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ben)雅(ya)明将原文和(he)它在各语(yu)言中的翻译比喻成花瓶的碎片，而(er)“译者(zhe)的任务”就是捡拾这些散落的碎片，试图拼凑出(chu)一只完整的花瓶。日前，由中信(xin)出(chu)版·大方策划的“译者(zhe)计划：捡拾花瓶的碎片”系列活动在上海图书馆东馆落地，试图从译者(zhe)的视角走进作者(zhe)和(he)作品，与此同时，经由这些译者(zhe)，让(rang)翻译本(ben)身走到读者(zhe)面前。
“译者(zhe)计划”第一期主题为“译的考(kao)验”
袁筱一回忆了自己的翻译历程。她(ta)第一次翻译作品是1994年，与李焰明合译了勒克莱齐奥的《战争》，彼(bi)时距(ju)离勒克莱齐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还有14年。不同于阅读，翻译给她(ta)带来了全新的感受(shou)。“在翻译的过程中，你在认识一个全新的对(dui)方，同时也在重(zhong)新认识自己，包括认识自己的语(yu)言。我当时还是蛮沉醉于这种感受(shou)的，后来慢(man)慢(man)地就一发(fa)不可收拾。”
原文与“自己的语(yu)言”之间往往存在巨(ju)大的不同。袁筱一指出(chu)，这考(kao)验着译者(zhe)做出(chu)翻译观念上的选择。例如，法语(yu)文学作品当中有很多意象和(he)比喻，而(er)意象在不同的文化中有不同的含义。“比如说形容肌肤，特别是在19世纪法语(yu)作品当中，可能会形容像新鲜采摘下来的桃子(zi)皮，中文则会形容很水嫩，这个意象是很不一样的。你可能会觉得桃子(zi)皮很粗(cu)糙(cao)，但(dan)同时，特别是在阳光(guang)下，凑得非常近的时候，会发(fa)现那些青春的女孩(hai)子(zi)的手臂上有一层细细的绒毛”，袁筱一说，遇到这种意象的时候，就非常考(kao)验译者(zhe)的观念，译者(zhe)的选择在当中就起了绝对(dui)的作用。
在袁筱一看来，法语(yu)翻译已经改(gai)变了她(ta)的语(yu)言和(he)写作习惯。例如插入和(he)倒装，原先在汉语(yu)中不那么习惯的一些表(biao)达，借助于翻译而(er)逐渐出(chu)现。她(ta)认为，翻译的一大任务恰恰在于，发(fa)现语(yu)言中潜藏的可能性。“语(yu)言的魅力正在于它的多样性。我们读到这么多汉语(yu)作品，也有没(mei)能抵达的地方，译者(zhe)的任务可能就是把这些潜藏的东西呈现出(chu)来。”对(dui)此，张(zhang)引弘分享了自己最近翻译格拉克作品的感受(shou)，格拉克的长句(ju)常常用很多修辞(ci)去修饰同一个东西，“我们之前总说中文不太擅长处理(li)长句(ju)，但(dan)我翻译格拉克的时候发(fa)现，在不产生歧义的情况下，中文的延展度也挺高的，我们也可以让(rang)句(ju)子(zi)变得很长，当然同时也变得很绕，可能阅读起来不是一个很舒适的体验，需要花时间去理(li)解”，她(ta)说道。
“译者(zhe)计划”活动现场(chang)
“伟大的写作者(zhe)总会把你带向语(yu)言未知的地方，不仅仅是翻译应该如此”，袁筱一说，在法语(yu)文学中，诸如普鲁斯特、格拉克、杜拉斯等都做到了这一点，打破了法语(yu)中已经成型的传统习惯。而(er)当翻译这样做的时候，可能会先行一步背负(fu)骂名。她(ta)认为，译者(zhe)要去努力地形成自己所认为的好的译本(ben)，虽然不见得讨所有读者(zhe)喜欢，但(dan)这是使作品经过翻译后仍然是一部作品的保证。
“一部好的作品，它会不断地呼唤新的译本(ben)，”袁筱一指出(chu)，在本(ben)雅(ya)明的观点中，原作的价值决定了它是否有足够的翻译空间。“作为一个译者(zhe)，我觉得我们可能更(geng)多应该放(fang)宽心地去想(xiang)，总还会有新的译文出(chu)现。因为译者(zhe)的个体经验总是有限的，你所不能及的地方，以及原作还没(mei)有出(chu)来的地方，这些遗憾的地方以后总会有新的译本(ben)出(chu)来的，不是说新的译本(ben)就一定强过你的译本(ben)，因为你的经验也有他不能抵达的地方，但(dan)总有新的译本(ben)不断地补足你。”
在活动现场(chang)，张(zhang)引弘与袁筱一还聊到了对(dui)翻译理(li)论的思考(kao)。张(zhang)引弘认为，所有的理(li)论似(si)乎都在用一种否定的语(yu)言来说翻译，比如译者(zhe)是“戴着镣铐跳舞”，也许(xu)我们可以赋予它一个更(geng)积极的意义。袁筱一认为，翻译理(li)论更(geng)多的是让(rang)我们认识到翻译是怎么回事，“有的时候它是灵感一现，但(dan)理(li)论可以让(rang)某一些潜意识的东西变成有意识的东西，或者(zhe)说它可以进行一个有意识的传递，这是翻译理(li)论的重(zhong)要之处”。她(ta)不反对(dui)译者(zhe)现身，“我觉得译者(zhe)到前台(tai)，并不是作为一个个体到前台(tai)，他/她(ta)可能是为了让(rang)更(geng)多的人了解翻译是怎么样的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