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mei)经记者 黄宗彦每(mei)经编辑 陈俊杰
ESG评级是ESG生态中最(zui)为重要的一环，与债券信用评级类似，ESG评级结果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投资者决策。
在查询当(dang)前市面上主要的ESG评级数据后，每(mei)经品牌价值研究(jiu)院注意(yi)到，不论是国际头部机构MSCI（明晟）还是Wind（万得）、IIGF（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jin)融国际研究(jiu)院，以下简称中财大绿金(jin)院）、商道融绿、妙盈科技等国内知名机构，它(ta)们的评级数据都是免费公开，这(zhe)与债券信用评级的收费模式(shi)完全相反。
那么，ESG评级业务如何盈利？免费评级与收费咨询之间的矛盾关系如何协调？ESG评级业务未来(lai)可能的商业模式(shi)是什么？《每(mei)日经济新(xin)闻》记者针对(dui)这(zhe)些问题，对(dui)相关机构进(jin)行了调研和(he)采访。
2024年5月(yue)8日，上海，LINK FASHION服装展上的ESG展区。视觉(jue)中国图
ESG评级多(duo)为免费，盈利需与金(jin)融产品挂钩
业界普遍认(ren)为，在ESG领域(yu)，ESG信息披露、ESG评级以及ESG投资，构成了生态系统(tong)中最(zui)关键的三大组成部分。这(zhe)三者之间存在着一种由上游(you)至下游(you)的直接利益关联(lian)性，形成了一个连贯的产业链(lian)条(tiao)。
甚至有观点认(ren)为，“企业践行ESG的目(mu)的，与获得高评级结果可以划等号”。该观点虽然与ESG理念有很大的出入，但(dan)单从实用性上来(lai)看，也有一定合理性。因为相对(dui)于仔细查阅(yue)上市公司(si)发布的ESG报告，投资机构通(tong)常更倾向于直接参考ESG评级机构对(dui)上市公司(si)的打分。
《每(mei)日经济新(xin)闻》记者体验(yan)了目(mu)前市面上较为知名的ESG评级系统(tong)，如万得、中财大绿金(jin)院、商道融绿、妙盈科技、MSCI等，发现(xian)这(zhe)些机构的ESG评级模块都是免费公开，只需要输入想查询的公司(si)名称，就会展示相应的ESG评级。
这(zhe)些评级机构可以简单分为三类，一类是以万得为代表(biao)的数据公司(si)；一类是商道融绿、中诚信等第三方资讯类公司(si)；第三类是以中财大绿金(jin)院为代表(biao)的学术机构。他们的盈利模式(shi)存在一定差别。
万得ESG相关评级专家告诉《每(mei)日经济新(xin)闻》记者，万得ESG的商业模式(shi)和(he)万得公司(si)整体保持一致，就是面向市场(chang)提(ti)供标准化的ESG产品与底层数据，客户以金(jin)融机构为主，同时也覆盖了大量关注ESG的监管(guan)机构、学术机构及上市公司(si)。
商道融绿董事长郭沛源博士(shi)介(jie)绍(shao)，公司(si)的评级本身不收费。一些本身不在评价范围内的公司(si)，比如准备上市的非上市公司(si)，或者是供应链(lian)客户有要求，主动寻(xun)求评级的非上市企业，则会收取费用。商道融绿主要是将产生的评级数据售卖给投资人，比如资产管(guan)理公司(si)、基金(jin)公司(si)等；高校老师也是客户群体，因为在学术研究(jiu)中也会用到这(zhe)些数据。
中财大绿金(jin)院副院长、中财绿指首席经济学家施懿宸表(biao)示，ESG评级的主要盈利模式(shi)是通(tong)过开发与ESG相关的金(jin)融产品，比如指数或者ETF基金(jin)，并从中获得授权费。“欧洲市场(chang)对(dui)ESG评级的重视程度较高，市场(chang)成熟度更高。”
据了解(jie)，中财大此前就与德意(yi)志交易所合作开发了STOXXIIGF中国A股ESG指数。这(zhe)是全球第一条(tiao)使用中国本土化特(te)色指标体系，也是由中国IIGF数据编制的A股ESG指数。
“而国内的ESG投资市场(chang)尚在发展中，投资者更关注收益和(he)风险(xian)，因此投资规模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ESG评级的商业转(zhuan)化。”施懿宸补充称。
评级咨询变(bian)现(xian)最(zui)快，其中存在道德风险(xian)
此前，清华大学苏世民书院副院长钱小(xiao)军(jun)在接受《每(mei)日经济新(xin)闻》记者专访时曾表(biao)示，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评级标准，它(ta)的合理性同样也要打个问号。世界上有那么多(duo)的行业和(he)公司(si)，再加上每(mei)个国家的国情(qing)也不一样，面对(dui)这(zhe)些形形色色的评价对(dui)象，很难用一个评级体系来(lai)全面评价。
这(zhe)一观点也符合当(dang)下评级机构百(bai)花(hua)齐放的现(xian)状。不过值得深究(jiu)的一个问题是，不同的评级机构，对(dui)同一家公司(si)的评价可能存在一定差距，机构之间如何突出自身优(you)势(shi)与特(te)点形成市场(chang)竞争力？
万得ESG评级专家认(ren)为，公司(si)有别于其他机构的优(you)势(shi)主要在于三个方面。一是客观中立：万得ESG的产品是使用者付费，不会面向受评公司(si)收取任何ESG咨询业务相关费用，从避免利益冲突的角度保证(zheng)了客观中立；二是数据驱(qu)动：一方面Wind ESG评级结果由量化模型自动计算得到，最(zui)大程度避免了人为的主观判断，另一方面ESG并不是单一的孤岛，而是整个投资研究(jiu)的一部分，结合公司(si)其他的金(jin)融数据能够为客户提(ti)供一站式(shi)的投研解(jie)决方案；三是中国本土化，Wind ESG评级体系在评级原则与假设、议题选择、底层指标架构构建、文献及实证(zheng)数据参考、分行业评估方法等方面，都根据中国资本市场(chang)的需求以及中国上市公司(si)特(te)色实践，进(jin)行了中国本土化设计，使之更适用于中国企业。
在郭沛源看来(lai)，商道融绿评级体系的比较优(you)势(shi)主要体现(xian)在与国际评级机构的差异化。“也就是说，我们会更了解(jie)中国市场(chang)，了解(jie)中国的语境，特(te)别是政策和(he)社会和(he)经济发展的一个语境，这(zhe)往往不是单纯靠翻译就可以解(jie)决的。”其次(ci)，是指标和(he)权重设置(zhi)上，商道融绿会考虑到中国当(dang)前的发展阶段，比如环境领域(yu)应对(dui)气候变(bian)化和(he)污染防控问题。“欧美一般更重视气候变(bian)化，而给到污染防控的指标权重不会太(tai)高，否则在欧美上市公司(si)中就会缺乏区分度；但(dan)在中国，倡导(dao)降碳、减污、扩绿、增长的协同增长，所以污染防控的指标也是很重要的。我们的评级体系就会做出这(zhe)样一些调整。”郭沛源说。
中财大绿金(jin)院更强调国际化。施懿宸表(biao)示，“ESG评级需要走出去，比如，我们是德意(yi)志交易所唯(wei)一合作的中国数据供应商，此前还获得上海英国商会颁发的中国ESG奖项等”。第二个方面的优(you)势(shi)，则是学术研究(jiu)能力。施懿宸介(jie)绍(shao)，IIGF的评级体系目(mu)前有些指标是从不少学术文章、文献中提(ti)炼出来(lai)的，具有学术权威性。
各机构的优(you)势(shi)和(he)特(te)点能帮助各自逐渐形成差异化的竞争壁垒，但(dan)从盈利角度来(lai)看，未必能在短期内见效。因此，ESG评级机构往往也提(ti)供评级咨询、评级提(ti)升(sheng)、指数开发、ESG报告编制和(he)鉴证(zheng)等延伸(shen)服务。
万得ESG评级专家表(biao)示，作为ESG评级业务的扩展和(he)延伸(shen)，ESG咨询业务可以说目(mu)前是变(bian)现(xian)最(zui)快且模式(shi)最(zui)为成熟的ESG业务场(chang)景。但(dan)是他指出，评级的同时又给企业做评级咨询和(he)提(ti)升(sheng)，其中会存在严重的利益冲突，因此万得非常坚持“使用者付费，不面向受评公司(si)提(ti)供ESG咨询服务”的立场(chang)。
施懿宸对(dui)此观点也表(biao)示赞同。“如果同一家评级机构，既(ji)给企业做评级，又给企业做自身评级体系的提(ti)升(sheng)，肯定会存在问题。但(dan)是，如果机构做的是其他机构的评级提(ti)升(sheng)，就可以很好地避免这(zhe)种矛盾和(he)风险(xian)。”
据他介(jie)绍(shao)，中财大绿金(jin)院已帮助一些A股上市公司(si)做了MSCI的评级提(ti)升(sheng)——首先，中财大绿金(jin)院的评级体系会对(dui)E、S、G三个维度单独打分，在帮助企业提(ti)升(sheng)评级之前，会先对(dui)其进(jin)行诊断；接下来(lai)，再参考MSCI的体系，针对(dui)性地在薄(bao)弱环节进(jin)行加强。“客户在MSCI或标普的评分提(ti)升(sheng)了，本身对(dui)我们的评级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市场(chang)尚处早期，ESG评级价值需靠投资释(shi)放
日前，A股三大交易所发布了“上市公司(si)可持续发展报告指引(yin)”，财政部发布了《企业可持续披露准则——基本准则（征求意(yi)见稿）》，再加上北京、上海、苏州陆续发布关于城市的ESG行动计划。种种政策均指向未来(lai)ESG评级业务将迎来(lai)广阔的市场(chang)空间。
但(dan)是，正如上述(shu)三家机构受访人所述(shu)，ESG评级目(mu)前商业化还面临较大的困境。在这(zhe)背后，又是哪些主要的挑战和(he)掣(che)肘影响了当(dang)前ESG评级业务发展？
万得ESG评级专家表(biao)示，目(mu)前ESG评级行业存在三个主要的问题。“首先是国内市场(chang)鱼龙混(hun)杂，评级机构数量多(duo)，利益冲突比较大。再加上一些机构非正常的经营模式(shi)，比如早期的左手评级右手咨询，扰乱了市场(chang)秩(zhi)序；第二是数据的可靠性，因为评级的数据来(lai)源都是企业自主披露为主，如果数据不准确会影响评级结果；第三是企业做ESG的成本高，比如填写各个机构的问卷、加入各种ESG组织(zhi)和(he)协会，这(zhe)些都需要时间和(he)财务成本。”
施懿宸认(ren)为，最(zui)主要的挑战还是评级数据难以变(bian)现(xian)，这(zhe)跟下游(you)投资人对(dui)ESG的重视程度不够有直接影响。“首先，ESG数据不能直接产生收益，它(ta)需要跟金(jin)融产品挂钩；其次(ci)，ESG投资是长期投资理念，需要时间才(cai)能看出价值，而往往投资人没有这(zhe)个耐心。这(zhe)就导(dao)致ESG数据的价值难以被开发，用户的付费意(yi)识(shi)自然就不强。”
在郭沛源看来(lai)，目(mu)前，国内的评级行业还处于较早期的阶段，虽然评级机构数量众多(duo)，但(dan)是评级可用性、数据质量都存在一定问题，需要一个过程来(lai)逐步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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