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服务业对(dui)外开放是新形势下塑造(zao)国际竞争(zheng)和合作新优势的重要引(yin)擎。作为国际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国服务贸易近年来发展迅速，新技术、新业态(tai)、新模式层出(chu)不穷，在推进高水平(ping)对(dui)外开放的同时，为推动(dong)经济(ji)全球化增强世界经济(ji)发展韧性注入了强大动(dong)力(li)。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chu)：“出(chu)台服务贸易、数字贸易创新发展政策。”本期特邀专家围绕相(xiang)关问(wen)题(ti)进行(xing)研(yan)讨。
量增质优成对(dui)外开放成就亮点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服务贸易取得(de)了怎样的成就？
蓝庆新（对(dui)外经济(ji)贸易大学国际经济(ji)贸易学院副院长、教授(shou)）：作为国际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服务贸易是一国经济(ji)和贸易竞争(zheng)力(li)的重要体现，反映了其贸易结构和经济(ji)结构水平(ping)。党的十八大以来，面对(dui)世界百(bai)年未(wei)有之大变(bian)局和国内经济(ji)转型升级加速，我国大力(li)推进高水平(ping)对(dui)外开放、实施贸易强国战略，推动(dong)体制机制创新，服务贸易获得(de)长足发展，与货物贸易相(xiang)互(hu)辉映，成为对(dui)外开放中的重要亮点。
整体呈现量增质优的良好态(tai)势。2013年至2023年，我国服务进出(chu)口总额从33511亿元增至65754.3亿元，增长了96.2%。今年1月至5月，服务贸易继续快速增长，服务进出(chu)口总额30219.6亿元，同比增长16%。规模上升的同时，结构更趋优化，高技术服务业和现代服务业保持较快增长态(tai)势，知识(shi)密集型服务占服务贸易进出(chu)口总额的比重由2012年的33.6%提升至2023年的41.4%。个人文(wen)化和娱乐服务、保险服务领域增长较快，2023年增幅超60%。服务贸易向数字化、科技化、高附加值方向发展，直接促进贸易结构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成为推动(dong)贸易强国建(jian)设的重要力(li)量。
服务外包(bao)彰显活力(li)和韧性。服务外包(bao)是服务贸易的重要表现形式。近年来，我国服务外包(bao)快速发展，成为生产性服务出(chu)口的主要实现途(tu)径，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不断提升。2019年我国服务外包(bao)执行(xing)额首次突破万亿元，2021年承接离岸服务外包(bao)合同额首次突破万亿元，企(qi)业承接服务外包(bao)合同额从2013年不足6000亿元增至2023年28666亿元。在世界经济(ji)复苏乏力(li)的大背景下，2023年我国企(qi)业承接离岸服务外包(bao)合同额14871亿元，执行(xing)额10398亿元，同比分别增长12.9%和16.2%，超过(guo)服务贸易增长率。从业务结构看，企(qi)业承接离岸信息技术外包(bao)、业务流程外包(bao)和知识(shi)流程外包(bao)执行(xing)额分别为4154亿元、1722亿元和4522亿元，同比分别增长13.1%、17.8%和18.4%。其中，新能源技术研(yan)发服务、检验检测服务、交通工具维修维护服务等离岸服务外包(bao)业务分别增长140%、44.5%和42.3%。作为服务贸易出(chu)口的重要指标，离岸服务外包(bao)的亮眼表现对(dui)提升出(chu)口竞争(zheng)力(li)起到了重要作用。
企(qi)业国际竞争(zheng)力(li)持续增强。2012年，我国服务业增加值占GDP比重为45.5%，首次超过(guo)第(di)二产业，服务贸易也持续增长，目前已成为全球服务贸易第(di)二大国。企(qi)业服务能力(li)日益增强，在检验检测服务、信息技术解决方案服务、电子商务平(ping)台服务、金融后台服务等方面显示出(chu)较强承接力(li)，并逐渐搭建(jian)起完善的服务营销网络和服务供给体系。在物流、文(wen)旅等传统服务业以及软件、信息服务、节能环保等现代服务业，涌(yong)现出(chu)一批(pi)具有较强实力(li)的企(qi)业，为推动(dong)“中国服务”走(zou)出(chu)去作出(chu)了重要贡献(xian)。
营商环境持续优化。一系列政策措施陆续出(chu)台，为服务贸易发展创造(zao)了良好制度环境。2015年，《关于加快发展服务贸易的若干意见》发布，首次全面系统提出(chu)服务贸易发展的战略目标和主要任务。此后，财政金融支持力(li)度持续加大，贸易便(bian)利化程度大幅提升。“十三五”时期，我国服务进出(chu)口累计3.6万亿美元，比“十二五”时期增长29.7%，全球服务贸易第(di)二大国地位进一步巩固。2020年，《关于推动(dong)服务外包(bao)加快转型升级的指导意见》《全面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总体方案》发布。北京、上海等28个试点地区积极探索，数字服务、知识(shi)产权服务、“保税+服务”等领域的业态(tai)模式创新，大大激活了服务贸易发展新动(dong)能。与此同时，出(chu)台了一系列放宽(kuan)服务业市场准入、推动(dong)服务业制度型开放的创新举措。例如，2017年以来，连续多次修订外资准入负面清单，取消或(huo)放宽(kuan)了增值电信、证券、银行(xing)、保险、文(wen)艺(yi)演出(chu)等服务业领域外资股(gu)比限制；在海南率先(xian)探索跨(kua)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管理制度等。
今年，全国版(ban)和自贸试验区版(ban)跨(kua)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发布，将过(guo)去分散在各个具体领域的准入措施，以“一张单”的方式归集列出(chu)，同时结合发展实际，在自贸试验区对(dui)自然人职业资格、专业服务、文(wen)化等领域进一步作出(chu)开放安排。这是服务贸易管理体制的重大改革，将为全球服务贸易开放创新合作提供新机遇(yu)。
先(xian)行(xing)先(xian)试探索“中国服务”提升路径
2016年以来，全国28个地区开展三轮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成效如何？
赵瑾（中国社会(hui)科学院财经战略研(yan)究院研(yan)究员）：2016年至2023年，我国在28个地区开展了三轮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率先(xian)探索与服务贸易发展相(xiang)适应的体制机制、政策体系和开放路径，引(yin)领带动(dong)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
一方面，服务贸易管理体制机制基(ji)本建(jian)立。作为全球第(di)一大货物贸易国，长期以来，我国贸易管理体制机制主要适用于货物贸易。经过(guo)三轮试点，适应服务贸易发展的跨(kua)部门统筹协调管理体制、便(bian)利化机制和监管模式，以及综合利用财政、税收(shou)、金融等手段推动(dong)服务贸易发展的促进机制基(ji)本建(jian)立。
另一方面，国际贸易竞争(zheng)新优势正在形成。试点聚焦扩大服务业开放、培育经营主体和创新发展模式，“跨(kua)境直播”新场景，以及“跨(kua)境电商＋中欧(ou)班列＋丝(si)路海运”、服务型制造(zao)、新型离岸贸易等新模式不断涌(yong)现。服务贸易规模不断扩大，从2016年的5.35万亿元提升至2023年的6.58万亿元。结构不断优化，2023年，知识(shi)密集型服务出(chu)口占服务出(chu)口总额的57.5%，国际竞争(zheng)力(li)稳步提升。
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贯彻(che)新发展理念，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为提升“中国服务”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探索了新路径。
一是坚持顶层设计与地方探索相(xiang)结合。2016年以来，商务部三次出(chu)台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总体方案，围绕完善管理体制、健全促进体系、完善监管模式等八项任务进行(xing)探索。上海、北京等试点地区结合本地实际制定具体方案，如《上海市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实施方案》《北京市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工作实施方案》等，积极稳妥推进重点任务落地实施，形成可(ke)复制可(ke)推广的经验。
二是坚持稳与进相(xiang)结合。“稳”体现在分阶段、分批(pi)次、分重点，逐步在全国有条件的地区开展：时间上，分别于2016年、2018年和2020年三个阶段稳步推进；空间上，先(xian)在上海、杭(hang)州、广州、深圳、武汉等中东部地区开展，后逐步扩大到大连、长春、乌鲁木齐(qi)等东北和西(xi)北地区。“进”体现在内容不断深化：从第(di)一轮的“开展”、第(di)二轮的“深化”，再(zai)到第(di)三轮的“全面深化”，总体方案层层递进；重点任务坚持改革与开放同步推进，前期侧重改革，后期侧重开放，第(di)二轮试点在旅行(xing)、金融等领域推出(chu)六项开放便(bian)利举措，第(di)三轮试点在运输、教育、医疗、金融、专业服务等领域重点推出(chu)26项举措。
三是坚持差异化探索与共(gong)同发展相(xiang)结合。差异化探索是坚持充分发挥地方的积极性和创造(zao)性，试点地区根据本地资源禀赋、经济(ji)发展水平(ping)、服务业发展特色制定具体方案。例如，北京发挥数字资源优势，聚焦数字贸易发展，探索数据跨(kua)境安全有序(xu)流动(dong)；上海围绕“五个中心”建(jian)设，聚焦技术服务、金融服务、运输服务等重点领域，提升服务贸易综合竞争(zheng)力(li)；海南率先(xian)实施跨(kua)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模式。共(gong)同发展是坚持将创新成果在全国复制推广。三轮试点累计向全国推广157项试点经验和案例，并在扩大对(dui)外开放、提升便(bian)利水平(ping)、创新发展模式、优化支持政策、健全统计体系等方面，形成了四批(pi)共(gong)83个“最佳实践(jian)案例”。
四是坚持制度创新与企(qi)业模式创新同步发力(li)。制度创新着力(li)营造(zao)市场化、法(fa)治化、国际化营商环境，推进服务贸易便(bian)利化和自由化。跨(kua)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管理制度，加快人才、资本、技术、数据等要素流动(dong)的便(bian)利化措施，财政、信贷、出(chu)口担保等政策，大大激活了服务贸易发展新动(dong)能。企(qi)业模式创新着力(li)推动(dong)商业模式、服务业态(tai)创新。试点地区在数字服务、知识(shi)产权服务、“保税+服务”等领域的业态(tai)模式创新，提升了国际竞争(zheng)力(li)和企(qi)业发展活力(li)。
五是坚持统筹发展与安全。在逐步扩大服务业市场准入、提升服务贸易便(bian)利化水平(ping)、完善政策体系的同时，强调完善技术、文(wen)化等领域进出(chu)口监测，探索创新事中事后监管举措，形成各部门信息共(gong)享、协同监管和社会(hui)公众参与监督的监管体系。经过(guo)试点，已建(jian)立服务贸易发展联席会(hui)议制度，通过(guo)跨(kua)部门协调机制加强统筹协同，在数据跨(kua)境安全有序(xu)流动(dong)、知识(shi)产权保护等方面取得(de)新突破。例如，北京构建(jian)了数据跨(kua)境安全管理机制，打通数据合规出(chu)境路径；石家庄着力(li)打造(zao)生物医药知识(shi)产权全链条保护和运用体系。
发展壮大知识(shi)密集型服务贸易
什么是知识(shi)密集型服务贸易？目前呈现何种发展态(tai)势？怎样释放更大潜力(li)？
王晓红(hong)【中国国际经济(ji)交流中心研(yan)究员、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yan)究院特约研(yan)究员】：知识(shi)密集型服务贸易是衡量服务贸易价值链水平(ping)和发展质量的重要标志，其统计口径涵盖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金融服务、保险和养老金服务、知识(shi)产权使用费、个人文(wen)化和娱乐服务，以及其他(ta)商业服务等领域。知识(shi)密集型服务贸易以人才为基(ji)础，以数字技术突破应用为依托，以数据为关键要素实现资源有效配(pei)置，为推动(dong)产业创新、结构转型和消费升级提供有力(li)支撑，已成为推动(dong)服务贸易增长的新引(yin)擎。
知识(shi)密集型服务贸易附加值高、成长性好，是当前全球服务贸易的一个重要发展趋势。5G、大数据、云服务、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将支持服务领域向数字跨(kua)境交付转变(bian)，数字技术创新不断催生新业态(tai)新模式新场景，有效提升知识(shi)密集型服务贸易交付能力(li)。据世界贸易组织统计，2005年至2022年，全球知识(shi)密集型服务出(chu)口占服务出(chu)口比重由45%增至57%；2012年至2022年，全球可(ke)数字化交付服务出(chu)口年均增长6.1%，高于同期全球服务出(chu)口年均增速；2011年至2022年，全球信息与通信技术服务出(chu)口年均增速达9.2%，占服务出(chu)口比重由17%增至23.2%。新冠疫情促使越来越多的服务从线下转到线上，推动(dong)服务贸易数字化进程进一步加快，不断催生新业态(tai)新模式，远程办(ban)公、医疗、教育以及数字政务、社交媒体、线上影院、短视频等市场规模迅速扩大。2019年全球知识(shi)密集型服务出(chu)口占服务贸易比重为52%，2020年、2021年增至63%。2022年发达经济(ji)体数字服务出(chu)口全球市场占比77.2%，居(ju)主导地位，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ji)体占比22.8%，保持了较快增长势头。
知识(shi)密集型服务贸易是推动(dong)服务贸易增长和结构优化的重要动(dong)力(li)。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不断完善服务贸易政策促进体系、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推动(dong)数字服务出(chu)口基(ji)地建(jian)设，营造(zao)了良好的创新发展环境，知识(shi)密集型服务贸易实现较快增长，成为推动(dong)外贸转型升级、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支撑。数据显示，2012年至2021年10年间，我国知识(shi)密集型服务进出(chu)口年均增速9.3%，占比提高了10.3个百(bai)分点。2022年，商业服务、信息技术服务、知识(shi)产权服务、金融保险服务进出(chu)口额占比分别为40.8%、33.3%、15.5%、9.2%。2023年，知识(shi)密集型服务进出(chu)口27193.7亿元，占服务进出(chu)口总额的41.4%，其中出(chu)口15435.2亿元，增长9%，进口11758.5亿元，增长7.8%。随着企(qi)业创新能力(li)和综合服务能力(li)提升，服务外包(bao)成为增速最快、规模最大的领域。2016年至2022年，企(qi)业承接离岸信息技术外包(bao)、业务流程外包(bao)、知识(shi)流程外包(bao)执行(xing)额占离岸服务外包(bao)执行(xing)额的比重由46.9%、16.6%、36.5%调整为41%、16.3%、42.6%。信息技术解决方案、新能源技术研(yan)发、管理咨询、网络信息安全、人工智能等领域均保持高速增长。2023年，我国企(qi)业承接离岸服务外包(bao)执行(xing)额10398亿元，增长16.2%；服务外包(bao)新增从业人员89万人，其中大学及以上学历占73%。
总体上看，与发达国家和全球平(ping)均水平(ping)相(xiang)比，我国知识(shi)密集型服务贸易仍(reng)有一定差距。但是，我国拥有世界最大规模的科技人力(li)资源，知识(shi)密集型服务贸易发展潜力(li)巨大，可(ke)从以下几方面着力(li)。
一是加快知识(shi)密集型服务业开放。进一步缩减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和跨(kua)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有序(xu)放宽(kuan)信息技术、文(wen)化、医疗、教育等服务业市场准入。完善数据跨(kua)境流动(dong)机制，为发展数字贸易新业态(tai)新模式提供保障(zhang)。推进与发达国家在相(xiang)关领域的标准互(hu)认，学历和职业资格互(hu)认，持续优化市场化、法(fa)治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为吸引(yin)聚合全球人才、技术、数据等要素创造(zao)有利条件。
二是提升数字技术与知识(shi)密集型服务融合水平(ping)。不断扩大工业互(hu)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数字技术在医疗、教育、金融等领域的应用场景，推动(dong)服务贸易数字化转型，拓展跨(kua)境交付、跨(kua)境电商平(ping)台等新模式。积极探索数据贸易，实现“全球买(mai)、全球卖”。
三是培育国际竞争(zheng)新优势。提高关键核心技术创新能力(li)，搭建(jian)广泛集聚全球创新资源的开放平(ping)台，重点培育具有自主知识(shi)产权、自主品牌并主导行(xing)业标准的龙头企(qi)业，以及具有提供整体解决方案和全球交付能力(li)的服务供应商，提升在全球供应链、价值链中的地位。打造(zao)中国服务外包(bao)品牌，提升信息技术、研(yan)发设计、商业服务、动(dong)漫游戏等领域承接服务外包(bao)竞争(zheng)力(li)。
四是拓展共(gong)建(jian)“一带一路”合作的深度和广度。我国企(qi)业广泛承接共(gong)建(jian)“一带一路”国家服务外包(bao)项目，在加速各国信息化和数字化进程的同时，拓展了自身国际化发展空间。建(jian)议与共(gong)建(jian)“一带一路”国家商签服务贸易、数字贸易等方面的协定，加强规则标准联通，推动(dong)数字丝(si)路、健康丝(si)路、文(wen)化丝(si)路建(jian)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