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4日，上海(hai)金融(rong)法院发(fa)布消息称，近日审结了一起涉员工(gong)持股计划诉上市(shi)公司证(zheng)券虚假陈(chen)述(shu)责任(ren)纠纷案件(jian)，原(yuan)告某(mou)证(zheng)券公司代表(biao)集合计划起诉被告某(mou)上市(shi)公司，要求(qiu)承担证(zheng)券虚假陈(chen)述(shu)侵权赔(pei)偿责任(ren)，一审判决驳回原(yuan)告的全部诉讼请求(qiu)；经上海(hai)市(shi)高级(ji)人(ren)民法院二审后维持原(yuan)判，案件(jian)已生效。
该案系全国首例涉资管计划嵌(qian)套员工(gong)持股计划的证(zheng)券虚假陈(chen)述(shu)责任(ren)纠纷案。证(zheng)券时(shi)报记者查证(zheng)获悉，该案中涉及的上市(shi)公司为ST中安，原(yuan)告则为国金证(zheng)券。ST中安日前公告称，国金证(zheng)券因与ST中安、中安消技术有限(xian)公司、招商证(zheng)券股份有限(xian)公司、瑞华会计师事务所（特殊(shu)普通合伙）证(zheng)券虚假陈(chen)述(shu)纠纷向上海(hai)金融(rong)法院提起诉讼，请求(qiu)判令被告ST中安赔(pei)偿损失合计8134.84万元，其他被告承担连带责任(ren)，由被告方承担本案诉讼费，“公司近期收到上海(hai)市(shi)高级(ji)人(ren)民法院出具的《民事判决书》，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yuan)判。”
员工(gong)持股计划能否起诉公司要求(qiu)赔(pei)偿？由上市(shi)公司子公司的高管及核心员工(gong)组成的员工(gong)持股计划，通过结构化金融(rong)产品购买本公司股票(piao)。上市(shi)公司因虚假陈(chen)述(shu)被罚，那么，员工(gong)持股计划主导设立的集合资产管理计划（以下简称集合计划），能否作为原(yuan)告起诉公司要求(qiu)赔(pei)偿？
2015年4月，ST中安成立员工(gong)持股计划，筹集资金总(zong)额(e)上限(xian)为5000万元。员工(gong)持股计划设立后，委托国金证(zheng)券成立集合计划进行管理，主要投资范(fan)围为购买和持有本公司股票(piao)。员工(gong)持股计划共15人(ren)，均为该上市(shi)公司子公司及其关联公司的高管或主要负责人(ren)，其中周某(mou)、吴某(mou)某(mou)、付某(mou)为管理委员会委员，代表(biao)全体持有人(ren)行使股东权利(li)。周某(mou)、吴某(mou)某(mou)还是员工(gong)持股计划的主要出资人(ren)，两人(ren)分别系该上市(shi)公司全资子公司时(shi)任(ren)法定代表(biao)人(ren)和财务负责人(ren)，2019年因虚假陈(chen)述(shu)行为也被中国证(zheng)券监督管理委员会行政处罚。
2015年5月，集合计划成立。集合计划由优先级(ji)A份额(e)、中间级(ji)B份额(e)、劣后级(ji)C份额(e)组成。A、B份额(e)享有固(gu)定收益，C份额(e)即员工(gong)持股计划享有扣除A份额(e)和B份额(e)的本金和预(yu)期收益及管理费、托管费等费用后的全部剩余资产和收益的分配。C份额(e)及该上市(shi)公司的实际控制(zhi)人(ren)对A、B份额(e)的固(gu)定收益承担补(bu)偿责任(ren)。管理人(ren)根据集合计划和员工(gong)持股计划约定的方式(shi)、条件(jian)、要求(qiu)及限(xian)制(zhi)，全权负责本集合计划的管理和运作。
集合计划成立后，在员工(gong)持股计划约定的时(shi)间内买入了该上市(shi)公司股票(piao)。后集合计划多次出现低于(yu)预(yu)警线或止损线情况，上市(shi)公司实际控制(zhi)人(ren)于(yu)2016年4月至2017年5月期间5次向集合计划补(bu)仓。
2017年5月，因集合计划再次出现低于(yu)止损线的情形，第5次补(bu)仓未全额(e)补(bu)足，原(yuan)告遂代表(biao)集合计划向员工(gong)持股计划、上市(shi)公司实际控制(zhi)人(ren)发(fa)出违约通知书，告知其强制(zhi)平(ping)仓操作等具体处置措(cuo)施，后卖出持有的该上市(shi)公司全部股票(piao)。
在该案审理之前，其他投资者诉该上市(shi)公司等被告证(zheng)券虚假陈(chen)述(shu)责任(ren)纠纷系列案件(jian)，已由生效判决作出如下认定：上市(shi)公司因虚假陈(chen)述(shu)行为受到中国证(zheng)券监督管理委员会行政处罚，经法院审理，上市(shi)公司应当对投资者因虚假陈(chen)述(shu)行为造成的损失承担赔(pei)偿责任(ren)。
本案原(yuan)告起诉称，其成立的集合计划于(yu)虚假陈(chen)述(shu)实施日之后在二级(ji)市(shi)场买入案涉上市(shi)公司股票(piao)，并(bing)在揭露日之后卖出，应当推定投资决定与虚假陈(chen)述(shu)行为之间的交易因果(guo)关系成立。该上市(shi)公司虚假陈(chen)述(shu)行为给(gei)集合计划造成了损失，应当承担赔(pei)偿责任(ren)。
被告上市(shi)公司辩称，本案中交易因果(guo)关系不成立，不同意原(yuan)告的诉讼请求(qiu)。一是员工(gong)持股计划对案涉集合计划的投资决策有主导作用，且员工(gong)持股计划管理委员会三位委员中的周某(mou)、吴某(mou)某(mou)二人(ren)，已因虚假陈(chen)述(shu)行为受到处罚，应视为集合计划明知存在虚假陈(chen)述(shu)行为。二是集合计划系基于(yu)员工(gong)持股计划和资管合同约定等其他原(yuan)因交易该上市(shi)公司股票(piao)。三是原(yuan)告作为专(zhuan)业机构投资者，应负有更高的注意义务，原(yuan)告应承担举证(zheng)责任(ren)。
法院：员工(gong)持股计划对虚假陈(chen)述(shu)行为应当知情
这起员工(gong)持股计划诉上市(shi)公司证(zheng)券虚假陈(chen)述(shu)责任(ren)纠纷案，法院判决结果(guo)给(gei)出的答案是“不能索赔(pei)”。
上海(hai)金融(rong)法院经审理后认定，集合计划的成立及对上市(shi)公司股票(piao)的交易系为履行员工(gong)持股计划约定，员工(gong)持股计划对证(zheng)券虚假陈(chen)述(shu)行为应当知情，而集合计划中的A、B份额(e)持有人(ren)的投资决定主要基于(yu)对差额(e)补(bu)偿的信赖(lai)作出。法院综合考量(liang)认为原(yuan)告所管理的集合计划投资决定与虚假陈(chen)述(shu)行为的交易因果(guo)关系不成立，遂作出一审判决，驳回原(yuan)告的全部诉讼请求(qiu)。
一审判决后，原(yuan)告不服，向上海(hai)市(shi)高级(ji)人(ren)民法院提起上诉，二审驳回上诉，维持原(yuan)判。
上海(hai)金融(rong)法院立案庭三级(ji)高级(ji)法官杨立转(zhuan)表(biao)示(shi)，实践中，有差额(e)补(bu)足约定的结构化金融(rong)产品普遍存在，本案原(yuan)告代表(biao)的集合计划即是如此。不因违法而获益是最朴(pu)素的法律原(yuan)理，本案中员工(gong)持股计划对虚假陈(chen)述(shu)行为应当知情，而集合计划又是员工(gong)持股计划主导设立，集合计划的投资决定并(bing)非基于(yu)对上市(shi)公司信息披露的信赖(lai)作出，法院最终判决驳回集合计划的索赔(pei)请求(qiu)，正是基于(yu)对这一价值(zhi)导向的坚持。
据了解，法院之所以认定交易因果(guo)关系不成立，主要是基于(yu)以下三方面因素的考量(liang)：
一是集合计划成立并(bing)购买上市(shi)公司股票(piao)系为履行员工(gong)持股计划约定。资管合同等文件(jian)表(biao)明，集合计划主要投资范(fan)围就(jiu)是购买和持有该上市(shi)公司股票(piao)，与员工(gong)持股计划约定一致(zhi)。
二是员工(gong)持股计划持有人(ren)对虚假陈(chen)述(shu)行为应当知情。综合员工(gong)持股计划持有人(ren)的具体构成、员工(gong)持股计划管理委员会成员情况等因素，不能认定其系受上市(shi)公司公告虚假陈(chen)述(shu)的诱导。
三是集合计划A、B份额(e)持有人(ren)的投资行为系基于(yu)对差额(e)补(bu)偿的信赖(lai)作出。A、B份额(e)持有人(ren)的目标是获得固(gu)定收益，其并(bing)未因虚假陈(chen)述(shu)而采取实质(zhi)性的止损举措(cuo)。相反，员工(gong)持股计划和上市(shi)公司实际控制(zhi)人(ren)未按约按时(shi)足额(e)履行补(bu)仓义务时(shi)，原(yuan)告即迅速发(fa)出违约通知书和集合计划到期终止公告。
上市(shi)公司应强化信息披露规范(fan)
尽(jin)管本案最终驳回原(yuan)告诉讼请求(qiu)，但对上市(shi)公司来讲，应进一步强化信息披露规范(fan)。
杨立转(zhuan)表(biao)示(shi)，近年来，依法追(zhui)究(jiu)证(zheng)券虚假陈(chen)述(shu)民事责任(ren)，加大对欺诈发(fa)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行为的行政处罚力度，加强证(zheng)券期货犯罪的惩戒力度，已经形成“立体式(shi)”追(zhui)责体系。在证(zheng)券市(shi)场监管从严的背景下，信息披露违规将承担严重的法律责任(ren)，甚至刑事责任(ren)，做好信息披露合规工(gong)作，迫在眉睫。
上市(shi)公司应当提高法律意识，做好员工(gong)培训，严格按照规定披露信息，避免披露信息存在虚假记载、误导性陈(chen)述(shu)或者重大遗漏(lou)。此外，上市(shi)公司还应当建立风险预(yu)警机制(zhi)，一旦发(fa)生虚假陈(chen)述(shu)行为，要对造成的后果(guo)进行补(bu)救，才可能减(jian)轻(qing)需要承担的法律责任(ren)。
责编：叶舒筠
校对：高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