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联合国秘书(shu)长古特雷斯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发布(bu)“全球信(xin)息诚信(xin)原则(ze)”，旨在遏制错误和虚假信(xin)息以及仇(chou)恨言(yan)论的(de)传播。古特雷斯说，错误信(xin)息、虚假信(xin)息和仇(chou)恨言(yan)论正(zheng)在助长偏见(jian)和暴(bao)力，加(jia)剧分裂和冲突(tu)，妖(yao)魔化少数(shu)群体，破坏公共健康和气候行动，破坏社会凝聚(ju)力，使(shi)可持续发展目标更加(jia)遥不可及。人工智能技术迅(xun)速发展加(jia)剧了它们的(de)扩(kuo)散。不透明的(de)算法将人们推入信(xin)息泡沫(mo)，强化了包括种(zhong)族(zu)主义、各种(zhong)歧视在内的(de)偏见(jian)，其危害远远超出数(shu)字领域(yu)，甚至影响了数(shu)十亿(yi)未接入互联网(wang)的(de)人。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wang)、社交媒体和人工智能等(deng)快速发展，遏制虚假信(xin)息传播成(cheng)为全球治理的(de)重要议(yi)题之一(yi)。专家分析指出，要遏制虚假信(xin)息传播势头，全球需团结合作采取更多切实有效的(de)措施，共同防范其对世界和平与发展造成(cheng)严重危害。
提(ti)高(gao)关注度，丰富监管手段(duan)
《韦(wei)氏词典》将虚假信(xin)息定义为“故意且通(tong)常是隐秘散播的(de)错误信(xin)息，目的(de)是影响公共舆论或掩盖真相(xiang)”。
“虚假信(xin)息传播呈现影响范围广、识别难度大、危害后(hou)果严重、治理成(cheng)本高(gao)等(deng)特点。”北京理工大学网(wang)络空(kong)间国际治理研究(jiu)基地副(fu)研究(jiu)员裴轶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虚假信(xin)息传播问题早已有之。但近年来，互联网(wang)的(de)发展促(cu)进了传播方式的(de)变革，人工智能等(deng)新兴技术的(de)发展增加(jia)了虚假信(xin)息传播的(de)渠道和手段(duan)。
“近些年，虚假信(xin)息传播呈现多主体、多平台(tai)、多手段(duan)、复杂化、泛滥化和治理难度大等(deng)特点。”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jiu)院科技与网(wang)络安全研究(jiu)所研究(jiu)员李艳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在数(shu)字化时代，不同的(de)社会行为主体有时会主动或被(bei)动地参与到(dao)虚假信(xin)息制作和传播的(de)全链条(tiao)中。
7月1日，第78届联合国大会协(xie)商一(yi)致通(tong)过中国主提(ti)的(de)加(jia)强人工智能能力建设国际合作决议(yi)。中方主张在联合国框架内加(jia)强人工智能规则(ze)治理，反对利用人工智能技术优势传播虚假信(xin)息。
“近年来，国际组织积极呼(hu)吁遏制虚假信(xin)息传播，推动达成(cheng)共识。”裴轶说，联合国教(jiao)科文组织在2023年呼(hu)吁加(jia)强数(shu)字平台(tai)监管，打击网(wang)络虚假信(xin)息。联合国日前发布(bu)的(de)“全球信(xin)息诚信(xin)原则(ze)”是其致力于治理虚假信(xin)息的(de)最新实践。
古特雷斯说，“全球信(xin)息诚信(xin)原则(ze)”包括“社会信(xin)任和韧性，独立、自由和多元化的(de)媒体，健康的(de)激励机制，透明度和研究(jiu)，赋予公众权力”五大原则(ze)，是与联合国会员国、青年领袖、学术界、民间社会、私营部门以及媒体进行广泛磋商的(de)结果。它们为可持续和包容性发展、气候行动等(deng)奠(dian)定了坚实基础。
“‘全球信(xin)息诚信(xin)原则(ze)’在全球层面呼(hu)吁各国各领域(yu)主体承担责任并采取行动，通(tong)过联合国的(de)影响力，进一(yi)步提(ti)高(gao)了治理虚假信(xin)息这一(yi)问题的(de)国际重视程度。”裴轶说，这五大原则(ze)总体上提(ti)供(gong)了虚假信(xin)息治理的(de)途径和机制，有利于达成(cheng)全球共识，为各国治理虚假信(xin)息提(ti)供(gong)了制度设计的(de)有益参考。例如，原则(ze)强调全面提(ti)高(gao)平台(tai)透明度，落实用户赋权，未来治理实践中可以敦促(cu)平台(tai)在个性化与质(zhi)量控制之间的(de)平衡。
“这五大原则(ze)对于公众遏制虚假信(xin)息具(ju)有认知塑造、素养提(ti)升和共同行动等(deng)重要影响。”李艳说。
“近年来，全球主要司法辖区(qu)在立法层面提(ti)高(gao)对虚假信(xin)息的(de)关注，不断(duan)丰富监管手段(duan)。”裴轶介(jie)绍，中国出台(tai)的(de)《生成(cheng)式人工智能服务管理暂行办法》第四条(tiao)，规定了提(ti)供(gong)和使(shi)用生成(cheng)式人工智能服务，不得生成(cheng)虚假有害信(xin)息。此外，中国还发布(bu)《互联网(wang)用户公众账(zhang)号信(xin)息服务管理规定》，也重点强调打击虚假信(xin)息。欧盟最新的(de)《数(shu)字服务法》对“超大型(xing)在线平台(tai)”规定了多项义务，其中就包括监管虚假信(xin)息。英国发布(bu)了《在线安全法案》草案，要求社交媒体平台(tai)、搜索(suo)引擎(qing)和其他允许人们发布(bu)自己内容的(de)应用程序和（自媒体）网(wang)站(zhan)，承担其保护儿童、打击非法活(huo)动等(deng)责任。“部分司法辖区(qu)重视提(ti)高(gao)国民媒体素养，加(jia)强公民识别、对抗(kang)虚假信(xin)息的(de)能力。较为典型(xing)的(de)如欧盟的(de)‘新数(shu)字教(jiao)育行动计划’。”裴轶说。
多种(zhong)因素导致虚假信(xin)息治理困难
剑桥大学研究(jiu)员、《卫报》技术专家约翰·诺(nuo)顿警告说：“现在有多种(zhong)方法可以大规模生成(cheng)看似合情合理的(de)虚假信(xin)息，而社交媒体非常适合其病(bing)毒式传播。”
据(ju)西班牙《世界报》网(wang)站(zhan)报道，被(bei)人工智能放(fang)大的(de)虚假信(xin)息，是未来社会的(de)“最大风险(xian)”之一(yi)。斯坦(tan)福大学教(jiao)授(shou)、律(lu)师(shi)詹姆斯·P·斯泰尔警告说，随着社交媒体和人工智能的(de)发展，区(qu)分真实和虚构将变得越来越困难。借助ChatGPT、Midjourney和“稳定扩(kuo)散”模型(xing)等(deng)工具(ju)，再加(jia)上社交媒体的(de)乘数(shu)效应，社交媒体很容易成(cheng)为大规模虚假信(xin)息的(de)传播媒介(jie)。
“近年来，全球虚假信(xin)息泛滥，治理面临重重挑战(zhan)。”裴轶说，一(yi)是人工智能、“深度合成(cheng)”等(deng)新兴技术的(de)发展提(ti)高(gao)了虚假信(xin)息的(de)识别难度。全球虚假信(xin)息传播治理需要应对新兴技术冲击，提(ti)高(gao)算法透明度的(de)可行性仍然有待讨论。二是流媒体、自媒体等(deng)网(wang)络信(xin)息生态改变了人们接收信(xin)息的(de)途径，使(shi)虚假信(xin)息短时间内能够广泛传播。网(wang)络自身(shen)匿名性的(de)特点，使(shi)得虚假信(xin)息溯(su)源困难，而溯(su)源是追责和治理的(de)前置步骤。三是数(shu)字鸿沟拉大了公民媒体素养的(de)差距，造成(cheng)部分虚假信(xin)息对欠发达地区(qu)或弱势群体无孔不入。四是管辖效力的(de)局限性和滞后(hou)性提(ti)高(gao)了监管难度。由于各国利益不同、监管口(kou)径不同、地缘(yuan)政(zheng)治局势紧张等(deng)，虚假信(xin)息治理难以达成(cheng)全球共识。五是由于一(yi)些虚假信(xin)息的(de)定义尚不明确，治理虚假信(xin)息面临法益层面的(de)冲突(tu)，如何平衡法益冲突(tu)也有待探索(suo)切实有效的(de)新路径。此外，如何平衡执法机关的(de)监管和社会协(xie)同治理，合理分配(pei)平台(tai)企业(ye)、行业(ye)组织的(de)义务和责任范围，也是虚假信(xin)息治理中的(de)制度难题。
建立国际合作治理机制至关重要
“对于虚假信(xin)息这一(yi)全球新挑战(zhan)，国际社会对其成(cheng)因、作用机制、危害和影响以及治理方案等(deng)尚未形成(cheng)成(cheng)熟和统一(yi)的(de)认知，全球信(xin)息治理赤字上升。”李艳表示，未来，随着元宇宙、ChatGPT等(deng)新概念和工具(ju)的(de)兴起，现实和虚拟世界的(de)边界将更模糊，虚假信(xin)息的(de)精准度、蛊惑性和破坏力将显著提(ti)升，全球虚假信(xin)息治理的(de)紧迫性和面临的(de)挑战(zhan)进一(yi)步凸显。
约翰斯·霍普(pu)金(jin)斯大学健康保障中心高(gao)级学者塔拉·柯克·塞(sai)尔说：“虚假信(xin)息让人们得到(dao)的(de)不仅是有毒的(de)信(xin)息流，还造成(cheng)一(yi)个反馈的(de)恶性循环(huan)。这个恶性循环(huan)使(shi)人们失去对彼此的(de)信(xin)任。”
“虚假信(xin)息的(de)消(xiao)极影响是多方面的(de)。”裴轶说，首先，虚假信(xin)息传播危害人权。例如，关于公共卫生的(de)虚假信(xin)息可能会对公民的(de)生命权、健康权造成(cheng)侵害。其次(ci)，虚假信(xin)息影响社会稳定。一(yi)些国家的(de)政(zheng)客为了一(yi)己私利，通(tong)过“深度伪(wei)造”等(deng)新技术生成(cheng)、传播虚假信(xin)息，扰乱社会公共秩序。最后(hou)，虚假信(xin)息传播煽动暴(bao)力和敌视，试(shi)图引起全球领域(yu)的(de)对抗(kang)冲突(tu)，破坏世界和平稳定。
“遏制虚假信(xin)息传播，建立国际合作治理机制至关重要。”李艳认为，提(ti)升全球民众对虚假信(xin)息的(de)认知是第一(yi)步。唯有民众养成(cheng)识别和抵制虚假信(xin)息的(de)氛围和素养，才有助于形成(cheng)国际共识、达成(cheng)国际合作。二是全球需继续加(jia)大技术创新力度，丰富攻、防两端反制虚假信(xin)息的(de)技术手段(duan)。三是各国需要采取更加(jia)有效的(de)措施，在治理本国虚假信(xin)息的(de)同时积极寻求多边合作。
“未来，要遏制虚假信(xin)息传播势头，全球需团结合作采取更多切实有效的(de)措施。”裴轶说，一(yi)是加(jia)大虚假信(xin)息治理的(de)资源投入，各国应增加(jia)财政(zheng)拨款，加(jia)强专业(ye)人才培养，提(ti)高(gao)监管投入；二是细化各相(xiang)关方责任，探索(suo)科学、可执行的(de)制度设计，落实政(zheng)府机构、媒体、互联网(wang)平台(tai)企业(ye)、广告商等(deng)不同主体的(de)责任；三是加(jia)强公民在线教(jiao)育，提(ti)高(gao)信(xin)息素养、媒体素养，提(ti)高(gao)公民识别虚假信(xin)息的(de)能力；四是制定虚假信(xin)息治理专项法规，规定虚假信(xin)息传播责任，提(ti)高(gao)惩治力度；五是强化科研合作，通(tong)过科技公司、监管机构与学界的(de)合作，探索(suo)虚假信(xin)息识别、对抗(kang)路径，制定信(xin)息来源可信(xin)度等(deng)指标；六是加(jia)强全球合作，各国可以通(tong)过多边合作努(nu)力达成(cheng)共识，共同防范虚假信(xin)息对世界和平与发展造成(cheng)严重危害。(本报记者 贾平凡)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4年07月08日 第10 版）
责编：王(wang)陈逍遥、卢思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