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红明上海《收(shou)获》杂志副主编

方才(cai)，大雨如注，刷(shua)刷(shua)落下的雨线，急促敲击着伞顶(ding)，腾起的雨雾(wu)迷蒙(meng)，视线所及(ji)，郁郁叠翠，密密匝(za)匝(za)，那蔓延无边的是红树林，北仑河口自然保护区(qu)内的连(lian)片红树林，是中国大陆海岸连(lian)片面积(ji)最(zui)大的海湾红树林。

雨水渐(jian)缓时，我已经站(zhan)在一座(zuo)小山坡之上。这里(li)是广西防城港市东兴的竹山村，位于北仑河出海口，茂(mao)密树冠(guan)的大榕树旁，是一座(zuo)碑(bei)亭，竖立着一块饱经岁月沧桑(sang)的界碑(bei)。在亭台的顶(ding)端，画着伏波(bo)将军(jun)马援的画像。伏波(bo)将军(jun)是古代对(dui)将军(jun)个人能力的一种封号，最(zui)为著名的当属东汉名将马援。

1883年底，法军(jun)进(jin)攻驻扎越南北部的清军(jun)与黑旗(qi)军(jun)，中法战争爆发。1885年6月《中法越南条约》签订，承认法国对(dui)越南的殖民，自宋以来中国历代封建王朝与越南的“藩属关系”结束。1887年3月，清政府派出钦差勘界大臣、鸿胪寺卿邓承修(xiu)，历时7个月，其间经历了(le)据理力争与军(jun)民共同抗争，挫败了(le)法国对(dui)白龙半岛、江平等(deng)中国领土(tu)的侵占图谋，最(zui)后邓承修(xiu)与法国勘界使(shi)臣狄隆在越南芒街签署了(le)勘界文(wen)约。当时竹山至(zhi)垌(dong)中一带属于广东钦州管辖，清光绪(xu)十六年四月（1890年4月），立下“一号界碑(bei)”。界碑(bei)材(cai)质是沿海所产的海蚀岩，碑(bei)的正面书“大清国钦州界”，另外一面书“大越”（越南）。碑(bei)高1.7米，宽0.7米，厚0.4米。碑(bei)文(wen)为当时清政府界务总办、四品顶(ding)戴(dai)钦州直隶州知州李受彤所书。史料记载：“广东全界四百华里(li)（一说四百五十华里(li)），陆界仅五十华里(li)，其余均以河为界。”两国以河流的主航道为界，因界碑(bei)不能立于河内，故而立在双方靠近航道的陆地上。

“一号界碑(bei)”不远处，一只(zhi)巨大的石球置(zhi)放在石坛上，刻着两个字——“零点”。中国大陆海岸线东起辽宁(ning)省(sheng)丹(dan)东市鸭绿(lu)江口，西南至(zhi)广西东兴市北仑河口，全长18400多公(gong)里(li)，竹山是起点。竹山也(ye)是广西“沿边公(gong)路”的起点。

站(zhan)在北仑河边眺望，河水舒缓地从眼(yan)前流过，雨水又浓密了(le)起来，对(dui)岸的山与树青黛朦胧。幽(you)静的路旁，艳(yan)红的花朵绽放在树上，当地的朋友说，这是凤(feng)凰花，也(ye)叫毕(bi)业花，花树繁茂(mao)的时候(hou)，一届学生就毕(bi)业了(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