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yue)翰·济慈传》，[美]沃尔特·杰克逊·贝特著，程汇涓译，广西师范大学出(chu)版社2022年8月出(chu)版，1000页，198.00元
2023年12月6日(ri)英(ying)国(guo)《卫报》上刊(kan)登了书评人埃拉(la)·克里默（Ella Creamer）的文章(zhang)，标题是(shi)“济慈学者发现罗马警(jing)方(fang)调查了去世前的诗(shi)人”（Keats scholar finds that Roman Police investigated poet before death）。这(zhe)位(wei)“济慈学者”名为(wei)亚历山德罗·格兰奇（Alessandro Gallenzi），是(shi)伦(lun)敦的一(yi)位(wei)出(chu)版商，同时也是(shi)诗(shi)人、剧作家、小说家和翻译家。文章(zhang)说，格兰奇在(zai)查阅十九世纪罗马警(jing)察局的档案文献时发现一(yi)项(xiang)有关济慈病(bing)情的记录，济慈的名字被(bei)误拼成John Xeats。记录中写道：济慈接受(shou)了警(jing)方(fang)调查，女房东要(yao)求他搬离(li)她的房子，因(yin)为(wei)他没有向(xiang)女房东说明自己身患结(jie)核病(bing)的情况。在(zai)当时的罗马，结(jie)核病(bing)被(bei)认为(wei)是(shi)一(yi)种触染性疾(ji)病(bing)，济慈如果(guo)不隐瞒病(bing)情就无法找(zhao)到住处，即使找(zhao)到了住处，昂贵的房租他也支付不起。
济慈在(zai)1820年年初感到胸闷(men)气短、呼吸困难，同时伴有肺部出(chu)血，医(yi)生们建(jian)议他离(li)开英(ying)国(guo)前往意大利疗养。济慈在(zai)朋友约(yue)瑟夫·塞文（Joseph Severn）的帮助下(xia)，乘坐(zuo)“玛利亚·克劳瑟号”轮(lun)船，克服途(tu)中恶劣天气、晕船和食(shi)物(wu)稀少等困难，于1820年11月15日(ri)抵达罗马。济慈和塞文随即与罗马的一(yi)位(wei)年轻苏格兰医(yi)生詹(zhan)姆斯·克拉(la)克取得联系，希望他帮助寻找(zhao)住处。克拉(la)克医(yi)生帮助他们找(zhao)到了位(wei)于罗马西班牙广场26号的一(yi)处公寓，是(shi)两间狭小但舒(shu)适的房间。顺带一(yi)提，这(zhe)位(wei)克拉(la)克医(yi)生于1826年回到伦(lun)敦，后来成了维多利亚女王的御医(yi)，还被(bei)女王封为(wei)准男爵。
看(kan)了《卫报》上的这(zhe)篇文章(zhang)，我并没有觉(jue)得惊奇，因(yin)为(wei)哈佛大学已故教授(shou)沃尔特·杰克逊·贝特早在(zai)1963年出(chu)版的经典著作《济慈传》中就披(pi)露了类似信息：“女房东安娜·安吉(ji)莱蒂夫人已经猜到济慈得的是(shi)什(shi)么病(bing)，并按照规定通知了警(jing)方(fang)。”（《约(yue)翰·济慈传》，878页，以下(xia)引用此书仅标注页码）这(zhe)应该不是(shi)什(shi)么令(ling)人惊讶的秘密。我猜想，《卫报》的这(zhe)位(wei)专栏记者之所以写这(zhe)篇文章(zhang)，也许是(shi)因(yin)为(wei)她觉(jue)得济慈这(zhe)位(wei)弥尔顿之后英(ying)国(guo)文学史上最伟大的天才诗(shi)人，去世之前居然受(shou)到了罗马警(jing)方(fang)的调查，这(zhe)有些让人难以接受(shou)。
其实，罗马警(jing)方(fang)的介(jie)入是(shi)出(chu)于济慈的结(jie)核病(bing)可能在(zai)罗马造成广泛传染的忧虑，女房东也怕自己受(shou)到牵连，所以报了警(jing)。这(zhe)是(shi)当时意大利和英(ying)国(guo)医(yi)学界及民(min)众对结(jie)核病(bing)认知上的差异所致，英(ying)国(guo)医(yi)学界仍(reng)在(zai)怀(huai)疑肺结(jie)核的传染性，意大利的医(yi)生却不这(zhe)样认为(wei)。早在(zai)济慈一(yi)行乘坐(zuo)的船只到达那不勒斯湾时，他们不得不接受(shou)那不勒斯官方(fang)的命令(ling)：船只必(bi)须(xu)隔离(li)十天，因(yin)为(wei)官方(fang)听说伦(lun)敦部分地区出(chu)现了小型斑疹伤寒瘟疫，来自伦(lun)敦的这(zhe)艘船必(bi)须(xu)接受(shou)监视(shi)和审查（855页）。可见意大利人对触染性疾(ji)病(bing)持有高度警(jing)惕性。记得米歇尔·福柯在(zai)《疯癫与文明》一(yi)书中说过：同样是(shi)对待麻风病(bing)，法国(guo)采取的手段(duan)要(yao)比英(ying)国(guo)约(yue)克郡采取的手段(duan)凶残得多。看(kan)来，欧洲大陆对触染性疾(ji)病(bing)的防范要(yao)比英(ying)国(guo)严(yan)格。而且，当时在(zai)罗马乃至意大利境内的绝大部分地区，结(jie)核病(bing)患者居住过的房间里的所有物(wu)品必(bi)须(xu)在(zai)他去世后用火烧掉(diao)。
塞文大概知道意大利政府或罗马警(jing)方(fang)的这(zhe)一(yi)规定。他们租住的房间实在(zai)过于逼仄，济慈非常想换个(ge)环境，搬到隔壁较为(wei)宽敞的那个(ge)大房间里去住。大房间里“摆放着新租来的钢琴、塞文的绘画材料、他们买的书、一(yi)张沙发以及其他家具”（879页）。如果(guo)有人知道济慈搬进(jin)了这(zhe)间房子，那些东西在(zai)他去世以后就都要(yao)烧掉(diao)，这(zhe)些东西值一(yi)百五十英(ying)镑(bang)左右，对经济拮据的他们来说是(shi)一(yi)笔价钱不菲的损失。如何瞒着女房东搬进(jin)这(zhe)间房间？塞文为(wei)人老实温和，对济慈极为(wei)忠实，他是(shi)济慈临终前最为(wei)可靠、最可依赖的朋友，用贝特教授(shou)的话来说，“约(yue)瑟夫·塞文正是(shi)在(zai)这(zhe)个(ge)阶段(duan)占据了济慈人生故事里的突(tu)出(chu)位(wei)置”。为(wei)了济慈，塞文不得不使出(chu)了巧诈。贝特是(shi)这(zhe)样写的：塞文心生一(yi)计。……济慈待在(zai)大房间里时，不能让安吉(ji)莱蒂夫人和她的仆人进(jin)入。他满脑子都是(shi)恐惧和对未来的不可预料，他自己在(zai)罗马身无分文，且深陷从(cong)未预想过的处境。绝望的塞文首先搬动家具，接着把家具一(yi)件件堆起来，堵住了门。为(wei)了不引起任(ren)何人（包括济慈）的好(hao)奇心，这(zhe)事只能悄悄地做。假(jia)如济慈知道这(zhe)一(yi)切蒙蔽手段(duan)是(shi)为(wei)了逃过女房东的注意，甚至罗马警(jing)方(fang)的调查，以及他死后塞文面临的处境，那么济慈一(yi)定会(hui)痛不欲生的。“最大的困难是(shi)向(xiang)他隐瞒一(yi)切。”塞文觉(jue)得济慈对他所做的事“半信半疑”，但不管到底有怎样的怀(huai)疑和想法，济慈此时缄(jian)默不言（879页）。济慈是(shi)诗(shi)人，在(zai)生活中不乏诗(shi)人的敏感，他怎么会(hui)不知道呢？他只是(shi)不想让好(hao)友感到难堪罢了。
济慈曾经学过医(yi)，对自己病(bing)情的凶险程度是(shi)有所了解的。还在(zai)他第一(yi)次肺部出(chu)血时（时在(zai)1820年2月3日(ri)），据他的另一(yi)个(ge)朋友查尔斯·布朗在(zai)《约(yue)翰·济慈生平》一(yi)书中记载：我听见他说：“那是(shi)我嘴里的血。”我走过去；他正好(hao)仔细端详床单上的一(yi)滴血。“布朗，把蜡烛拿(na)来，让我看(kan)看(kan)这(zhe)滴血。”他认真地凝视(shi)了许久，抬头看(kan)着我的脸，脸上平静的表情我永(yong)远无法忘记，他说道：“我知道那种血的颜色；——是(shi)动脉血；——颜色骗不了我；——这(zhe)滴血是(shi)我的死亡通知书，我肯定要(yao)死了。”（819页）当时医(yi)生们对结(jie)核病(bing)的治疗方(fang)法肯定会(hui)让今天的人们感到可怕：每当济慈失血，他们就割开他手臂上的一(yi)条静脉，放出(chu)更多的血。放血治疗各种疾(ji)病(bing)是(shi)英(ying)国(guo)几百年来的普遍做法，我们在(zai)读鲍斯威尔的《约(yue)翰生传》时也见识过同样的治疗手段(duan)。另外，就是(shi)限制(zhi)病(bing)人的饮食(shi)，这(zhe)在(zai)济慈那个(ge)时代也是(shi)常用的治疗手段(duan)，其结(jie)果(guo)是(shi)病(bing)人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中国(guo)古代也有类似的疗法，苏东坡在(zai)惠州时痔疮发作，当地缺医(yi)少药，在(zai)痛苦不堪中辗转呻吟达一(yi)百多天。后来采纳一(yi)位(wei)道士的建(jian)议，用控制(zhi)饮食(shi)的方(fang)法来治病(bing)，苏东坡总结(jie)为(wei)“主人枯槁，则客自弃去”。当然这(zhe)是(shi)万不得已时采用的治疗方(fang)法：用“主人枯槁”的代价换取疾(ji)病(bing)的“自弃去”。
更令(ling)人奇怪的是(shi)，医(yi)生们居然不认为(wei)济慈患的是(shi)结(jie)核病(bing)，有一(yi)位(wei)呼吸系统疾(ji)病(bing)权(quan)威罗伯特·布里医(yi)生认为(wei)，济慈的病(bing)从(cong)根(gen)本上来说是(shi)神经性的，治疗的关键在(zai)于休(xiu)息，避免情绪激(ji)动，建(jian)议济慈少费心思(si)写诗(shi)。济慈知道自己曾与患有结(jie)核病(bing)的家人（他的弟弟汤姆患结(jie)核病(bing)去世）朝夕相(xiang)处，自然有理由(you)怀(huai)疑自己也染上了同样的病(bing)。但此时的他宁愿选择相(xiang)信医(yi)生的话，“毕竟，他的确遵照布里医(yi)生的叮嘱，放弃了创作乃至思(si)考诗(shi)歌(ge)的努力。从(cong)此刻到其人生尽(jin)头，即便(bian)他那么热爱(ai)诗(shi)歌(ge)，也把它完全放下(xia)了”（820页）。
据塞文后来回忆，济慈即便(bian)在(zai)生命最后时刻，也“从(cong)未完全失去他那令(ling)人愉快(kuai)且灵(ling)活的头脑”。那些时刻在(zai)塞文的记忆里永(yong)不磨灭，济慈努力迸发出(chu)来的机智和欢乐，是(shi)为(wei)了他这(zhe)位(wei)尽(jin)心竭力、不离(li)不弃照顾他的挚(zhi)友。最终，在(zai)去世前一(yi)两个(ge)星期，济慈告诉塞文，他不想在(zai)坟墓上留下(xia)名字，也不要(yao)墓志铭(ming)，只写一(yi)句话：“此地长眠(mian)者，声名水上书。”但是(shi)济慈一(yi)生中最要(yao)好(hao)的两位(wei)朋友：塞文和布朗，却并没有完全兑现济慈的遗愿，对墓志铭(ming)做了润饰，其语言“不仅背叛了济慈临终要(yao)求所隐含的精(jing)神，而且其改动方(fang)式恐怕会(hui)令(ling)济慈感到痛苦不堪”（889页）。他们只是(shi)略去了济慈的名字，因(yin)为(wei)济慈对此的意愿十分强烈。但他们在(zai)墓碑上刻上了这(zhe)样的话：“坟墓里埋着一(yi)位(wei)年轻英(ying)国(guo)诗(shi)人的遗体，他临终前，为(wei)同胞的怠(dai)慢感到极度痛苦，他希望墓碑上刻下(xia)这(zhe)句话：‘此地长眠(mian)者，声名水上书。’”（889页）其他朋友反对在(zai)墓碑上刻上“任(ren)何超出(chu)济慈本人要(yao)求的文字”。最终版墓志铭(ming)的措辞(ci)里，塞文将“为(wei)同胞的怠(dai)慢感到极度痛苦”改为(wei)“因(yin)敌人恶意的伤害，而内心痛苦”。
塞文为(wei)什(shi)么要(yao)这(zhe)样改呢？当时英(ying)国(guo)许多人将济慈的早逝归罪于保守派在(zai)报刊(kan)上对他的人品和诗(shi)歌(ge)的恶毒攻(gong)击，比如拜伦(lun)就认为(wei)济慈是(shi)“被(bei)一(yi)篇文章(zhang)杀害的”（snuffed out by an article）。在(zai)拜伦(lun)看(kan)来，保守派刊(kan)物(wu)《布莱克伍德爱(ai)丁(ding)堡杂志》和《季刊(kan)》上两个(ge)批评家的恶毒攻(gong)击，把济慈给活活气死了。这(zhe)两个(ge)批评家是(shi)约(yue)翰·吉(ji)布森·洛克哈特（即不久成为(wei)著名小说家司各特乘龙快(kuai)婿的那位(wei)有才气而傲慢的人）和约(yue)翰·威尔逊·克罗克。拜伦(lun)还写了一(yi)首四行小诗(shi)来讽刺(ci)《季刊(kan)》：Who killed John Keats? / “I”said the Quarterly./ So cruel and tartarly./ "'Twas one of my feats."（是(shi)谁杀害了济慈？/“我”，《季刊(kan)》回答说。/如此残忍而凶恶。/“那是(shi)我的杰作之一(yi)。”）雪莱也在(zai)济慈去世三个(ge)月后写成一(yi)首挽诗(shi)《阿都内伊斯》（Adonais），控诉《季刊(kan)》（Quarterly Review）是(shi)毁灭济慈的罪魁祸首。雪莱认为(wei)，“《季刊(kan)》对他的《恩狄米昂》所做的野蛮批评，对他的敏感的心灵(ling)产生了极强烈的影响；这(zhe)一(yi)刺(ci)激(ji)导致了他肺部血管的破裂(lie)，肺痨现象(xiang)立即发生，以后较为(wei)开明的批评家虽然承认他的伟大的天才，但已无法疗治他惨遭攻(gong)击的伤势(shi)”。
精(jing)神刺(ci)激(ji)是(shi)否会(hui)导致肺部血管破裂(lie)，这(zhe)是(shi)一(yi)个(ge)医(yi)学问题，那么，济慈的健康状况事实上究竟如何呢？王尔德在(zai)1877年跟(gen)一(yi)位(wei)名叫亨特·布莱尔的朋友结(jie)伴前往罗马，他谒见了教皇庇护九世，也拜谒了济慈墓。据布莱尔说：王尔德对济慈的恭敬程度超过了教皇（参见《都柏林文学四杰》，[美]理查德·艾尔曼著，吴其尧译，上海译文出(chu)版社2023年版，30页）。王尔德还为(wei)济慈写了一(yi)首诗(shi)，开头几句写道：“他终于摆脱尘(chen)世的不公和痛苦，/长眠(mian)在(zai)上帝(di)的蓝色帷幔下(xia)；/在(zai)生命和爱(ai)情还鲜嫩时被(bei)剥(bao)夺了生命/殉道者中最年轻的在(zai)这(zhe)里被(bei)杀。/他和塞巴(ba)斯蒂安一(yi)样美，一(yi)样被(bei)卑鄙地害死，……”（《济慈墓》，谈瀛洲译，《王尔德全集》第四卷(juan)，中国(guo)文学出(chu)版社2000年版，第4页）王尔德在(zai)诗(shi)中所表达的意思(si)是(shi)：济慈死于“尘(chen)世的不公”，“被(bei)卑鄙地害死”，因(yin)为(wei)塞巴(ba)斯蒂安“被(bei)邪恶的敌人绑在(zai)树上；尽(jin)管身中数箭，他仍(reng)抬起他的眼睛，用圣洁、热切的目(mu)光，凝视(shi)着正向(xiang)他敞开的天国(guo)的永(yong)恒的美”（同上）。这(zhe)样看(kan)来，济慈的死似乎与肺结(jie)核没有直接关系。布朗也为(wei)自己建(jian)议改变墓志铭(ming)措辞(ci)的行为(wei)感到后悔，他写信给塞文：“若一(yi)位(wei)垂危的朋友，一(yi)个(ge)好(hao)人，对其墓志铭(ming)的措辞(ci)留下(xia)过严(yan)格的嘱托(tuo)，那人们就该听从(cong)他的要(yao)求——假(jia)如这(zhe)世间仍(reng)有真诚善(shan)意的话。我为(wei)自己的错误忏(chan)悔，也必(bi)须(xu)重复我在(zai)罗马对你(ni)说的话，‘除了他自己规定的墓志铭(ming)，我希望政府准许抹去其余每一(yi)个(ge)字’。”（890页）遗憾的是(shi)，塞文并未听从(cong)布朗的建(jian)议。
需要(yao)指出(chu)的是(shi)，报刊(kan)上针对济慈诗(shi)歌(ge)《恩狄米昂》的这(zhe)些攻(gong)击，“不论(lun)多么令(ling)人不快(kuai)，其实并不危险。因(yin)为(wei)它太针对个(ge)人了”（476页）。济慈本人对这(zhe)首诗(shi)也不满意。他之所以写这(zhe)首诗(shi)，是(shi)因(yin)为(wei)要(yao)考验自己，看(kan)自己是(shi)否能有足够的想象(xiang)力和创造力来完成一(yi)首长达四千零五十行的叙事诗(shi)。他在(zai)写给弟弟乔治的一(yi)封信中说：“……何况一(yi)首长诗(shi)还可以考验创造力，而我认为(wei)创造力是(shi)诗(shi)歌(ge)的北极星，犹如幻想是(shi)它的帆(fan)，想象(xiang)是(shi)它的舵一(yi)样——近年来人们已经忘记创造力是(shi)诗(shi)歌(ge)的一(yi)个(ge)优点了。”他自己承认《恩狄米昂》是(shi)失败之作。
1821年2月23日(ri)，济慈病(bing)逝于罗马，仅得年二(er)十五岁。济慈与雪莱、拜伦(lun)齐名，同为(wei)浪漫派诗(shi)人，在(zai)英(ying)国(guo)文学史上享(xiang)有盛誉。王佐(zuo)良先生论(lun)及包括济慈在(zai)内的英(ying)国(guo)浪漫主义(yi)诗(shi)人的诗(shi)歌(ge)创作成就时，说：“他（济慈——引者注）在(zai)英(ying)国(guo)浪漫主义(yi)诗(shi)歌(ge)史上是(shi)一(yi)个(ge)承先启后的关键人物(wu)。华兹华斯和柯尔律治是(shi)浪漫主义(yi)的创始人，拜伦(lun)使浪漫主义(yi)的影响遍及世界，雪莱透过浪漫主义(yi)前瞻大同世界，但他们在(zai)吸收前人精(jing)华和影响后人诗(shi)艺上，作用都不及济慈。”（《英(ying)国(guo)浪漫主义(yi)诗(shi)歌(ge)史》，外语教学与研究出(chu)版社，2016年版，334页）这(zhe)应该是(shi)对诗(shi)人济慈的最高评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