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5月28日，纳达尔在比赛中。 新华(hua)社发
北京时间5月28日凌晨，经历了一场三(san)小时的鏖战，法网14届赛会冠军、西(xi)班(ban)牙红土之(zhi)王(wang)拉斐尔·纳达尔在男单首(shou)轮较量里(li)以3比6、6比7和(he)3比6不敌4号种子小兹维列夫，职业生涯第一次在罗兰加(jia)洛斯止步首(shou)轮。但胜负早已无关14冠王(wang)的伟大，如其(qi)自己赛后所言:“真的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我今(jin)天的感(gan)受。老实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最(zui)后一次出现在这儿……但如果这是最(zui)后一次，我很享受一切。再次在这项我最(zui)爱的赛事中感(gan)受到这么多人的爱，我会一直心存感(gan)激。”
前年男单半决赛
二人交(jiao)锋纳达尔胜
回归法网的第一场比赛，就遭遇赛会4号种子小兹维列夫，这样(yang)的签(qian)运是红土之(zhi)王(wang)多年来从(cong)未(wei)有过的，也似乎是有意要为他(ta)的最(zui)后一届法网之(zhi)旅开启另一种全新挑(tiao)战。
不少人还记得，上一次纳达尔在法网的夺冠之(zhi)路(lu)上所遭遇的最(zui)艰苦(ku)一役便(bian)是来自小兹维列夫。那是2022年的男单半决赛，左脚带伤的西(xi)班(ban)牙天王(wang)和(he)年轻(qing)气盛的德国新星鏖战3个多小时，小兹维列夫在两盘都一度领先的情况下却被(bei)纳达尔追上，最(zui)终第二盘6比6时，3号种子小兹维列夫严重扭伤右脚踝，不得不坐着轮椅退出了半决赛。如今(jin)即便(bian)纳达尔已是“下山的神”，德国人在得知今(jin)年法网首(shou)轮就抽到了昔(xi)日红土之(zhi)王(wang)时，还是苦(ku)笑地表示:“我接到通知时，还以为他(ta)们在跟我开玩笑。”
这个命运的玩笑之(zhi)于纳达尔才(cai)是残酷的，时隔两年重返罗兰加(jia)洛斯，他(ta)的对手早已不似两年前那般冒(mao)进冲动(dong)。一周前才(cai)在ATP罗马大师(shi)赛上问(wen)鼎的小兹维列夫既能在首(shou)盘先声夺人，也能在第二盘逆风时强势翻盘，高质量的发球和(he)招招致命的反拍(pai)回球都证(zheng)明他(ta)完全够资格成为本届法网的夺冠热门。
而纳达尔依然是那个不屈(qu)的战士，他(ta)专注着自己的每一次击球，每一拍(pai)都能将悬念拉满，也仍然能为了挽救一个破发点而不惜体力地和(he)对手僵持近半小时，压(ya)得比他(ta)小11岁的德国人丝毫不敢松懈，也让场边观战的德约科维奇、阿尔卡拉斯、斯瓦泰克(ke)叹为观止。哪怕这一切无法改变这场对决的结果，就像无法改变男子网坛(tan)时代变迁的洪流，西(xi)班(ban)牙人还是坚(jian)定地兑现着他(ta)的承诺:“只要我站在场上，就必然竭(jie)尽全力。”
今(jin)年法网、奥运会
是支持他(ta)走下去的动(dong)力
纳达尔与(yu)法网，你很难说究竟是谁(shui)成就了谁(shui)。在西(xi)班(ban)牙人之(zhi)前，罗兰加(jia)洛斯的红土便(bian)是四大满贯中公认最(zui)难被(bei)征服的场地，无论是上世纪的网球天王(wang)桑普拉斯，还是创造过无数纪录的瑞士巨头费德勒，他(ta)们各自巅峰(feng)时期(qi)都曾在法网铩(se)羽而归，留下过遗憾。
“红土场的每次反弹(dan)或(huo)多或(huo)少都是不同的，是一个不规则(ze)的弹(dan)跳表面，再加(jia)上风和(he)黏土土质的影响，基本上就像一个有生命的表面。”德约科维奇是这样(yang)形容在红土上打球的。“在红土上，如果你遇到刮风的日子，风会带走表面的顶层，这会影响反弹(dan)，影响球的旋转，影响球的速度。当然，如果下雨或(huo)类似的情况，就又不一样(yang)了，它(ta)会影响黏土是软还是硬。总之(zhi)有很多因素在起作用，相(xiang)比其(qi)他(ta)类型场地，你必须更加(jia)小心应对。这就是我的感(gan)受，有时候真的让人不知所措。”
自2005年起，纳达尔就是法网的头号名片，他(ta)在罗兰加(jia)洛斯14次杀进过男单决赛，且(qie)14次从(cong)未(wei)将冠军旁落(luo)。
对于法网，纳达尔也有着最(zui)特殊的感(gan)情，2022年他(ta)以36岁的“高龄”、拖着一条伤痛的左腿在菲利普·夏蒂(di)埃球场第14次捧起火枪(qiang)手杯时就说过，这里(li)于他(ta)而言，是有着“魔(mo)力”的地方。“大家都知道法网对我意味着什么。”西(xi)班(ban)牙人说，决赛时他(ta)不计后果地给左脚打了封闭。“我愿意为了参加(jia)法网而承担这样(yang)的风险。”
纳达尔自2022年后便(bian)明显力不从(cong)。但无论多难，在纳达尔的参赛计划里(li)，今(jin)年有两项大赛是支持他(ta)走下去的动(dong)力，一是法网，另一个是奥运会，两者都在巴黎举行(xing)。所以即便(bian)如今(jin)法网首(shou)轮出局，纳达尔也仍有期(qi)待。“也许两个月后我会说够了，但我现在还没(mei)有这种感(gan)觉。”他(ta)赛后说。“我希望(wang)能够在奥运会再次回到这片球场，这也将激励着我继续走下去。”
19岁的他(ta)踏上旅程
38岁的他(ta)回到起点
“假如你有幸年轻(qing)时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你此(ci)后一生中不论去到哪里(li)她都与(yu)你同在，因为巴黎是一席流动(dong)的盛宴(yan)。”传奇作家海明威(wei)的这句话如今(jin)已是巴黎的广告语。纳达尔曾是那个幸运儿，19岁时他(ta)就征服过这座城市，此(ci)后他(ta)几乎每一年的生日都是伴随巴黎观众的歌声度过。这座城市给了他(ta)爱与(yu)魔(mo)力，而最(zui)浪漫的事是，这里(li)的人们更爱他(ta)如今(jin)老去的容颜。
在和(he)小兹维列夫的男单首(shou)轮对决里(li)，观众们“一边倒”地支持着纳达尔，“Vamos Rafa”的呐喊声伴随全程不绝于耳，人们完全不掩饰对纳达尔的偏爱，哪怕小兹维列夫频频打出精彩的制胜分，换回的也只能是稀稀落(luo)落(luo)的礼节性鼓掌。特别(bie)是比赛打到最(zui)后，西(xi)班(ban)牙人体能下降显著，观众先是不遗余力地为他(ta)每次得分呐喊，然后为他(ta)的每次挥拍(pai)喝彩，到最(zui)后，红土之(zhi)王(wang)的一举一动(dong)都能换回尖叫和(he)掌声，人们期(qi)待的已不是某个奇迹，只是想在这片红土上再多看他(ta)一眼。
当最(zui)后的时刻到来，纳达尔再无气力奔跑(pao)，他(ta)试图在对手的赛点局拉一记上旋高球，但体能流失使得他(ta)的正手挥拍(pai)姿势已经变形，球飞过中网，正正落(luo)在小兹维列夫眼皮底下，那是一个界外球，德国人过关，成为了法网历史上第三(san)位击败纳达尔的球员。但没(mei)有人为胜利欢呼，哪怕是小兹维列夫本人，看台上有女球迷抹起了眼泪(lei)，但更多人只是起身(shen)致敬，球场里(li)响起经久不衰(shuai)的掌声。此(ci)时镜头对向了纳达尔的妻儿，弗朗西(xi)斯卡一脸平静(jing)地怀抱与(yu)父亲(qin)同名的“小豆子”，孩(hai)子脸上写着纯洁(jie)和(he)天真。
在法网，19岁的纳达尔怀揣梦(meng)想，踏上了不可思议的旅程，沿着这条道路(lu)，探索了无数风景，经历了无数起伏。如今(jin)这段旅程接近尾声，38岁的他(ta)回到了起点，即便(bian)这一次没(mei)有带走一片云彩，他(ta)仍无悔无憾地享受着那个良夜。
“老实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最(zui)后一次出现在这儿……但如果这是最(zui)后一次，我很享受一切。”——纳达尔
采写:南都记者 汪雅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