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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仔“黄训”的异国故事,冼星海,阿依古丽,马思聪
2024-07-23 04:59:49
广州仔“黄训”的异国故事,冼星海,阿依古丽,马思聪

1940年(nian),冼星海(hai)与妻子(zi)和女(nu)儿的合(he)影

□刘妍

最近,在哈(ha)萨克斯坦故都阿拉木图,数位异国友(you)人跟我讲述了(le)同一位叫“黄训(xun)”的广州仔80多(duo)年(nian)前在异国生活(huo)与求学的故事。

阿依(yi)古丽是阿拉木图一家(jia)大学的经济学教授,退休已廿余年(nian)。我坐在她干净、整(zheng)洁的家(jia)中,和她一起翻看着泛黄的相册时,她风趣地说(shuo):“你(ni)现在坐着的椅子(zi),来自中国的不少客人都坐过(guo)。”

1942年(nian)年(nian)底(di),阿依(yi)古丽的姑姑达娜什家(jia)中,来了(le)一位中国面孔的中年(nian)男子(zi)。一同到来的还有达娜什在音乐学校念书的弟弟拜卡(ka)达莫夫(fu)(即阿依(yi)古丽的父亲巴赫德(de)让·拜卡(ka)达莫夫(fu),他后来也成为哈(ha)萨克斯坦的一位音乐家(jia))。拜卡(ka)达莫夫(fu)介绍说(shuo),这位中国男子(zi)叫“黄训(xun)”。他诚恳地拜托姐姐达娜什收留并照顾这位中国人:“黄训(xun)的音乐才华和造诣(yi)远超过(guo)我。他拉得一手好小提(ti)琴,对世界知名音乐家(jia)、作曲家(jia)的名字和代表作也如数家(jia)珍。”

那个特殊的年(nian)代,许多(duo)家(jia)庭可能连一碗菜(cai)汤都没得喝,所以要让一位陌生的外国人住到家(jia)里,多(duo)出一张吃饭的嘴,这是需要勇气和担当的。但达娜什还是收留了(le)他。当时包括这对姐弟以及他们的邻居,还有整(zheng)个哈(ha)萨克斯坦的音乐界人士,都不晓得这个“黄训(xun)”其实就是冼星海(hai)。等他们得知黄训(xun)的真实身份(fen)时,已是1945年(nian)。这一年(nian),冼星海(hai)因病医治无效,在莫斯科去世。

遗憾的是,曾与冼星海(hai)一起居住过(guo)的达娜什及其女(nu)儿卡(ka)利亚如今都去世了(le)。当年(nian)他们住过(guo)的旧宅属于阿依(yi)古丽的爷爷,距离现在城中的冼星海(hai)大街有五六(liu)公里远,由于城市的变迁(qian)与改造,那幢房子(zi)也早已被拆除。

战争时期,国之边境人员、人事情况复杂多(duo)变,延安相关(guan)方面建议冼星海(hai)同志采用化名出国。1940年(nian)5月11日,冼星海(hai)从延安出发,一直使用“黄训(xun)”这一化名。这是他与妻子(zi)钱韵玲商定的。“黄”姓取自星海(hai)母亲黄苏英的姓氏,“训(xun)”字取自钱韵玲母亲王德(de)训(xun)名中最后一个字。黄训(xun)一路(lu)走走停停,这段日子(zi)过(guo)得艰辛、拮(jia)据(ju),“黄训(xun)刚到姑姑家(jia)时,衣(yi)不蔽体,双眼浮肿,头发稀少。”阿依(yi)古丽说(shuo)。

阿依(yi)古丽说(shuo),她姑姑达娜什曾回忆(yi)黄训(xun)的英语(yu)不大好,但只要有空,他便(bian)会用英语(yu)加上一些(xie)身体语(yu)言,向达娜什和卡(ka)利亚讲述他当年(nian)在法国留学时的往事。“那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他嘴角向上扬,面带(dai)微笑,整(zheng)个人都很松弛。”

五四(si)运动(dong)以来,艺术之都巴黎吸引着有志向的、热爱文学艺术的中国青年(nian),如徐悲鸿、傅雷(lei)、马思(si)聪等人,他们前仆后继地去到法国巴黎。冼星海(hai)在上海(hai)经历了(le)诸(zhu)多(duo)风波后,也立志成为“国际音乐人”,前往巴黎,是他当时内心(xin)的强烈(lie)愿(yuan)望。无奈经济拮(jia)据(ju),学费、旅(lu)费、杂费,只要和钱挂钩的一切,他都没有。最后冼星海(hai)得到一位当水手的老乡帮忙,混入货轮舱底(di)的水手间,免费坐船到了(le)新加坡,又(you)找到在当地生活(huo)的一些(xie)童年(nian)伙伴,借了(le)些(xie)盘缠,才终于辗转(zhuan)来到巴黎。

初到巴黎时,冼星海(hai)想找到在广州读(du)书时结识的校友(you)司徒乔向其寻求帮助。但不久后得知,早两年(nian)抵达巴黎的司徒乔已转(zhuan)往美国求学。冼星海(hai)只好边打工(gong)边找落脚的地方。他在餐馆里端盘子(zi)、洗盘子(zi)时,见缝(feng)插针地拉他的小提(ti)琴,有时凌晨5时起床练一会,有时晚上11点后再练一会。这种碎片化的学习,加上餐厅老板对他的不理解,工(gong)友(you)们也对他冷(leng)嘲(chao)热讽甚至恶语(yu)相向,都一度让冼星海(hai)非常迷茫和失落。

有一天,冼星海(hai)端着菜(cai)送上楼时,晕倒在楼梯(ti)上,结果他直接被店家(jia)开除了(le)。在他后来对达娜什的讲述中,在法国留学期间,冼星海(hai)至少失业了(le)近二十次。他那时的居住条件非常差,一般都是住在公寓夹层或楼顶天台。有时为了(le)节省房租,不得不半夜搬家(jia)。他还多(duo)次因为交不起房租而露宿塞纳河(he)畔。

为了(le)挣房租和生活(huo)费,冼星海(hai)不仅在餐厅里端过(guo)盘子(zi),还给人看过(guo)孩子(zi),在洗浴中心(xin)当过(guo)服务(wu)生,他还做过(guo)厨师或点心(xin)师,甚至帮人送过(guo)货。有时他也在街头巷尾为路(lu)人“表演”,拿些(xie)小费。他说(shuo),回到落脚的地方后,有时会不屑一顾地将小费丢在地上,但过(guo)了(le)一会儿又(you)不得不捡起来,因为房东来敲门催缴房租了(le)。

那段日子(zi)里,生活(huo)的艰辛如磨刀石一般,一遍又(you)一遍地磨炼着星海(hai)的意(yi)志和信念。

得知广东同乡马思(si)聪正在巴黎音乐学院学习的消息时,洗星海(hai)终于看到了(le)曙光,他等到了(le)通往音乐殿堂的机会。

“我站在马德(de)里街的巴黎音乐学院的课堂外等了(le)许多(duo)天,终于等到了(le)马思(si)聪。”冼星海(hai)当时兴奋地向达娜什讲述着初次见到马思(si)聪的情景——两位素不相识的中国人,在巴黎街头“偶遇”。谁能想到,其中一位后来成为人民音乐家(jia),另一位后来成为中国第一代小提(ti)琴演奏家(jia)和作曲家(jia)。

“马思(si)聪把我引荐给了(le)他的老师小提(ti)琴演奏家(jia)保(bao)罗·奥别多(duo)菲尔。”冼星海(hai)说(shuo)。而奥别多(duo)菲尔看着面前这位“眼里有光”的贫困青年(nian),颇有好感,不但收他为学生,还热心(xin)地为他奔走,最终为他争取到机会免除了(le)每月200法郎的学费。这位求知若渴(ke)的年(nian)轻人终于在技(ji)艺上突飞猛进,有了(le)一技(ji)之长。

1942年(nian)底(di),穷困潦倒的洗星海(hai)已来到阿拉木图,他得知阿拉木图乐团缺一名小提(ti)琴手,便(bian)凭借着当年(nian)在巴黎学到的这门技(ji)艺前往应聘,终于被赏识并招募入团。进而他结识了(le)众多(duo)音乐家(jia),这才有机会住进了(le)拜卡(ka)达莫夫(fu)、达娜什、伊曼诺夫(fu)等人家(jia)中。

阿依(yi)古丽的姐姐拜卡(ka)达莫娃后来也成为了(le)一位作曲系教授。据(ju)她回忆(yi),“黄训(xun)”曾提(ti)到,他在巴黎音乐学院学习小提(ti)琴时,还争取到了(le)学习作曲的机会。“他结识了(le)巴黎音乐学院著名的教授艾日·加隆,跟他学习和声学、对位学、赋格写作等作曲理论技(ji)术。后来他又(you)结识了(le)俄国作曲家(jia)普罗科菲耶夫(fu)。这位作曲家(jia)得知黄训(xun)需要打工(gong)维持生活(huo),真诚地邀请(qing)他到自己家(jia)中做一些(xie)杂工(gong),比如收拾(shi)房间、买东西等。在普罗科菲耶夫(fu)身边工(gong)作,让黄训(xun)有机会近距离地观察和学习,也获得了(le)更(geng)多(duo)知识。”拜卡(ka)达莫娃说(shuo),“黄训(xun)多(duo)次说(shuo)过(guo),正是因为普罗科菲耶夫(fu)真诚无私(si)的帮助,他才顺利考入了(le)世界著名的两所巴黎的音乐学校,还曾获得过(guo)音乐学校的一本(ben)饭票。”

在保(bao)罗·杜卡(ka)大师的支持下,冼星海(hai)很快成为巴黎国立音乐学院的高才生。但拜卡(ka)达莫夫(fu)回忆(yi)说(shuo),“黄训(xun)”说(shuo)他有一次参加考试,曾“因衣(yi)服袖子(zi)过(guo)长,遭到门卫拦截”。冼星海(hai)将此作为一个“八卦”,在与拜卡(ka)达莫夫(fu)聊天时提(ti)起,当时坐在一旁的达娜什及其女(nu)儿卡(ka)利亚,都听得津津有味。那时尚年(nian)幼的卡(ka)利亚还总是亲切地称(cheng)黄训(xun)为“阿地”(父亲之意(yi))。

保(bao)罗·杜卡(ka)大师意(yi)外去世后,伤心(xin)的冼星海(hai)想起了(le)当时仍身在广州的老母亲。他在参加了(le)那年(nian)春季学期期末考试后,便(bian)匆匆返(fan)回了(le)中国广州。临别前,冼星海(hai)将他一份(fen)获得满(man)意(yi)学分的作品、小提(ti)琴组曲之萨拉班德(de)舞曲改编成弦乐四(si)重奏,作为礼物送给了(le)奥别多(duo)菲尔老师,就此拜别。

身为音乐人的拜卡(ka)达莫娃对冼星海(hai)在巴黎求学的遭遇感同身受,十分同情和理解。为纪念父亲拜卡(ka)达莫夫(fu)和堂姐卡(ka)利亚口(kou)中的“黄训(xun)”“阿地”,她后来专门作了(le)一组交响(xiang)乐套曲,用音乐的方式缅怀父辈及延续(xu)到下一代的这段跨(kua)国友(you)情。

2023年(nian)12月11日晚,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lu)游部、哈(ha)萨克斯坦共和国文化和信息部、哈(ha)萨克斯坦共和国驻华大使馆主办,广东省文化和旅(lu)游厅承办的“纪念中国音乐家(jia)冼星海(hai)和哈(ha)萨克斯坦音乐家(jia)拜卡(ka)达莫夫(fu)友(you)谊主题音乐会”在星海(hai)音乐厅举行,拜卡(ka)达莫娃曾亲自到场聆听了(le)冼星海(hai)与拜卡(ka)达莫夫(fu)一起根据(ju)哈(ha)萨克民族(zu)英雄阿曼盖尔达·伊曼诺夫(fu)的事迹(ji)创作的钢琴二重奏版(ban)《阿曼盖尔达》。她说(shuo)这首(shou)作品在冼星海(hai)故里演出还是首(shou)次,这让她也想起父亲与冼星海(hai)的友(you)谊,她说(shuo)父亲曾说(shuo):“命运的安排,竟让两个相隔万(wan)里的人成为朋友(you),而这种友(you)谊是没有距离、没有隔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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