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0日，在首尔火车站候车室，市民们(men)正在收看有关朝(chao)鲜发射弹道导弹的新闻(wen)。韩联社

朝(chao)鲜方面的官方新闻(wen)则比以往更为直(zhi)接，直(zhi)指此次600毫米口径火箭炮齐射为“军(jun)事示威”，意在回应美韩的军(jun)事演习和武装挑衅。称(cheng)朝(chao)鲜人民军(jun)炮兵联合部队所(suo)属(shu)第331红(hong)旗炮兵团第３营参加了训练。射击命令由金正恩(en)下(xia)达，经过朝(chao)鲜中央军(jun)事委员会的传(chuan)达执行(xing)，总指挥由导弹总局长张昌河大将(jiang)担任，准确命中了365公里之外(wai)的目标岛屿。

这是朝(chao)鲜自5月17日以来时(shi)隔13天再次发射弹道导弹，5月17日的发射金正恩(en)亲临现场视察，金与正还特地以朝(chao)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的名义发表谈话(hua)，驳斥了“朝(chao)俄武器合作论”，称(cheng)朝(chao)鲜公开火箭炮和导弹等(deng)战术武器，“它们(men)的使命只针对一(yi)个，而且它们(men)都将(jiang)用于(yu)决不让首尔想出坏主意，我们(men)对此毫不掩饰。如果美国唆使韩国军(jun)方走狗持续进行(xing)反对朝(chao)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各种军(jun)事威胁行(xing)为，大韩民国则依仗主子为自己“壮(zhuang)胆”继续摆出对抗姿态，降到自己头上的将(jiang)是悔恨(hen)的阴云和诅咒的阴影，这点(dian)你们(men)必须搞清楚。”

5月17日朝(chao)鲜导弹总局在朝(chao)鲜东海进行(xing)了采用新版自行(xing)制导导航(hang)系(xi)统的战术弹道导弹试射，朝(chao)鲜劳动党总书记、朝(chao)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国务委员长金正恩(en)在现场进行(xing)了观摩

朝(chao)鲜方面称(cheng)，17日的导弹试射，验证了制导导航(hang)系(xi)统的准确性(xing)和可靠(kao)性(xing)。此次试射是朝(chao)鲜导弹总局及所(suo)属(shu)国防科学研究所(suo)旨在实现武器系(xi)统技术高新化的正常工程。

朝(chao)鲜本来希望借导弹试射增加政治筹码，给“绝对主敌”韩国的主场外(wai)交送点(dian)“贺礼”，没想到27日朝(chao)鲜的军(jun)事侦察卫星发射失败，因为之前已经通报了卫星发射计划来消弭国际社会的不满，朝(chao)鲜航(hang)空航(hang)天技术总局不得不罕见(jian)的第一(yi)时(shi)间发布新闻(wen)，称(cheng)新型卫星运载火箭第一(yi)级飞行(xing)异常，在空中爆炸，搭载的侦察卫星“万里镜-1-1”号也宣告报销，初(chu)步判定新研制的液氧＋石油发动机动作不可靠(kao)。这一(yi)变故打乱了朝(chao)鲜的既(ji)定日程，可能也是朝(chao)鲜在30日再次发射导弹，急切地向韩国示威的原因。

朝(chao)鲜从(cong)金与正进入权(quan)力核心之后，金正恩(en)对内整饬意识形态更加得心应手，对外(wai)则在舆论战场攻势频频。本轮导弹危机，朝(chao)鲜就一(yi)手是象征军(jun)事实力的导弹，另一(yi)手，是代(dai)表着在心战领域反守为攻的秘密(mi)武器：屎蛋。

韩国联合参谋本部29日表示，朝(chao)鲜向韩国空飘大量装有污秽物的气球，目前已在江原道、京畿(ji)道、庆尚道、全罗道、忠清道等(deng)全国各地发现150多个。其中部分气球已落地，其余仍飘浮在空中。韩国联参表示军(jun)方派出了防化和爆炸物处理的专门单位进行(xing)回收，称(cheng)朝(chao)方此举明(ming)显违反国际法，是严重威胁韩国国民安全的行(xing)为。与空飘气球相关的所(suo)有责任都在朝(chao)鲜，严正敦促(cu)朝(chao)方立(li)刻停止反人伦的低级行(xing)为。

韩国网友拍摄到的飘落至韩国京畿(ji)道坡州(zhou)市（朝(chao)韩边(bian)境）的朝(chao)鲜垃圾(ji)气球

韩国网友拍摄到的飘落至韩国境内的朝(chao)鲜垃圾(ji)气球

韩国的激烈反应，正中朝(chao)鲜下(xia)怀。朝(chao)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副部长金与正29日发表谈话(hua)《大韩民国没有资格批评朝(chao)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人民的表达自由》，称(cheng)正如朝(chao)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国防省副相的预告，从(cong)28日晚起，在韩国边(bian)境地带和纵深区(qu)域正在散发着大量的废纸和垃圾(ji)。

“我们(men)只不过试着做了些他们(men)经常干(gan)的事，不知道他们(men)为何就像(xiang)被火焰笼罩了似的，吵得不可开交。几年来，我们(men)视为严重的事件要求停止的散发肮脏东西把戏，如今却发生在自己身上，仅过一(yi)天就举白旗投降了。难道那些韩国败类的眼里，只看到飞向南(nan)边(bian)的气球，却看不到飞向北边(bian)的气球？此时(shi)此刻，韩国败类厚颜(yan)无耻(chi)地主张，他们(men)针对我们(men)的散发传(chuan)单行(xing)为是‘表达自由’，我们(men)与之相应的同(tong)类行(xing)为是‘对国际法的明(ming)显违反’。难道他们(men)根据气球飞去的方向来规(gui)定‘表达自由’和‘国际法’吗？可谓是厚颜(yan)无耻(chi)的极致。”

“我们(men)只不过试着做了些他们(men)经常干(gan)的事，不知道他们(men)为何就像(xiang)被火焰笼罩了似的，吵得不可开交。几年来，我们(men)视为严重的事件要求停止的散发肮脏东西把戏，如今却发生在自己身上，仅过一(yi)天就举白旗投降了。难道那些韩国败类的眼里，只看到飞向南(nan)边(bian)的气球，却看不到飞向北边(bian)的气球？此时(shi)此刻，韩国败类厚颜(yan)无耻(chi)地主张，他们(men)针对我们(men)的散发传(chuan)单行(xing)为是‘表达自由’，我们(men)与之相应的同(tong)类行(xing)为是‘对国际法的明(ming)显违反’。难道他们(men)根据气球飞去的方向来规(gui)定‘表达自由’和‘国际法’吗？可谓是厚颜(yan)无耻(chi)的极致。”

首先，根据《板门店宣言(yan)》和《停战协(xie)定》，朝(chao)韩任何一(yi)方在边(bian)境“大力飞砖”都是挑衅行(xing)为，这一(yi)点(dian)双方都不否(fou)认。但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双方各自摸索出了在边(bian)缘疯狂(kuang)试探的独家攻略。朝(chao)鲜的办法是把传(chuan)单做得很小(xiao)，如同(tong)卡(ka)片，而且以漫画和标语(yu)为主，因为言(yan)语(yu)很少，多数只有一(yi)句，很难定义为传(chuan)单。

2016年，朴槿惠政府时(shi)代(dai)，朝(chao)鲜向韩国首尔和京畿(ji)道地区(qu)抛洒的传(chuan)单，上图为“美国应立(li)即抛弃不合时(shi)宜的对朝(chao)敌视政策”，下(xia)图为“将(jiang)重新开始对朝(chao)心理战广播，破(po)坏北南(nan)关系(xi)的朴槿惠败党像(xiang)打狗一(yi)样打倒！”

韩国在发传(chuan)单进行(xing)心理战方面，则秉承了联合国军(jun)的“优(you)良”传(chuan)统，从(cong)早期的美女(nu)加招降，到后来揭示体制“邪恶(e)”，抹黑军(jun)政高层，到编造朝(chao)鲜领导人的“秘闻(wen)”（在朝(chao)鲜的文化中，领导人代(dai)表“共和国最高尊严”，不得冒(mao)犯）。还有脱北者（韩国称(cheng)脱北民、弃北者）团体将(jiang)大米和美元做成(cheng)包(bao)裹，可以说包(bao)罗万有。

脱北者团体正在制作大米包(bao)裹，而且在韩国政府反对、朝(chao)韩关系(xi)冷淡(dan)，甚至新冠疫情期间都没有中断(duan)

而且发放、抛洒传(chuan)单的是“脱北者民间团体”、“人权(quan)非营利组织”，这些组织不代(dai)表官方，在韩国民主体制、言(yan)论自由的大背(bei)景下(xia)，官方自然无权(quan)多问，最多是以治安理由派出警(jing)察进行(xing)劝返和驱散。

我在当记者时(shi)曾经多次去边(bian)境上的坡州(zhou)采访，几乎每次都能遇到发放传(chuan)单的小(xiao)皮卡(ka)，还有几次被韩国警(jing)察请去喝咖啡的经历，当地的警(jing)察可以说已经见(jian)怪不怪，对流程也很熟(shu)悉。韩国总统文在寅在野期间，曾经以新民主联合党党魁的身份呼吁过，出台禁止民间团体向朝(chao)鲜抛洒传(chuan)单的法律，最后不了了之。

运载大量传(chuan)单开往边(bian)境的货车，韩联社

韩国早期传(chuan)单，以美女(nu)照片和“谁才能救(jiu)你？”“为了幸福和自由，来自由大韩”等(deng)招降口号为主题

韩国团体向朝(chao)鲜发放的政治传(chuan)单

发放传(chuan)单的团体合影

气球上写着人民呐，起来吧(ba)

其实韩国的这些“民间团体”背(bei)景并不简单，甚至他们(men)自己也并不掩饰。上图是2016年一(yi)次传(chuan)单发放的宣传(chuan)照片，图中这位女(nu)士叫Suzanne Scholte，是著名的“朝(chao)鲜人权(quan)活(huo)动家”，在韩国、美国获奖无数。主要负责的机构是一(yi)个叫做“Defense Forum Foundation”。类似的机构在韩国林林总总，背(bei)后总能找到退休的韩美军(jun)政高层位列其中。

Defense Forum Foundation一(yi)直(zhi)“致力于(yu)推动朝(chao)鲜人民的自由和人权(quan)”，理事会的成(cheng)员资历深厚，其中包(bao)括(kuo)：

主席：J. William Middendorf, II,前美国驻欧共体大使，前美国海军(jun)部长。

总裁：Suzanne Scholte，前美国德州(zhou)国会议(yi)员 Mac Sweeney的幕僚长，首尔荣誉市民，首尔和平奖得主。

副主席：Tidal W. McCoy,里根政府的代(dai)理空军(jun)部长，越战老兵。

理事：R. James Woolsey，美国能源委员会理事，1993年-1995年间担任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

理事：James L. Holloway, III 美国海军(jun)上将(jiang)，前美国海军(jun)作战部长。

理事：Chadwick R. Gore 美国国务院高级政策顾问、人权(quan)顾问，越战老兵。

主席：J. William Middendorf, II,前美国驻欧共体大使，前美国海军(jun)部长。

总裁：Suzanne Scholte，前美国德州(zhou)国会议(yi)员 Mac Sweeney的幕僚长，首尔荣誉市民，首尔和平奖得主。

副主席：Tidal W. McCoy,里根政府的代(dai)理空军(jun)部长，越战老兵。

理事：R. James Woolsey，美国能源委员会理事，1993年-1995年间担任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

理事：James L. Holloway, III 美国海军(jun)上将(jiang)，前美国海军(jun)作战部长。

理事：Chadwick R. Gore 美国国务院高级政策顾问、人权(quan)顾问，越战老兵。

在“苦难的行(xing)军(jun)”之后，朝(chao)鲜的心战一(yi)直(zhi)处于(yu)劣势，加上脱北者团体的活(huo)跃，让“气球战”成(cheng)了韩国的主场。尤其是新冠疫情肆虐期间，韩国民间团体仍然持续向朝(chao)鲜投放气球，很可能是朝(chao)鲜出现疫情，紧(jin)急锁国的诱因之一(yi)。现在朝(chao)鲜拿出了“只要没有道德就没人能绑(bang)架我”的态度(du)，直(zhi)接把“屎蛋”拿上台面，再配上金与正的理论攻势，的确是反守为攻的奇招。

有了金与正在外(wai)交方面吸引火力，金正恩(en)对国内的施政更加游刃(ren)有余，在修订宪法、召开人民会议(yi)、修改对韩方针几个大的政治议(yi)程都完满结束之后，主体思想、先军(jun)政治等(deng)思想遗产完成(cheng)了阶段性(xing)的历史(shi)使命，朝(chao)鲜意识形态核心的“金日成(cheng)金正日主义”已经完成(cheng)了“时(shi)代(dai)化”，与金正恩(en)思想的衔接整合顺利完成(cheng)。朝(chao)鲜正在根据局势变化，进行(xing)新一(yi)轮的“统一(yi)思想”。

5月22日，朝(chao)鲜劳动党中央干(gan)部学校竣工典礼举行(xing)，金正恩(en)到现场视察并剪彩、发表讲(jiang)话(hua)。朝(chao)鲜官方媒体发布的照片中显示，金正恩(en)的标准相与金日成(cheng)、金正日两位前领导人的标准相悬挂在一(yi)起，从(cong)朝(chao)鲜本国的政治惯例来说，这是金正恩(en)正式向全民通告自己领袖身份的最后一(yi)个步骤，2024年是“第三领袖时(shi)代(dai)”真正的开始。

而曾经一(yi)度(du)从(cong)朝(chao)鲜政治思想体系(xi)中退居次席的马克思列宁，也重新出现在了醒目位置，韩国情报机关认为这是朝(chao)鲜在努力拉近(jin)与俄罗斯(si)的关系(xi)，向普京示好。但在我看来这种说法心战色(se)彩太(tai)重，站不住脚。

第一(yi)，朝(chao)鲜官方驳斥了与俄罗斯(si)有军(jun)贸往来的流言(yan)，朝(chao)韩到底谁说了假话(hua)虽然难以考证，但起码朝(chao)鲜表面上并不希望与俄罗斯(si)政治捆绑(bang)。第二，朝(chao)鲜的政治思想体系(xi)自有一(yi)套逻辑，不可能为了外(wai)交上的面子就放弃国内政治逻辑的“里子”，人为制造思想混乱。第三，金正恩(en)上台后，一(yi)直(zhi)强调革(ge)命历史(shi)源流和革(ge)命血统的法统正当性(xing)，重新推崇马列，是对此前主体思想时(shi)代(dai)强调民族性(xing)、自主性(xing)的回拨(bo)和平衡，也是对朝(chao)鲜革(ge)命历史(shi)系(xi)统梳(shu)理的必然结果。

而由于(yu)美韩日在结成(cheng)军(jun)事情报同(tong)盟(meng)后，对朝(chao)鲜的抵近(jin)侦察强度(du)大幅度(du)提升，最近(jin)又(you)不断(duan)增加半岛“战略资产”的规(gui)模，朝(chao)鲜对此反应激烈，美制RC135U、RQ4B等(deng)侦查机从(cong)日韩起飞后，几乎都会第一(yi)时(shi)间被朝(chao)鲜曝光行(xing)踪。加上对外(wai)来说，联合国安理会、中日韩首脑会提及半岛无核化相关议(yi)题触动了朝(chao)鲜的核心原则，对内，卫星发射失败的挫折需要尽快洗刷，半岛紧(jin)张局势短期内可能会进一(yi)步升级。

来源|底线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