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端色白如雪，结合传统水墨画，淡(dan)淡(dan)勾勒后令人赏心悦目。
梁(liang)振(zhen)华(hua)正在雕刻白端石。 受(shou)访者供图(tu)
梁(liang)振(zhen)华(hua)的白端作品栩(xu)栩(xu)如生。
笔墨纸砚，是(shi)中(zhong)国传统文化独一无二的物化象征。取自深山，凿刻成型，一方砚台(tai)背后是(shi)一方水土，也是(shi)一方的文化底蕴。
每年文博会，肇庆馆(guan)的“镇馆(guan)之宝”必(bi)数端砚无疑。端砚成名已久(jiu)，是(shi)我国四大名砚之一。其体重(zhong)实轻、质刚实柔(rou)，与岭(ling)南的文化特(te)质暗合，历来颇受(shou)文人墨客青睐。近年来，端砚制砚工艺不断精进，名家(jia)辈出。
随着文化出海成势，端砚成为了不少(shao)外国友人来广东旅游的必(bi)备“广货”。此次文博会亮相的“白端”，质如玉、白胜雪，常引来外国顾客好奇驻足。近日，南都记者专访了这方“白端”背后的“手艺人”，高级(ji)技(ji)师、中(zhong)级(ji)工艺美术(shu)师梁(liang)振(zhen)华(hua)，听(ting)他讲(jiang)述了千(qian)雕万琢成精品背后的故事。
学(xue)艺 花大量(liang)时间“读懂石头”对雕刻“白端”情有独钟
通体色白如雪，质地温润(run)如玉，造型素雅(ya)古朴，在近日举行的文博会肇庆馆(guan)，白端成一大主角惊艳亮相。
这次文博会，高级(ji)技(ji)师、中(zhong)级(ji)工艺美术(shu)师梁(liang)振(zhen)华(hua)带来了30多方白色端砚。他以(yi)白端作品《兰亭雅(ya)集》举例，从选材(cai)到雕刻、上蜡历时一年完成。“这一方白端的亮点在于以(yi)前从来没有发现这么完整、干净的大块(kuai)砚台(tai)，能把曲水流觞图(tu)雕满四面，同时也意味着雕刻难度大。其尺(chi)寸(cun)之大，雕工之繁，品质之高是(shi)空前的。”
梁(liang)振(zhen)华(hua)来自肇庆市端州区的白石村(cun)，其被称(cheng)为中(zhong)国端砚文化村(cun)，村(cun)里的人世世代代以(yi)制作端砚为生，几乎每家(jia)每户门前都堆满砚石，随处可见村(cun)民们埋头刻砚的场面。梁(liang)振(zhen)华(hua)自小(xiao)便生活在白石村(cun)内，耳濡目染之下，19岁便开始了制砚之路。
端砚分(fen)紫(zi)、绿、白三种颜(yan)色，而白端是(shi)端砚家(jia)族里的重(zhong)要构成，因其稀有尤显珍贵。“工艺师如能驾驭(yu)得(de)了白端，那么其他砚台(tai)便不在话下。”梁(liang)振(zhen)华(hua)介绍，因其材(cai)料(liao)罕见，又要求雕刻师拥(yong)有高超技(ji)艺，当时市场上鲜少(shao)出现，于是(shi)自己瞄准了这一制砚前景。
但学(xue)艺并不是(shi)一件轻松的事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其中(zhong)的辛苦或许也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够明白。梁(liang)振(zhen)华(hua)提到，最初入行那几年，除了睡觉(jue)外基本全部时间都花在了制砚上面。“光要读懂这块(kuai)石头，都是(shi)最要命的。”
此外，雕刻白端还十分(fen)“费眼睛(jing)”，因为刻过的刀痕显白色，往往刀过无痕，注意力得(de)分(fen)外集中(zhong)，才不容易错刀。现在，梁(liang)振(zhen)华(hua)的眼睛(jing)还落了个老毛病，对着白端雕刻的时间久(jiu)了后，总是(shi)容易出现重(zhong)影。
意境 作品题材(cai)与传统文化融合 创立独树一帜的个人风(feng)格(ge)
自古以(yi)来，白端琢制的砚台(tai)非常稀少(shao)。直至今天，收藏家(jia)仍视白端为一宝，想得(de)到一方白端砚成为很多收藏家(jia)梦寐以(yi)求的事情。
白端品质上高洁悦目，极难有全纯净之物，几乎百中(zhong)无一。梁(liang)振(zhen)华(hua)回忆，自己之前曾花高价淘来一块(kuai)不规整的白端石块(kuai)，一切开，里面全是(shi)杂(za)质，根本不能做砚。而这样的情景并不少(shao)见，“光是(shi)看清楚哪(na)块(kuai)石头能够做砚，哪(na)块(kuai)不能，我都交(jiao)了不少(shao)学(xue)费。”他总结，此前制作白端的工艺师傅极少(shao)，前人未总结经验，后人只能凭借经验摸索，这是(shi)开拓者必(bi)走的弯路。
白端不易得(de)，而即便有了好的石材(cai)，还须(xu)赋上巧妙的设计和精湛的雕工，展示(shi)其最好的一面，这点更是(shi)难上加(jia)难。经常，发掘一块(kuai)适合雕刻的白端石后，梁(liang)振(zhen)华(hua)如获至宝，对着一块(kuai)石头发呆，一想就是(shi)一整晚——如何创作才能扬长避短，并根据石质和石形选择最能表现其特(te)点的题材(cai)、立意、造型。
“既然走了端砚这条路，我希望有一条适合自己的路。”梁(liang)振(zhen)华(hua)熟读中(zhong)国传统诗词，交(jiao)谈(tan)中(zhong)总是(shi)引经据典，将中(zhong)国传统文化与作品选材(cai)融合，是(shi)个人独创。而在他的作品中(zhong)，也经常以(yi)《桃花源记》《归去来兮(xi)辞》《醉翁亭记》及《滕王阁序》等传统文学(xue)作品命名，用端砚为载体传承文化经典，引得(de)游客驻足观赏，感(gan)受(shou)这古韵意境。
他留意到，白端通体色白如雪，结合中(zhong)国传统水墨画，淡(dan)淡(dan)勾勒后，仿佛一方山水之景呈(cheng)现眼前，目前该风(feng)格(ge)独树一帜于当前的端砚行业中(zhong)。
“出海”作品受(shou)到海外顾客青睐 要关注年青一代的审美
近年来，梁(liang)振(zhen)华(hua)的一些作品也受(shou)到海外顾客青睐，甚至下单(dan)购买(mai)。他关注到，一些直播平台(tai)的博主已将端砚文化输出海外市场展示(shi)。
今年是(shi)梁(liang)振(zhen)华(hua)第二次来到文博会，他逐渐发现，这是(shi)一个集中(zhong)展示(shi)中(zhong)国传统文化，吸引各国文化爱好者前来交(jiao)流的全国性平台(tai)。展会上，因白端的质地温润(run)似(si)玉，常引来外国顾客好奇驻足，“怎(zen)么还有端砚是(shi)白色的？”
梁(liang)振(zhen)华(hua)参加(jia)文博会还有一个目的，便是(shi)了解时下市场的最新动向，不能只是(shi)关在屋子里“搞创作”。他发现，以(yi)前自己工作室(shi)的消费主力更多集中(zhong)于“60后”“70后”，现逐渐转向“80后”“90后”。随着后者文化水平的提升，他们更注重(zhong)作品里的文学(xue)素养，及制作工艺的线条简(jian)约之美。
“打铁(tie)还需自身硬！不再像以(yi)前那样贴龙画凤了，消费者根本不买(mai)单(dan)。”端砚作品既要关注年轻一代的当下审美，又不失掉传统“砚”味，两者之间找到平衡(heng)点，是(shi)他近年来关注的问题。
采访末(mo)，梁(liang)振(zhen)华(hua)对记者说(shuo)，日常自己有三大爱好，看书、喝(he)茶和思(si)考。“我情愿(yuan)一个人静着，多看书，多思(si)考，了解这个世界在变化，知道个中(zhong)不足，才能及时做出弥补。”
统筹：陈杰生
采写：南都记者 张思(si)琦 实习生 吴(wu)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