ze)上,像是父亲对自己的孩(hai)子(zi)那样,这就是父权政治(zhi)”,“这样一种政权乃是可(ke)能想象的最大(da)的专制主义”。大(da)家都知道,“爱民如子(zi)”、实行“仁政”,系中国文化推崇的最高政治(zhi)境(jing)界,而在康德眼(yan)中,这却是最大(da)的专制主义。中西(xi)观念之(zhi)异,于是格外凸显了。我以为以此深(shen)化学生的东西(xi)比较,效果想必(bi)不错,就在课上把康德这段话(hua)提供给了学生,后来又花(hua)时间编成此文。此文从(cong)真实的家长制述起,进及作为政治(zhi)理想的父权政治(zhi),随后集中阐述了中国儒家的“家国忠孝一体论”,辅以中西(xi)对比。其中有两节也许稍有新意:“家国一体论:父、母之(zhi)间”一节,认为“为民父母”的重心在“母”不在“父”;“近(jin)代挑战:‘子(zi)民’还是‘公民’”一节,论及“民主vs专制”理念上事涉“成人vs儿(er)童”。

毕业留校后,我承担了本系魏晋南(nan)北朝史的教学。这个历史时期的民族冲突特别尖锐,胡化与(yu)汉化交织,最终南(nan)统于北,由北朝进入(ru)隋唐。在授课时,我是从(cong)南(nan)北两方的政治(zhi)集团、政治(zhi)制度、政治(zhi)文化几个维度,综合观察南(nan)北朝政治(zhi)走向的。而《北方部(bu)族武(wu)力如何影响华夏制度史:“南(nan)北朝”现象的一个政治(zhi)学思考》一文,尝试借(jie)用政治(zhi)学方法,把次(ci)要因素尽量剔除,努力在繁多因果关系中,发现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核(he)心机制。为此,此文揭举“部(bu)族武(wu)力的体制化”概念,以期击破九连环的关键一环,为中国史上异族政权强化专制官僚制的现象,增加一条(tiao)解释。

在这篇文章中,我的历史观也有所调整。回想当年,毕业任教后匆匆备课,讲稿中的很多评述未(wei)经(jing)深(shen)思熟虑(lu),承袭了很多流行认知。有一种久已有之(zhi)的看法:搞历史就是要研究“治(zhi)乱兴衰”。进一步便可(ke)能衍生出一种史观:能强国的就好(hao),否则(ze)就不好(hao)。拙(zhuo)著《波峰与(yu)波谷》系由任教之(zhi)初的讲稿改编而来,“治(zhi)乱兴衰”套路(lu)仍是比较浓厚的。回头反省其对南(nan)北朝的叙(xu)述,容有抑南(nan)扬北之(zhi)失(当然,这类叙(xu)述也很受了“新生的希(xi)望在北朝”“取塞外野蛮精悍之(zhi)血”之(zhi)类论述的影响)。倒不是说“治(zhi)乱兴衰”的套路(lu)不好(hao),那也算是一种可(ke)选择的史观吧。问题是我已另有所取了,简单说来,就是越(yue)到晚年,越(yue)觉得应(ying)把文化、文明的评价尺(chi)度,置(zhi)于“治(zhi)乱兴衰”之(zhi)上。业师田余庆也有“主流在北不在南(nan)”一语,不过那只是一个客观陈述,田师的主观评价尺(chi)度并不是“治(zhi)乱兴衰”——“真正有价值的历史遗产,是江南(nan)广阔的土地开发和精致的文化创造(zao),是北方普遍的民族进步和宏(hong)伟的民族融合”(《东晋门阀政治(zhi)·后论》)。在《北方部(bu)族武(wu)力》这篇文章中,我多少开始调整史观了,参照业师,尝试中性化,把“马上天下”,视为一种通(tong)过军事活动、军事组织、军事集团来振作专制官僚制的特定(ding)机制,而把“部(bu)族武(wu)力的体制化”视为“马上天下”的一种特殊形式,那体制有如一只巨大(da)的“利维坦”,它是以“暴力”为养料,而强壮起来的。

今年,也就是2023年春夏,偶见互(hu)联网上围(wei)绕“牵连制度”发生了争论,质疑“牵连制度”的学者被一些网民指责“论证过程纯西(xi)化”。为此我写了一篇《周秦(qin)汉连坐制与(yu)东西(xi)文化冲突》,指出“无罪不罚”“罪责自负”思想并非西(xi)方所独有,早在中华文明初曙之(zhi)时,周族已萌(meng)生了“罪人不孥”“父子(zi)兄(xiong)弟,罪不相及”的主张,而连坐制兴盛于西(xi)方的秦(qin)国。连坐制上的周秦(qin)之(zhi)异,在春秋以降就成了东西(xi)之(zhi)别——“东西(xi)”分指关东社(she)会(hui)与(yu)关西(xi)的秦(qin)政权——及儒法之(zhi)争。至清末法律改革,“近(jin)代西(xi)方文明的‘刑法止及一身’与(yu)中华古文明的‘罪人不孥’,并肩挽手、会(hui)师合流了”。此文约七千字。随后改题《周秦(qin)汉的反连坐主张与(yu)东西(xi)文化冲突》,继续对周秦(qin)汉之(zhi)“反连坐”予以详考,扩充到三万字,首发于本书(shu)。

文章有意超出“治(zhi)乱兴亡”史观,转取“民本主义”“文化主义”立场,申述面(mian)对连坐制时,“秦(qin)人与(yu)东方士民的看法有异,统治(zhi)者与(yu)读书(shu)人的看法有别,法家与(yu)儒墨道迥然不同,国家主义者与(yu)民本主义者的态度,注定(ding)形同水火,至今犹然”。作此申述时,我视野中罗列着(zhe)几种不同价值观:在启(qi)蒙思想家看来,能最大(da)限度保障每(mei)个人权利的制度就是最好(hao)的;法家是国家主义者,认定(ding)最能强国强军、最便于管控编户的制度就是最好(hao)的;孔子(zi)崇礼乐,这意味着(zhe)最有利于繁荣(rong)文化、发展文明的制度就是最好(hao)的;孟子(zi)讲民本,这意味着(zhe)最尊重民意、最保障民生的制度就是最好(hao)的。各人会(hui)倾向哪一判断尺(chi)度呢?为什么倾向这个而不是那个呢?事关环境(jing)、职业、阶级、利益等,甚至事关与(yu)生俱来的个人天性,比如说,权威人格与(yu)自由人格就会(hui)有不同抉择,你喜欢什么制度,很可(ke)能就是你人格的投射。

之(zhi)所以站在“反连坐”一方,说到底,就是觉得这样的主张更温暖,更亲近(jin),更合于自己的性情。真是这样的,不必(bi)拿“家国天下”的大(da)道理来聒噪我。再度反思对南(nan)北朝的评价,扪心自问,假(jia)设身处那个时代,是选择生活在南(nan)朝呢,还是选择生活在北朝呢?这时候(hou)我发现,自己将选择南(nan)朝,那里有精致优雅的文化氛围(wei),武(wu)人尚武(wu)斗狠的“丛林”不是我的精神家园(yuan)。既天性如此,且与(yu)生俱来、物性难夺,就应(ying)该让一己的历史评价适合一己心灵。作为读书(shu)人,能够自由思考、自由表达就最开心。统治(zhi)者可(ke)以选择最有利于他占有权力的制度,微渺如我,也有权利向往(wang)最让我个人开心的制度,而且我确信每(mei)个人都有向往(wang)与(yu)选择的权利。与(yu)田余庆师把经(jing)济开发、文化创造(zao)与(yu)民族融合看成历史进步相似(si),一个意识越(yue)发明确了:我心中的人类历史进步,最终是文化的进步、文明的进步。最终是文学、艺术、哲(zhe)学、思想、科(ke)学、技术等文化成果,以及由此而来的自由、平等、友爱、和平、理性,让人类远离了弱肉(rou)强食(shi)的动物界,从(cong)而证明了自己是万物之(zhi)灵。在南(nan)北朝评价上,南(nan)朝比北朝更有文化;在连坐问题上,华夏古族的“罪人不孥”与(yu)近(jin)代西(xi)人的“罪责自负”,比搞株连的秦(qin)制更文明。

随后的《揭示古代政治(zhi)制度的“技术原理”:以“组织二重性”为例》《一般与(yu)个别:略谈(tan)中外历史的会(hui)通(tong)》两篇,都是会(hui)议论文,也就是应(ying)景(jing)之(zhi)作。以往(wang)在方法打(da)磨(mo)、理论建构(gou)上略有心得,就拿那些心得去应(ying)付会(hui)议了。再后的《结构(gou)功能化的制度史研究的一个尝试》,则(ze)是一篇应(ying)邀之(zhi)作。受邀为《国学季刊(kan)》写一篇“学术自述”,盛情难却,只好(hao)应(ying)命。

自己早年有理工(gong)经(jing)历,服兵役时学习过雷达技术,观察思考历史时便容易带上“技术”眼(yan)光,不由自主地想发现结构(gou)、功能、机制什么的。这三篇都涉及了个人的学术风格、思维方式,主要是对“技术原理”的偏好(hao)。我一向的写作都带有这个特点(dian),尽力提炼归纳(na)。比如把察举制变迁,归结为“以德取人”“以能取人”“以文取人”等因子(zi)的此起彼伏。叙(xu)述“士大(da)夫政治(zhi)”,把“士大(da)夫”视作“学者+官僚”二元角色,把“礼治(zhi)”模式视为“君道”“父道”“师道”的三位一体。解析传统服饰等级,拟(ni)制了“自然分类”“职事分类”“级别分等”“场合分等”等概念,以凸显其历代变迁。从(cong)章数、旒数、玉数的不同组合样式,探(tan)讨(tao)“六冕”礼制的兴衰变异。近(jin)年考察酒(jiu)爵(jue)与(yu)封(feng)爵(jue)的关系时,也是如此,从(cong)“称(cheng)谓原理”层(ceng)面(mian),揭示爵(jue)、觚、觯、角、散(san)等“五爵(jue)”其实是一种“容量化器名”,分别系一二三四五升的容量之(zhi)称(cheng),一套史上绝无仅有的“容量化”酒(jiu)器等级礼制,由此得见天日。

为《国学季刊(kan)》提供的那篇“学术自述”,主要叙(xu)述自己的爵(jue)秩品阶研究。在这个课题上,我曾投入(ru)了很多时间。我利用“品位分等—职位分等”原理进行推演(yan),对周以来三千年的品位结构(gou)变迁提出了一套新解,还尝试超出历史学,在“原理”层(ceng)面(mian)进行建构(gou),为解析人类社(she)会(hui)中的品位现象提供一套概念工(gong)具。这些理论尝试,汇聚(ju)在《中国古代官阶制度引(yin)论》一书(shu)之(zhi)中了。如果谁问我,你最满意自己的哪一本书(shu)呢?我会(hui)说就是这一本。很多人都这么想过吧:“写这样一本书(shu),除了我,别人写不出来。”这想法很诱人。我的很多考证,没有我,总(zong)会(hui)有人走到那一点(dian),而《中国古代官阶制度引(yin)论》呢,没有我就没有这本书(shu)。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在我之(zhi)前的历史学者,好(hao)像只有胡如雷的《中国封(feng)建社(she)会(hui)形态研究》,是以体系建构(gou)为目的的,他声明“与(yu)一般单纯的历史著作有所不同,它是按(an)照政治(zhi)经(jing)济学体系的要求建立起来的”。当然也知道,历史学者对纯粹(cui)的概念推演(yan)不会(hui)有太多兴趣,社(she)会(hui)科(ke)学工(gong)作者对爵(jue)秩品阶那么冷僻的知识,通(tong)常(chang)又所知无多,所以这书(shu)不会(hui)有多少读者。不过没关系,回味当年写作时的兴奋,回味“每(mei)一天的太阳都是新的”那种感觉,已足够满足了。

随后的《古爵(jue)漫谈(tan):从(cong)爵(jue)本位到官本位》一篇,是为本系马克垚先生贺寿之(zhi)作。当时决定(ding)从(cong)手头的讲义中选择一讲,作为素材,完成此文。所选中的,是“中国古代官僚等级管理制度研究”这门课程中的“历代封(feng)爵(jue)”一讲。前面(mian)提到,我每(mei)门课的讲稿都在不断增添充实。虽然这一讲只用于两三小时的课程,但讲稿已积累(lei)到五六万字了。在这一讲中:我期望对历代爵(jue)制建立一套通(tong)贯性的认识。为此我构(gou)建了一个框架(jia),从(cong)八九个视点(dian)观察爵(jue)制的历代变迁,再加以综合。这篇贺寿之(zhi)文,就是其部(bu)分内容的选摘。

最后一篇附录(lu)《通(tong)识教育与(yu)历史教学答问录(lu)》,其部(bu)分内容涉及了我与(yu)合作的同事们在历史教学上的努力,也许可(ke)以给新入(ru)职的历史老师提供参考。我们的教学视频已经(jing)上网,人们都看得到,播(bo)放量不算低(di)。很多年前也曾听到一个消息:北京某大(da)学的高校青年教师培训班,把某女教师的课归结为“夸张型”,把我的课归结为“呆板型”。我想我讲课确实不够抑扬顿挫,缺乏动作表情,语气和姿态过于平淡单调了,算是弱点(dian)吧。我与(yu)同事的主要致力处,是以“思辨”的力量吸引(yin)听众,把体系、线索、评述、知识点(dian)用最富启(qi)迪性的方式组织起来,呈现给听众。不久前,华中师范大(da)学历史文化学院古丽(li)巍老师,对我们当年的课程有一番追忆:“似(si)这样体系完整、推进规(gui)律的本科(ke)课程是很少见到的。”蒙古丽(li)巍老师之(zhi)允(yun),我把她的这段追忆附在本书(shu)之(zhi)后,以追念当年为改进教学付出的努力。

《答问录(lu)》的另一部(bu)分内容,是给历史系新生的一些预备性知识。大(da)致是就我所理解,阐述历史学的意义、方法与(yu)特点(dian),以及学历史应(ying)先行具备的若干理念与(yu)意识。这些理念与(yu)意识,包括清晰(xi)区(qu)分价值判断与(yu)事实判断,清晰(xi)区(qu)分评价、理论与(yu)实证,理解认知的多元性、理论的层(ceng)次(ci)性、模式的工(gong)具性,等等。希(xi)望对初学者多少有些帮(bang)助。

以上十篇文章,一篇是新作,九篇是旧作。在整理旧作时,对当年的写法时时生发不满,忍不住增删(shan)修订。拖了很久未(wei)能交稿,然而到年底了,虽仍不惬意,还是“今年事今年毕”为好(hao),只能草(cao)草(cao)收兵。所以各篇旧作,有的改动较大(da),连标题也调整了,有些不及修订,仍是原貌。

最大(da)的问题,当然是新意有限了。环顾世界,因各族群、各地区(qu)、各文化系统的此起彼伏,在几百年的近(jin)代化历程之(zhi)后,历史似(si)已开启(qi)了一个新轮回,这个世界需要新的思考了。而微渺如我,此时雾里看花(hua),且无可(ke)如何。

谨此说明。

发布于:上海市
版权号:18172771662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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