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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水摸鱼猜一个数字-从《工厂》到郭有才,关于县城的“下沉”想象 | 编辑部聊天室,生活,风格,Emo
2024-06-04 07:34:54
浑水摸鱼猜一个数字-从《工厂》到郭有才,关于县城的“下沉”想象 | 编辑部聊天室,生活,风格,E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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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期主持(chi)人

董子琪

本期嘉宾

林子人 徐鲁青 潘文捷 尹清露

音频(pin)剪辑&文字版(ban)整理(li)

徐鲁青

覃瑜曦(实(shi)习记(ji)者)

“河南说唱之神”的歌曲(qu)《工厂》MV日前在网上(shang)流传。我看了这首歌的两个版(ban)本,一个是原始版(ban)本:巨大烟囱矗立,几个小(xiao)孩(hai)在村头废(fei)墟间玩耍;另一版(ban)用不同的电影片段(duan)剪辑而成,取材自《钢的琴》《白日焰火》《hello树先生》还有贾樟柯的几部电影,电影片段(duan)以这样(yang)的形式融为一体,配合着歌词所唱的,“我不是热爱这里,只是出生在这个地方,工厂的烟雾都盖住了星,周围的村庄都被他合并。”

这首歌以回忆视角展开,“小(xiao)时候河水就不是很清,现在它换来了金钱和病,搬(ban)不走(zou)的人,成为了钉。”这样(yang)的哀(ai)婉目光在去年《中(zhong)国奇谭·王孩(hai)儿(er)和乡村巴士》中(zhong)出现过,只不过,土地庙拆(chai)除以后,田野(ye)上(shang)矗立起(qi)的是一间公(gong)共厕(ce)所。

《中(zhong)国奇谭》截图

从《工厂》这首歌,我还想到了另一首济宁话说唱《机器铃 砍菜刀》。山(shan)东小(xiao)城的生活虽与河南乡村不同,但也有类(lei)似对雾霾盖住星空(kong)的哀(ai)叹(“星星还是那颗星星,但被霾盖住了光明(ming)”)以及对童年游戏的追悼(“你知道我有多想回到老家和泥巴,再捞着那些光腚家伙去坑里逮青蛙”)。当然也有美化的怀旧视角的创作,像是华北(bei)浪革的《县城》里唱,“千重山(shan),万层浪,比不过县城一碗(wan)汤。”

由《工厂》《中(zhong)国奇谭》再到《机器铃 砍菜刀》,我不禁想到了曹寇笔下的县城生活。他的《鸭镇往(wang)事》以长三角江(jiang)边小(xiao)镇为背景,人们(men)在乡镇与市区间来来回回,他当时说,因为中(zhong)国城市现在分为三六九等,资源(yuan)非(fei)常(chang)集中(zhong),乡镇如(ru)同被遗忘一般,这种遗忘不是经济上(shang)的,更是心理(li)上(shang)的,乡间盖起(qi)超豪华的大别墅,可是走(zou)进去什么(me)都没有,还是一张“文革期间的长板(ban)凳”摆在那里。

近(jin)来关(guan)于县城生活的报道也增多了,像是《南风窗》的《人在县城,逃不过命》,还有关(guan)注(zhu)县城贵妇生活的报道。在菏泽车站唱《诺言》的郭有才也走(zou)红了。比起(qi)对于现象或(huo)生活方式的描述,我更想与大家聊聊所谓的“县城美学”到底(di)是由什么(me)构成的。

《工厂》适(shi)配了“山(shan)河四省”的生活

尹清露:《工厂》MV的精(jing)神气质可能跟很多年前万能青年旅店的《杀死那个石家庄人》比较像,都有一种工业城市的苍凉感(gan)。我很喜欢它两种合成器音效的叠加:一个是类(lei)似于笛子声的温(wen)暖悠扬的合成器音效,一个是MV开头工业的冰冷噪音。我发现笛子好像是流行(xing)音乐比较喜欢用也经常(chang)用得比较出彩的一种乐器,让(rang)人感(gan)到有些冰冷或(huo)工业风的流行(xing)歌,加入笛子后增添了一种古典、温(wen)暖但也有点苍凉的韵(yun)味。

笛子的音效非(fei)常(chang)适(shi)合这首歌,我印象很深的是《工厂》MV开头特别宽的烟囱和庞大的工厂,是北(bei)方人小(xiao)时候比较熟悉的一种景象,这样(yang)以重工业为主的北(bei)方县城,一方面总(zong)是给人一种冰冷的忧郁感(gan),另一方面又(you)有回忆中(zhong)温(wen)暖纯真的部分。这种双重的心理(li)感(gan)受,和听感(gan)的二重性也是很搭的。

我还去听了一下《机器铃 砍菜刀》,仔细看了一下这两首歌的歌词,发现歌词主题都是出身县城的男孩(hai)们(men),他们(men)虽不情愿,但又(you)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希望保留自身那来自县城的纯真,但最终被金钱腐蚀灵魂。《工厂》的歌词说“我需要很多钱来将我的自卑和不安掩埋”,同时又(you)督促自己不要忘记(ji)家里的兄(xiong)弟姐妹,像在告诫自己不要遗忘那个纯真的自我。

“河南说唱之神”的音乐风格应该属于Emo Rap(情绪说唱),专辑封面也有非(fei)常(chang)典型的Emo Rap的元素,比如(ru)一个流泪的骷髅头。Emo Rap从美国传入,内容与平时大众印象中(zhong)“我最牛、 keep real”的Rap风格很不一样(yang)。Emo Rap本身与Emo Punk、独立乐等有交叉,这种风格里面有很多旋律性与抒情的部分,带来一种很真诚的感(gan)觉,这种风格也会关(guan)注(zhu)抑郁、孤独、焦虑,甚至是自残、自杀的主题。

我觉得Emo Rap非(fei)常(chang)适(shi)配县城主题,强(qiang)调了一种“想要逃离但又(you)无(wu)法逃离的内心状态”。由此(ci)我还想到国内的“杀马特”,他们(men)其实(shi)就是从这些EMO音乐、流行(xing)亚文化过来的,被本土化成了杀马特。想到杀马特,大家也会觉得他们(men)是想要离开小(xiao)地方但又(you)找不到合适(shi)方法的一群人,他们(men)标新立异,又(you)可能会因别人嘲笑而感(gan)到自卑。

董子琪:这种美学风格和实(shi)际状况的适(shi)配,能解释(shi)弹幕(mu)里的山(shan)河四省“陪一根”。

徐鲁青:提到县城,在音乐领域我会首先想到五条(tiao)人,他们(men)几年前也因为县城风格火了一把(ba)。2009年五条(tiao)人发了第一张专辑,名字就叫《县城记(ji)》,五条(tiao)人的风格与郭有才、《工厂》就很不一样(yang)。首先是地域差别,一个是南方,一个是北(bei)方,五条(tiao)人的MV里更多的是台球厅(ting)、洗头小(xiao)妹、打工仔和夜宵摊。欣赏(shang)五条(tiao)人《县城记(ji)》的听众,大多还是大城市中(zhong)的知识分子,到底(di)是什么(me)让(rang)他们(men)看上(shang)去如(ru)此(ci)不同。

《县城记(ji)》

五条(tiao)人对于县城及县城身份始终带着一种戏谑感(gan)。他们(men)不断地解构县城的苦和乐,并且对这件事情不以为然。他们(men)对乡土和海丰(feng)有天(tian)然的骄傲感(gan),《县城记(ji)》里有一个宣(xuan)传词叫做“立足世界,放眼海丰(feng)”,他们(men)认为海丰(feng)蕴(yun)含了足够丰(feng)富、值得他们(men)去唱的东西。《城市找猪》唱道:“我们(men)在城市里面找猪......我们(men)在想象中(zhong)度过了许多年,农村已科学地长出了城市......城市又(you)艺术地长出了农村。”这首歌里有对城市和农村关(guan)系的反思,但他们(men)不将自己看作主流秩序里的边缘人,反而会从边缘对中(zhong)心发出一些反讽(feng),而这好像又(you)是身处(chu)中(zhong)心的人希望听到的东西。大城市听众喜欢五条(tiao)人,会不会正是因为五条(tiao)人的歌不那么(me)适(shi)配县城人被苦难(nan)、被关(guan)怀的这种想象?

董子琪:五条(tiao)人对县城美学有一种“审美自觉”。这种戏谑、自省和为县城光荣的自觉,让(rang)他们(men)的歌曲(qu)能够和白领、知识分子沟通。

林子人:我是在《新说唱2024》第一次听《工厂》的,“河南说唱之神”在海选唱了这首歌。老实(shi)说他的表现一般,节奏稀碎,走(zou)调,从说唱的角度来说是不合格的,但第一印象是歌词平实(shi)、让(rang)人有“痛感(gan)”。后来在社交网络上(shang)看了《工厂》的MV,惊为天(tian)人。歌词中(zhong)流露出的不得不背井离乡但又(you)无(wu)法抛却故土羁绊的无(wu)奈感(gan)伤,以及一种很难(nan)与外人道的自卑与不安,让(rang)人心痛。“河南说唱之神”在这首歌中(zhong)言说的似乎是一种普(pu)遍(bian)性的、属于经济文化边缘地带年轻人的情绪。我的家属是河南人,他告诉我,每个成绩不错的河南学生从小(xiao)就知道他们(men)必须考出去,去外地发展;我也依然记(ji)得,结婚(hun)前当我妈妈的一位朋友听说我的男友是河南人时,无(wu)意识露出的惊讶表情。

董子琪:这两天(tian)我听了郭有才的《诺言》,为其中(zhong)的审美自觉感(gan)到震惊。他是一个出生于1999年的年轻人,但却将自己打扮成四十来岁的样(yang)子,还用一层黄色幕(mu)布盖住自己的镜头,仿佛是在邀请听众来嘲谑自己,但歌唱时又(you)非(fei)常(chang)感(gan)情充(chong)沛。他自称是“菏泽树哥”,这说明(ming)了他的风格并不是天(tian)然土,而是经过媒(mei)介和文化学习后的土味。“你我不能抗拒命运的左右”这样(yang)的歌词,呼应了那则关(guan)于县乡的报道“逃不过命”的标题,同时也是“我不是热爱这里,只是出生在这个地方”的另一种诠释(shi)。

郭有才《诺言》直播截图

县城像是洁净城市的脏背板(ban)

潘文捷:在县城生活会非(fei)常(chang)强(qiang)烈地感(gan)受到地域等级,就像曹寇所言“中(zhong)国的城市分为三六九等”。现在有许多关(guan)于县城的报道,点开一看就知道它写错了——记(ji)者写到县城后看到农村的乐队(dui)和大戏,不对,那不是县城,那是农村;还有人写在县城感(gan)受到乡镇的什么(me)什么(me),那也不对。从农村到乡镇,再到县城,其实(shi)县城是在这条(tiao)鄙视链的最上(shang)端。

我从小(xiao)在江(jiang)苏(su)一个县级市生活,这样(yang)的地域鄙视链还是存在的。不光是行(xing)政单位等级上(shang)的鄙视链,而且还有江(jiang)苏(su)省内的南北(bei)鄙视链。我们(men)算是一个苏(su)中(zhong)县城,全国百强(qiang)县36名,但是我们(men)隔壁县城江(jiang)阴是全国百强(qiang)县第二名,非(fei)常(chang)强(qiang)烈地感(gan)觉到“总(zong)有一个隔壁家的孩(hai)子比你家更强(qiang)”。韩起(qi)澜在《苏(su)北(bei)人在上(shang)海1850-1980》里说其实(shi)苏(su)北(bei)并没有明(ming)确定义,它是随(sui)着苏(su)南的定义而出现的,苏(su)南人为了界定一个跟他们(men)不同的他者,才出现了苏(su)北(bei)人,他们(men)并不care苏(su)北(bei)人之间有没有很大差别,也不care你是苏(su)中(zhong)还是苏(su)北(bei)。这就像现在我们(men)讨论县城时,好像县城也成为了大城市的他者,大家不care它到底(di)是县城、乡镇还是农村。空(kong)间变成一种时间的隐喻:县城是落后的,大城市是先进的;苏(su)北(bei)是落后的,苏(su)南是先进的......地域差异不仅仅指的是空(kong)间差异。

我非(fei)常(chang)不能够理(li)解这样(yang)的鄙视链,因为其实(shi)是农村人喂饱了县城的人,如(ru)果没有农村人,县城人都得饿死,也是县城给大城市提供(gong)了人力资源(yuan),如(ru)果没有县城持(chi)续的人才输(shu)血,大城市是不可能发展这么(me)好的。我第一次去上(shang)海的时候,梦寐(mei)以求(qiu)看到一个先进的国际化大都市,但是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大城市的高楼大厦跟贫民窟是在一起(qi)的,而这里的贫民窟的处(chu)境(jing)并没有比县城的处(chu)境(jing)好,后来我到北(bei)京也是这种感(gan)觉。

董子琪:“时间感(gan)”也体现在我们(men)要讨论的MV、歌曲(qu)和小(xiao)说中(zhong)。不仅是先进和落后的对比这么(me)简单,《工厂》MV给人的感(gan)觉不是原始的、落后的,而是被污染的、肮脏的、丑陋的。

潘文捷:干净和先进落后还是有一定关(guan)系的,县城给人一种现代化过程中(zhong)混乱与被淘汰的感(gan)觉。其实(shi),“双手干净是一种巨大的特权”,所以,现代化过程中(zhong)被淘汰的产业都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对于大城市的人来说值得思考。

我家在县城,家对面原来是纺织厂,很多废(fei)水排到我们(men)家面前的那条(tiao)河。直到过了一阵子,我妈妈告诉我一个“喜讯”,为了建设干净的长江(jiang)三角洲(zhou),工厂转(zhuan)移到其他地方,我们(men)家门前那条(tiao)河就干净了。我不知道那个工厂转(zhuan)移到哪里去了,但是它不可能消失,这个产业肯(ken)定还要继续存在,它肯(ken)定转(zhuan)移到了更不发达或(huo)者更加需要这个产业的地方去了。产业转(zhuan)移在世界范围内向来是从先进的地方到落后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干净”的感(gan)觉跟先进落后还是有一定关(guan)系的。

《工厂》mv截图

徐鲁青:说到干净,我印象特别深的是人生第一次到江(jiang)浙(zhe)沪县城的时候。我老家的县城主干道两旁基本上(shang)就是菜市场,大家提着自己种的菜、家养的生鲜到路边卖,鸡和鸭被关(guan)在笼子里,抓(zhua)出来的时候扑腾得羽毛都飞(fei)出来。边上(shang)基本都是基建施工,都是灰。我第一次去常(chang)熟时,发现他们(men)有沿河的步道,空(kong)气也非(fei)常(chang)好,路边的绿植(zhi)是没有灰的。哇,真的是一个有钱的地方才会这么(me)干净。

林子人:近(jin)年来县城叙事/美学的崛起(qi),反映的是人们(men)对长期以来在舆(yu)论场和主流价值观占据统摄(she)地位的发达-落后二分法的祛魅和幻灭。进步主义叙事告诉我们(men),只要你够努(nu)力,你就能离开边缘进入中(zhong)心,你现在在边缘遭(zao)遇的一切问题都将因此(ci)得到解决。但当进步主义叙事破灭,我们(men)更加看清的是,发达-落后二分法的本质是通过将财富、人力从一个区域转(zhuan)移到另一个区域,利(li)用地区性差异来获取巨额利(li)益,而这种利(li)益并没有惠及全社会的人。在了解这一点后,我对所谓的城市中(zhong)的三六九等、任何地图炮(pao)言论都深恶痛绝。

向往(wang)基层生活,又(you)受其束缚

董子琪:回应到文捷之前说的,县城在时间上(shang)、经济上(shang)可能都比较落后,所以它反而成为了我们(men)这个时代的慰藉,仿佛是一个大家想回去就可以回去的地方。很多报道都是以此(ci)为题材,包括南风窗《人在县城,逃不过的命》,还有之前《三联生活周刊》报道的县城贵妇。这好像是一种置换:我在小(xiao)县城置换到了更大的空(kong)间和更为优渥(ou)的生活方式。比如(ru)说,我在大城市只是一个PPT女工,但是在县城,我就可以过上(shang)在大城市想要的生活。

潘文捷:我外公(gong)之前在上(shang)海工作,后来觉得拿(na)着上(shang)海的退休金可以在家里活得挺舒服,就回到老家养老了。他好像就是所谓的“县城贵妇”。我之前看到一些关(guan)于县城文学的短视频(pin),背景音乐基本上(shang)都是“走(zou)不出,看不破”,好像大家都说县城是“走(zou)不出”的,但其实(shi)我觉得县城也是“回不去”的。如(ru)果回到县城,很多人在大城市的生活是一定会被指指点点的。你的圈子非(fei)常(chang)固定,所以但凡你有一点格格不入,那么(me)很可能就要被闲言碎语淹没。

县城的文化生活确实(shi)是一个问题。像我们(men)是传媒(mei)行(xing)业,可以去电视台或(huo)者家乡的报纸,但是县城的报纸内容是非(fei)常(chang)受限的,自主操作的空(kong)间很少。我们(men)那里也有本地作家,但凤(feng)毛麟角。

董子琪:我记(ji)得你以前转(zhuan)给我一个乡镇作协(xie)的视频(pin),吐槽的是即(ji)使再小(xiao)的地方它都能自成一个王国。例如(ru)在体制内被视为末端的基层协(xie)会,它也会有一套自己的江(jiang)湖规矩。

潘文捷:我记(ji)得他说他挤进了地方的作协(xie),每次有外地贵宾来,他们(men)都要设宴款待,特别是有像上(shang)海、北(bei)京这样(yang)大城市来的作家,他们(men)就觉得一定能听到或(huo)学到一些东西,结果大失所望。哪怕一个人的能力很强(qiang),县城人就是会对大城市人有滤镜,好像是地方边缘人和主流中(zhong)心人的区别,其实(shi)双方的真正品质差别并没有那么(me)大,只是位置不同。

董子琪:以前采(cai)访作家尹学芸,她一直在天(tian)津的一个县工作,同时也是基层作协(xie)的成员。她也有接待北(bei)京或(huo)上(shang)海这类(lei)大城市作家的经历,要陪对方爬山(shan),对方作家可能就把(ba)她当成一个普(pu)通的会务工作人员,跟她吹嘘说“我下个月就要有一篇文章发XX杂志头版(ban)了”。尹学芸当时心想着“我也有一篇要发”,但是她没说,她觉得说了不合适(shi),但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尹清露:县城贵妇和《工厂》这些想要走(zou)出县城的人相比,他们(men)的区别到底(di)是什么(me)呢?经常(chang)能看到对于县城美学的一种批评。因为县城有很多具体的美学元素,所以会有人化非(fei)常(chang)90年代或(huo)2000年初期风格的仿妆,像是小(xiao)时候理(li)发店门口会贴着眉毛特别细、穿红色皮(pi)衣(yi)的女生海报,但很多批评会认为这可能更多是一种想象。包括县城美学拍的一些照片会以破败的商店街作为背景板(ban)。

同时我在想,这会不会有性别上(shang)的区别。因为县城贵妇在大家眼中(zhong)是不用去工作的,那她就可以享受到比较优渥(ou)的生活,如(ru)果是男性的话,好像从小(xiao)被灌输(shu)的是“要去打工赚钱”的观念。例如(ru),在三联那篇文章中(zhong),姐姐原先在城市里当自由撰稿人,她后来回到县城成为县城贵妇,她的弟弟则在备战考研和工作。当然这个例子可能比较微妙。

《琐言赘语:明(ming)清以来的文化、城市与启(qi)蒙》

李孝悌(ti) 著

大学问·广西师范大学出版(ban)社 2024-5

林子人:这两日我在读历史(shi)学家李孝悌(ti)的《琐言赘语:明(ming)清以来的文化、城市与启(qi)蒙》。李孝悌(ti)指出,做中(zhong)国城乡研究的西方汉(han)学家普(pu)遍(bian)认为,中(zhong)国是一个相对整合性很高的地方,其中(zhong)市场是很重要的因素。近(jin)二十多年里,户籍制度松动、人口流动障碍减轻,再加上(shang)互联网促进了信息传播,中(zhong)国的城乡连续性再一次凸显出现。但是李孝悌(ti)提到,她在去中(zhong)国乡村考察(cha)时的强(qiang)烈感(gan)受是乡村的束缚性,“它有各种组织性的力量把(ba)你限制住,当然可能还有经济生活的制约。”相对而言,“城市可能最重要的意义是让(rang)你有更多的选择,更多的自由,城市可能有更多的商业活动,城市也可能有更多的艺术活动。”我想,这些特征在前现代中(zhong)国存在,在当下也存在,不然年轻人也不会一直在争论是去大城市还是返乡了。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本期主持(chi)人:董子琪,编辑:尹清露、黄月,未经界面文化(ID:booksandfun)授权不得转(zhuan)载。

发布于:上(shang)海市
版权号:18172771662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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