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月1日，上海(hai)一中院与(yu)上海(hai)市(shi)阳光社区青少年事务中心举行(xing)“阳光护苗(miao)站”签约暨揭牌仪式。龚史伟 摄
上海(hai)一中院法官到中小(xiao)学开(kai)展未成(cheng)年人网络保(bao)护宣传活动。 李皓祥 摄
《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cheng)年人保(bao)护法》构建了家(jia)庭保(bao)护、学校保(bao)护、社会保(bao)护、网络保(bao)护、政府保(bao)护、司法保(bao)护“六(liu)位一体”的(de)未成(cheng)年人社会化综(zong)合保(bao)护体系和权(quan)益保(bao)障机制(zhi)，为(wei)新时代未成(cheng)年人保(bao)护工作提供了坚(jian)实法律保(bao)障。上海(hai)市(shi)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始终坚(jian)持未成(cheng)年人利益最大化原则，持续推动司法保(bao)护与(yu)家(jia)庭保(bao)护、学校保(bao)护、社会保(bao)护、网络保(bao)护、政府保(bao)护有机衔接、协同融合，推动全社会形(xing)成(cheng)关爱未成(cheng)年人的(de)良好氛围。
关注流动儿童(tong)，司法护航健康成(cheng)长
“法官，孩子的(de)左眼视力现在几乎为(wei)零，而且晶状体脱落的(de)风险极大，后续治疗的(de)费用也不会少，被告公司没有什(shi)么财(cai)产，法定代表人不承担连带赔偿责任的(de)话，我们根本拿不到赔偿。”上诉人小(xiao)航的(de)父母反复表达着悲痛和担忧。
“法官，小(xiao)航的(de)眼睛是被同学戳伤的(de)，事发突然(ran)，幼儿园没有责任啊。一审一下子判我们赔偿39万(wan)多元，公司无(wu)法经营下去，只能关门了之。”上诉人某公司也强(qiang)调面临的(de)实际(ji)困难。
4岁的(de)小(xiao)航随在沪务工的(de)父母共同生活，并在某公司开(kai)办的(de)看护点就读学前班。2021年11月，小(xiao)航在园时左眼受伤，经司法鉴(jian)定构成(cheng)九级伤残。小(xiao)航将(jiang)看护点所在的(de)公司及其法定代表人、同学及其父母诉至法院，要(yao)求共同承担赔偿责任。一审法院认定由某公司承担全部39万(wan)余元的(de)赔偿责任。原告不服，认为(wei)某公司无(wu)资(zi)产可供执行(xing)，上诉要(yao)求公司法定代表人承担连带赔偿责任。某公司亦不服，认为(wei)自己无(wu)责任，上诉要(yao)求改判由同学及其父母承担赔偿责任。
主审法官拿到案件后认为(wei)，对于小(xiao)航来说(shuo)，胜诉利益的(de)兑现是关键，父母收入有限，赔偿款(kuan)能否及时偿付、后续治疗费用能否落实，对他今后的(de)生活影响重大。对于公司方(fang)，他开(kai)设(she)的(de)看护点，规模不大，收费标准不高，一下子负担39万(wan)元的(de)赔偿，确实面临经营无(wu)法维系的(de)难题。
在兼顾落实未成(cheng)年人胜诉利益与(yu)推动企业(ye)持续稳定发展的(de)原则下，合议庭进行(xing)了多次调解。最终，公司的(de)法定代表人自愿与(yu)公司承担连带赔偿责任，小(xiao)航也愿意(yi)适当降低赔偿数额(e)，各方(fang)当事人达成(cheng)调解，由公司与(yu)法定代表人共同赔偿小(xiao)航29万(wan)元，并于半年内(nei)分期履行(xing)完(wan)毕；后续治疗的(de)费用双方(fang)另行(xing)协商解决。这样的(de)结果既保(bao)障了未成(cheng)年人的(de)合法权(quan)益，也给企业(ye)经营发展留足了空间，并为(wei)后续治疗费用的(de)解决奠(dian)定了基础。
当前，上海(hai)正在全力推进“五(wu)个(ge)中心”建设(she)，各行(xing)业(ye)的(de)从(cong)业(ye)人员汇(hui)聚上海(hai)，相当数量的(de)流动儿童(tong)随父母在上海(hai)生活、学习。据不完(wan)全统计(ji)，上海(hai)常住未成(cheng)年人中，来沪务工未成(cheng)年子女即流动儿童(tong)比例占三分之一左右，为(wei)流动儿童(tong)提供托育服务的(de)机构应(ying)运而生。这些机构的(de)设(she)立虽然(ran)一定程度(du)上满足了流动儿童(tong)的(de)托育需(xu)求，但也存(cun)在资(zi)质(zhi)审查(cha)不严、师资(zi)力量薄弱、安全意(yi)识不强(qiang)、安全措施不到位等问题。近(jin)年来，上海(hai)一中院致力于为(wei)流动儿童(tong)权(quan)益保(bao)障提供周全的(de)司法保(bao)护，通过典型(xing)案例、媒体宣传、法治课堂(tang)进校园等手(shou)段，多措并举，营造保(bao)障流动儿童(tong)权(quan)益的(de)社会氛围，解除来沪工作人员的(de)后顾之忧。
强(qiang)化网络保(bao)护，营造清朗网络空间
“两个(ge)月里，小(xiao)新两次打伤了我的(de)儿子小(xiao)乐，导致小(xiao)乐身体出现红肿(zhong)瘀伤，且精神高度(du)紧张，这就是校园霸(ba)凌，我没有侵犯小(xiao)新的(de)名誉权(quan)。”小(xiao)乐的(de)母亲(qin)认为(wei)。
“是小(xiao)乐首先辱骂小(xiao)新，才导致两人发生冲突，小(xiao)乐的(de)母亲(qin)在朋友圈里将(jiang)孩子之间的(de)打闹称(cheng)为(wei)霸(ba)凌，还指(zhi)名道姓的(de)，就是故意(yi)损害(hai)小(xiao)新的(de)名誉。”小(xiao)新的(de)代理(li)人如是说(shuo)。
这起2022年11月发生的(de)网络侵权(quan)责任纠纷中，小(xiao)新与(yu)小(xiao)乐系同班同学，因小(xiao)乐弄坏小(xiao)新的(de)笔，两人发生口角，小(xiao)新推搡了小(xiao)乐，导致小(xiao)乐多处皮肤浅(qian)表青肿(zhong)。后小(xiao)乐的(de)母亲(qin)在微信朋友圈中发布视频，公开(kai)了小(xiao)新的(de)真实姓名、学校及班级，认为(wei)小(xiao)新的(de)行(xing)为(wei)是校园霸(ba)凌。同时，小(xiao)乐的(de)母亲(qin)还在微信班级家(jia)长群里列举了其他三位同学被小(xiao)新打伤的(de)情(qing)况，并再次强(qiang)调这是校园暴力。小(xiao)新提起诉讼，要(yao)求小(xiao)乐的(de)母亲(qin)赔礼道歉(qian)。一审判决支持了小(xiao)新的(de)诉讼请求，小(xiao)乐的(de)母亲(qin)不服，提起上诉。
上海(hai)一中院认为(wei)，小(xiao)乐与(yu)小(xiao)新之间发生冲撞及打闹，但尚不构成(cheng)校园欺凌，小(xiao)乐的(de)母亲(qin)在朋友圈中将(jiang)小(xiao)新的(de)行(xing)为(wei)描述(shu)为(wei)“校园霸(ba)凌”“施暴”，明(ming)显(xian)超出合理(li)限度(du)，同时其在微信家(jia)长群里公开(kai)宣扬其他三位同学也被小(xiao)新打伤，但缺乏证据证明(ming)。上述(shu)行(xing)为(wei)显(xian)然(ran)对小(xiao)新的(de)品格、信誉造成(cheng)了不良影响，使得小(xiao)新的(de)社会评价降低，故二审法院最终驳回了小(xiao)乐母亲(qin)的(de)上诉请求。
未成(cheng)年人身心发育不健全、风险防范(fan)能力弱，需(xu)要(yao)予以特殊、优先的(de)司法保(bao)护。互联网的(de)飞(fei)速发展拓展了未成(cheng)年人学习、生活空间，但网络社交平台及由此(ci)产生的(de)自媒体的(de)及时性、开(kai)放性、多元性也使得未成(cheng)年人保(bao)护面临更大的(de)挑战(zhan)，利用网络侵害(hai)未成(cheng)年人权(quan)益的(de)案件频发，网络侵权(quan)的(de)治理(li)与(yu)预防成(cheng)为(wei)未成(cheng)年人保(bao)护急需(xu)解决的(de)问题。今年1月1日，《未成(cheng)年人网络保(bao)护条例》正式实施，标志着未成(cheng)年人网络保(bao)护进入新的(de)阶段。上海(hai)一中院紧跟时代步伐，锚定未成(cheng)年人网络保(bao)护的(de)热(re)点和难点，强(qiang)化未成(cheng)年人网络保(bao)护司法理(li)念(nian)，重点加强(qiang)涉未成(cheng)年人网络侵权(quan)预防、个(ge)人信息(xi)网络保(bao)护、网络沉迷防治、网络素养养成(cheng)，利用法治手(shou)段规范(fan)人们的(de)网络行(xing)为(wei)、治理(li)网络违法行(xing)为(wei)、积极营造有利于未成(cheng)年人身心健康的(de)网络环境，保(bao)障未成(cheng)年人合法权(quan)益，为(wei)未成(cheng)年人网络保(bao)护提供强(qiang)有力的(de)司法保(bao)障。
制(zhi)发司法建议，消(xiao)除更多潜在风险
“学校开(kai)展棒(bang)球(qiu)课程是好事，但在安全教育、护具场地、课程设(she)置、应(ying)急救治上存(cun)在过错，导致学生小(xiao)轩受伤，学校没有尽到教育管理(li)职责，应(ying)该承担赔偿责任。”上诉人小(xiao)轩的(de)代理(li)人主张某中学存(cun)在过错。
“我们学校有着完(wan)善的(de)安全教育、突发事件处置制(zhi)度(du)和流程，课堂(tang)上两个(ge)孩子的(de)相撞是一起意(yi)外事件，各方(fang)都没有过错，学校无(wu)需(xu)承担赔偿责任。”校方(fang)也是据理(li)力争。
在2021年1月发生的(de)一起身体权(quan)、健康权(quan)纠纷案中，12岁的(de)小(xiao)轩和小(xiao)文系中学在校学生，棒(bang)球(qiu)课上，小(xiao)轩与(yu)小(xiao)文发生碰撞，导致小(xiao)轩左臂受伤。小(xiao)轩提起诉讼，要(yao)求小(xiao)文及其父母、某中学共同承担赔偿责任并赔礼道歉(qian)。一审法院认定小(xiao)文、某中学均不存(cun)在过错，故驳回了小(xiao)轩的(de)诉讼请求。小(xiao)轩不服，提起上诉。
上海(hai)一中院审理(li)后认为(wei)，小(xiao)轩与(yu)小(xiao)文相撞时，两人均是按棒(bang)球(qiu)规则执行(xing)技术动作，无(wu)犯规动作或故意(yi)伤害(hai)行(xing)为(wei)，小(xiao)文并无(wu)过错。学校虽然(ran)是在非标准场地上开(kai)展棒(bang)球(qiu)运动，但与(yu)事故的(de)发生并无(wu)关联性，且学校在安全教育、护具、课程安排、事后救治上并不存(cun)在过错，学校尽到了教育、管理(li)职责，无(wu)需(xu)承担赔偿责任，故驳回了小(xiao)轩的(de)上诉请求。本案虽认定学校尽到了教育、管理(li)职责，但上海(hai)一中院发现该校在校方(fang)责任险的(de)购买、外聘兼职教师的(de)管理(li)、课程设(she)置及内(nei)容优化方(fang)面仍存(cun)在需(xu)要(yao)改进的(de)地方(fang)，故针对性地制(zhi)发了司法建议。学校收到司法建议后，迅速制(zhi)定了改进措施，并落实实施，表示要(yao)继续提高学校管理(li)、教育水平，为(wei)在校生提供更加安全的(de)校园环境。
涉未成(cheng)年人纠纷中，相当部分案件的(de)被告系幼儿园、学校、其他教育机构或者商场等主体。在审理(li)该类案件中发现，无(wu)论被告最后是否承担责任，其在教育管理(li)或者经营管理(li)中存(cun)在不足，可能对更多未成(cheng)年人带来潜在风险的(de)，上海(hai)一中院均会针对性地制(zhi)发司法建议，指(zhi)导该类机构完(wan)善规章制(zhi)度(du)、改进设(she)施设(she)备(bei)。上海(hai)一中院以全面提高未成(cheng)年人保(bao)护成(cheng)效为(wei)目标，强(qiang)调做强(qiang)、做足司法延伸工作，遵循审理(li)一案、教育一片(pian)的(de)司法服务理(li)念(nian)，做精、做实司法建议工作，紧抓建议内(nei)容的(de)采纳和整改措施落地，防患于未然(ran)，通过审理(li)一起案件，消(xiao)除更多隐藏风险，达到保(bao)护更多未成(cheng)年人利益免受损害(hai)的(de)目的(de)，以期实现政治效果、社会效果、法律效果的(de)有机统一。（蒋庆琨）
（文中所涉人名均为(wei)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