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本《西游记》
◎萧振鸣(ming)（北京鲁迅博物馆研究员）
鲁迅的(de)祖父周福清性情刚直，好(hao)讽刺，有不合其意者，就痛加批评，直抒(shu)己意。不吸烟(yan)，不喝酒，尤其痛恨鸦片，但(dan)热心功名，热衷科举。他为官清正廉洁(jie)，持正不阿，又恃才(cai)傲(ao)物。在江西做官时有前会稽令断弦，知道周福清有一(yi)女(nu)儿待字闺中，便请人做媒，周福清只说了一(yi)句“癞蛤蟆想吃天鹅(e)肉”，便把媒人打发了。
但(dan)他平日讲话烦琐啰唆，喋喋不休，亲(qin)友都厌而避之。偶然相遇(yu)，他就挡住(zhu)路与人聊天，同辈(bei)的(de)托故离开，小辈(bei)的(de)只有洗耳(er)恭听了，老爷子非得说完不可(ke)。同辈(bei)兄弟中有位名叫(jiao)周藕琴的(de)尤其害怕(pa)他，出门时先让儿子周冠五观察(cha)一(yi)下，如果周福清在，他的(de)出门就得延期了。周福清一(yi)见到他，就要跟他谈《西游记》，而且特别爱讲猪八戒的(de)故事。说有事都不行，一(yi)定要讲上一(yi)段才(cai)肯放行。周福清幼(you)时家贫，请不起私塾(shu)老师，他就在族中较(jiao)富有的(de)人家蹭(ceng)课听，由于他天资高，终于学成，并(bing)成名翰(han)林。所(suo)以他特别注重家庭教育，在家门口(kou)立了一(yi)块匾“祖孙父子兄弟叔侄翰(han)林”，希(xi)望子孙成才(cai)。
周福清很喜欢《西游记》，在家里经常(chang)谈论《西游记》中的(de)故事。他主张小孩应该看小说，通过读小说可(ke)以把文理弄通，然后再读其他经书就会容易了。他常(chang)给孩子们讲猪八戒和孙悟空的(de)故事，周作人就曾记得他讲过孙行者被二郎神打败逃(tao)走，变化(hua)成一(yi)座破庙，但(dan)尾巴没法安排，只好(hao)变作一(yi)枝旗杆，竖在庙门后，可(ke)是立即被二郎神识破了。鲁迅很小的(de)时候就读过《西游记》，而且很喜欢读。以至于后来他研究中国小说史时，对(dui)《西游记》有很深入的(de)考证。
《西游记》作者的(de)考定，就是鲁迅作出的(de)。《西游记》在明代风行后，书上都不署作者的(de)名字，鲁迅据前人推(tui)论，又据明代《淮安府志》所(suo)载，推(tui)定小说《西游记》的(de)作者乃是淮安人吴承(cheng)恩。鲁迅在《中国小说的(de)历史变迁》中说：“《西游记》世人多以为是元朝的(de)道士邱长春做的(de)，其实不然，邱长春自己另有《西游记》三卷，是纪行，今尚(shang)存《道藏》中：惟因书名一(yi)样，人们遂误以为是一(yi)种。加以清初刻《西游记》小说者，又取(qu)虞集所(suo)作的(de)《长春真人西游记序》冠其首，人更信这《西游记》是邱长春所(suo)做的(de)了。——实则做这《西游记》者，乃是江苏山阳(yang)人吴承(cheng)恩。”
鲁迅还总结了《西游记》的(de)成书过程：“由此可(ke)知玄奘西天取(qu)经一(yi)事，自唐末以至宋元已渐渐演成神异故事，且多作成简单的(de)小说，而至明吴承(cheng)恩，便将它们汇集起来，以成大部的(de)《西游记》。”鲁迅的(de)结论是对(dui)中国小说史的(de)重大贡献，以后出版的(de)《西游记》便都署上了作者吴承(cheng)恩的(de)名字。《西游记》这部伟大的(de)著作，应该列入青少年教育的(de)必读书之列。供图/萧振鸣(m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