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万(wan)钱款打错了(le)银(yin)行账(zhang)户，收款人不但(dan)拒绝返还，还将钱转给了(le)自己儿子。付款人能要求收款人返还款项、利息，以及为了(le)追索该款项支出的交通费(fei)、住宿费(fei)吗？5月31日，山东高院公布这样一起(qi)案例，张某受委(wei)托向赖某转账(zhang)100万(wan)，却误转给蔡某，发现错误后报警，但(dan)蔡某拒绝还款。张某起(qi)诉后要求蔡某支付100万(wan)及利息，并(bing)支付其追索该款项支出的交通费(fei)、住宿费(fei)。最终(zhong)，法院判决蔡某返还不当得(de)利款100万(wan)及利息。
2023年1月1日，姜某委(wei)托张某转账(zhang)100万(wan)元至赖某账(zhang)户，由于蔡某与赖某的姓名中(zhong)第二个(ge)字均为“刚”，两人的姓名在张某手机银(yin)行转账(zhang)列表中(zhong)也处(chu)于相邻位置，导致张某错误将上述款项转账(zhang)至蔡某账(zhang)户。张某发现转款错误后，第一时间报警并(bing)尝试与蔡某沟(gou)通，蔡某拒绝返还上述款项，并(bing)将款项转至自己儿子账(zhang)户。故张某诉至法院，请(qing)求判令蔡某返还不当得(de)利100万(wan)元及利息，赔偿张某为此(ci)支付的交通费(fei)、住宿费(fei)、律师费(fei)。
蔡某辩称，不同意返还，该款项是张某代替案外人付某向自己还的钱；且张某在明(ming)知其身体发烧导致头(tou)脑不清时，仍(reng)执(zhi)意通过手机银(yin)行操作(zuo)大额转款，此(ci)行为明(ming)显存(cun)在主观过错。
该案的争议焦点(dian)是：蔡某是否应当返还该款项及利息？是否应当赔偿交通费(fei)、住宿费(fei)？
法院经审(shen)理认为，《中(zhong)华(hua)人民共(gong)和国民法典》第一百二十二条(tiao)规定：“因他人没(mei)有法律根据，取得(de)不当利益，受损失(shi)的人有权请(qing)求其返还不当利益。”不当得(de)利的构成要件为：一方获得(de)利益；一方获益无法律根据；致使对方遭受损失(shi)，即获利与损失(shi)之(zhi)间存(cun)在因果关系。具体到该案中(zhong)，张某提交证据能够证明(ming)其转账(zhang)100万(wan)元的过程、原因及发现转错后采(cai)取的及时补救措施(shi)，能够证明(ming)张某系误将100万(wan)元款项转给了(le)蔡某，蔡某取得(de)的100万(wan)元没(mei)有法律依(yi)据，应为不当利益，其行为属于不当得(de)利，蔡某应当予(yu)以返还。
蔡某辩称张某向其转款的行为系代付某偿还借款，但(dan)付某并(bing)未认可该笔款项是委(wei)托代偿的借款，故蔡某提交的证据不能证明(ming)其接(jie)受100万(wan)元的合法性，法院对蔡某的该项辩解意见(jian)不予(yu)采(cai)纳。张某要求蔡某返还100万(wan)元的请(qing)求，于法有据，于事有理，法院予(yu)以支持。
关于损失(shi)，《中(zhong)华(hua)人民共(gong)和国民法典》第九百八十七条(tiao)规定：“得(de)利人知道或者(zhe)应当知道取得(de)的利益没(mei)有法律根据的，受损失(shi)的人可以请(qing)求得(de)利人返还其取得(de)的利益并(bing)依(yi)法赔偿损失(shi)。”在蔡某取得(de)不当利益后，经张某和派出所明(ming)示，蔡某仍(reng)拒不返还100万(wan)元款项，属于恶意得(de)利人。蔡某获得(de)该100万(wan)元并(bing)无法律根据，且其获得(de)利益的行为给张某造成了(le)损失(shi)，张某可以要求蔡某返还不当得(de)利款100万(wan)元并(bing)要求其依(yi)法赔偿损失(shi)。
张某要求蔡某自2023年1月2日起(qi)至实际返还之(zhi)日止，按照全国银(yin)行间同业拆借中(zhong)心公布的贷款市场报价利率支付利息的请(qing)求，于法有据，法院予(yu)以支持。但(dan)是，不当得(de)利制度规范的目的是去除得(de)利人无法律上原因而受有的利益，而非在于赔偿受损人所受的损害。所以得(de)利人应赔偿的是直接(jie)损失(shi)，并(bing)不包括主张权利过程中(zhong)产生的间接(jie)损失(shi)（诉讼相关的直接(jie)费(fei)用除外）。对于张某主张的其本人往(wang)返济南所产生的交通费(fei)、住宿费(fei)等，亦不属于蔡某应赔偿损失(shi)的范围(wei)。张某要求蔡某赔偿该部分费(fei)用的请(qing)求，于法无据，法院不予(yu)支持。张某还要求蔡某支付律师费(fei)2万(wan)元，该费(fei)用并(bing)非是其主张债权过程中(zhong)必(bi)然产生的费(fei)用，且无合同约定，故其该项请(qing)求没(mei)有法律依(yi)据，法院不予(yu)支持。
最终(zhong)，法院依(yi)法判决蔡某向张某返还不当得(de)利款100万(wan)元并(bing)支付利息。蔡某提起(qi)上诉，济南中(zhong)院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法官说法】
不当得(de)利制度的目的是调整财产变动中(zhong)失(shi)衡的利益关系，去除得(de)利人无法律上原因而受有的利益，而非在于赔偿受损人所受的损害。不当得(de)利受益人返还义务的范围(wei)：返还所获利益应包括返还原物及孳息，孳息应自取得(de)利益开始计算孳息，至返还款项时止。
赔偿损失(shi)的范围(wei)：应是直接(jie)损失(shi)（如(ru)金钱债务中(zhong)按照贷款利率计算的利息），不包括主张权利过程中(zhong)产生的间接(jie)损失(shi)（诉讼相关的直接(jie)费(fei)用除外），律师费(fei)并(bing)非当事人在主张权利过程中(zhong)必(bi)然产生的费(fei)用，除非有当事人的明(ming)确约定，否则不应予(yu)以支持。另外，造成不当得(de)利的后果，受损人本身也可能存(cun)在过错，故受损人对自身过错亦应承担相应的责任，对受损人在主张权利过程中(zhong)产生的交通费(fei)、住宿费(fei)、打印费(fei)等费(fei)用，均应当自行承担。
法官提醒：随着信息网络的普及，移动支付越来越被大众所接(jie)受，但(dan)在使用微信、支付宝、银(yin)行卡等移动支付手段进行转账(zhang)、汇(hui)款时，一定要反复核实、认真(zhen)核对，在确定收款人信息无误后再进行后续操作(zuo)。若(ruo)是错误转账(zhang)，应及时保存(cun)证据，主动与对方协商(shang)沟(gou)通，要求对方返还不当得(de)利，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zhe) 戴幼卿
编辑/朱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