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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轩豪 新华(hua)社发 |
职业围棋是一项竞争(zheng)相当残酷的运动。就像棋手在对弈时有着用时的限制，他们的职业生涯(ya)同样时间极(ji)为有限。进入21世纪以(yi)来，职业棋手首次夺得(de)世界冠军的年(nian)龄，最大的只有26岁（2012年(nian)的白(bai)洪淅和2023年(nian)的卞相壹），业界普遍认(ren)为，如果一名棋手在二十几岁的黄金(jin)年(nian)龄尚且无法登顶，再往上，随着体(ti)能和脑力(li)平均水平的下降、现代比赛节奏的加快，夺冠希望只会更(geng)为渺茫。
上周(zhou)在梦百合杯世界围棋公开赛上夺得(de)自己职业生涯(ya)首个世界冠军时，李轩豪29岁零100天，成为24年(nian)来首次夺得(de)世界冠军年(nian)龄最大的棋手，将之前的纪录提升了足足三岁。
在2022年(nian)前，李轩豪的表现还毫不起眼。但到了2022年(nian)上半年(nian)，他在一个月(yue)内连拿两(liang)项全国大赛的冠军，全胜获得(de)杭州亚运会选(xuan)拔赛头名，当年(nian)4月(yue)13日，他成为中国第(di)54位九段棋手。当时李轩豪已经27岁，是成为九段年(nian)龄最大的棋手之一，比他小一岁的范廷钰，在九年(nian)前就已经升了九段。
人工智能进入围棋领(ling)域，是李轩豪得(de)以(yi)突破传统棋手的成长曲线(xian)的原因。他是最早使用“绝(jue)艺”进行人机训练(lian)的棋手之一，长期“996”式的人机训练(lian)，让他找到了和人工智能更(geng)吻合的“棋感(gan)”。
李轩豪在2022年(nian)底完胜同样以(yi)利用人工智能提升技术著称的“韩(han)国第(di)一人”申真谞九段，首次入围世界大赛决赛。当所有人以(yi)为他即将开启一段逆袭传奇的时候，殊不知他的磨难才刚刚开始(shi)。他与(yu)众不同的成长轨迹(ji)，引来了不少质(zhi)疑(yi)，春兰杯半决赛后(hou)，他少时的好友和国家队队友杨鼎(ding)新九段就在朋友圈提出质(zhi)疑(yi)，要求不带(dai)手机、不上厕所和李轩豪进行二十番棋较量，暗示(shi)后(hou)者有作弊的嫌疑(yi)。虽然(ran)中国围棋协会及时介入，在调查后(hou)认(ren)定杨鼎(ding)新缺乏(fa)证据，并对其禁赛，但李轩豪还是承受(shou)了巨大的压力(li)，外界的质(zhi)疑(yi)声也(ye)此(ci)起彼伏(fu)。这多少影(ying)响了他在决赛中的心态。在0比2脆败于韩(han)国棋手卞相壹之后(hou)，他更(geng)是成为众矢之的。
当时，大部分人认(ren)为，李轩豪已经很难挽(wan)回颓势，再次获得(de)冲击世界冠军的机会。更(geng)有刻薄者据此(ci)认(ren)为，在“面棋”（面对面下棋）阶段的低迷(mi)表现，可以(yi)说是“原形毕露”。
人工智能给(gei)了李轩豪弯道(dao)超车的机会，但最终要把握住这个机会，他还需要进一步蜕(tui)变。春兰杯决赛的失利，没有让李轩豪崩溃，反(fan)而让他放下了包袱。他在一个月(yue)后(hou)的梦百合杯16强战上再次淘汰(tai)申真谞，为中国选(xuan)手包揽本届比赛八强立(li)下首功。虽然(ran)经历了杭州亚运会选(xuan)拔赛重启后(hou)无缘晋级的低谷，但他及时调整，在围甲赛场上依(yi)然(ran)保持着极(ji)高(gao)的竞技状(zhuang)态。
随着李轩豪在“面棋”中依(yi)然(ran)表现出强大的竞争(zheng)力(li)，加上通过(guo)人工智能训练(lian)的方式日渐普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shi)认(ren)识到，李轩豪对于人工智能围棋的理(li)解在之前超出了人们的认(ren)知。人工智能给(gei)围棋界带(dai)来的很多新的思路是颠覆性的，这也(ye)是为什么顶级的棋手之前反(fan)而会更(geng)容易去质(zhi)疑(yi)李轩豪。但是，随着国家队也(ye)开始(shi)引入人工智能训练(lian)方式、很多职业棋手也(ye)逐渐下出了和人工智能吻合度很高(gao)的棋局，对于李轩豪的质(zhi)疑(yi)，也(ye)终于随着这次梦百合杯夺冠而烟消云散。
李轩豪已经突破了“首冠年(nian)龄”的天堑，接下去，他则很快将面临(lin)另一个天堑：即便是那些已经尝过(guo)世界冠军滋味的棋手，能在30岁后(hou)继(ji)续夺冠，也(ye)是凤毛麟(lin)角，就连李昌镐和李世石也(ye)未(wei)能例外，只有较为晚熟的常昊和古力(li)才实现过(guo)30岁后(hou)夺得(de)世界冠军。但是，在人工智能的时代，既然(ran)过(guo)去的很多经验已被颠覆，我们完全可以(yi)合理(li)推断，还会有更(geng)多的窠臼可以(yi)被突破。
如今，李轩豪已经改变了职业棋手成长曲线(xian)，在“面棋”的心理(li)素质(zhi)上也(ye)已有了质(zhi)的飞跃。他已经实现了一年(nian)内两(liang)次征战世界大赛决赛，更(geng)重要的是，他对于人工智能的理(li)解，依(yi)然(ran)有着先发优势和独到之处。至今，他依(yi)然(ran)是为数极(ji)少的能够对申真谞构成真正(zheng)稳定威胁并获得(de)对方公开赞(zan)美的中国棋手。中韩(han)围棋对抗依(yi)然(ran)将是未(wei)来主旋律，李轩豪对人机训练(lian)的心得(de)、面对申真谞的经验，都将是中国围棋非常重要的筹码。
李轩豪极(ji)限逆袭的故事，大概率还将续写。
羊城晚报(bao)记(ji)者赵亮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