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国际儿童节临近，最高(gao)人民法院发布(bu)第40批指(zhi)导(dao)性案例(li)，涵盖(gai)学生霸凌、虐待未成年家庭成员、违法向未成年学生售酒(jiu)、婚内(nei)监护权等典型问题，这也是(shi)首次发布(bu)未成年人司法保护专题指(zhi)导(dao)性案例(li)。
在(zai)特殊时间节点发布(bu)相应专题性案例(li)，已成各级(ji)司法机关常态做法。而此番首次发布(bu)的未成年人司法保护指(zhi)导(dao)性案例(li)，有别于此前已多次呈现(xian)的典型案例(li)，效力等级(ji)更高(gao)。早在(zai)2010年11月，最高(gao)法就已印发《关于案例(li)指(zhi)导(dao)工作的规(gui)定》，规(gui)定明确最高(gao)人民法院发布(bu)的指(zhi)导(dao)性案例(li)，各级(ji)人民法院审判类似案例(li)时“应当参照(zhao)”。以发布(bu)指(zhi)导(dao)性案例(li)的方式传递依法保护特定人群合法权益的法律态度，也给了相关诉讼参与主体(ti)援引和(he)适用(yong)的依据。
在(zai)此番指(zhi)导(dao)性案例(li)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shi)“初中生反(fan)击15名霸凌者被认定正当防卫”的案件——湖南吉首初中生小江在(zai)学校厕所遭遇15名同学霸凌时持(chi)刀反(fan)击致(zhi)多人重伤，经司法审理(li)被认定为正当防卫，其间还经历检方抗诉、撤回(hui)抗诉的波折。公众热议初中生遭遇校园霸凌后的正当防卫案，与2024年3月发生在(zai)邯郸的初中生长期霸凌同学并杀(sha)人埋尸案可能多有关联。不(bu)同的是(shi)，吉首案例(li)是(shi)霸凌过程中的被霸凌者反(fan)击成功，而邯郸案例(li)则是(shi)长期霸凌后的变本加厉。现(xian)实(shi)无法假(jia)设，但还是(shi)让人不(bu)免唏(xi)嘘，对于校园霸凌的果(guo)断、有效还击和(he)制止，或许可以避免更多惨烈悲剧的发生。
本案裁(cai)判要(yao)点在(zai)于，对于因(yin)霸凌引发的防卫行为与相互斗殴的界分，应当坚持(chi)主客观相统(tong)一原则，通过综合考量案发起因(yin)、是(shi)否为主要(yao)过错方、是(shi)否纠(jiu)集他人参与打斗等情节，并且结合同年龄(ling)段未成年人在(zai)类似情境下(xia)的可能反(fan)应，准确判断行为人的主观意图和(he)行为性质。“不(bu)能仅因(yin)行为人面对霸凌时不(bu)甘示弱、使用(yong)工具反(fan)击等情节，就影(ying)响对其防卫意图的认定”，“法不(bu)向不(bu)法让步”的精(jing)神意旨和(he)“法律不(bu)强人所难(nan)”的原则适用(yong)，在(zai)该案中得以充分体(ti)现(xian)。
说起正当防卫，人们很容(rong)易想起对激活正当防卫条款具有里程碑式意义的昆山反(fan)杀(sha)案。2019年3月，该案被写入当年的最高(gao)检工作报告，正当防卫话题引发热议。但即便多年过去，具体(ti)到未成年人案例(li)，正当防卫理(li)念在(zai)司法从业人员中的深入，特别是(shi)在(zai)特定的未成年人案件语境中，其适用(yong)依然(ran)存在(zai)不(bu)少困难(nan)。
公开信息显示，本案当事人在(zai)审前曾(ceng)被羁押11个月，而在(zai)案发前数(shu)年，最高(gao)检已经出台羁押必要(yao)性审查相关规(gui)定，要(yao)求对经羁押必要(yao)性审查，发现(xian)犯罪嫌疑(yi)人、被告人属于未成年人且有悔罪表现(xian)，不(bu)予羁押不(bu)致(zhi)发生社会危险性的，可以向办(ban)案机关提出释放或者变更强制措施的建议。而办(ban)案机关坚持(chi)羁押、坚持(chi)有罪，一度以当事人“处于学校这一特殊环境内(nei)，并非孤立无助，可以寻求老(lao)师帮助”的理(li)由坚持(chi)抗诉，因(yin)检方抗诉而起的二审虽然(ran)也因(yin)上级(ji)检察(cha)机关“认为抗诉不(bu)当”撤回(hui)抗诉而终，但依然(ran)可以看到，“法不(bu)强人所难(nan)”等相关司法理(li)念的深入贯彻还需要(yao)时间和(he)实(shi)践的磨砺，离不(bu)开对具体(ti)案件具体(ti)情形的专业审慎判断。
法治的进展(zhan)必须精(jing)准、全面地贯彻到案件的具体(ti)场景，到达每一起案件。一个案例(li)胜过一打文件，最高(gao)法发布(bu)指(zhi)导(dao)性案例(li)，在(zai)向社会传递着(zhe)司法保护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坚定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