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持续寒冬之下，财大气粗的光伏龙头们也没有余钱了。
7月5日晚，光伏龙头晶澳科技(ji)发布公告称，今年上半(ban)年累计新增(zeng)借款高达244.94亿元，这个数字不容小觑，毕竟(jing)晶澳总市值也只有340多(duo)亿元。
2023年末，晶澳科技(ji)净资产为351亿元，新增(zeng)借款金额相当于净资产的7成(cheng)。从一季度已披露数据(ju)看，晶澳的资产负(fu)债率攀升，短期偿债指标也在走低。
无独有偶(ou)，根据(ju)另一家光伏龙头天合光能本月初公告，上半(ban)年该公司累计新增(zeng)借款184亿元，也占(zhan)到其去年末净资产的近6成(cheng)。
就连近两年扩张保(bao)守、被(bei)认为稳(wen)健的隆基绿能，也在6月宣布，要公开发行不超过100亿元的公司债券(q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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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笔的借款和发债，凸显出(chu)龙头企业们在光伏行业的新局势(shi)下对于资金的渴求。
当下，光伏行业的硅料、硅片、电池、组件四大环节基本上都(dou)跌破(po)现金成(cheng)本，包括光伏龙头在内，厂商(shang)生(sheng)产越多(duo)就亏损越多(duo)，全产业链(lian)都(dou)在“失(shi)血”当中(zhong)——只有血条够厚，扛得住现金的持续流失(shi)，才有资格留在牌桌上。
协鑫科技(ji)高级副总裁胡泽(ze)义在近期接受媒体采访时(shi)坦言，目前(qian)整个光伏行业都(dou)在失(shi)血，每个月大约现金流失(shi)80亿元。据(ju)他(ta)观察，现在光伏行业的“血”还没有流干，排名前(qian)十的龙头每家账面(mian)上平(ping)均都(dou)还有200亿现金。
国金证券(quan)新能源(yuan)与电力设备首席分析师姚遥在6月下旬的一次会议上指出(chu)：“若后续筹(chou)资减量、不放缓扩产，即使不考虑银行抽贷等(deng)潜在外部(bu)影响因(yin)素，行业也将在5个季度内耗尽现金。”
因(yin)此，不光是借款、发债，为了应对现金的持续流失(shi)，光伏龙头企业正在推动裁撤员(yuan)工(gong)、缩减产能和甩卖资产，上演了一出(chu)出(chu)花式“求生(sheng)”景象。
产品跌破(po)现金成(cheng)本，光伏企业持续失(shi)血
“截至目前(qian)，硅料、硅片、电池、组件四大环节，基本上跌破(po)现金成(cheng)本，全产业链(lian)集体承压。” 6月下旬，协鑫集团(tuan)董事长朱共(gong)山在SNEC大会上的演讲直指现如(ru)今光伏晶硅产业链(lian)价格战之惨烈(lie)。
市场高度供过于求的背景下，今年上半(ban)年，国内光伏产业链(lian)主要环节的价格均已跌入低点。财通(tong)电新近期的光伏产业链(lian)盈(ying)利测算显示，目前(qian)硅料、硅片、电池片各环节单瓦亏损约在3~5分/瓦，而一体化组件企业的平(ping)均亏损更是高达7分/瓦。
产品售价跌破(po)现金成(cheng)本，意(yi)味着行业源(yuan)源(yuan)不断(duan)的“失(shi)血”——企业出(chu)售产品的回款覆盖不了原(yuan)材料和工(gong)资等(deng)支(zhi)出(chu)，会持续消耗账面(mian)现金。企业只要生(sheng)产出(chu)产品即面(mian)临亏损。
胡泽(ze)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shi)表示，比起亏本售卖，积压库存更如(ru)滚雪球(qiu)般(ban)消耗企业现金。“有些企业每个月可能因(yin)此损失(shi)大量现金流，且这样的现象对于中(zhong)小企业更为严峻。”
反(fan)映到各类企业的财务状况上，部(bu)分二三线光伏企业由于资金链(lian)断(duan)裂，已经率先“暴雷”。
ST爱康对外公告
如(ru)光伏电池组件企业ST爱康，7月8日，该公司发布公告，全资子公司赣州爱康光电因(yin)债务到期无法偿还，法院裁定(ding)执行其部(bu)分资产在淘宝网司法拍卖。此前(qian)，其旗下的多(duo)个组件生(sheng)产基地已经停工(gong)停产。
部(bu)分二三线企业则出(chu)现了资金链(lian)紧张的迹象，经营状况不容乐观。如(ru)电池片龙头润阳股份近期就被(bei)媒体曝出(chu)已停发绩效工(gong)资，还裁撤了部(bu)分员(yuan)工(gong)。该公司还于6月27日被(bei)法院列为了被(bei)执行人。
光伏全行业失(shi)血的背景下，光伏巨头们的处境虽然比二三线企业相对从容，但也面(mian)临着不小的现金流压力。
反(fan)映在业绩表现上，根据(ju)近期上市公司披露的半(ban)年度业绩预告，光伏龙头隆基绿能、通(tong)威股份、TCL中(zhong)环、晶澳科技(ji)均出(chu)现了大幅亏损，亏损金额动辄10亿元量级。
由于龙头企业体量大，一旦出(chu)货不顺利，积压存货面(mian)临的资产减值压力也更大。以隆基绿能为例(li)，上半(ban)年其预计计提存货减值金额高达45亿-48亿元，贡献了亏损金额的大部(bu)分。
龙头企业们的账面(mian)现金也在持续流失(shi)中(zhong)。晶科能源(yuan)副总裁钱晶在6月下旬的SNEC展会上接受媒体采访时(shi)坦言，对于现在的光伏企业而言，还能持续再亏现金亏三个季度的企业，已经不多(duo)了。
更值得警惕的是，姚遥指出(chu)，在龙头光伏企业亏损的背景下，银行端对光伏行业的信(xin)贷发放的警惕性明(ming)显有所提高。胡泽(ze)义也在接受采访时(shi)表示，银行对行业亏损的反(fan)应会导致贷款条件趋紧，未上市平(ping)台企业的融资将面(mian)临更大挑战。
贷款条件趋紧，意(yi)味着企业在现金流紧缺时(shi)，能获得银行信(xin)贷支(zhi)持的难度更高了。这对于光伏企业的现金流管(guan)理能力，无疑提出(chu)了更进一步的要求。
血战到底，剩者为王
为了能够撑(cheng)下去最终留在牌桌上，光伏龙头企业们用上了浑身解数，开源(yuan)节流，寻找(zhao)“止血”方案。
全产业链(lian)价格跌破(po)现金成(cheng)本的背景下，厂商(shang)生(sheng)产越多(duo)就亏损越多(duo)，因(yin)此关停部(bu)分产线、降低开工(gong)率无疑是最直接有效的措施。
36氪(ke)了解到，面(mian)临行业洗(xi)牌，不少头部(bu)厂商(shang)有通(tong)过扩产来挤压对手、获取市场份额的心(xin)态，今年一季度还在扩产、维持高开工(gong)率。但面(mian)对产品价格的持续下探，当前(qian)绝大部(bu)分厂商(shang)选择“投降”止损，已经降低了开工(gong)率。
机构中(zhong)原(yuan)证券(quan)在7月初发布的报告中(zhong)指出(chu)，目前(qian)一体化厂商(shang)普遍关闭部(bu)分产线，降低开工(gong)率，预计2024年下半(ban)年企业降低负(fu)荷将持续存在。
关闭产线，降低开工(gong)率，相对应的就是裁撤员(yuan)工(gong)。36氪(ke)了解到，今年以来国内TOP10的组件企业均进行了裁员(yuan)动作，不过视产线削减关停程度，裁员(yuan)人数有多(duo)有少。还有头部(bu)厂商(shang)传出(chu)了校(xiao)招生(sheng)、应届生(sheng)新员(yuan)工(gong)延迟入职时(shi)间的消息。
3月有媒体报道称，隆基绿能将裁员(yuan)近三分之一，以求削减成(cheng)本。隆基方面(mian)则回应称该消息不实，预计人员(yuan)调整比例(li)约为5%。
部(bu)分光伏龙头选择了延迟对供应商(shang)的付款账期，这等(deng)于变相占(zhan)用了供应商(shang)的资金。6月下旬，某光伏龙头的内部(bu)邮件被(bei)曝光，其要求所有供应商(shang)将账期从常规的90天延长到150天。如(ru)果供应商(shang)不接受，则面(mian)临着被(bei)替换的风(feng)险。
还有部(bu)分厂商(shang)选择了出(chu)售光伏电站等(deng)资产，改善现金流状况。6月下旬，隆基绿能就将旗下全资公司溧阳乐叶光伏能源(yuan)有限公司出(chu)售给了宁德时(shi)代(dai)，该公司主要业务是分布式光伏电站项目的建设、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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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由于面(mian)临着前(qian)所未有的“内卷”局面(mian)，过去几(ji)年业内流行的“纵(zong)向(xiang)一体化”经营模(mo)式也在被(bei)市场所挑战和颠覆——一体化厂商(shang)从硅料到组件全部(bu)由自己生(sheng)产反(fan)而成(cheng)本高，不如(ru)外购更便宜。
如(ru)隆基绿能的嘉兴工(gong)厂就选择了外购电池片生(sheng)产组件，反(fan)而能比一体化赚更高的毛利率。这一趋势(shi)，被(bei)业内人士称为“逆势(shi)一体化”。
然而，光伏龙头们使劲浑身解数开源(yuan)节流，仍无法改变持续失(shi)血的大趋势(shi)。胡泽(ze)义在接受采访时(shi)直言：“现在这个时(shi)间节点，任(ren)何措施都(dou)作用不大，大家拼的是血条，谁(shui)的血条厚，谁(shui)就能够最终留在牌桌上。”
产品跌破(po)现金成(cheng)本，行业整体失(shi)血的局面(mian)何时(shi)能够逆转？36氪(ke)注意(yi)到，多(duo)位光伏行业的资深人士均一致指出(chu)，供需的再平(ping)衡，必须要通(tong)过产能的大幅退出(chu)才能实现，想要产能长期退出(chu)，恐怕只能等(deng)待大量厂商(shang)撑(cheng)不下去彻底被(bei)淘汰。
“一定(ding)要有人离开牌桌才是反(fan)转的信(xin)号。只有当大量的硅料新玩家退出(chu)、爆(bao)雷、资不抵债时(shi)，才是行业真正的底部(bu)。” 协鑫科技(ji)联席CEO兰天石(shi)在接受媒体采访时(shi)判断(duan)称。
如(ru)果以大量企业的永久退出(chu)作为行业底部(bu)的标志，光伏行业距离底部(bu)仍有距离。而光伏龙头们只有拼尽全力开源(yuan)节流，牢牢守住现金流的“生(sheng)命(ming)线”，才能熬过周期，站上新一轮行业竞争的牌桌。
本文作者：王方玉，来源(yuan)：36氪(ke)，原(yuan)文标题：《光伏龙头，花式“求生(sheng)” | 焦点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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