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wang)专栏作者 周波
国防部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安全合作中心前主(zhu)任(ren)，清华大学(xue)战略与(yu)安全研究中心研究员(yuan)
编者按：北约对中国的态度发生重大转向？7月10日在华盛顿召开的北约峰会(hui)上发布了(le)一份宣言，称中国是所谓俄乌(wu)冲突的“决定(ding)性推动(dong)者”，指责中国“持(chi)续挑战北约利益、安全、价值观”，并称“北约正增强(qiang)集体意(yi)识(shi)和准备状态，防范中方分化北约的胁迫策略与(yu)行动(dong)”。
北约秘(mi)书长称，为应对中国构成的严峻安全挑战，北约须加大同印(yin)太国家接触，计划本周同澳(ao)大利亚(ya)、新西(xi)兰(lan)、韩(han)国、日本共同启(qi)动(dong)人工智能、网(wang)络安全、虚假信息和威(wei)慑中国相关项目(mu)，支持(chi)盟国同亚(ya)太伙伴举行更多海(hai)上演习。
宣言内容一出，随即引发各方强(qiang)烈关注(zhu)。有媒体指出，北约峰会(hui)此前声明(ming)对华措辞相对温和，但(dan)此次声明(ming)首次对中国发出了(le)“直接警告”，堪称北约对华态度的重大转变(bian)。
是什么造成北约如此巨大的反应和对中国态度的转变(bian)？主(zhu)要由欧洲国家构成的北约为何会(hui)积极插手(shou)亚(ya)太军事事务？针对中国在俄乌(wu)冲突中所起作用的歪曲和污蔑，背后是西(xi)方怎样的心态？针对以(yi)上问题，国防部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安全合作中心前主(zhu)任(ren)，清华大学(xue)战略与(yu)安全研究中心研究员(yuan)周波给(gei)出了(le)自己(ji)的看法和解读。
北约各成员(yuan)国首脑在华盛顿峰会(hui)上合影
观察者网(wang)：周波老师您好。近日在华盛顿召开的北约成立75周年(nian)峰会(hui)上，北约表现出对中国前所未(wei)有的“攻击性”，在峰会(hui)宣言中指责中国是俄罗斯对乌(wu)克兰(lan)战争的“决定(ding)性支持(chi)者”。您认(ren)为是什么导致(zhi)了(le)北约对中国态度这样的变(bian)化？所谓“决定(ding)性支持(chi)者”的荒诞性具体表现在哪里？
周波：北约对中国的这一指责，从程度上看是前所未(wei)有的。
中国和北约军事上的交往始于(yu)亚(ya)丁(ding)湾护航行动(dong)，2009年(nian)北约编队司令史(shi)蒂夫·奇克准将同我们的编队司令王志国少将在海(hai)上进行了(le)会(hui)面，中国和北约在2010年(nian)6月开始第一次对话，从此之后双方就开始了(le)定(ding)期的互访，在亚(ya)丁(ding)湾护航期间，中国和北约之间甚至进行过联合军事演习。虽然双方曾经因(yin)为北约轰炸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事件(jian)产生过很(hen)大的矛盾，且中国对于(yu)北约作为“冷战遗留产物”的基本态度也(ye)没有发生改变(bian)，但(dan)2009年(nian)后双方的关系还是得到(dao)了(le)比较大的改善。
当时(shi)北约眼中，中国还远远不是一个“威(wei)胁”，所以(yi)他们和中国发展关系的愿望是很(hen)迫切(qie)的，双方代表团在香格里拉对话会(hui)上都有接触，我们的香山论(lun)坛(tan)也(ye)邀请过北约副秘(mi)书长来参(can)加，论(lun)坛(tan)期间她还接受了(le)CGTN的采访，高度评价双方关系。这也(ye)足(zu)见中国在处理与(yu)北约关系上的心胸(xiong)。
现如今，情况发生了(le)变(bian)化，北约对中国的“调门”一天比一天升高，最大的原因(yin)是源自美国把中国定(ding)位为首要竞争对手(shou)之后，北约就必须追随美国的指挥棒转向。于(yu)是我们就看到(dao)北约秘(mi)书长斯托尔滕(teng)贝格越来越不负责任(ren)的言辞。
举一个例子，他说“北约没有来亚(ya)太，但(dan)中国反倒来北约的‘后院(yuan)’”——确实，虽然零星(xing)有一些北约成员(yuan)国的军舰来到(dao)南海(hai)活动(dong)，我们不视之为以(yi)北约的名义，中国确实也(ye)途经过波罗地海(hai)去俄罗斯参(can)加联合演习。然而，中国军舰有权利出现在任(ren)何国际公海(hai)上，中国途经这里去俄罗斯演习并不能视之为进入(ru)你的“后院(yuan)”，难道俄罗斯的家门口也(ye)是北约的后院(yuan)吗？这样的逻辑(ji)非常荒唐。
北约对于(yu)中国的指责反映出北约对俄乌(wu)冲突僵(jiang)持(chi)不下越来越焦虑。自去年(nian)6月份北约全力支持(chi)的乌(wu)克兰(lan)对俄罗斯的“大反攻”失败之后，双方的战场(chang)陷入(ru)了(le)一种胶着(zhe)的状态。没有人知道战争会(hui)持(chi)续多久，即使停战大概率也(ye)会(hui)是朝鲜半岛那样的停战状态，很(hen)难有一个彻底的终结。而相比之下乌(wu)克兰(lan)的国力和人力都比俄罗斯更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在北约华盛顿峰会(hui)上，北约秘(mi)书长斯托尔滕(teng)贝格与(yu)乌(wu)克兰(lan)总统泽连斯基出席(xi)新闻发布会(hui) IC Photo
于(yu)是，北约的焦虑进入(ru)到(dao)了(le)一个新阶段。而在这期间，中方是没有什么变(bian)化的，中国一直和俄罗斯进行的都是正常的贸易，战争发生前是这样，发生后也(ye)是如此；但(dan)是西(xi)方已(yi)经变(bian)了(le)：他们先是试(shi)图给(gei)中国施压(ya)，让中国选边站，但(dan)没有成功。然后就开始污蔑中国向俄罗斯提供武器装备。这是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去年(nian)慕尼黑安全会(hui)议期间说的，后来他又自己(ji)“打脸”——前不久他在接受BBC采访时(shi)又说中国并没有这么做。
中俄之间的正常民间贸易不会(hui)因(yin)为战争发生变(bian)化。至于(yu)那些所谓的“两用品”“两用技术”，当一个东西(xi)既可以(yi)视为军用，也(ye)可以(yi)视为民用时(shi)，你首先应该把它(ta)视为民用。我在接受外国媒体采访时(shi)曾经举了(le)一个例子：汽油和柴油，一般人很(hen)难认(ren)为是军用品，但(dan)是你非说汽油或柴油加到(dao)军用卡车里就变(bian)成了(le)军用品，这就是抬杠了(le)。
西(xi)方的恼怒(nu)，表面上是所谓的“中国不愿意(yi)因(yin)为俄乌(wu)冲突而放弃同俄罗斯的正常贸易”，本质(zhi)上是恼怒(nu)于(yu)战争僵(jiang)持(chi)不下——战场(chang)越焦灼，西(xi)方的恼怒(nu)就愈发激烈。我注(zhu)意(yi)到(dao)昨天我们的发言人对此的表态。他说道，俄罗斯进口武器零部件(jian)和两用物资超过60%来自美西(xi)方，被乌(wu)克兰(lan)摧(cui)毁的俄方装备95%的关键零部件(jian)也(ye)来自西(xi)方，俄制武器72%的西(xi)方零部件(jian)来自美国公司，不知美方对此作何解释？美国及其盟友对俄罗斯的贸易也(ye)没有中断(duan)，对俄贸易去年(nian)高达1300多亿(yi)美元，占到(dao)俄罗斯外贸总量的18%。世界上大部分国家也(ye)没有参(can)与(yu)对俄制裁或者中断(duan)对俄贸易，所以(yi)美方的锅(guo)怎么样也(ye)甩不到(dao)中国头上。说得好！
观察者网(wang)：我们是否可以(yi)说北约的这种焦虑情绪很(hen)大程度上来源于(yu)为了(le)弥合自身日益加剧的分歧和困境？
周波：很(hen)大程度上是这样的。北约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大的军事联盟，它(ta)的存(cun)在在我看来本身在今天的世界就具有极大的荒诞性。
从常识(shi)上来说，一群小国家为了(le)应对一个比较大的威(wei)胁或者被侵略的风险，抱团形成军事联盟，这是可以(yi)理解的。但(dan)北约是由世界上最发达的一群国家、包括三个核武器国家在内组成的如此庞(pang)大的军事组织。倘若是在冷战时(shi)期，面对华沙条约尚可以(yi)理解，但(dan)冷战结束后照理说北约的使命(ming)已(yi)经完成，也(ye)应该偃旗息鼓了(le)。但(dan)是我们看到(dao)的反而是北约在冷战后不断(duan)地扩张，为什么？因(yin)为如此庞(pang)大的军事组织只有动(dong)起来，才能保持(chi)自己(ji)的活力。而军事联盟的本质(zhi)是应对威(wei)胁，这个威(wei)胁可以(yi)是现实的威(wei)胁，也(ye)可以(yi)是假象的威(wei)胁，所以(yi)北约这样的军事联盟会(hui)像蚂蟥吸血(xue)一样依附所谓的威(wei)胁。苏联解体之前是北约最大的威(wei)胁，解体之后，谁最像苏联？当然是俄罗斯。
被导弹袭击的乌(wu)克兰(lan)基辅的一栋居民楼 IC Photo
冷战结束后，西(xi)方世界就如福山的历史(shi)终结论(lun)描述的那样不可一世，感觉天边地平线之内都是我们的自由世界，于(yu)是就开始了(le)放心大胆的扩张。的确，很(hen)多前苏联以(yi)及周边国家害怕俄罗斯都希望加入(ru)北约，从这个意(yi)义上讲，北约倒是真的没有逼迫这些国家，但(dan)俄罗斯对自己(ji)的势力范围有着(zhe)天然的敏感。尤其是乌(wu)克兰(lan)这样被俄罗斯认(ren)为是“同一民族”的国家，一旦(dan)加入(ru)北约成为敌人，把枪炮(pao)导弹对准俄罗斯，这是俄罗斯接受不了(le)的，于(yu)是就造成了(le)战争的爆发。
我一直有一个观点，北约越受欢迎，欧洲越不安全。因(yin)为俄罗斯搬不走，欧洲的安全说到(dao)底就是北约如何与(yu)俄罗斯共存(cun)的问题。
观察者网(wang)：您刚才说到(dao)北约为了(le)维持(chi)自身存(cun)在的意(yi)义，在冷战后依然把俄罗斯作为假想敌，从而激化了(le)矛盾引发了(le)俄乌(wu)冲突。那么这次把中国定(ding)性为“持(chi)续挑战北约利益、安全、价值观”的对手(shou)和威(wei)胁。是否也(ye)在把中国当作一个类似的“敌人”呢？
周波：还没有到(dao)那个程度。美国已(yi)经明(ming)确把中国定(ding)位为头号威(wei)胁，但(dan)是其他北约成员(yuan)国和美国的想法不一定(ding)一致(zhi)。美国希望能聚焦中国，但(dan)是由于(yu)两场(chang)战争的牵制，它(ta)目(mu)前做不到(dao)。而对于(yu)北约其他国家来说，一方面身处欧洲的他们和中国距离遥远，另一方面北约成员(yuan)国中有23个是欧盟国家，和中国保持(chi)了(le)正常的政(zheng)治和经贸关系，这些国家并不愿意(yi)为了(le)所谓美国的利益，牺牲自己(ji)与(yu)中国的双边关系。从这个角度看，美国和其北约盟国也(ye)不是铁板一块。
观察者网(wang)：这一次北约的《华盛顿峰会(hui)宣言》中还以(yi)应对中国挑战为理由，剑指亚(ya)太，提出必须同印(yin)太国家加强(qiang)接触，针对中国“威(wei)胁”开展合作，支持(chi)这些国家举行更多的海(hai)上演习，您认(ren)为这样欧洲搞不定(ding)就来亚(ya)洲搞事情的战略能否奏效？
周波：显然是徒劳的。很(hen)多人谈“亚(ya)太的北约”或者“北约的亚(ya)太化”，美国一定(ding)是有这个想法的，但(dan)是它(ta)做不到(dao)。
美国的同盟国和伙伴国全球加在一起号称有60多个，一旦(dan)和中国发生冲突，这些国家有多少会(hui)全力支持(chi)美国？个人认(ren)为连一只手(shou)都数得出来一只手(shou)：
排第一的首先是日本，按照日本的法律，战时(shi)它(ta)是有义务向美国提供后勤支援的，但(dan)根据日本的民调，大部分日本国民是反对直接与(yu)中国发生冲突的，所以(yi)日本的支持(chi)不可能是全面且全心全意(yi)的；
冲绳驻日美军基地 IC Photo
第二个有可能介入(ru)的是澳(ao)大利亚(ya)，除(chu)了(le)二战时(shi)达尔文港遭到(dao)过日本的轰炸外，澳(ao)大利亚(ya)没有遇到(dao)什么外来威(wei)胁。历史(shi)上，澳(ao)大利亚(ya)的大部分战争都是帮助别人打仗(zhang)。但(dan)澳(ao)大利亚(ya)政(zheng)府曾公开表示，不会(hui)因(yin)为购(gou)买了(le)英美的核潜艇而理所当然地卷入(ru)台海(hai)冲突；
再往下排就是韩(han)国，韩(han)国在外交上基本只关心和半岛有关的问题，而在半岛这个其生死攸关的问题上，韩(han)国对中国的作用抱有巨大的期望，所以(yi)即使是佩洛西(xi)窜访台湾后到(dao)了(le)首尔，尹锡悦这样一个韩(han)国历史(shi)上最亲美的总统也(ye)是避(bi)而不见；
最后也(ye)就是菲律宾了(le)，菲律宾向美国开放了(le)9个军事基地，加强(qiang)了(le)美国在第一岛链的前沿军事存(cun)在，但(dan)菲律宾也(ye)在玩两手(shou)，一方面用美国基地做给(gei)中国看，另一方面也(ye)担心自己(ji)被完全卷入(ru)战火(huo)，所以(yi)根据协定(ding)在战争期间必须得到(dao)菲律宾的同意(yi)美国才能使用这几个军事基地，而且不能在这些军事基地储存(cun)武器弹药。
以(yi)上这些国家都做不到(dao)像北约第五条那样，“打一个等于(yu)打全部”，其他人都必须跟着(zhe)上。更不用说印(yin)度这样的老滑头了(le)。所谓“印(yin)太小北约”的QUAD，不管说了(le)什么，军事和安全成分只有马拉巴(ba)尔演习和所谓的“海(hai)上态势感知”，印(yin)度也(ye)在各种场(chang)合反反复复表示，自己(ji)不是美国的盟国。作为一个长期奉行不结盟政(zheng)策，并以(yi)大国自诩的国家，印(yin)度不会(hui)轻易将自己(ji)绑上美国的战车。
被称为“印(yin)太小北约”的美日印(yin)澳(ao)四方对华 IC Photo
观察者网(wang)：既然您逐一分析(xi)了(le)这些亚(ya)太的“域内国家”不可能为可能发生的中美军事冲突充当马前卒，北约作为地理上立足(zu)欧洲的军事同盟，插足(zu)亚(ya)太军事是否就更不现实了(le)？那北约这样的强(qiang)硬(ying)表态意(yi)义何在？
周波：北约之所以(yi)要这样表态，首先是为了(le)证明(ming)自己(ji)存(cun)在的合理性。它(ta)急于(yu)证明(ming)自己(ji)在全世界广(guang)受欢迎，所以(yi)它(ta)的手(shou)一定(ding)要往外伸，而亚(ya)太地区的所谓“美国盟友”是最容易拉来的一群人。
这就带来了(le)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实际上北约自己(ji)的前途并不光明(ming)。表面上看，它(ta)的规(gui)模越来越大，还吹嘘自己(ji)是“世界上最长、最成功的联盟”。这里要说一下，实际上世界上最长的联盟是英国和葡萄牙之间的联盟，到(dao)现在已(yi)经600多年(nian)了(le)还存(cun)在，但(dan)是已(yi)经没有任(ren)何存(cun)在感了(le)。而未(wei)来自称“长寿”的北约未(wei)来也(ye)必然越来越式微。
作为北约领头人的美国已(yi)经将精力重点向亚(ya)太/印(yin)太方向倾斜，另一方面，美国负担了(le)北约60%多的费用，现在美国正想方设法让北约国家各自承担军费的2%。如果各国都达到(dao)了(le)2%，就有助于(yu)美国继续往欧洲卖军火(huo)，满(man)足(zu)美国军火(huo)商的利益——在满(man)足(zu)国家利益、挣盟国的钱这一点上，美国一向是毫不犹豫的。那是不是欧洲各国交满(man)了(le)2%的军费就能换(huan)来美国的安全承诺呢？美国会(hui)说，你们加起来投入(ru)的钱也(ye)不少了(le)，足(zu)够对付俄罗斯了(le)，我还得忙那边的事呢——无论(lun)交不交这笔(bi)“保护费”，美国都有理由走。
无论(lun)是美国战略中心的转移，还是欧洲自己(ji)军费的提高，都会(hui)使跨大西(xi)洋联盟变(bian)得愈加松散，这一点是肯定(ding)的。再加上北约内部现在出现了(le)空(kong)心化的现象，不光是涉及中国的问题，其他的很(hen)多问题上北约内部也(ye)并不是一个声音对外。加上俄罗斯永远就在那里，俄罗斯的存(cun)在虽然在军事上可以(yi)强(qiang)化北约，但(dan)同样也(ye)在逐渐消耗着(zhe)欧洲。
观察者网(wang)：最后，面对这样的现状，中国应该如何应对？
周波：对于(yu)中国来说，最简(jian)单(dan)的方法就是不要“随风起舞”。如果有不实之词污蔑中国，我们要坚决驳斥。但(dan)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所以(yi)也(ye)无需(xu)有过激的反应，只需(xu)做好自己(ji)的事。同北约继续交往也(ye)有利于(yu)知己(ji)知彼(bi)。如果我们看清楚了(le)北约的本质(zhi)，以(yi)及它(ta)话语背后的动(dong)机，应该如何反应就很(hen)明(ming)白了(le)。美国学(xue)者米(mi)尔斯海(hai)默认(ren)为俄乌(wu)冲突中唯一的赢家是中国，这是一面之词，但(dan)是起码也(ye)说明(ming)俄乌(wu)冲突以(yi)来，中国把握的分寸非常好。
来源|观察者网(w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