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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wang)大文(w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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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杂志(zhi)发表(biao)《记黄宾虹〈画学篇〉书卷(ju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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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少其（右）与王(wang)贵忱合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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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少其致王(wang)贵忱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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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宾虹画学篇》书影 |
文(wen)/羊城晚报记者朱绍杰梁善(shan)茵孙磊
通讯(xun)员(yuan)孟(meng)肖(xiao)钟瑞瑜
图/受访者提供(gong)
5月，《黄宾虹画学篇》由广东人民出(chu)版社和岭南古籍出(chu)版社隆重出(chu)版发行。此书一函四册(ce)，内收黄宾虹手(shou)书《画学篇》长卷(juan)、黄宾虹手(shou)改《画学篇》印稿(gao)及王(wang)贵忱手(shou)抄《画学篇》等。这是迄今为止介(jie)绍《画学篇》最为全面的资料(liao)辑成。
5月17日，由广东人民出(chu)版社、岭南古籍出(chu)版社、可居文(wen)房、广东崇正拍卖有(you)限公司、二沙岛文(wen)立方共同(tong)主办的“文(wen)脉相传——《黄宾虹画学篇》首发座(zuo)谈会”在广州举行。
近日，《黄宾虹画学篇》整理者之(zhi)一、王(wang)贵忱之(zhi)子王(wang)大文(wen)接受羊城晚报记者专访——
无限丰富的中国(guo)画史宝鉴
羊城晚报：请您介(jie)绍一下本次《黄宾虹画学篇》的出(chu)版情况？
王(wang)大文(wen)：《画学篇》作于(yu)1953年，是黄宾虹晚年研究中国(guo)画学发展史和评点历(li)代画学艺术的一篇力(li)作，在中国(guo)绘画史、艺术史和书法史都具有(you)举足轻重的地位(wei)。但有(you)关《画学篇》的资料(liao)一直(zhi)很少，甚至著名的美术史家王(wang)伯(bo)敏先生都没有(you)亲眼见过《画学篇》原件。目前所(suo)知，宾翁一生仅手(shou)书《画学篇》五件，其一为宾翁自存件，未署名钤章，另四件分别贻赠李济深、陈叔通、赖少其、刘作筹诸先生，珍贵可知。
这次出(chu)版的《画学篇》长卷(juan)为黄宾虹1953年书赠赖少其的那一件，赖老视(shi)为宝物(wu)。1977年，赖老将长卷(juan)赠给我父亲王(wang)贵忱。我父亲一直(zhi)有(you)一个愿望，将自己保存的《画学篇》资料(liao)公布于(yu)众。在广东人民出(chu)版社和岭南古籍出(chu)版社的支(zhi)持(chi)下，我们将《画学篇》相关资料(liao)整理出(chu)版，名曰《黄宾虹画学篇》。
此书一函四册(ce)，不只(zhi)有(you)宾老的《画学篇》，还有(you)宾老手(shou)校(xiao)《画学篇》印稿(gao)、父亲手(shou)录宾翁《画学篇》以及三册(ce)《画学篇》释文(wen)、赖少其寄赠《画学篇》致父亲函、父亲1978年发表(biao)在《作品》上的文(wen)章《记黄宾虹〈画学篇〉书卷(juan)》，赵志(zhi)钧撰《记宾虹老人的〈画学篇〉》等资料(liao)，授受渊源，一目了然。
羊城晚报：本次出(chu)版的这一件黄宾虹赠赖少其的《画学篇》有(you)怎样的特点？
王(wang)大文(wen)：1953年，赖老带信宾翁：“老先生以八(ba)十(shi)年经验与阅(yue)历(li)所(suo)写成之(zhi)《画学篇》，此乃中国(guo)画史宝鉴，有(you)无限丰富内容，应当好好学习。”在给父亲的信中，赖老提到所(suo)藏(cang)的《画学篇》为黄宾虹先生九十(shi)所(suo)书：“当时，宾翁是华东美术家协(xie)会主席，我是党组书记，故虽因眼睛患白内障，几乎在失明情况下写的，力(li)疾(ji)而书。如锥划沙。”
在我们整理编辑该书期间，宾翁家自存的《画学篇》手(shou)稿(gao)2023年6月在嘉德拍卖有(you)限公司出(chu)现(xian)；同(tong)年11月，黄宾虹赠刘作筹《画学篇》手(shou)稿(gao)亦(yi)在嘉德拍卖有(you)限公司出(chu)现(xian)。拿这三件《画学篇》手(shou)稿(gao)相互对(dui)照，最显著的不同(tong)是书赠赖少其的《画学篇》比其他版本在文(wen)末多了112字：
“右方今人民国(guo)家。保存古物(wu)，政府领导，民族性画由师古人而师造化(hua)，将以人工超出(chu)大自然之(zhi)上，可预卜也。蒙案：星星之(zhi)火，起(qi)于(yu)一点，积点成线，有(you)线条美，弱点是无笔，焦点是无墨。画言笔墨，古今不易。恒星行星大气包举，日月山川化(hua)育万物(wu)，剪裁取用(yong)皆由人工。有(you)韵为文(wen)，无韵为笔。北宋人画，始言六(liu)法，先重气韵，笔力(li)言气，墨采(cai)言韵，文(wen)治光华可以知矣。”
还有(you)一点不同(tong)，就是赠赖少其《画学篇》比其他版本增加了对(dui)绘画历(li)史时代的划分，共分了五个部分：第一是上古三代，第二是晋魏六(liu)朝(chao)三唐，第三是元明清，第四是道咸(xian)画兴，推翻封建，第五是方今人民国(guo)家。为什么其他版本末尾没有(you)这段文(wen)字，也没有(you)时代划分，无从稽考，谨录出(chu)待问。
接续前辈愿景“化(hua)一为万千”
羊城晚报：这张长卷(juan)见证了学人之(zhi)间怎样的交往？
王(wang)大文(wen)：1977年，赖老收到父亲寄赠邓尔(er)疋篆书联，即以宾翁《画学篇》回赠，并在手(shou)卷(juan)上角题记。本次出(chu)版的《画学篇》，将他们之(zhi)间的通信一并发表(biao)，上面记录的日期是1977年7月16日。当年赖老与父亲互赠心爱之(zhi)物(wu)时，虽朋友圈有(you)所(suo)重叠，但仅为神交，尚未谋面，老辈学人如此之(zhi)胸襟，令人景仰。
赖少其得到《画学篇》时很高兴，他请唐云先生题了引首。他们关系很好，唐先生称呼赖少其为“老赖”。跟着的是白蕉题跋。手(shou)卷(juan)给了父亲之(zhi)后，赖老也题了跋，父亲又题跋，后面有(you)卢子枢、吴三立，李育中、黄文(wen)宽，还有(you)齐燕铭、李一氓(mang)、周怀民、萧殷、容老（容庚）、商(shang)老（商(shang)承祚）、苏庚春、吴灏等题跋，南北学者，济济一堂。
本次举办的《黄宾虹画学篇》首发座(zuo)谈会，邀请了周叔弢、赖少其、容庚、商(shang)承祚、吴南生、王(wang)匡、胡希明、欧初、萧殷、卢子枢、黄文(wen)宽、吴三立、黄般(ban)若、胡根(gen)天、吴子复、刘逸生、王(wang)贵忱、吴灏等老一辈学人的后人，延续了前辈学人的情谊。
羊城晚报：黄宾虹艺术在今天被广泛认可。王(wang)贵忱先生在其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yong)？
王(wang)大文(wen)：赖老把《画学篇》送给父亲，有(you)个愿望，希望能够整理出(chu)来。父亲没有(you)辜负赖老的愿望，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将宾翁所(suo)书《画学篇》手(shou)稿(gao)与相关几种《画学篇》铅(qian)印稿(gao)加以校(xiao)注，写成《记黄宾虹〈画学篇〉书卷(juan)》一文(wen)。文(wen)章收录《画学篇》全文(wen)，发表(biao)在萧殷先生主编的1978年第十(shi)期《作品》杂志(zhi)上。
文(wen)章发表(biao)时候，父亲还没有(you)恢复身份。这是父亲在国(guo)内正式刊物(wu)上首次发表(biao)文(wen)章，更是宾翁《画学篇》在国(guo)内正式刊物(wu)上首次发表(biao)，这两个“首次”是非常有(you)意义的。《记黄宾虹〈画学篇〉书卷(juan)》的发表(biao)，引起(qi)书画艺术界(jie)很大反响，在一定范围内掀起(qi)了研究黄宾虹的热潮。1983年，中国(guo)美术学院教授、曾任宾翁助手(shou)的王(wang)伯(bo)敏有(you)感于(yu)王(wang)贵忱竭力(li)推介(jie)宾虹老人艺术成就，慨(kai)然将所(suo)藏(cang)宾翁手(shou)校(xiao)《画学篇》印稿(gao)投赠。
由此可见前辈学人的胸怀，他们希望将自己的收藏(cang)和研究“化(hua)一为万千”，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们这些年持(chi)续整理、出(chu)版其他学者写给父亲的信札，也是追随老一辈的做法和理念。
在王(wang)贵老手(shou)上能传于(yu)世(shi)
羊城晚报：黄宾虹与广东有(you)怎样的渊源？
王(wang)大文(wen)：在1949年后的相当长时间内，广东这边对(dui)黄宾虹的所(suo)谓“认知”很一般(ban)。但是据记载，黄宾虹一生中有(you)四次到过广东。按(an)照现(xian)在的地域划分，有(you)些属于(yu)广西钦州，但是他跟广东很多文(wen)人、学者是好朋友，比如蔡守、邓尔(er)雅、黄节、邓实等。为什么赖老会把《画学篇》送给父亲？我想，一个原因就是父亲对(dui)黄宾虹有(you)一定的认识。
当年，黄宾虹赠给广东画家高奇峰两本印谱，名为《集古玺印谱》，即宾翁收集古印的印本。除题记外，多有(you)释文(wen)。两本印谱都在父亲的手(shou)上，父亲也发表(biao)过文(wen)章介(jie)绍过。还有(you)一个原因，赖老的女儿赖晓峰说得很清楚，那就是文(wen)人的性情，赖老认为《画学篇》在王(wang)贵老手(shou)上能发挥更大的作用(yong)，能传于(yu)世(shi)。
羊城晚报：王(wang)贵忱先生是著名学者型收藏(cang)家。他对(dui)黄宾虹作品有(you)哪些收藏(cang)？
王(wang)大文(wen)：父亲的收藏(cang)，首先注重的是文(wen)献价值(zhi)，艺术价值(zhi)是放在后面的。宾翁的艺术有(you)个特点，金石味比较重。父亲以收藏(cang)他的手(shou)钤印谱为主，其他是附带的。还有(you)赖老给过他黄宾虹的对(dui)联，现(xian)在我们都没见过。上面有(you)黄宾虹的边款，也有(you)赖老的题跋，非常珍贵，我只(zhi)是后来在出(chu)版的书上看到。
父亲也收藏(cang)了黄宾虹送给女画家谈月色的小梅花。因为这是与岭南有(you)关的藏(cang)品，父亲会更喜好。其他类似的小画，他一般(ban)不会怎么重视(shi)，但是谈月色收藏(cang)过的又不一样。他有(you)一种岭南情怀，在对(dui)待基(ji)于(yu)收藏(cang)的学术研究上，更是如此，他重视(shi)屈大均、南越国(guo)的研究，整理出(chu)版的《明本潮州戏文(wen)五种》《张荫桓戊戌(xu)日记手(shou)稿(gao)》等。在他看来，“吃广东饭，就要做广东的事”，热爱本土的东西，先把自己的东西研究好。