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qiu)时报赴新加坡特(te)派记者郭(guo)媛丹】6月(yue)2日上午，当中国国防(fang)部(bu)长董军在第21届香格里拉对话会（以下简(jian)称“香会”）上作大会发言(yan)时，新加坡香格里拉酒店会场内座无虚席。专程报道“香会”的《环球(qiu)时报》记者观察到，中国防(fang)长发言(yan)环节结束后不久，在酒店大堂内拉着(zhe)行李箱办退房手续的人陆续多了起来。一(yi)位(wei)多次参加“香会”的外媒同行表示(shi)，美国防(fang)长发言(yan)被(bei)安排在1日，中国防(fang)长发言(yan)在2日，“大会议程之所以将两国防(fang)长发言(yan)分别放在两天(tian)，就是为了有(you)看点，防(fang)止参会人员半途离会”。不过，“香会”主办方一(yi)方面靠中方代表团“撑场面”，另一(yi)方面却在会议日程设计、演讲嘉宾安排上处处为中国“设套”、“挖坑”。接受记者采访的专家认为，中国解放军代表团参加“香会”是努力在不同中寻找相同，在不确定性中寻找确定性，而有(you)些国家则是在相同中找不同，蓄(xu)意挑事(shi)。
马科斯歪曲渲染海上事(shi)态(tai)，奥斯汀发言(yan)给予(yu)支持
“香会”由英国智库国际战(zhan)略(lue)研究所（IISS）主办，是目前亚太地区安全对话机(ji)制中规模(mo)最(zui)大、规格最(zui)高(gao)的多边会议之一(yi)，也被(bei)称为“亚洲安全峰会”。按照议程设置，大会有(you)3场重头戏：开(kai)幕晚宴(yan)上一(yi)位(wei)国家领导人发言(yan)、第二(er)天(tian)美国防(fang)长发言(yan)、第三(san)天(tian)中国防(fang)长发言(yan)。今年3月(yue)，IISS就在其官网上宣布菲(fei)律宾总统马科斯将出席“香会”，并在开(kai)幕晚宴(yan)上作主旨发言(yan)，这是3位(wei)重量级嘉宾中最(zui)早确定下来的一(yi)位(wei)，也是“香会”首次邀请菲(fei)律宾总统发表主旨演讲。
新加坡《联合早报》此前报道称：“南海紧张局(ju)势预计会是区域国家‘舌战(zhan)’的主轴。菲(fei)律宾可能会在美国和其他一(yi)些国家的撑腰下把矛头对准中国，中国面对的压力会比往年更大。”
果不其然，马科斯的发言(yan)大谈南海问(wen)题，并声称菲(fei)律宾的主权和管辖权继(ji)续受到“非法、胁迫、侵略(lue)和欺骗行为”的侵犯。对菲(fei)方有(you)关表态(tai)罔顾历(li)史和事(shi)实，宣扬(yang)其涉海错误立场，歪曲渲染海上事(shi)态(tai)，中国外交部(bu)已阐明中方立场，并敦促菲(fei)方重信守诺，立即(ji)停止海上侵权挑衅，尽快回(hui)到通过对话协商妥善处理海上矛盾分歧的正确轨道上来。
多位(wei)参与“香会”的中外人士认为，“香会”作为亚太地区防(fang)务论坛，却展(zhan)示(shi)出深深的美国五(wu)角大楼印记。比如美国防(fang)长奥斯汀在第二(er)天(tian)的发言(yan)中就对马科斯的言(yan)论给予(yu)支持，并表示(shi)每个国家，无论大小，都有(you)权享有(you)自己的海洋资源。他还声称，菲(fei)律宾“所面临的骚扰是危险的”，确保(bao)南海保(bao)持“自由开(kai)放”符合共同利(li)益。在提问(wen)环节，奥斯汀也强调了《美菲(fei)共同防(fang)御条约》“坚定如铁”。
除此之外，今年“香会”的一(yi)个临时性安排，也能反(fan)映出美国对此次大会的影响。在奥斯汀发言(yan)结束之后，IISS便宣布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ji)将出席“香会”并发言(yan)。《环球(qiu)时报》记者在现场发现，在2日中午泽连斯基(ji)发言(yan)之际，奥斯汀提前在会场门口等候，与泽连斯基(ji)一(yi)同进入会场，这一(yi)举动像是在有(you)意传(chuan)递(di)出美国支持乌克兰的信号。
参会的解放军代表团成(cheng)员潘庆华2日在新加坡对《环球(qiu)时报》记者表示(shi)，无论是欢迎晚宴(yan)上马科斯演讲，还是第一(yi)次全体会议上奥斯汀演讲，包括一(yi)些政治人物(wu)的临时出席，种(zhong)种(zhong)“巧合性”安排，容易让(rang)人们(men)认为，“IISS试图在议题设置上制造围堵中国的话题，其议程安排也可能是出于抵(di)消(xiao)中国军队声音对外传(chuan)播的考量”。
不仅如此，IISS公布的演讲名单(dan)中共有(you)42位(wei)嘉宾，《环球(qiu)时报》记者一(yi)一(yi)核对后发现，其中一(yi)半来自亚洲地区，而近2/3的发言(yan)者来自美国或美国盟友。除了东盟国家，出席会议的很(hen)多高(gao)级代表团也都是来自美国在亚太和北约的盟友。
解放军代表团成(cheng)员、军事(shi)科学院(yuan)战(zhan)争(zheng)研究院(yuan)研究员曹延(yan)中在新加坡接受《环球(qiu)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shi)，美国的北约盟友“千里迢迢”来到新加坡发表所谓“对亚太安全的看法”，是在配合美国把更多对立、对抗带到会场上来。比如东欧国家立陶宛的代表在发言(yan)中表示(shi)，该国出台了一(yi)个所谓的“印太战(zhan)略(lue)”，这是在“不加掩饰地随美起舞”。
曹延(yan)中说：“从一(yi)系列细节中可以看出，主办方提供了一(yi)个舞台，围绕所谓‘基(ji)于规则的国际秩序’，通过各(ge)国代表团发言(yan)及舆论配合渲染所谓‘中国威胁’。”
中国国防(fang)部(bu)新闻发言(yan)人一(yi)连回(hui)答(da)17个问(wen)题
“香会”的两面性还体现在舆论场上。参会中方代表团成(cheng)员在香格里拉酒店一(yi)向(xiang)是被(bei)世界媒体高(gao)度关注的，一(yi)方面，媒体希望从代表团那(na)里获得尽可能多的信息，但另一(yi)方面一(yi)些西方媒体会进行倾向(xiang)性报道，刻意放大中方代表团的一(yi)些表态(tai)，又无视中国真(zhen)正对外传(chuan)递(di)的热爱和平、命运与共的理念。
“塔楼翼1006”是今年“香会”期间(jian)中方代表团的临时“发布厅”。在“香会”期间(jian)，中方代表团共举行了4次记者会，发布人有(you)国防(fang)部(bu)新闻发言(yan)人、官员以及专家学者，最(zui)大可能地满足了媒体的诉求。比如第一(yi)场记者会的主题是关于中美防(fang)长会谈，主持人是国防(fang)部(bu)新闻发言(yan)人吴谦。而最(zui)后一(yi)次与记者见面的则是代表团的军事(shi)专家们(men)，记者注意到他们(men)的行李箱就放在走廊上，专家们(men)接受完媒体采访就离开(kai)酒店。
在中美防(fang)长会谈的现场，美方工作人员明确表示(shi)，会谈后美方不会召开(kai)吹风会，只会发布一(yi)则新闻简(jian)讯。而相比较之下，在中美防(fang)长会谈结束15分钟之后，吴谦就出现在香格里拉酒店的临时“发布厅”，迎接他的是来自法新社、美国《纽约时报》、英国《金融时报》等几十家媒体的记者，后来的记者都只能席地而坐。在介绍完中美防(fang)长会谈的基(ji)本情况后，吴谦总共回(hui)应了17个提问(wen)，直至没有(you)记者再举手提问(wen)。
这17个问(wen)题内容十分丰富，比如追(zhui)问(wen)中美防(fang)长会谈究竟(jing)谈出了什(shi)么新成(cheng)果，双方在规避风险时有(you)没有(you)达成(cheng)新的准则等等。吴谦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能范围，表示(shi)并不能准确回(hui)应所有(you)问(wen)题，但依旧对记者们(men)的疑问(wen)给出了个人的观点。比如在回(hui)应“中美两国在哪些方面还可以增(zeng)强合作”这一(yi)问(wen)题时，吴谦表示(shi)，中美两军之间(jian)有(you)着(zhe)很(hen)多的共同利(li)益，但也确实存在分歧。双方需要积累互信，并且不断扩大互信，因此双方可以从一(yi)些不太敏感的领域先做起来，比如军事(shi)院(yuan)校的沟通交流。
会后，有(you)数位(wei)与《环球(qiu)时报》记者相熟的外媒记者表示(shi)，发布会非常不错，能感受到发言(yan)人非常积极地解答(da)媒体的提问(wen)，“这是一(yi)个与中国解放军代表团深入沟通的机(ji)会，比较难得”。
“短(duan)期内‘西强我弱’的舆论格局(ju)还难以改变，国际舆论场上美西方声音大一(yi)些、多一(yi)些，这是客观现实。但我们(men)也可以明显(xian)感受到，中国军队的声音正在自然注入国际舆论场，我们(men)的声音越来越被(bei)听见、被(bei)重视、被(bei)接受。”潘庆华举例说，会议期间(jian)他们(men)几次通知媒体开(kai)吹风会，多家媒体因为之前没抢到位(wei)置，提前四五(wu)十分钟就来抢位(wei)占座，这表明媒体是十分关注中国声音的。
还有(you)一(yi)个细节体现出记者在会上遭遇不公平对待。在主办方发布的美国代表团名单(dan)中包括很(hen)多家媒体，在与其中一(yi)家媒体的记者聊天(tian)时，《环球(qiu)时报》记者发现中美记者的证件不同，对方享有(you)更多的权限(xian)，而这位(wei)记者并没有(you)额外做过申请，是主办方主动为他们(men)升级的。这位(wei)记者坦言(yan)：“这的确不公平。”
潘庆华认为，尽管“香会”是西方国家的主场，但我们(men)愿意借助这个平台，把一(yi)个全面、立体、真(zhen)实的中国军队介绍给世界。事(shi)实上，长期以来中国军队为国际社会提供了大量国际公共安全产品，比如国际维和、远洋护航等。“我们(men)做了很(hen)多维护世界和平的事(shi)情，不应该被(bei)随意贴上负面标(biao)签(qian)，我们(men)有(you)责任向(xiang)世界讲清楚(chu)我们(men)的国防(fang)政策和理念主张，这也是中国军队应邀参会的一(yi)个重要原因。我们(men)在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指导下，致力于推动亚太地区的安全与发展(zhan)，努力在不同中寻找相同，在不确定性中寻求确定性。”
会场上的“大国效应”：中美防(fang)长发言(yan)最(zui)受关注
参加“香会”的人都会注意到一(yi)个现象：在两天(tian)的正式会议期间(jian)，只有(you)美国和中国两个国家防(fang)长讲话时听众会给予(yu)高(gao)度热情，无论是会场内还是媒体室都会出现“一(yi)座难求”的场景。相较之下，其他发言(yan)嘉宾的听众明显(xian)少很(hen)多，有(you)媒体将这种(zhong)现象形容为“大国效应”。
已经第三(san)次参加“香会”的曹延(yan)中告诉《环球(qiu)时报》记者，参会最(zui)深刻的感受是，一(yi)些西方国家一(yi)方面要中国承担大国责任，另一(yi)方面又觉得中国作为大国，对其造成(cheng)潜在威胁，处处要对中国进行围堵和抵(di)制。他说：“作为美西方主导的国际话语平台，主办方刻意‘设套’，想方设法把各(ge)种(zhong)议题引向(xiang)中国，包括南海、台海问(wen)题，似(si)乎一(yi)切问(wen)题都出在中国身上。而对美国，会场上几乎听不到什(shi)么批(pi)评声。这就是国际话语权斗争(zheng)的现实。”
在这背后，其实是美国并没有(you)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中国已经成(cheng)为一(yi)个大国的现实。以中方学者身份参加“香会”的清华大学战(zhan)略(lue)与安全研究中心研究员周波对《环球(qiu)时报》记者表示(shi)：“面对中国快速发展(zhan)并成(cheng)为世界第二(er)大经济体，美国精(jing)英阶层是无法接受的，这也是美国从战(zhan)略(lue)上对中国进行打压的根本原因。”
奥斯汀宣称：“只有(you)亚洲安全，美国才能安全。”他还强调美国坚定致力于维护印太地区安全的承诺，但这种(zhong)承诺需要借助美国在印太地区的盟友和伙伴关系的力量。周波表示(shi)：“目前美国的精(jing)力被(bei)牵制在欧洲和中东战(zhan)场，因此其支持马科斯在南海滋事(shi)挑衅，又在台湾问(wen)题上‘切香肠’，以此遏(e)制中国发展(zhan)。”周波补充(chong)道：“在关键问(wen)题上美国人还是想得明白的，美国绝对不想和中国爆发战(zhan)争(zheng)。”
针对菲(fei)律宾挑起与中国的争(zheng)端(duan)，周波表示(shi)，“两个国家一(yi)旦产生争(zheng)端(duan)，由于人们(men)天(tian)生同情弱者，大国实际上会处于不利(li)地位(wei)。当前国际社会被(bei)菲(fei)律宾的‘卖惨(can)’遮蔽了双眼。但真(zhen)相是，在历(li)史上动过手的国家是菲(fei)律宾，数次杀伤中国大陆和台湾地区的渔民(min)。”
曹延(yan)中说，无论是台海问(wen)题还是南海问(wen)题，都是历(li)史遗留问(wen)题。中国对南海的主张由来已久，并不是中国发展(zhan)壮大后才有(you)的。中国奉行防(fang)御性的国防(fang)政策，既没有(you)扩张的动机(ji)，也没有(you)扩张的打算，东盟国家可以充(chong)分感受到这一(yi)点。
印尼当选总统普拉博沃在1日的发言(yan)中表示(shi)，印尼奉行不结盟政策，尽可能与所有(you)国家维持良好关系，他引述(shu)“远亲不如近邻”的道理，说明真(zhen)正的地区安全来自与邻国的良好关系。
作为中国国防(fang)部(bu)国际军事(shi)合作办公室安全合作中心前主任，周波经常接受英国广播公司、彭博社等知名国际媒体的采访。他告诉《环球(qiu)时报》记者：“中西方媒体关注问(wen)题的角度并不相同，这是源于双方在认知、历(li)史文化背景等因素上的差异(yi)。因为意识形态(tai)不同以及对中国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西方媒体的问(wen)题会带有(you)明显(xian)的倾向(xiang)性。但与西方媒体积极主动地沟通是讲述(shu)中国故事(shi)的机(ji)会，听众会有(you)自己的判断。”
2日晚间(jian)，记者再度踏入香格里拉酒店，安保(bao)设施、“香会”的宣传(chuan)牌等已全部(bu)被(bei)撤走，大堂内安静、冷清，与大会期间(jian)的人声鼎沸似(si)乎是两个世界。褪去政治场上的争(zheng)论，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没有(you)人想要战(zhan)争(zheng)，和平才是最(zui)大的渴(ke)望，幸福生活才是最(zui)大的追(zhui)求。在对这个目标(biao)的追(zhui)求之路上，中国和世界彼此需要。争(zheng)议方与其相互争(zheng)论、制造矛盾，不如坐下来谈话，用务实的态(tai)度共同解决问(wen)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