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婷在门诊中接诊前来咨询(xun)辅助生殖技术的患者及其家属(shu)。受(shou)访者供图
“从5月(yue)21日(ri)发布‘辅助生殖纳入医保’政策以来，我们这里的患者咨询(xun)量明显增(zeng)加了，增(zeng)幅在5%-8%之间，大部(bu)分都是35岁及以上的高龄女性为主，外地患者咨询(xun)量也多了。”5月(yue)31日(ri)晚，上海交(jiao)大医学院附属(shu)仁济医院生殖医学科副(fu)主任医师张婷在接受(shou)澎湃(pai)新闻(wen)记者采(cai)访时表示。
2024年6月(yue)1日(ri)起(qi)，上海将“取(qu)卵术”、“胚(pei)胎培(pei)养”、“人工授精(jing)”等12个辅助生殖类医疗服(fu)务项目纳入医保支付范围(wei)的新政开始执行。
“随着政策的落地，前来辅助生殖门诊就(jiu)诊的患者，最关心的是哪些项目纳入医保、报销比例是多少(shao)。基本一半来咨询(xun)的是外地患者，至(zhi)于能报销多少(shao)，我们往往会告诉他们这个按照国家异地就(jiu)医‘就(jiu)医地目录，参保地待遇’的规定，也就(jiu)是说都可以根据上海医保目录进(jin)行报销，但报销比例需要根据当地的报销比例来定，每个地区都存在报销比例的差异。”上海市第一妇婴保健院生殖内分泌科主任医师陈淼鑫(xin)告诉澎湃(pai)新闻(wen)记者。
在陈淼鑫(xin)看来，辅助生殖纳入医保是一把“双刃剑”，“对于那些需要辅助生殖的患者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但我们还是会跟(gen)患者强调，生育要趁早，自然受(shou)孕还是最好的方式，千万不要觉得辅助生殖技术纳入医保了、经济负担减轻了，从而去推迟生育的年龄，一旦出现这一趋势就(jiu)不好了，毕竟优生优育是我们国家最终要倡导的，辅助生殖技术仅仅是一种(zhong)医学的补充手段。”
上述2名专家均指出，一般情况下，50岁以上女性如果要尝试辅助生殖技术，医生会考虑“劝退”，45岁以上人群其实也不建议继续尝试辅助生殖技术，因为成功(gong)率很低，常常不到1%。
上海市辅助生殖类医疗服(fu)务项目医保报销项目及支付方式。上海市医保局 供图
咨询(xun)患者多在35-40岁之间，有人为等医保推迟治疗
在上海市第一妇婴保健院，5月(yue)下旬以来，前来陈淼鑫(xin)门诊的就(jiu)诊患者平(ping)均年龄接近35岁，其中上海本地患者年龄则会更大一些，不少(shao)人都在35岁以上，其中一些人之前已经有过失败的辅助生殖经历(li)，纳入医保的消息传开后(hou)，他们又(you)来咨询(xun)“能不能再试试看”。
“最近基本每天都有患者来咨询(xun)辅助生殖纳入医保的事，主要是问哪些项目纳入医保、报销比例多少(shao)等。还有不少(shao)患者在我们的病友(you)微信群里留言，说看到这个政策发布后(hou)特别高兴，尤其是对那些准(zhun)备尝试或(huo)者正在尝试管婴儿技术但还没有成功(gong)的人来说，这肯定是个好消息。”陈淼鑫(xin)表示，辅助生殖技术一个周期做下来费(fei)用大概在2-3万，具体花费(fei)因人而异，平(ping)均每个人一个周期大多需要3万的医疗开支，部(bu)分辅助生殖技术纳入医保后(hou)，上海医保患者每人次可以省(sheng)下约(yue)9000元的治疗成本。
在上海交(jiao)大医学院附属(shu)仁济医院北院，到张婷门诊前来咨询(xun)辅助生殖的患者年龄大多在35-40岁之间，“由(you)于政策要在6月(yue)1日(ri)正式实施，目前还没有在纳入医保后(hou)具体开展治疗的患者，同时医保也有城镇(zhen)医保、新农合医保等不同类型，具体能报销多少(shao)，还是要根据每个病人的情况来定。”张婷在5月(yue)31日(ri)晚表示。
据央视新闻(wen)客户(hu)端消息，记者5月(yue)31日(ri)从国家医保局了解到，已有北京、上海、广西、甘肃、内蒙古、浙江、江西、山东、青海、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等10个省(sheng)份及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将辅助生殖纳入医保报销范围(wei)。
“最近这段时间，来咨询(xun)的外地患者很多，其实在此之前，我们生殖中心的患者也大多为外地患者，特别是一些反复试管助孕失败的疑难患者。此次政策发布之际，上海市医保局也专门就(jiu)异地患者就(jiu)医报销的情况作出了解释，这些患者可以根据‘就(jiu)医地目录、参保地待遇’的原则进(jin)行报销。”张婷进(jin)一步指出，这就(jiu)意(yi)味着如果这名在上海就(jiu)医的患者，其所(suo)在的城市没有将辅助生殖纳入医保，但其仍(reng)然可以在当地进(jin)行医保报销，报销比例根据参保地的规定来，“多少(shao)都能报销一些，对每个患者来说，经济负担总是能减轻一些的。”
张婷表示，5月(yue)21日(ri)至(zhi)今(jin)，一些原本要在6月(yue)1日(ri)前就(jiu)开展辅助生殖技术的患者，也特意(yi)推迟了治疗时间，打(da)算先休息调理一下，等着6月(yue)1日(ri)之后(hou)再进(jin)入治疗周期。同时，还有一些此前一直在观望其参保地是否会将辅助生殖纳入医保的患者，一开始犹豫要不要做试管婴儿，这一次决定不用等了，“不少(shao)患者是等着6月(yue)1日(ri)这天政策落地，我们开诊之后(hou)就(jiu)直接来做检查的”。
在上海市第一妇婴保健院候(hou)诊区域内，海报上打(da)出了“上海将辅助生殖纳入医保”的好消息。 受(shou)访者 供图
专家不建议50岁以上女性再尝试辅助生殖
尽管上海将部(bu)分辅助生殖技术纳入了医保，但综合考虑各种(zhong)因素，实践中往往对辅助生殖技术患者的年龄上限有所(suo)要求。
“年龄是影响辅助生殖技术最大的因素。”陈淼鑫(xin)表示，35岁以下患者做辅助生殖技术的成功(gong)率较高，而35岁以上则属(shu)于高龄，此后(hou)随着年龄增(zeng)长，生育能力逐年下降，甚至(zhi)可能出现断崖式下降。“一般情况下，50岁以上女性如果要做（辅助生殖）我们就(jiu)会劝退，45岁以上其实我们也不建议继续做辅助生殖了，因为成功(gong)率很低，常常不到1%，同时开展这一项技术前，还要经过伦理讨论通过方可开展。”
针对辅助生殖技术一个人可以最多开展几次或(huo)几个周期，张婷坦言：“官方对此并未(wei)规定，这主要是根据各家医院辅助生殖中心质控要求来定，需要根据每个人的情况来定，此前我们中心也有遇到过对生育很执着的患者，尝试了10多个周期，但反复失败的情况，我们也建议这类患者权衡时间成本、经济成本和成功(gong)率，在成功(gong)率非常低的情况下，辅助生殖的意(yi)义也不大了。”
在上述2名专家看来，做辅助生殖技术要优先考虑2个问题，一是母体安全问题，二是子代健康问题。“只有在确保这两件事安全的前提下，我们才可以开展辅助生殖技术。”
在陈淼鑫(xin)看来，辅助生殖纳入医保是一把双刃剑，“对于那些需要辅助生殖的患者来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但我们还是会跟(gen)患者强调，生育要趁早，自然受(shou)孕还是最好的方式，千万不要觉得辅助生殖技术纳入医保了、经济负担减轻了，从而去推迟生育的年龄，一旦出现这一趋势就(jiu)不好了，毕竟优生优育是我们国家最终要倡导的，辅助生殖技术仅仅是一种(zhong)医学的补充手段。”
“我们还是建议大家适(shi)时生育，在医学上最佳生育年龄是在30岁之前，这个阶段卵子质量好、母体各方面状(zhuang)况好、生育质量也是最好的，另外子代的健康也是很重要的，晚婚晚育面临的子代出生缺陷(xian)等问题也会更多。”张婷表示。
女性要保护好卵巢功(gong)能，才能保护好生育力
上海市卫生健康委官网于2024年5月(yue)20日(ri)共布的《2023年上海市人口监测统计资料主要数(shu)据汇(hui)编》显示，2023年全市总和生育率为0.6，户(hu)籍人口女性平(ping)均初育年龄为31.66岁，平(ping)均生育年龄为32.56岁。
从已公开的上海人口监测数(shu)据可以发现，上海户(hu)籍人口女性平(ping)均初育年龄总体呈推迟趋势。上海市2022年度人口监测统计数(shu)据显示，全市户(hu)籍人口平(ping)均初育年龄为30.36岁，平(ping)均生育年龄为31.18岁。
对此，张婷也指出，生育年龄的推迟，一方面是跟(gen)年轻人结婚意(yi)愿下降、养育负担大等因素有关，但也有一个现实不能忽视，那就(jiu)是女性的生育力呈现逐年下降趋势。“这跟(gen)很多因素有关，譬如工作压力大、熬夜晚睡(shui)、久坐不动、吃外卖多、总喝(he)高糖饮料等不健康的生活方式。”
“随着现代科技的发展，女性可以通过医美等保持外表‘冻龄’，让自己看起(qi)来显年轻，但卵巢年龄的衰老目前还没有技术可以避免，而卵巢功(gong)能可能会出现突(tu)然地‘断崖式’下降，卵巢功(gong)能才是真正体现女性的生育能力的指标。”张婷说。
针对那些还不急着生育的女性，张婷建议，如果你目前还没有生育的计划，我们也建议你可以提前去医院测下血AMH（抗缪勒试管激素）值，“AMH值可以真实地反映女性卵巢年龄，去真实地了解你还有没有‘资本’去推迟生育，这是一个自费(fei)项目，花费(fei)不到200元即可做，只要抽血2ml，2天左右即可出结果，一般来说，20-40岁的女性，AMH值在2.0-6.0ng/ml之间是正常的，数(shu)值低于1.1就(jiu)意(yi)味卵巢储备功(gong)能下降，需要重视了。”
同时，如果女性群体要保护卵巢、保护自己的生育力，还需要改正一些不良的生活方式。张婷对此建议，一是不能熬夜，建议早睡(shui)早起(qi)，保持充足的睡(shui)眠时间和质量；二是要加强运动，尤其是上班一族不要久坐不动；三是要健康饮食，不要喝(he)高糖饮料和奶(nai)茶等糖分很高的饮品；四是尽量少(shao)吃或(huo)者不吃外卖，饮食清淡，同时外卖盒往往经食物高温(wen)烹饪后(hou)装入其中，过程中可能对生育带来一些不可预测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