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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内部正版资料推荐今晚的-爸爸的蜂子,蜂蜡,哥哥,父亲
2024-06-02 00:23:01
澳门内部正版资料推荐今晚的-爸爸的蜂子,蜂蜡,哥哥,父亲

□廖伟

父亲去世两年后,他养的(de)最后一只(zhi)蜂子死了。

其实(shi),他发病前家里还有三桶蜂子。20世纪70年代(dai)末,那个冬天河包(bao)场特别(bie)冷,一场大雪之后,绕(rao)场而过的(de)濑川(chuan)河居然结了薄薄一层玻璃般的(de)凝冰子。

一大早,上街子下街子的(de)娃娃们欢天喜地聚在河边,流着清鼻涕(ti),捞一块凝冰子含(han)在嘴里,手上拿起小石块,掷出去,比哪个在冰面(mian)上滑得更远。

这时,爸爸突然出现了。他被关在区公所“学习班(ban)”,已经好几个月没回来了。这次大降温,请了假(jia)回来拿御寒的(de)衣物。

家里的(de)三桶蜂子,一桶在洗(xi)脸(lian)架(jia)的(de)上方,另两桶在爸妈房间窗户两边。爸爸翻出旧棉絮,将蜂桶四(si)周包(bao)扎得严严实(shi)实(shi),还兑了白糖水去喂蜂子。我还看见他点了蜡烛为蜂子取暖(nuan)。

家里最多时养了七桶蜂。妈妈说,三三(我弟弟)小时候经常生病,爸爸听说蜂糖养人,就养起了蜂子。这些蜂子让我又爱又怕。我和弟弟妹妹没有哪个逃脱过——一不(bu)小心额头上被蜇一下,立马整张脸(lian)红(hong)肿起来,又痒又疼(teng)。这时,爸爸总是抱着受伤的(de)娃娃不(bu)停安慰,先拔去蜂刺(ci),再用(yong)肥皂水涂抹在伤口,果然,痒疼(teng)减轻了,红(hong)肿也很快消退了。神奇的(de)是,被蜇几次后可能是产(chan)生了抗(kang)体(ti),反应也没那么敏感了。

剩下的(de)就是甜蜜故事了。最让我期盼的(de)是摇蜂糖。这一天,爸爸早早把割糖的(de)长刀、摇糖的(de)铁皮桶搬(ban)出来。戴着防护的(de)网帽,全身上下包(bao)裹得严严实(shi)实(shi),就像一个宇航员。他嘴里含(han)着凉水,从蜂桶里提起一张长方形的(de)蜂巢,“扑”的(de)一声对着上面(mian)喷出水气,那些蜂子顿时安静(jing)下来,然后把爬满两面(mian)的(de)蜂子抖落在蜂桶里。

抖掉蜂子,就可以看见一个个巢室里透亮的(de)蜂糖了。爸爸用(yong)割蜜长刀把表面(mian)的(de)蜂蜡割去,蜂蜜便(bian)流了出来。我们守在旁边,爸爸顺手把割下的(de)蜂蜡塞(sai)进我们的(de)小嘴里,那种香甜与幸福成为我一辈子的(de)记忆。我们一边咀嚼蜂蜡,一边看着爸爸忙(mang)碌。摇糖桶里插(cha)了三“脾(pi)”蜂巢,爸爸就开始摇动那个铁手柄,好多好多蜂糖就甩到铁桶壁上,然后顺着桶壁流下,桶底就是亮晶晶的(de)蜂糖了。一会儿,我们嘴里已没有甜味,赶紧把满嘴的(de)蜡吐(tu)了出来,又从盆里抓一把才割下的(de)蜂蜡,塞(sai)进嘴巴……忙(mang)了半(ban)天,爸爸还要用(yong)纱布过滤(lu)两遍(bian),拿着大大小小玻璃瓶装(zhuang)好,这才算完工(gong)。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甜甜蜜蜜地过下去,但是爸爸却进了区公所“学习班(ban)”。一天,我正光着脚(jiao)丫子在“大头萝卜土(tu)”(地名)放(fang)鹅(e),突然看见隔壁易家哥哥走在大路上。一问(wen),他要去给他的(de)爸爸送东西。易叔叔和我父亲是好朋友,也被关在“学习班(ban)”。我请同伴把鹅(e)赶回家,跟着易家哥哥走了两个多小时,从河包(bao)场到了三十里路外的(de)仁(ren)义场。他们住(zhu)在场子中间小旅馆里,爸爸看到我的(de)那一瞬间显得很惊愕。得知我是偷偷跑去的(de),他一边责怪我太任性(xing),一边从旅馆的(de)井中打上清水,给我洗(xi)脚(jiao),让我上床休息。接着,他又跑去供销社商(shang)店给我买了双凉鞋。我记得,那天晚上县里放(fang)映队正轮到在这里放(fang)电影,爸爸请了假(jia),带我看了人生中第一部动画片(pian),片(pian)名好像是《大闹天宫》。第二天吃了午饭,我才和易家哥哥返回河包(bao)场。

几个月后一个深夜,爸爸被送了回来,他得了肝癌,已经晚期。

爸爸回家时气温已经回暖(nuan),原本胖(pang)胖(pang)的(de)爸爸瘦成一张皮,整天躺(tang)在床上小声呻吟。偶尔遇到好天气妈妈也会扶(fu)他起来,到木窗前坐一阵子。我记得,有一天爸爸坐在那里,拿着夹资料的(de)铁夹子,对着镜子很认真地一根根拔着脸(lian)上胡子——爸爸一直(zhi)喜欢用(yong)胡子扎我的(de)脸(lian)蛋(dan),那种又痒又痛又舒服的(de)感觉(jue)半(ban)个世纪依然留在我的(de)心海。

爸爸坐在窗前,窗两边是他的(de)蜂桶。阳光洒在他的(de)身上,那一刻(ke)我感觉(jue)他又恢复了生机。有蜂子在眼前飞舞,爸爸说该摇蜂糖了,这一季是洋槐(huai)花(hua)糖。他确实(shi)再也没有力气去收割了,几天后请了朋友帮忙(mang)。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一瓶瓶新收的(de)蜂糖,泪水流出了眼眶。两个月后父亲去世,终年45岁。

家里的(de)蜂子还有三桶,但是冬天再没有人给它们喂白糖,也再没有人给它们烤(kao)蜡烛。爸爸去世后,这些蜂群还存续了两年。第一年,死了两桶剩下一桶,居然还产(chan)糖,中途妈妈请人来摇了一次糖。第二年春节,稀稀落落还剩半(ban)“脾(pi)”蜂子。最后一只(zhi)蜂子,死在那年春天……

发布于(yu):广东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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