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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cheng)为“英国最大比特币洗钱案(an)”有了(le)新进展，该案(an)因涉及6.1万枚比特币，按照市值预估超过30亿(yi)英镑，引发国际社会关注(zhu)。当地时间(jian)5月24日(ri)，英国伦敦萨瑟克区刑事法庭对华裔女子温俭(jian)（JIAN WEN）涉嫌洗钱一案(an)作出(chu)判决，温俭(jian)被判处6年8个月监禁。此前，温俭(jian)因多起大额消费(fei)却难以解释支付的比特币来源而被英国警方盯上，2018年10月，英国警方突(tu)袭温俭(jian)住处，查获包括笔记本电脑、U盘等(deng)一批电子设备，在随后的侦查中破获6.1万枚比特币。
案(an)件(jian)历时近6年侦查，据英国伦敦萨瑟克区刑事法庭认定，温俭(jian)并非主谋，而是背后另有其人。其系华人女子张雅迪（Yadi Zhang）保姆，涉嫌帮助雇主洗钱。张雅迪于今年4月在英国落网，仍待(dai)英国法院进一步审理。英国伦敦萨瑟克区刑事法庭同时透露，这(zhe)笔巨额加密货币来自张雅迪在中国境内实施的经济诈骗。
多位关注(zhu)本案(an)的知情(qing)人士向南都(dou)记者证实，张雅迪实名钱志敏，是天津蓝天格锐电子科(ke)技有限公(gong)司的实控人。据天津市公(gong)安局河东分局2017年底通报，蓝天格锐涉嫌非法吸收公(gong)众存款(kuan)，涉案(an)资金高达430亿(yi)元，约有12.6万名投资者卷入其中。
潜逃英国数年之久，钱志敏被捕，5月16日(ri)，天津市公(gong)安局河东分局再次对外发布通告(gao)称(cheng)，自2018年2月以来，公(gong)安部门一直在积极推进国际执(zhi)法合作追(zhui)逃追(zhui)赃(zang)，并通过国际刑警组织(zhi)对钱志敏发布红色通缉令。案(an)件(jian)进入转折点，接下来将对钱志敏如何追(zhui)诉(su)、巨额资金如何追(zhui)回成为焦(jiao)点。
智能养老+虚拟货币
短(duan)时间(jian)非法集资超四百亿(yi)
蓝天格锐爆雷(lei)已有近7年。
据天眼查显示，天津蓝天格锐电子科(ke)技有限公(gong)司成立于2014年，是一家从事互联网和相关服务为主的企业，注(zhu)册资本为3000万元，其法定代表人为任江涛，也是唯一股东。多方信源向南都(dou)记者证实，任江涛实为钱志敏的前台代言人。
社交媒体上至今仍有“你给格锐三年时间(jian)，格锐给你三世富(fu)贵”的宣传照片流传，这(zhe)几乎是每一场蓝天格锐推介会的标配口(kou)号(hao)。蓝天格锐先后以“金融科(ke)技”“智能养老”为噱头，推出(chu)多款(kuan)短(duan)期理财产品，投资期限一般是6至30个月，承诺年化收益(yi)率最低(di) 100%，最高300%。一位知情(qing)人士告(gao)诉(su)南都(dou)记者，该公(gong)司的理财产品多瞄准老年人，通过拉(la)人头的方式，短(duan)时间(jian)内在全国成立了(le)几十家分支机构圈钱。
蓝天格锐推介会。
“生命环”是其圈钱的主要产品。一则蓝天格锐发布于江苏(su)信息职(zhi)业技术学院官网的招聘信息揭示了(le)其套路，该招聘信息显示，蓝天格锐对外宣称(cheng)以尖端电子计算机芯片研(yan)发为主营业务，在短(duan)时间(jian)内打造成为行业翘楚。2015年推出(chu)“生命环”项目，引领中国智能养老产业的新高峰。结合智能电子设备、大数据计算与落地服务，甚至得到了(le)国家部委(wei)背书，公(gong)司还将在天津规划建立全国第一座智能养老产业园。
据了(le)解，“生命环”仅对外免费(fei)发放的数量即达到上亿(yi)，并设立“生命环”项目服务中心，全国设立两(liang)百余家实体门店。然而南都(dou)记者查询发现(xian)，该产品仅仅是宣称(cheng)拥(yong)有诸多专利的蓝天格锐公(gong)司唯一注(zhu)册专利，实质为并无多少技术含量的智能监控手(shou)环。
蓝天格锐“生命环”宣传信息。
多位受害(hai)人证实，该产品为幌子，实则靠吸引投资者购买金融理财产品。此外，蓝天格锐还以虚拟货币投资为名吸引大批投资者。有受害(hai)人披(pi)露，蓝天格锐曾组织(zhi)投资者去参观该公(gong)司的比特币矿机。但据英国警方证实，该公(gong)司对外宣传的比特币矿机实为报废产品。
彼(bi)时，互联网金融正势头强劲，民(min)间(jian)投资热(re)潮兴盛(sheng)，以投资理财为名非法吸收公(gong)众存款(kuan)并不少见。一位受害(hai)人表示，其母亲在被蓝天格锐公(gong)司销(xiao)售团队带至日(ri)本豪华游轮(lun)旅行后，投资了(le)约2500万元人民(min)币购买蓝天格锐的一款(kuan)产品，但获得的返利不到投资的一半。蓝天格锐爆雷(lei)后，至今仅退还160万元人民(min)币。
近期，亦有媒体披(pi)露了(le)蓝天格锐短(duan)期内维(wei)持运转的方式：以后来投资者的钱返还给前面的投资者。这(zhe)一运作模式也得到了(le)一位了(le)解本案(an)人士的证实。据司法认定，2014年8月至2017年7月，蓝天格锐陆续(xu)吸纳资金402多亿(yi)人民(min)币，向128409人返款(kuan)341亿(yi)多元。用于购买珠宝款(kuan)项9568万多元，用于购买不动产款(kuan)项9189万多元，用于日(ri)常(chang)运营支出(chu)2.1亿(yi)多元，“生命环”客户服务中心项目支出(chu)1.2亿(yi)多元，其中还有11.4亿(yi)多元被用于购买比特币。
钱志敏当时出(chu)于何种目的购买比特币尚(shang)无人知晓。据了(le)解，2014年6月，钱志敏以任江涛的名义开设数字货币交易账户，在比特币交易在中国仍然合法化时，于加密比特币平台兑换大量比特币。当时加密资产监管规范(fan)尚(shang)未出(chu)台，全球反加密资产洗钱制度尚(shang)未建立，比特币价格还未暴涨，仍在一千美元以下徘徊，钱志敏的比特币投资显然难以兑换对外宣称(cheng)的300%收益(yi)。
颇(po)为微妙的是，这(zhe)一击鼓(gu)传花的骗局原本能更早(zao)露出(chu)马(ma)脚。辽宁省(sheng)锦州市中级(ji)人民(min)法院的一份判决书披(pi)露，2016年8月17日(ri)，该公(gong)司经理吴小龙曾在辽宁凌海市某商务宾馆举行产品推介会时被人举报涉嫌传销(xiao)，并因涉嫌非法集资与另一名组织(zhi)者遭刑事拘留。
吴小龙被抓后，钱志敏请托他人为吴小龙办(ban)理取保候审，经中间(jian)人时任凌海市自来水公(gong)司副书记、副经理霍建牵线，最终，此案(an)的主办(ban)民(min)警、时任凌海市公(gong)安局经侦大队副大队长张烈以吴小龙主动交代犯罪(zui)事实且羁(ji)押期限届满、主要犯罪(zui)事实尚(shang)未查清、案(an)件(jian)尚(shang)未办(ban)结为由，办(ban)理取保候审。事后，霍建收取贿赂670万元，张烈收取贿赂830万元。
吴小龙被放出(chu)之后，蓝天格锐的骗局又(you)持续(xu)了(le)一年多，直到2017年7月底，蓝天格锐以财务系统升级(ji)为由暂停返利，受害(hai)者在多地报警。
钱志敏从不以真名示人
潜逃境外曾在泰国被扣押
2017年12月27日(ri)，天津市公(gong)安局河东分局正式发布通告(gao)称(cheng)，已对蓝天格锐涉嫌非法吸收公(gong)众存款(kuan)立案(an)侦查。因该案(an)案(an)情(qing)重大，涉及人数众多，公(gong)安部经侦局曾专门在天津召开专题会部署侦办(ban)此案(an)，包括主要涉案(an)人任江涛在内的50名嫌疑人陆续(xu)被捕，但钱志敏却一直潜逃境外。
至少在2017年7月蓝天格锐爆雷(lei)前，钱志敏即谋划出(chu)逃。据相关中国司法文书显示，钱志敏经赵(zhao)某帮助偷(tou)越国境，而公(gong)安部2017年“猎狐”行动案(an)例披(pi)露了(le)对蓝天格锐一案(an)的追(zhui)逃细节。2017年6月，周某、张某、赵(zhao)某等(deng)逃亡境外，接办(ban)案(an)单位情(qing)况报告(gao)后，公(gong)安部“猎狐”行动办(ban)派工作组赴泰开展工作，次年1月2日(ri)，泰国警方将其三人抓获并当场缴获赃(zang)物价值7000余万元，1月6日(ri)，三人被押解回国。南都(dou)记者获悉，钱志敏一行正是在泰国被拦截，唯有钱志敏逃脱。
另据温俭(jian)一案(an)的英国司法文件(jian)显示，钱志敏持有缅甸和圣基茨和尼维(wei)斯(si)两(liang)国护照，2017年9月，钱志敏持名为张雅迪（YADI ZHANG）的圣基茨和尼维(wei)斯(si)护照抵达英国，从此长期在英国生活。也是在此期间(jian)，钱志敏雇佣温俭(jian)为保姆，在后续(xu)的大额消费(fei)中引发了(le)英国的反洗钱审查。直到今年4月，钱志敏因涉嫌获取、使用或持有犯罪(zui)财产出(chu)庭受审，其真名才正式被外界知晓。
多位受害(hai)人近期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钱志敏一直颇(po)为神秘，在国内对外使用“花花”这(zhe)一化名，鲜少在众人面前露面，偶尔(er)出(chu)现(xian)也戴(dai)着面纱(sha)。有知情(qing)人士表示，这(zhe)或许(xu)与钱志敏身负旧案(an)有关。
一份合肥市瑶海区人民(min)法院的判决书显示，2013年3月下旬，赵(zhao)某加入钱志敏等(deng)人组织(zhi)的“香(xiang)港瑞银国际集团有限公(gong)司”，以“投资山茶油项目”为名，通过网络宣传、现(xian)场授课、实地考察等(deng)手(shou)段吸引他人加入。该组织(zhi)实行会员制，要求每人缴纳2800元获得加入资格，多投不限，以下线人员数量作为计酬(chou)或返利依据。2013年11月，赵(zhao)某被抓后，因犯组织(zhi)、领导传销(xiao)活动罪(zui)获刑两(liang)年，钱志敏则被“另案(an)处理”。而就在赵(zhao)某获刑不久，钱志敏在天津成立天津蓝天格锐电子科(ke)技有限公(gong)司，重操旧业。
在外界眼中神秘又(you)神通广(guang)大的钱志敏，在温俭(jian)眼中却是一个可怜的女性(xing)。据了(le)解，早(zao)年钱志敏曾因一次意外车祸双腿残疾(ji)，出(chu)行依靠轮(lun)椅，温俭(jian)在英国庭审中陈述：钱志敏身体残疾(ji)，常(chang)年卧(wo)床极少外出(chu)，平日(ri)靠电脑游戏(xi)和比特币交易消磨时间(jian)，夜(ye)晚还常(chang)因噩(e)梦惊醒。
案(an)发被查获6.1万个比特币
2018年10月31日(ri)，英国警方突(tu)袭了(le)位于伦敦北部汉(han)普斯(si)特德的一座红砖庄园，这(zhe)里是温俭(jian)的住处。警方在屋内查获笔记本电脑、U盘等(deng)电子设备及约6.9万英镑现(xian)金，并在后续(xu)侦查中查获了(le)藏在数字钱包中的6.1万个比特币。按照市值预估，6.1万个比特币的估值折合超30亿(yi)英镑，这(zhe)是英国历史上查获最大的比特币洗钱案(an)。经后续(xu)调查，英国法庭认定，温俭(jian)系助手(shou)协助雇主钱志敏从事比特币洗钱活动。
英国警方在温俭(jian)的住处查获了(le)藏在数字钱包中的6.1万个比特币。
公(gong)开信息显示，温俭(jian)现(xian)年42岁，出(chu)生于中国普通的工薪家庭，因结识英国丈夫在2007年持配偶签(qian)证移居英国西约克郡，育有一子，但因婚姻不和于2010年离婚。离婚后，她(ta)在英国边打工边上学，并在英国利兹获得法律和经济学学士学位。2017年，她(ta)搬至伦敦，在一家中餐馆做外卖(mai)员，生活一度拮据，住在地下室。当年9月，她(ta)通过华人微信群看到一则管家招聘信息，条件(jian)优越，遂应聘为钱志敏的助理。钱志敏刚抵达英国，自称(cheng)是“国际珠宝商”，每月付给温俭(jian)4000英镑的工资。温俭(jian)需要负责其日(ri)常(chang)起居、担任翻译，并帮助其处理财务。二人共同租住在伦敦一处六居室的房子里，每月租金为1.7万余英镑。
认识钱志敏后，温俭(jian)的生活有了(le)巨大的变化，不仅住上豪宅，还得以将自己的儿子送入私立学校读书。
在伦敦，她(ta)的主要工作是为钱志敏“买买买”。据报道，二人通过出(chu)售比特币，购买了(le)多块名表，数万英镑的高级(ji)珠宝、女装(zhuang)。从2017年秋至2018年底，温俭(jian)一直在替钱志敏寻觅购置房产，直到2018年夏，计划用3600万英镑购置两(liang)套北伦敦的豪宅时，引发反洗钱审查，最终因大额房产投资却无法解释付款(kuan)的比特币来源而被英国警方盯上。
在过去一年半的案(an)件(jian)审理中，温俭(jian)曾否认了(le)非法洗钱的指控，将矛头直指钱志敏。她(ta)表示，自己是被钱志敏利用了(le)，并不了(le)解其复杂的身份和比特币的来源。但英国检方认为，温俭(jian)自知在处理犯罪(zui)财产。
事实上，一些细节也表明她(ta)对钱志敏以及比特币的来源曾产生怀疑。英国检方指控，温俭(jian)与钱志敏同行时，避开与中国签(qian)订引渡条约的国家，前往瑞典时还曾在网上搜索“中国引渡条约瑞典”的相关信息，两(liang)人经常(chang)乘汽车出(chu)行，最大限度减少边境检查。
今年3月，英国伦敦萨瑟克区刑事法庭陪(pei)审团裁定其洗钱罪(zui)名成立，5月24日(ri)，英国萨瑟克区刑事法庭对温俭(jian)（JIAN WEN）涉嫌洗钱一案(an)再审，温俭(jian)因协助其雇主洗钱被判处6年8个月的监禁。
6.1万亿(yi)比特币何去何从？
受骗者能挽回损失吗？
温俭(jian)被调查后，钱志敏曾一度不知所踪。据英国媒体报道，钱志敏于今年4月在英国落网，其中的细节尚(shang)不为人知。
当地时间(jian)4月24日(ri)，钱志敏在英国威(wei)斯(si)敏斯(si)特地方法院首(shou)次出(chu)庭。据英国检方指控，钱志敏从2017年10月1日(ri)至2024年4月23日(ri)于英国各地获取、使用或持有犯罪(zui)财产，但她(ta)否认了(le)指控，表示不认罪(zui)也不申(shen)请保释。目前，钱志敏仍待(dai)英国法庭进一步审理。
随着钱志敏落网，天津蓝天格锐一案(an)也取得突(tu)破性(xing)进展。此前2019年6月，天津市公(gong)安局河东分局曾发布通报称(cheng)，蓝天格锐的主要涉案(an)人任江涛在内的50名嫌疑人已抓获，28人移交审查起诉(su)。另据公(gong)开信息显示，此前收取贿赂保释吴小龙的张烈、霍建也在2022年6月29日(ri)被立案(an)调查。2023年4月27日(ri)，锦州市中级(ji)人民(min)法院作出(chu)终审判决，张烈犯受贿罪(zui)、贪污罪(zui)、挪用公(gong)款(kuan)罪(zui)，数罪(zui)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3年，并处罚金100万元；霍建犯受贿罪(zui)，判处有期徒刑12年，并处罚金100万元。
目前，该案(an)的追(zhui)逃追(zhui)赃(zang)进入关键节点。值得一提的是，此前，经警方封存扣押犯罪(zui)财产，蓝天格锐一案(an)专门成立清退工作组，于2022年11月30日(ri)发布公(gong)告(gao)，开展集资参与人信息线上登记，包括集资金额和受损金额。2023年1月5日(ri)和2023年6月8日(ri)，工作组再次发布补充(chong)登记公(gong)告(gao)，如今已有一些网友陆续(xu)反馈收到了(le)部分退款(kuan)，但与此前的投资额相比无疑是杯水车薪。
另据英国司法文件(jian)显示，英国警方在钱志敏、温俭(jian)洗钱案(an)中查获的6.1万枚比特币，主要是钱志敏在中国实施犯罪(zui)的收益(yi)购买。随着比特币价格飙涨，6.1万枚比特币如今已涨至数百亿(yi)人民(min)币，有业内人士向南都(dou)记者分析认为，若这(zhe)笔巨额比特币能追(zhui)回，将对案(an)件(jian)受害(hai)人追(zhui)赃(zang)挽损有决定性(xing)意义。
目前，按照英国法律程序，英国皇家检察署已向高等(deng)法院提起了(le)民(min)事追(zhui)偿，并决定在今年9月召开钱志敏、温俭(jian)涉案(an)财物处置听(ting)证会。根据2002年《英国犯罪(zui)所得追(zhui)缴法》之规定，如果没有第三方主体提出(chu)异(yi)议或者异(yi)议申(shen)请被驳回，上述涉案(an)财物将会被正式没收，一半归英国警方所有，另一半归英国内政部所有。
碍于中方与英国并无引渡协议，钱志敏要引渡归国尚(shang)需依据国际刑事司法协助程序与英国协商，而要追(zhui)回这(zhe)笔钱，也意味着中国相关部门及人员需要在未来的4个月内，充(chong)分收集证据材(cai)料并提交给英国法院，证明英国当局扣押的6.1万个比特币系钱志敏非法吸收的受害(hai)者资金所得。
颇(po)为玩味的是，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今年3月，英国伦敦警察局曾对外表示，中方尚(shang)未要求归还这(zhe)笔钱。5月16日(ri)，天津市公(gong)安局河东分局则发布通告(gao)称(cheng)，自2018年2月以来，天津市公(gong)安机关通过国际刑警组织(zhi)对钱志敏发布红色通报，并持续(xu)与英国等(deng)国家执(zhi)法部门开展国际追(zhui)逃追(zhui)赃(zang)协作，目前，公(gong)安机关正在积极推进各项追(zhui)逃追(zhui)赃(zang)工作。一位了(le)解本案(an)的知情(qing)人士告(gao)诉(su)南都(dou)记者，实际上早(zao)在2018年，中国公(gong)安部门即与英国开展交涉，此次钱志敏在英国落网，也与中方提供的线索有关。
南都(dou)记者了(le)解到，根据2013年中英签(qian)署的《中英刑事司法协助条约》规定，双方在刑事侦查、起诉(su)和审判程序中相互提供最广(guang)泛的司法协助，包括限制、冻结、扣押和没收犯罪(zui)所得和犯罪(zui)工具。一位不愿具名的法律学者向南都(dou)记者表示，2013年《中英刑事司法协助条约》为中国与英国方面开展刑事司法协助提供法律依据，但关于返还或者分享资产的条件(jian)和安排，以及返还和分享的比例并无详细规定，因此国际追(zhui)赃(zang)能追(zhui)回多少目前并无明确国际规则，在该案(an)中仍需国际合作协商，部分先行案(an)例中为各国一半。
天津东方律师事务所高级(ji)合伙人，刑事与合规部主任王欣告(gao)诉(su)南都(dou)记者，按照上述协助条约，中英双方相互请求和提供司法协助，应当通过各自指定的中央机关直接联系，中方的中央机关为司法部和公(gong)安部，由其出(chu)面与英方协商，如果中英刑事司法协助程序启动受阻，国内受害(hai)者还可以通过境外民(min)事程序追(zhui)回自身的合法财产，即聘请英国律师或者请中国律师再委(wei)托英国律师在当地进行民(min)事诉(su)讼(song)。“从国家协商的方案(an)而言，其侦查协助固定证据的能力无疑更强，但需要更多决策程序，从私人救(jiu)济来看虽更为直接快捷，但固定证据难度较大费(fei)用也更高。”他说。
多位学者、业内人士都(dou)曾提及该案(an)追(zhui)逃追(zhui)赃(zang)的困(kun)难之处，直言目前中英两(liang)国的国际执(zhi)法合作仍需进一步加强，尤其是中国涉外法治人才欠缺，也导致中英双方开展国际执(zhi)法合作存在困(kun)难。长期研(yan)究(jiu)数字经济犯罪(zui)的孙(sun)啸天近期则撰文详细分析了(le)该案(an)涉及的复杂的追(zhui)赃(zang)困(kun)境，比如需要证明赃(zang)款(kuan)的流向：受害(hai)者账户的合法资金—蓝天格锐公(gong)司的账户—犯罪(zui)嫌疑人钱志敏在虚拟货币交易所的账户—英国警方扣押比特币的专用“冷钱包”。他表示，上述过程中，证明难度较大的是后半段，即涉案(an)比特币的链上洗钱证据。由于虚拟货币的去中心化、匿名性(xing)等(deng)特征，链上追(zhui)踪溯源及证据收集需要由专业的技术团队来完成。技术团队收集到链上证据之后，国内侦查机关还需要向虚拟火币交易所发出(chu)调查取证申(shen)请，获取链上交易的KYC信息（客户首(shou)次开户登记资料），证明涉案(an)比特币交易的幕后卖(mai)家是钱志敏及其保姆温俭(jian)。
此外，如果英方愿意按照资产分享制度返还部分涉案(an)比特币，后续(xu)的资产回流、发还受害(hai)者等(deng)工作也存在一定难度。目前国内各金融机构和支付机构不得开展与比特币相关的业务，国内无法直接将比特币进行出(chu)售变现(xian)，也将给后续(xu)资金处置带来难题。
南方都(dou)市报（nddaily）、N视频报道
南都(dou)记者蒋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